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舟伸手取下脸上的口罩,说,“我用过的,介意不?”
赵志成摇了摇头,接了过来,表示一点都不介意。
他说,“星舟,我用了,那你呢?”
落星舟说,“我没事,尸体这玩意我见得多了。”他戴口罩只是用来淡化煞气的而已。
赵志成戴上亮白色的口罩,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落星舟,他想着知道落星舟之后会怎么做。
落星舟伸手进黄布袋里面摸出来一只毛笔,沾上朱砂,然后在女尸体的脸上画符咒,等符咒画完后,他启开嘴巴开始念口诀。
赵志成眼睛一扎也不眨地看着,一直到落星舟忽的提高音调喊了声,“急急如律令,女鬼速速前来!”
被靠在洗手台上的顾念才:“……”
赵志成四下看了看,也没有瞅见有鬼。
“星舟,你……看见鬼了么?”
落星舟摇了摇头,心想着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他蹙了蹙好看的眉头,仔细想了一会儿,蓦地躺在泥沙里面的女尸忽然睁开了眼睛,伸手抓住了赵志成的手。
“念才,别闹。”赵志成说。
顾念才愣了愣,说,“志成你叫我做啥?”
“叫你别抓我的手。”赵志成说。
“……”顾念才说,“我都站这么远,怎么抓你的手啊。”
浴室里面的温度像是骤然下降了四季度那般,周遭的空气仿佛也瞬间冷凝了。
此刻浴室里面只有落星舟、顾念才和赵志成三个人,如果不是顾念才抓他的手的话,那么……还会是谁?
想到这里,赵志成刚刚恢复了些血色的脸又瞬间煞白如纸,他嘴角抽搐着,都不敢回头去看了。
落星舟澄透黑亮的眸子抬了抬,叫赵志成不要出声,千万不要吓到女鬼了。
赵志成:“……”
落星舟抓紧时间,点燃一根白烛固定在角落。
女鬼缓缓伸直了腰杆,从黄色泥沙里面坐了起来。
浴室里面的鬼气越来越多了,点燃的烛火转瞬变成幽绿色。
落星舟看着女鬼,说,“你叫什么名字。”
“李夏玲。”
“今年几岁?”落星舟问。
“20?”她说着又摇了摇头,“我死的时候是20岁,现在应该30了。”
“告诉我,你的死因是什么?”落星舟问。
“死因?”李夏玲的脑海里瞬时想起十年前自己被杀害的场景,顿时怒目圆睁,周身的怨气瞬间暴涨了几十倍,落星舟瞅见幽绿色的烛火变成了淡黑色,知道自己触犯了女鬼的禁忌,开口想要叫她不用回答这个问题时,已经来不及了。
女鬼转头瞪着顾念才,抬起狰狞的右手,只一瞬间来到顾念才的身前,狰狞布满血丝的右手像是锋利的利爪那样死死地掐住顾念才的脖子,猛地用力就要掐断他的脖子。
落星舟眼疾手快,急忙跑了古来,抬手一张镇鬼符贴在女鬼的后背上。
女鬼顿时像是被摁下暂停键了那般,手脚都动弹不得了。
刘怀闻的这张镇鬼符在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赵志成被女鬼惊吓后,俨然成了惊弓之鸟,他害怕得浑身都在抖,从来没见过鬼的他,现在不仅亲眼瞅见了尸体睁开了眼,而且那鬼还要杀他。
落星舟沉着气,质问道,“你为何要杀他?”
“死!该死!姓顾的都该死!”从她愤怒的语气里,落星舟知道女鬼很憎恨姓顾的,他猜想李夏玲应该是被姓顾的人给害死了。
“是姓顾的人害死你?”落星舟问。
李夏玲眼里满是狠毒,她冷眼瞪着顾念才,突的扯开嗓子大声说,“我要杀了你!”眼底的戾气膨胀地都快要喷射出来了。
落星舟说,“李夏玲,我知道你又怨气,告诉我是谁杀了你。”
李夏玲扯了扯嘴角,很是轻蔑地笑了,“跟你说有什么用?你们这些修道的人都是心肠狠毒的卑鄙小人。”
落星舟伸手进黄布袋里面摸出来一张黄色符篆,李夏玲瞅见怕得再也硬不起骨气了,她很害怕地说,“你……你要我灰飞烟灭?”
