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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折梅寄北》琴挑
江湖毒药圣手江家三子江临风与大哥之子江小仙一直以父子身份相处
十年前,为了实现先祖皇帝梦,江临风奉命夺权失败投崖
对他万分眷恋的仆人将六月十年后来临安府祭奠,却意外得知江临风未死
因君子岛美梅家少主梅千岭上门挑战,江小仙误给太子赵睿下毒
为救赵睿,被皇城司以六月要挟去君子岛找药引,和四大侍卫之萤火、山樱去往君子岛
却正逢岛上举办十年一度的甄芳花会
同时,岛上也有疫病正悄然肆掠
小仙深入其中,却意外发现了一个秘密...
攻受角色:
可攻可受:江小仙
受:六月 萤火 蓝雪湖
攻:江临风、赵睿、梅千岭、菊重阳、贺兰舟、山鬼...很多,群攻
没有戒不了的毒,只有戒不了的爱,江湖多舛,我愿与你相杀相爱
参考文:《毒仆》
不甜,平淡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三教九流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小仙赵睿梅千岭江临风六月 ┃ 配角:梅兰竹菊四门,江长风,蓝雪生,珞珈僧人(李若水)等
┃ 其它:南宋抗金,毒仆,靖康耻,毒医
月光下的青石板刚被一场绵密的春雨洗过
腻滑的青苔上,梅千岭面朝下瘫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张俊脸呈现金色,像死尸一样一动不动
江小仙暗合上藕色凉衫袖口的机括,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冷笑一声:
“自不量力”
不远处观战的江临风抱臂倚在一大树盛开的梨蕊下,面无表情地目睹了整个战事——不那么激烈,也不那么精彩,了无生趣的一场比武,不,连比试都称不上
“怎么不干脆杀了他?”他的语音毫无温度
“杀了就不好玩了”
小仙裂了下嘴角,俯下身将梅千岭整个翻过来:青蓝二色织染的云锦自线条匀称的脖颈下方呈交领,不松不紧地裹着身体,手指修长白净,关节处隐现着几处青茧,看是摸惯兵刃的富家武人
遂直起身子,将蛇鞭仍缠到腰间,拍了拍手道:“这次是飞燕草,下了比上回多一倍的量,虽不致死,这周身僵直的感觉,也够他一受了”
“呵,几日不见,你这个九品郎中,怎么不救人反下毒害人呢?此人哪里得罪了你?”
江临风边说边从花荫下缓缓走出,看眉目似与小仙六分近似,却多了三分冷酷,
“他似乎自称梅千岭,难道果真是君子岛的人?”
小仙垂下眼帘,凝思片刻:“我们素与君子岛没什么往来,这个人身份十分可疑,还说是岛上传染了不具名的瘟疫,这才来江南寻访名医”
江临风不语,似陷入沉思
小仙提醒他:“明日是你八周年忌日,小奴才若来,三叔仍不见么?”
江临风一怔,失口道:“又一年了么?”
至这一年清明,又一年了
时间匆匆如白驹过隙
自十年前投崖后,为抹去江湖踪迹,那造出的空墓八年后也莺飞草长了吧
难为小仙年年清明都要陪着小奴才去祭拜一下,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说是投崖,却并不是自尽,而是解决难题的下下策
这样将自己“毁尸灭迹”,很多纷争和叛乱的帽子,就扣不到任何人头上了
啊哈,十年前那些旧帐,不翻也罢
只是偶念起那叫六月的奴才,胸中会没来由一痛,十年了,这痛感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平复,真相往往比想象残酷,你以为会爱的,正慢慢不爱,以为会很的,也在慢慢不恨,无爱无恨后,连一些自以为深刻的东西也在慢慢被填平,那些家国权利的争斗,不过都是昨日过客
“不见” 他坚定摇头,既已身死,又何足挂齿?
“狠心”小仙讪笑得勉强,既欢喜着他彻底的放手,也替小奴才而悲心——哀莫大于死,而比死更大的,却是生不能逢
这位三叔,泯人心性,也灭己情-欲,成佛了
“你最好永不见他”他半开玩笑道
“是么?”
