”
乔霁彧说完话,打算拉住侯止苑,却不想一步踏出摇摇晃晃,眼见就要倒下
侯止苑一把将乔霁彧扶住,“霁彧等等!”
他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药丸,稍微抖了抖,果然没有第二颗出来将手中的药丸递给他
“这是?”接住药丸,乔霁彧问
“回血丹,可以补血”侯止苑笑得温柔,其实这是保命丸,旋英姑姑这几十年也就练出这一颗在颢凌死后送给了侯止苑只要不是什么奇怪的病,都至少可以保住一命
如果侯云响知道他哥哥这么容易就把携带多年且从不离身的珍贵药丸送出去,怎么也不会让他出征的!
吃了药丸,乔霁彧并没有觉得身上回暖只是强忍住不适,再次御风,不到片刻,“黑茧”开始穿过峡谷
开始还稳稳地穿越,突然乔霁彧一口血毫无预警地喷出来!整个人像失去了灵魂一样轰然倒下侯止苑眼皮一跳,心惊地将人抱在怀里
以前也如此般抱过乔霁彧,但那是有目的地接近,因此并未上心但现在不可否认即便他不是十八,侯止苑也发现了他对他有了异样的情感
现在将乔霁彧抱住,心中是那么柔软,甚至忘却了呼吸,仿佛回到了孩童模样,相信着整个人能飘飞起来
突然“黑茧”猛然一摇,从上方破出一个口子,随后黑气四散,两人快速暴露在空气中!
侯止苑一惊,一手抱住乔霁彧,一手捂住他的口鼻,光一般离开这峡谷
好在离目的地不远,否则侯止苑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支撑到最后
众人看到昏厥的乔相,个个不敢置信李诚安则眨巴着眼睛硬是说不出一个字
侯止苑将他放下,摸索着他的脉搏,不料脉搏越来越弱……
明明给霁彧吃下了保命丹,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医师呢!给我过来!”侯止苑看见远处慢吞吞的医师,等不及随军医师走过来,便带着乔霁彧飞过去
“不行啊,这怪病……哦不是”医师立马改口,“这里没药,得去开岁城看看”
“先走了!”侯止苑一把将医师扔上马,一手小心将乔霁彧抱住,飞快地驾着两匹马离开!
此举好似在一瞬之间,看的众人反应不过来
侯止苑慌乱中对着葛苛说完这话后元帅李诚安就这么傻傻地站在远处看着两匹马光速闪远!
侯止苑满脸焦急,眼白处惊现许多血丝,丝毫没有平时精明强干的样子看着这样的侯爷,李诚安确确实实在他人生中看见了侯止苑唯二的狼狈
“这是?”洮阡接过手中的类似于信封一样的东西
“不知道啊,今天早上一个穿着非常……非常……额,奇怪的人,把这个东西交到门口守门的那里,让交给主子”南财咬着香蕉,另一只手下注和兄弟们继续赌钱,“诶诶诶,别作弊啊,老子看着呢!买大还是买小,快押!”
洮阡怒,“玩玩玩,天天玩!玩个屁啊!守门的什么东西!他奶奶的不知道主子去了十万八千里开外的开岁城打仗去了啊,这玩意叫我怎么交到主子手上嘛!”
“诶哟,洮主事别动怒哈,这又不是我接的你该问问那门卫还记不记得那人的模样啊”
“狗屁!我让你们玩!”说完,洮阡突然掀了桌子,牌九、骰子、银两掷了一地!
哼!我让你们玩自打主子离开,家里这几个天天赌钱,简直占山为王了!
洮阡瞪一眼他们,气呼呼地走了
看着手中的信,洮阡觉得或许自己该跑一趟开岁城
“怎么样了?”侯止苑焦急地问
“回副帅,属下行医多年,仙士这身体的状态与常人不太相同”医师自己也很疑惑乔霁彧只是太过疲惫才会昏厥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他的身体状态愈发不好
“怎么回事?!”
“这,属下也不知啊……”
“霁彧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医师吞吞吐吐,面色苍白,见他也没办法,侯止苑的一颗心揪住了!
