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狐狸那时是怎样得知狐狸弟弟的情况的,明明他一直都被自己看得好好的,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个害人的小傻子的,但是,他还是在命运到来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向山下冲去。
面对他的阻挠,狐狸瞬间就变成了上一世那个强大得让他仰望的大妖怪,他的强大让他的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徒劳。
“这么久以来,谢谢你。”隔着禁制,无情的狐狸这样向他告别。
看着狐狸漆黑的眼,他突然意识到,狐狸可能是知道的,知道自己这一去,就回不来了,知道自己会失去内丹,知道自己会死。
可即使这样,狐狸还是那样悲壮,那样义无反顾地走进了既定的命运。
真是一只无情无义的狐狸。
就这样残忍地抛下他,残忍地让他看着他死亡,两次。
真是的,又死得这么难看。
看着怀里的狐狸血淋淋的身体,他无奈地笑起来,他活着的时候那么好看,为什么每次都死得这么毫无美感。
明明只要乖乖听话,他就不会死了,只要他乖乖听话就好。
可他就是这么不听话,自己上赶着找死,别人拦都拦不住。
我要是那时候没有教他法术就好了,他闷闷地想。
就让他永远当一只普通的狐狸,就算化不了形也没关系,反正他又不嫌弃他。
就那么让他当一只普通的狐狸,起码,起码他能活着。
他只要他活着就好。
只要他活着就好……
用力抱紧了狐狸柔软的身体,泪,滴在面前的地上。
第23章 做一片皎洁的白月光(一)
系统空间里,肖荻猛地睁开眼,然后飞快坐起身查看脑海里的任务面板,果不其然,在第三周目的后面,盖着一道蓝色的印章:成功。
劳资果然是天才!肖荻骄傲地想,虽然肖乾那个周目劳资就是没发挥好,但你看这次,状态来了随随便便一发挥,这不就成功了吗!按照这个节奏下去,劳资很快就能从这见鬼的游戏里出去了呢吼吼吼……
不过也幸好这周目成功了,肖荻心有余悸地摸摸肚子,最后被开膛破肚的死法也太凶残了,就算系统给了自己痛觉屏蔽的奖励,但那种让人把手伸到肚子里面搅来搅去的声音也太可怕了,就是光那么听着就好吓人有木有……
算了,不想了,反正劳资成功了,劳资果然很优秀!
照例在三周目后面看到了一个小文件夹,下面标着三个小字:“白孔雀”。想到白孔雀,肖荻的心里突然有些难受,要说这周目他对不起的人,恐怕就是那只美丽的妖精了吧。
那只死鸟也真是的,明明长得那么好看怎么眼光就那么差劲呢!非要缠着他一个炮灰转来转去,还整天提心吊胆地怕他死了,真是太蠢了,他的炮灰那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好吧,就算他做再多,就算他再怎么阻止,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只死鸟,真是……傻得太好笑了……
肖荻低着头嘿嘿笑了两声,笑得很难看。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缓缓拖动着那个文件夹,一直拖到回收站,肖荻默默凝视“白孔雀”那三字良久,慢慢松开了手。
“Player确认删除文件‘白孔雀’?”系统提示道。
“……咔嗒。”
确认删除。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保持这个状态一鼓作气完成十个周目然后回家才是正理,加油加油,优秀的肖荻!
“四周目游戏启动,系统将在哔声后将玩家传送至游戏世界,请玩家做好准备。哔——”
“肖荻……肖荻……”
朦朦胧胧中,有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叫着自己,嗯?谁?谁再叫我?
身体被轻轻推了一下,肖荻猛然回过神来,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伸手在自己眼前晃动,“阿荻?阿荻?你没事吧,发什么呆呢!叫你半天你都没反应。”
卧槽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人谁?艾玛可千万别开口,一开口劳资就露馅了……
回过神来的肖荻局促地冲少年笑了笑,干巴巴地答了一句,“哦……”
对上少年狐疑的目光,肖荻顿时汗如瀑下,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挽救自己的人设,少年就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不用紧张,又不是第一次,只是校庆而已,对你来说一定很简单吧!”