结果被对方射了十目怨毒:
“此话还你”
有团火在燃烧
江家的男子,不分长幼,脾气性格都仿似:骄傲,冷酷,任性,对自己认定的,一往无前,对自己憎恶的,千刀万剐这是自祖上便传的基因,自江临风的父亲,江小仙的爷爷江石攀称霸武林起,代代相传,从没变过
江临分的红颜知己水金玉者曾这么评价:
“江家男人都太惯使毒,使得多了,老的狠,大的辣,小的蛮横不讲理”
唉,这话,也挺对
“春望收尸了——”小仙收起思绪,着手处理昏厥的梅千岭
“来啦爷——”
□□望的年轻仆人从药柜后的高椅上灵巧一跃,欢脱来到园子,夸张丈量着这具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性,以他这种豆芽似的身材,没背一次,都要折损不少体力,是个苦差事
“爷,和次一样扔了?”
“对,扔了”小仙答道
“好嘞”
春望二话不说埋头苦干,抱起梅千岭的咬,咬牙切齿地往后门拖拽,口中还嘟囔着《地藏本愿经》
“扔远点,泔水街”江小仙吩咐着,头也不回地离开后园江临风则仍回草堂安歇
春望扔完了梅千岭,已是将入寝时光
从正门回到保和堂,动作麻利地将一块块长条门板整齐地码入门框中,边兴致盎然哼江南小调
明儿又是“江临风”的“忌日”,一年之中,他这天是畅快的
他并不知,江临风就是常住保和堂后园的秘密草庵,因为小仙从来只唤他“三叔”
而江临风目前对外的名讳是江无风,无风无浪,盛世太平
死忌故当心内怀有悲缅之情,方对得起死者
可春望从不见小仙对死者怀有任何伤逝之情,自己也不识墓中之人,故很难打心里哀悼
反而可以在那天和小仙以及六月四处吃喝玩乐,是乐事一桩
想到吃,他又忍不住流口水了:
“爷,明日祭奠回家咱吃什么?”
收好门板,他眨巴着痴痴的眼望着油灯下忙碌的小仙,巴望着嫩葱他嘴里听到:去“望江楼”或“知味斋”这样有名的酒楼叫两个炒菜
龙井虾仁,西湖醋鱼,可都是顶呱呱的好吃呢
哪只小仙却说:
“去市集上买些鸡鸭鱼肉,我下厨”
“您下厨?”春望十分失望
“可好?”
“好是好...但盐万别放多,花椒也是,若是椒盐的要把排条炸透…上次您的菜,小的一晚跑了十趟茅房,肠子都要拉成绿的了”
小仙眼见他露出痛苦的神色,依然面不改色:
“忌日吃肉也不适宜,索性去灵隐寺吃一顿斋饭吧”
“好主意”春望狠狠点头,灵隐寺的斋面号称一绝,虽不及龙井虾仁、西湖醋鱼那么有味儿,总比被小仙那地狱般的厨艺毁灭要好百倍了
“我知你在想,吃灵隐寺的斋面也比让我下厨强上百倍”小仙幽幽地说
春望一怔,随后裂开大嘴笑足了:“呵呵呵,什么都让爷您猜到了”
“哼,狗奴才”小仙连骂人都冰冷
灯火下,将金针逐一消毒,按粗细长短插回布袋,将布袋小心放入一只精巧的雕花白玉匣中,落一枚铜锁,和药箱一起收藏在壁橱后面的暗格里
又将日间山中采来的药草分门别类,先区分有毒和无毒,再对有毒的二次分类:按毒性分,有腐蚀毒、实质毒、血液毒、神经毒;按性质分有挥发毒、不挥发毒、金属毒
有的针沾着□□,不能接触空气,还没做最后一道加固的处理,不能在使用前就被污染有剧毒的都有挥发性,药性不稳定,不能随便搁置
另外除了草药,一些动物毒,如蛇毒、豚毒、斑蝥、蟾蜍、鱼胆、蜂毒等也也要一一提纯检视封藏,怠慢不得
忙完这一切,才得闲饮一杯明前的龙井泡,绿油油的茶叶在白瓷杯里打着舞,茶香在鼻底氤氲成色,神经也放松了不少,他阖目想着日间的病例
梅千岭所说的君子岛上的疫病,到底是怎样的厉害,竟要江南来寻访名医?