“行了,你退下吧”叹了口气,侯止苑轻声说
侯止苑见乔霁彧面色越来越不好,心中更是绞痛
轻轻牵起他的手,竟然那么冰凉,侯止苑眉宇间显露一丝丝的伤痛,“你可知曾有一个小孩,看家国在一夕间覆灭而不能插足半点他的父亲为了救他惨死在敌人手中,而他除了被保护起来什么也做不了如今他长大了,有能耐了,却依旧不能为他倾慕的人做上什么难道,注定要他一生都活在无奈与痛苦之中吗?”
“醒过来,好不好?”
“十八,看看已经认出你的南浦缘,好不好……”
在下叶誉
皎洁的月色弥散在枫树间,已经盛开的枫叶铺满了树干,在夜色下谱写着华美、绚烂和隐秘
一人趁着月色穿梭在枫树间,然而这满地都有瘴气,来人带着蓑帽看不出神情,但他举步稳健、从容果断,当是没有被瘴气伤所
“站住!你是何人!”
一女子的声音从天而降,细腻洪亮,应当是有不弱的武功
“在下前来找一人”是个好听的男子的声音
“谁?!”
“侯止苑”
“哗……哗……”
女子在一棵枫树上出现,坐在一细细的树干上,穿着及膝红裙酒红的长绫与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悬浮在天地间
女子明眸皓齿,笑靥如花,在银色月光下宛如空降的魅惑精灵“呵呵,这里没有这个人还有,你是何人?”
男子脱下蓑帽,浅浅笑道:“在下——叶誉”
“怎么回事?这才几天,都打了三四次仗了!叶耀圣那个老东西到底想干什么?!”李诚安坐不住,来回走在军营里
“报告!”突然,一个士兵跑进来
“说!”
“回元帅,叶国水军又来了!”
“什么?!还有多远?”
“不足五里”
“全员戒备,立刻开战!葛苛,姜杨姜柏,任你们为先锋,誓死抵抗!不得有误!”
“是!元帅!”三人异口同声
待人走了,李诚安纠结的脸愈发纠结
这个侯止苑,自从到了开岁城没打过一次仗,天天在帐篷里照顾仙士,还不给别人照顾难道他侯止苑不是副帅是个奴才不成?!
大步走到乔霁彧房中,却没看见侯止苑,倒是乔霁彧还躺在床上未曾醒来
“你想做什么?”一个幽幽的声音就在脖子后方,李诚安差点反手打过去
“我说侯副帅,你能不能别总是神出鬼没的!”
“你来干什么?”侯止苑懒得理他拎着水盆走过去给乔霁彧擦手
“哎,副帅啊,仙士这病怎么样了?”
“无碍,医师说多休息就好”
李诚安松了口气,“但这怎么一直未醒啊?”
“你想说什么?”侯止苑冷眼眯着看他!
“这个,副帅啊,开岁城最近频繁开战,我乔国水军不如陆军厉害,这几仗下来损失不少兵员……”
见侯止苑神情越发严肃,李诚安抖了下嗓子继续道:“咳咳,那个,上阵杀敌你虽不在行……”眼下侯止苑已经微笑了“但是作为副帅你也该担起副帅的责任不是”
“呵呵”侯止苑冷笑!“你给我闭嘴!”
“啊?”见他胆敢这般没大没小,李诚安突然愣住,“你,你说什么?!”
“没什么,霁彧一天没醒过来,本侯一天不去战场!别说你是主帅,就算今天来的是乔什御本侯也是这态度!”
“你!你……”
“好走不送”
李诚安在军中一向是老大,哪受过这般待遇,心中恨不得将侯止苑打个八十军棍!奈何他也知道侯止苑野性难驯,如果打了他说不定会弄巧成拙,于是咬着牙恨恨地走了,但这笔账,他记下了!
“霁彧,你听见了吗?现在局势紧张你再不醒过来,本侯可就不帮你打叶国了保命丸的药效已经挥发到最强,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带你离开不再管你的乔国!”
霁彧啊,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强,做不到天下人才为我所用,所以今天才只能这样束手无策!
