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东宫詹事府集全了老弱病残的官员。”洛宁不无讽刺的说道。
“是吗?明天你跟我去见见这些人。”子期一脸平静地道。
“诶?”洛宁大感疑惑。
子期把书扔到洛宁手里,“好好看书”。
洛宁入眼就看到一句话,念道:“有用者,不可借;不能用者,求借。借不能用者而用之。”
所以太子爷特意把哪些掺杂着间谍、用不起的属官全都赶走,把哪些其他六部不待见的官员借到。
“这些官能用吗,有才华吗?”洛宁再次疑惑道。“有没有才,你明天跟孤看见见就知道了。”“有才无才,在孤手里你觉得会浪费吗?”子期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洛宁。
洛宁被子期的思路带着,颇为信服的点点头,是哦。等一下,太子爷那眼神什么意思,这是暗指我没有才。
洛宁委屈脸。
子期道:“从明天起,孤的病有所好转。”
洛宁点点头,心中犹暗自疑惑,难道太子爷从一开始就谋划了这么多,他似乎也不用担心文淑贵妃会找太子的茬。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跟太子爷中间差着十个四皇子。
反正太子爷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洛宁颇会安慰自己。
第45章 欲戴王冠 05
子期翻阅洛宁整理的东宫属官信息,待子期看完,洛宁才开口:“太子爷,还是跟之前一眼,把属官们都召来。”
“不,孤去看他们。”“那好,我去取辇。”
“不,我们走着去。”子期从榻上起身,洛宁替太子爷取来披衣,二人一前一后走到院子里。
秋风渐起,秋高气爽。
子期的披衣被风吹起,几片树叶打着旋的落在子期脚边。
“太子爷,起风了。”洛宁看着即将落下的一抹残阳,关心的说道。
“风再大,尘归尘土归土,终归是要尘埃落地的。”子期似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此时的詹事府,有人发牢骚,有人喝酒长啸,有人泼墨挥毫,有人吹着横笛,每个人都各行其是,颇有脾性。
从六部被送来做东宫属官的,各有原因,不过杜良却是自愿来的,他正认真地锯着木材。看起来,和哪些不自愿来的也没什么差别。
子期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拍拍手掌道:“好一股狂狷之气,可谓是魏晋风流真名士。”
子期话音未落,除了杜良都转头看向子期。这个时候到显出杜良的与众不同了。
“新来的?”“陪我喝酒。”醉酒以至于朦胧的那个人,朝子期说道。
其他人皆是默然不语。
蠢货,也不看看是谁?
子期却轻轻一笑,大步走去,拿过那个面前的一坛酒,却没喝,而是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两个人喝也没什么意思?洛宁,你给大家都分一分。”
洛宁一挥手,便有两个宫婢进来,给十几个人拿来酒杯,洛宁亲自给这些人倒酒。
“孤近日来身体不好,也未能过来看看各位,在这里,孤给各位赔礼了。”子期告罪,众人举杯,气氛一扫多日来的阴云密布。
喝下这杯酒的众人,对子期大为改观。有一些人认为太子爷先声夺势,又颇为亲近可人,
和传闻中的颇为不同,只可惜是一艘要撞礁的破船。
捶打的声音传来,子期寻声看去,只见杜良如同与世隔绝一般,兀自在哪里捣鼓木材。
子期走过去,也不出声,就站在一侧就看他动作。
直至杜良快大功告成的时候,子期才出声说道:“阴阳弓?”
杜良猛然惊醒,乍然看到子期,有些讪讪,还有些掩盖不住的惊喜。“你认识?那你说说,这最后一步应该怎么做?”洛宁站在一旁撇撇嘴,想要考倒太子爷,简直是痴人说梦。
虽然他的确是不知道,但是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太子爷是知道的。就是这样迷一般的自信!