作为医者,他本能被勾起了好奇之心,可又不想过分执着
他不是一般的医者
玉素山庄的里来掌门,以用毒为先,行医也只是副业,整日与毒物打交道,总会一不小心伤人伤己,行医也是与人与己方便
自玉素山庄被一把火烧掉,他便在临安开医馆行医了
同时也在临安府太学医馆挂一九品郎中官职,半日在太学医馆开堂讲学,半日在保和堂挂诊行,救死扶伤,也是善事一桩
他不是岳王那样为天下舍生取义之人,他只为过这样安生平静的生活
夜晚与后园草堂的江临风商讨疑难杂症,偶还要面对江湖门人挑战,如梅千岭之流,打着比武的旗号却不过是要自己奉献医术
他顶讨厌这样所以不答应就是不答应,哪怕与他无冤无仇,下起毒来也毫不含糊
春望已经放好了热水
小仙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又绕了绕腰,长期的伏案端坐,让十□□的年纪就患了劳损,每日用药草泡澡,方得缓痛
“爷,您脸色发白,不舒服?”春望将干净春衫搭在屏风上
小仙抱了抱臂膀,忽觉冷:
“夜深露重,关窗吧”
“哎!”
春望机灵应,飞快跑去将窗户门都关严
然后至他面前,用手背探额头:
“爷,你好像在发烧啊”
“呃?”小仙摸摸额头,真在发热
“是不是累着了?今天的病人太多,刚才又被那个梅千岭闹,恐是耗神了”
“可是,泡个澡就好了”
飞燕草的毒性也差不多消退了,他掂量着,将他扔到泔水街后,药性一去,意识清醒,但四肢仍不能全动,身处垃圾场,也够他狼狈一阵
下次再来,少不得要做得彻底些
想着他满面怒气,又一动不能的落魄相,小仙得意得甚至笑出声来,边起身除下衣衫,弯腰试了试水:
“有点儿烫”
“我去打井水”
春望是个有眼力见儿的,急忙拎着木桶出去厨房端热水,便走便低头想:
今是怎么了,洗个澡还能笑出声来,一定遇到什么好事儿...
天不亮,就有僮仆驮着泔水往街上的水沟里倒
梅千岭在水沟旁慢慢醒转,脏水湿身,混身散发着酸腐湿腻的霉臭
那小仆正迷迷瞪瞪揉眼,见有活人蠕动,当是昨日宿夜的酒鬼,睬也不睬,径直驮着桶离开了
梅千岭在心中咒江小仙八百遍啊八百遍
那么一个江南水土滋养出的水葱可人儿,心肠却歹毒
若是一击毙命也好,偏把自己玩在手里,猫儿戏老鼠似的
两个月前,他受长兄梅万年命,自君子岛乘船到江南寻访玉素山庄的江家一门
哪知一去才知,江家早就败落,江家后人早已不在山庄多年经过辗转打探,才寻得可能去了临安的讯息,便风尘仆仆地赶到
上京临安府的中央医馆,有一位李柏图是梅父早年旧识,梅万年拜书一封,求李柏图照拂幼弟的江南之行
一路上,梅千岭与一些奇人能士比试武艺,以折梅手赚了不少江湖声名哪想一到江南临安府,就连吃两次败仗,还被极不文雅地扔到臭水沟旁
他自小在岛上长大,受父兄宠溺,哪受得住这般虐待,从后门悄悄回到李府换了衣衫,然后去望江楼吃饭左思右想仍气不甘,便寻思要再挑战一次,这次若赢了,江小仙必要履行承诺,与他回君子岛
所幸对手虽两次用毒,都没下足分量
君子岛花草繁盛,他熟悉植物毒性:
第三回 ,只要不是断肠草、见血封喉,做足准备,在对手下毒前先下手为强,不怕赢不了
但对方武功也不赖,一条蛇鞭耍起来,百密无疏,若要近身,少不得要提前喂他吃两斤食筋软骨散,再使飞花折叶手,钉上一支梅花镖,要他动不了
动不了,就随他怎么处置了
想到此处,他奸笑了两声,被邻桌一小娘当色狼对待,生怕是最近猖獗的采花大盗白日出来活动,扔下饭钱拉起女伴就跑
看着二女仓皇而逃的背影,他皱着眉头,夹起一片糖藕扔到嘴里,心下有了主意
对女人,他兴趣不大,对江小仙,倒是有点
他观察医学馆的那些大夫和学僚,独江小仙特立独行,既合群又口毒心毒这样不受待见,捞走了人不知鬼不觉
他边嚼小笼包,边托腮狞笑
晌午,医学馆收工,江小仙背着医药箱,拉着脸回到了保和堂
春望给酒馆张老板的女儿抓了一副蔷薇硝,见他回来,跳下柜台高凳,连忙接过药箱,同时嗅到一股不祥之气
“爷,今儿又被谁招了?”