落星舟微微摇了摇头,踱步走近了些李夏玲的身边,给她看清楚了些他手里的符篆,“你可能不认识,不过我手里的这张符篆不是要伤害你的符咒,而是要度你六道轮回的符篆。”
听见落星舟说要超度自己,李夏玲一时眼底泛起雾气,可很快她又用力摇头,说,“不,我还不要去投胎,我要杀了他,还要杀了他爸!”
“他爸?”落星舟乌润的双眸黯了黯,语气清淡说,”是他爸杀了你?”
“大师,你是好人,我不想伤害你。”李夏玲说。
落星舟转了转眼睛,说,“是不是有人给你许诺,只要你杀了我他们就放过你?”
李夏玲点了点头。
“是谁?”
还能是谁,落星舟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人不会是别人,就是他同门的师弟刘怀闻。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行,你不用跟我说他是谁,你只要告诉我,是谁杀了你?”落星舟说。
听到这里,李夏玲怨毒地瞪着一旁的顾念才,顾念才被女鬼恐吓得不停往身后退,他真的很怕女鬼会突然又朝他杀过来。
“是他爸对不对?他是怎么杀的你?”落星舟问。
女鬼充满恨意的眼睛里流出经营的泪珠,她沙哑着嗓音说,“那禽兽,衣冠禽兽!他强-奸了我!”
落星舟顿顿,又说,“奸了然后杀害?”
女鬼眼角的泪水刷刷夺眶而出,“不仅如此,他还杀了我的男朋友。”
“你男友?他的尸体也埋在这里?”落星舟问。
女鬼摇头说,“……我不知道他的尸体埋在哪里。”
落星舟知道女鬼的情绪就快要崩溃了,话锋一转,问他顾念才的爸爸是怎么杀害他的。
“蓄意谋杀。”女鬼说,“十年前我是酒店前台的员工,有一次他到酒店来,瞅见我就各种对我好,还买很多名牌包包想送给我,可我不要,我知道他是有老婆的,半点我都没要。”
“那段时间,他隔三差五就到酒店来,一来就叫我到他的办公室去,说是又看见什么新奇的东西要给我开下眼界,他还多次跟我说,叫我不要再理我的男朋友,说现在男人长得好看没用,要有钱有势的男人才有魅力,好几次他都伸手来摸|我。”
说到这里,李夏玲声音都哽咽了,她啜泣了下,继续说,“有一次更加过分,居然要我在办公室里给他口,我打死都不愿意,他却终于没有耐心了,抬手大力地刮我,说我贱,有他这么好的男人看上我是我的福分,叫我好好地做他情妇。”
“胡说!我爸才不是这样的人!”顾念才怒不可遏,“你这狐狸精,不要在这里诋毁我爸,他才不会喜欢上你,我妈长得这么漂亮,知书识礼还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我爸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女鬼听着,极具嘲讽地笑了,“你妈长得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不过你爸一定是猥琐的衣冠禽兽!”
一鬼一人怒目相视,吵得落星舟耳膜都快要刺穿了。
“别吵了。”落星舟大声喊了一声,浴室里面瞬间安静得就连一根针跌倒地面都听得见。
“还有不?说细节。”落星舟说。
女鬼愣了愣,“你想听什么细节?”
“杀害你的过程,对了这张镇鬼符,仔细说一说。”
女鬼努力回忆着,然后说,“一天晚上,顾长康喝得有些醉,他没有回家睡而是在酒店里面拿了个总统套房睡了,才刚睡下没一会儿就打前台的电话,叫我过去,说是有事找我。”
“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就打电梯上了楼,可房门一打开我就被人用药迷晕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浑身□□,身上很多地方都有鞭伤,下身还是撕裂那样的痛,我知道自己是被侮辱了,起身来的时候,发现顾长康还没有走,就要涛哥说法,可他霸道制住我,对我一通狂打,打得我都惊惧了。”
“我大声喊着救命,他嫌我吵就伸手捂住我的嘴巴,最后被活活捂死了。”李夏玲说道这里,语气顿时变大,“对,就是这样。”
“那你的男朋友呢?”落星舟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