这是,却见那醉酒的男子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不说话就夺过来那阴阳弓,眼神里释放出一道夺目的光芒。
他对准窗外,拈弓搭箭。
杜良惊呼一声,还没做好呢。
子期却笑了一下劝道:”无妨,他正在做最后一步。”
说话间,只见那箭破窗而出,扎住一个白鸽,而后深深地扎进院内的一个石头内。
洛宁眼明手快,自己亲自去取了箭。不过他实力不济,又请几个人来,才一起取出弓箭。
而后,砰的一声,那醉酒男人居然酣然睡倒在地。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端的是人生恣意,狂放不羁。
洛宁把弓箭递上,子期和阴阳弓一道交给杜良。方才,醉酒男子就要睡倒在地的时候,子期就见机接过他手里的弓了,至于他本人,那就任他放荡不羁去了。
杜良接过,大为惊喜。只见阴阳弓已经和方才不同,搭弓的地方几乎是生辉一般。
所谓阴阳弓,乃是既能穿破云层的小鸟,又能射穿大树。不过制作的时候,弓都是极其脆弱,最后一道工序必须是着一善弓者穿破石头,即可。若非善弓者,阴阳弓的功力还不如一小孩玩耍的弹弓。
杜良摩挲良久,几乎是喜极而泣。他在工部翻阅到一部残卷,日夜琢磨,妄图打造出阴阳弓。杜良不与人交际,遭到其他人排挤,五皇子断事不明,杜良不愿和他们争执,便要寻一个清净地,才自愿前来东宫。
他万没想到,还有如此收获。
洛宁递给子期一个眼神,子期朝众人告别,让其他人也可以回家休息了。
待子期离开后,东宫属官也走的七七八八,除了躺在地上睡觉的醉酒男,还剩下四个人。
迷迷糊糊的杜良还不知道方才为他解惑的人是谁。便向一旁的人询问。
那人一脸苦笑不得,“是太子啊。”杜良一脸郁闷加失望,是太子啊,那必定很忙,一定没时间搭理他。哎,真是太可惜了。
那人见杜良的表情,便有些疑惑,遂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杜良把心里话说了。
那人更加哭笑不得,这个人是蠢还是聪明?把太子近期的事迹给他一一说了。
杜良欣喜,一方面觉得太子颇有正义感,一方面又觉得太子的身体不好,应该是有时间有耐心听他的疑惑的。
“太子多半是装病的。”那人见杜良有些犯傻,便说道。
诶?杜良的表情完全惊呆状。
果然是个傻子,那人顿觉索然无味。
他把手头上的资料一一理好,起身正准备离开。
“户部何迁?”何迁回头,有些疑惑地看向正把横笛别在腰间的那人。
“区区刑部王昂。”“久仰。”何迁道。王昂却道:“这还有一个需要久仰的人。”说着,他揪出一个埋头在一堆书籍里的人,脸上还沾着墨水。
“他是?”“吏部萧伯仲。”何迁长呼一口气,没想到,六部的三大刺头吏部萧伯仲、刑部王昂、兵部徐璋都聚集在这小小的詹事府内。
“你猜出太子是装病,那你觉得太子是高明呢还是不高明呢?”何迁环顾四周。
“就我们五个人,有什么不可言的?”王昂顺脚就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徐璋。
何迁便把自己的猜测一一道来,他认为太子从朝廷应对,贵妃设计四皇子的时候就开始筹谋,步步为营,也是步步为赢。
“所以你想来试试水?”
何迁有一些掩饰不住的小恼火。
“别别别恼,我们和你一样,借这次机会一探虚实。是英主,我们就投靠,不是,我们就当土匪去。横竖不在这腌渍的朝廷里混了。”王昂别着横笛,却是一身匪气。
杜良一脸懵逼,这么烧脑的对话,他听不懂。
“那你们是帮太子还是不帮太子?”杜良听不懂,可不妨碍他问出这个疑惑。反正他吧,是要去找太子讨教的。
何迁和王昂对视一眼,一副关爱傻子的模样。
“静观其变。”何迁道。
“再过三天。”王昂道。
杜良仍旧是一脸求解惑的样子。
“明天,三皇子回宫,后天,皇帝上早朝,还有一天,就是静观其变。”这次是萧伯仲说道。大家解释的越发详细,杜良终于懂了。
“难得相识一场,不如去望南酒楼小酌几杯。”王昂提议完,躺在他脚边的徐璋就自动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