“哼,还不是那个老不朽的李柏图和张附言”
江小仙忿然从桌上扯过水仙,揪完了花揪叶
心疼那花,春望抽搐道:
“两个老头儿又欺负您了啊?还是您又欺负那倆老头儿了?”
李柏图和张附言都是太医馆的医官,二人不过四十上下,在春望眼里就是大叔级人物了
他们一个七品,一个从七品,比江小仙官阶大,学识却一般,思想迂腐,只会奉着几部医典照本宣科,且仗着年长资历深,压制后辈学徒,因小仙没有官家靠山,经常被他二人挤兑
春望放好药箱,悄悄将手边的鸡毛掸瞅准了时机塞到小仙手里,救下水仙花
“又与我争辩那开体术”小仙就开始撕鸡毛掸
“他们肯定又是一堆迂腐的大道理?”
“是啊,一个员生问起开体术的渊源,我就讲了哪知两个老头儿说只是古书记载,不能作为普适医术我说我叔叔十年前就用此术医马了,他们就说医马怎同医人,还问我可有行医执照我说没有,我们江家历代行医,从不需要执照,也没医死过人,都是药到病除他们讥讽我,所以我就——”
“所以您就…..下毒了?”春望脸都绿了
“啊哈!”江小仙眯起眼
“啊哈?”
“一品红”
“一品红!”
春望手脚并用地抓头撞墙,哀号道:
“爷,您这脾气就不能改改?一言不合就下毒,他们比您官大啊”
“这我知,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春望翻弄着柜子底剩余的人参须,埋怨道,“照您这么怼下去,保和堂迟早要关门大吉的”
江小仙翻着青白眼,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听江临风话挂了九品的差,说有官不管,有了官方关系,开医馆也会顺畅许多江临风行走江湖多年,深谙个中门道,知以江湖身份于市井,必定困难重重,当年也是为了过些平静日子,才捐了个知县老爷
“那又如何?今日本大爷不开杀戒,便宜他们了,不过是皮肤瘙痒症,七天来不了医馆,我也耳根清静照我以前的性子,断手断脚才是正经”
春望倒吸口冷气,忙压住他火:
“如今在上京,天子脚下,爷还是别任性再说今日清明,六哥要来,您就别闹了吧”
江小仙这才猛然想起还要同六月给江临风扫墓的茬,攥起鸡毛掸子问:
“六月来了?”
“没到呢,到了哪能不见您?”
“我三叔呢?”
“早上您走了他就走了…”
“去安济坊了?”
“没,说要去趟梅福山的庙里烧香,最近几个病例都棘手,求菩萨保佑”
江小仙满腹痉挛
江临风经历多舛,后改江无风为名,与他同住三年来,居安草庵,不问江湖事,只专注医术和武学,也鲜少询问六月,平日就在保和堂看书习武,侍弄花草,隔两天去趟安济坊挂义诊,不定期地外出游山玩水,过的可是逍遥日子
《折梅寄北》完本[古代架空]—— by:琴挑
作者:琴挑 录入:0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