所以骚年你到底觉得我是在紧张些什么!
“我……”正要尿遁找个没人的地方翻大纲的肖荻刚要开口,就听到幕布后面主持人激昂的声音,“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优雅的钢琴王子,肖荻!”
钢……钢琴王子……
幕布后面热烈的掌声听得他头皮发麻,他这才绝望地注意到自己貌似正站在某个舞台的候场区,台下观众熙熙攘攘磨拳擦掌都在等着自己上场。
卧槽傻逼系统你玩死劳资了!劳资会弹钢琴吗!那果断是不会啊!长这么大劳资压根就没碰过那玩意儿好伐!一上来就这么劲爆你确定不是在故意搞劳资!
每次穿越,那傻逼系统都只会给肖荻提供最简单的剧情大纲和人物设定,而原主的记忆性格技能,这些都要靠肖荻自己发挥,而且要尽量贴近人物形象不能OOC,所以像这种身怀绝技的原主,一向是肖荻最头痛的,特么原主会不代表劳资会啊!
就像上周目的九尾狐,原主是可以在青峿山上横着走的大妖怪,肖荻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体,但原主那些狂霸酷炫的技能他都一窍不通,所以就那么当了那么多年连形都不会化的吊丝狐狸。
现在听着外面持续不断的掌声雷动,肖荻有些恐慌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完了,劳资演不下去了,人物形象十有八/九要崩了……
“大家都在等你,快去啊!”刚才的少年在一边鼓励道。
肖荻一脸绝望地看了他一眼,“我不太……”舒服……
论危急时刻尿遁的可能性……
“还在等什么,快去啊!”少年微笑着轻轻将他向台上一推,“我在这里等着你。”
骚年我究竟和你多大仇……
被少年无情地推上舞台,镁光灯啪地打到脸上,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肖荻顿时一身庐山瀑布汗,卧槽要死要死,怎么办怎么办,这个角色难度太大劳资演不了啊,可不可以换个剧本,劳资现在就死来不来得及……放屁难道劳资要在众目睽睽下表演自杀吗!
舞台中央,一架漂亮的三角钢琴静静站在灯光下,线条流畅犹如一只振翅欲飞的黑色天鹅,光是这么看着,连肖荻这个外行都知道那东西价值不菲,可是……这特么有毛用!它再贵劳资不会弹都是白搭!
僵直着身体走到那架钢琴面前,肖荻流着冷汗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在公开演出,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公开处刑,台下黑压压一片全都是拿着屠刀的刽子手,虎视眈眈就等着将他当众凌迟。
硬着头皮缓缓坐到钢琴前,将手放到黑白琴键上时,他觉得自己甚至能听到手指的关节在咔咔作响,似乎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像年久失修的旧零件一般脱落一地。
“哆——”
食指在钢琴上轻轻敲下一个音,只是一声简单的哆,肖荻就骤然怔住。
台下观众静悄悄地不明所以,听到一个音后,本以为演奏即将开始,却看到镁光灯下的少年直直坐在那里没了动作。
我……肖荻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黑白琴键,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了一般,可是那呼之欲出的东西似乎又被一股莫名力量阻挡着,似乎只是一层薄薄的纱,只要轻轻一拉,自己就能看到那层薄纱下面隐藏的东西,可那层纱又是那样沉重,沉重得让他实在伸不出想要拉开它的手。
总觉得,总觉得自己不是第一次触摸这种乐器,不是第一次坐在这样的黑白琴键前面,总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弹奏过,那种十指翻飞的感觉是那样熟悉,熟悉得他直到现在还深深记得琴键与指尖相互碰撞的触感,熟悉得似乎现在还能记得当时弹奏的那首曲目。
我……可以的……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
深深呼出一口气,肖荻将双手放到了琴键上,按下了第一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