对不起!但是——请相信我!
第二日傍晚,一干人打仗回来都精疲力竭,这军营里的肃静来之不易帐篷里,伴着蜡烛幽暗昏惑的光,显得极度温暖
几个将军前来慰问,却被侯止苑打发走,他给乔霁彧喂了药后就趴在床沿边看着他的睡颜
竟是与梦中的十八一模一样!
“真笨,怎么早些没发现呢!不过,等你发现我是谁的时候,会不会更懊恼?”
看着他白净细腻的肌肤,侯止苑笑得那么温柔,他安安静静的样子,让侯止苑心中十分宁静那些常常会取代他思想的烦躁感不知不觉间被排遣
想着想着侯止苑困了起来,这些夜里,以防敌军偷袭,他总是不眠,况且,他也不知乔霁彧是否会半夜醒来
帐篷里,静得可听见昆虫振翅的声音,侯止苑就伴着这小小的声音入了梦……
不知是几更天,蜡烛也快燃尽了,独留最后薄薄的一层乔霁彧的睫毛被烛光投影在帐篷上,极大
突然那极大地睫毛颤了颤,一对眼皮就像受到惊讶般快速弹开!
那一瞬间,眼眸里没有任何聚焦
停滞了几秒,那瞳仁终于动了动喉结一滚,双唇轻起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发出
见是如此,乔霁彧也不惊讶皱了皱眉,想要自己坐起来手刚动,就又停住了……
那是一个熟悉的温度
是温暖的温度……
是——侯止苑的温度……
头轻轻一斜,就见趴在床沿边的那已熟睡的人
和那天在枫树下一样,他就在入眼可及的地方,握着自己的手,暖暖的、舒服地,将自己的手捂热了将那从不“温暖”的手——捂热了!
动了动那只手,没有抽出来,那人也没醒
乔霁彧的眸子闪了闪
另一支手将身上的一件毯子覆在侯止苑背上,乔霁彧看了一眼他,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那一袭熏黄的幽光熄灭了薄薄的那一层蜡消耗殆尽
不刺痛了
枫树林里,风声萧萧,月色寂寥女子莞尔笑道:“你说你是叶誉,我就该信你不成?”
“信与不信全由姑娘决断叶誉来找侯止苑,还请姑娘通报”叶誉彬彬有礼,俨然是儒雅公子
突然,侯云响从树干上一跃而下,看着眼前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心中微动,但自是以为这熟悉感是因为他长得像叶耀圣
“你的身上有药香味”侯云响闭上眼感受到他身上的清香
“走吧侯止苑是没有,但你自投罗网到绍渊麾下可就怪不得姑娘我不放你走了”
绍渊独坐上座,披着铠甲,霸气有如天子但又随意一坐,简单犹如百姓那脸上带着一副狼牙面具,显得凶狠而危险!
他的红缨战枪树立在身侧!身后挂着一副长弓!银色的箭身与他的铠甲一样,恢宏大气!箭羽雪白,末处还刻上一个小字——渊!
“叶誉?可是许久不见了”看着阶下的叶誉,自是熟悉
“多年前,叶誉未能救活绍渊,而眼前的你又是何人?”那双犀利的眼神盯着“绍渊”,就和叶耀圣的一样——危险!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只要知道两点第一:我就是绍渊第二:从今天起,你来我麾下,不准离开天都半步除非我准!”
天微亮,侯止苑揉着惺忪的眼便起身了他还得去熬药呢刚起身,身上的毯子便掉下去
侯止苑一喜!眼睛都闪亮发光!
哈哈!霁彧终于清醒了!
没敢大声动作,侯止苑给他掖好被子,又轻手轻脚地离开煎药去了
等回来的时候,乔霁彧也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看着帐篷顶出神
此时天也并不亮,乔霁彧的侧脸投上一片阴影,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但就是没眨眼
“霁彧,你……醒了”侯止苑笑着站在门口,见到乔霁彧转过来的视线,心中突然像被灌了蜜一样,奇怪地那么甜
“嗯”乔霁彧轻轻应一声神情依旧淡淡的,但自看见侯止苑后就好了许多
侯止苑大步走快去,开心笑着道:“霁彧,来,把药喝了”
侯止苑刚拿勺子,就被乔霁彧摇头制止了,知道他的意思,便把药拿给他自己去服下见着他眉尖那再次恢复的六瓣之花,心中不明地多了许多安定
鬼使神差地将手慢慢伸过去,侯止苑没想到他竟然还碰到了它!
乔霁彧喝着药呢,一时没注意到他待感受到眉尖有个怪怪的触感,才稍微偏了下头,于是侯止苑的指腹恰好移到他的眉心……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互相无言,仿佛命运的齿轮停止作息,使得时间倏然静止……
“我……”
“你……”
两人异口同声
“霁彧先说吧”侯止苑收了手,露出齐齐的大白牙,笑得异样地灿烂!
“我睡了多久了?”
“没几天啊”
“嗯”
“霁彧不想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
“嘿嘿,我是想说,霁彧啊,刚刚碰你的君子兰我的指腹竟然一点儿也不疼”说完还不怕死地又将刚刚拿回去的手放在君子兰上,果然一点痛感都没有了
而乔霁彧,竟然也没觉得这个举动是他平素所不能忍的
“我也没有感受到刺痛”不动声色地拍开他的手
“咦,你也能感受到痛?”侯止苑些许惊讶后又笑了,“嘿嘿,看来本侯人缘好啊……”
“诶,你小子干嘛!敢拦我!我可是主帅!”李诚安在帐篷外大喊!
没办法,侯止苑不去战场,他接受不了!
“对不起主帅,乔相说了,任何人不见”门口的士兵拦着他就是不给进去,竟然丝毫不担心与主帅为敌
“什么?!乔相已经醒了?!”大吃一惊!
“进来吧”乔霁彧唤他,然后威胁地看一眼侯止苑
谁准你瞎发命令的
不怪我,本侯不是怕吵着你休息吗
下不为例!
好,好!
冲到里面,看见乔霁彧半靠在床上,脸上依旧是病色的苍白,眉目间没有神采李诚安觉得自己打扰了乔相睡觉,顿时有些愧疚
“乔相啊,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昨晚”
“啊,哦这样啊”原来是昨晚,看来不是刻意瞒着我的“那乔相身体怎么样了?”
“很好,不必担心侯止苑这几天应该也没怎么了解战况,你来了也好,把形势都分析给我听”
“哦哦是这样的开岁城西面临西海,叶耀圣不敢与我们在东面进行陆战所以这几天全是在西海玩偷袭我们的将士殊死拼搏但依旧损失惨重!”
李诚安说到此,变得激动又无奈……
“哎,乔相啊,这几天兵力损失惨重,能上阵打仗的也就那几个将军”说完故意斜睨着看侯止苑,见他没有丝毫羞愧,于是责怪地说,“还好乔相醒了,否则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副帅可以一展英姿!”
看他气呼呼的那样子,侯止苑安慰道:“主帅啊,本侯不是不愿意上战场,只是霁彧这病得快些好起来,军中可以无将,但不可以无军师啊你说是不是?再者,本侯就是一个贩盐的商人,从未打过仗,哪里能像主帅一样英姿卓越呢”
对于仙士等于军师的说法,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这话把李诚安好好安慰了一下,李诚安表情松动,“那即便是个商人,你现在也是个副帅不是别的我也不多说了,现在仙士醒了,你也就应该去战场了吧”
“这是自然……”
“报!”侯止苑话音刚落,一士兵面色慌张地跑进来!
“怎么回事?!”
“回主帅,西海有多艘战船来袭,目测有数十万敌人!”
“哼!这个老狐狸是想一举拿下我们啊!”李诚安气的锤椅子!
乔霁彧拿起药,吹了吹上面不知何时鼓起的气泡,直到它消失后,方淡淡道:“别急,吩咐下去,众将士戒备,立刻迎战
《霁而有虹然末止》完本[古代架空]—— by:写彧
作者:写彧 录入:0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