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鹤好笑地瞥他一眼:“不用,只是晃了一下神。”
张霖皱皱眉,他从男人的烟盒里抽了一根烟点上送到祁鹤嘴边,“你开一点窗抽着醒醒神,要不就在应急车道上停一下。”
祁鹤叼着烟猛吸了一口点了点头:“嗯,等过了这一段,这里路灯都没有。”
张霖望一眼窗外,外面真是一点光都没有,车子像是漂浮在黑暗的海洋中。车子里响着很小的音乐声,是朴树的平凡之路。
张霖耳朵里捕捉到一句歌词‘我曾经拥有着一切,转眼就飘散如烟…’不知怎么的,这一瞬间他心砰砰的乱跳。他猛地把这歌切掉了,换了一首甜蜜的。
旁边男人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问:“怎么了?”
张霖脸色难看:“在应急车道上停吧,不走了!”
他话音刚落,祁鹤感觉自己的脑子一阵剧痛,一大堆记忆如浪潮般向他拍来。方向盘偏的那一瞬间,祁鹤猛地把旁边的人抱住了。
下雨了,这个夜好黑啊。张霖咬着牙从车里爬了出来,哆哆嗦嗦地找手机,找不到,他摸索着抱紧了血葫芦般的男人,颤抖着哀求:“求你,帮我叫救护车!你是系统,你可以的!”
77:“抱歉。”
第76章 老总,你好
G城A大的某校园, 据说在闹鬼。学生们有事没事就在一起讨论关于这个鬼的故事。那鬼喜欢出现在小树林旁边的荷花池,经常在荷花池的小凉亭里一站就是大半夜。
又有学生说,鬼还喜欢爬树呢。在小树林里, 穿着白衣服挂子树上, 吓死人!
这天晚上八点, 张霖坐在保安室里,他低头看手机里的视频,这个视频是他在自己的电脑里发现的。讲的很好,关键是这位老师的声音很好听。张霖百听不厌, 几乎把这十多个视频都要背熟了。
尽管塞着耳塞,同事的讨论声还是听到一些,小李问:“鬼到底长什么样?有人看见没有。”
同事A说:“诺,就跟小刘一样高,那天轮到我巡夜,经过小树林时差点把我吓得尿裤子了。”
小李打了个哆嗦, 突然小声道:“你们说, 有没有可能是祁主任?”
“不能吧, 祁主任不是死在高速上了吗?况且都一年了,要回来早回来了。”
“嗬!我们闹鬼就是从去年开始的啊。只是最近闹的凶了些, 从前是偶尔能看到, 现在据说每晚都在呢。”
张霖听到这里,手机突然啪嗒掉在了地上, 耳机掉出来了,教学视频里的声音飘了出来。
保安室里的小李哇地叫了起来, “祁祁祁主任的声音,妈呀,别找我呀,我我我什么都没说。”
同事A:“你一惊一乍做什么,是小刘的手机视频声。”
张霖手机都没捡,猛地站起身,打开值班室的玻璃门走了出去。
这天夜里。月亮弯弯挂在半空,几十个胆大的男学生一起潜伏在小树林里,等着鬼出现。不多时,一个白色的身影慢吞吞地走来,他熟练地几颗树中穿梭而过,走到荷花池旁边,他站了好久,久到胆大的学生们忍不住要过去捉他了。
鬼突然又自己动了,他直直地朝荷花池倒了下去,扑通一声,好大一股水花,池里的鱼都四散逃开了。
胆大学生们哆哆嗦嗦地从小树林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叫,“来人啊,有人,不,有鬼投湖自杀啦。”
学生们战战兢兢地站在荷花池边,没一会,几个宿舍寝室里的人都出来了,他们围在荷花池里,有人拿一根长竹竿去戳了戳湖里的鬼。
拿着长竹竿的人眼睛瞪圆:“不对啊,鬼怎么会有实体。不是鬼,是人!”
“妈呀,快救人。”
胆大学生扑通扑通跳下去好几个,这水不深的,就到大腿上的样子。湖里的人很快被他们拖上了岸,有学生把他翻了过来,众人把手机电筒点开往他脸上照去。人群中的小李失声叫了起来。
后来,学生们都说,原来那鬼并不是鬼。是保安室里的小刘,他从小有梦游症的。那晚上他梦游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里,死了。小刘的尸体被他父母带了回去。
张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洗手间里洗手。他抬头看镜子,镜子里是一张陌生的脸,此时这张脸上全是泪痕,张霖看了一会,他捧着冰凉的水搓了搓脸。
“我是又穿了吗?”
“是的,张先生。”
张霖在冰凉的水里恢复了一丝清明:“他在这个世界吗?”
77:“抱歉,在下不清楚的。”
张霖没再说话,他把水龙头的水关了,问任务是什么。蓝色的任务光屏出现在他面前。
任务屏幕消失了。张霖打量自己待的这个洗手间,墙壁是那种灰颜色的水泥抹的,边上却挂着设计感失足的壁灯。洗手盆边上摆着几盆水生绿植,台面干干净净,厕所里散发着一股子清新剂的香味。
张霖静静地站在洗手间里,正准备接收原主的记忆。洗手间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高壮的青年走了进来,看到张霖,他愣了愣。一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顾,节哀!”
张霖还没有记忆,只好不作回应。青年拍完了他的肩膀就进了厕所的隔间,他打开抽水马桶按了冲水,一边道:“你们今天不放假吗?”
张霖随意答:“嗯,今天又不是周六。”
厕所隔间里的人道:“你老板都死了,你们也不放假啊。”
张霖:“……”
“抱歉啊,我的意思是我没想到你们公司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们都还正常上班呢。刚刚我遇到你们公司的小陈,他抱着一个纸箱,我问他去哪。他说老板都死了,他不干了。你说说,现在这些年轻人,太浮躁了!”
“还是你有情义,我看你怎么都哭上了,你们老板娘我都没见着她哭。”
张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找77要记忆。一大波记忆袭来,张霖差点没站稳。
这副身体的主人叫顾荔,二十四岁。刚刚大学毕业,正在一个创意园里面一家小小的工作室做平面设计。此时他站的位置就是他工作室所在的楼层里的男洗手间。
整个创意园有20多栋,每一栋有六层高,每层里面有四五个工作室。
顾荔公司处在17栋二楼,这个楼层有三个小工作室,除此之外,17栋的管理处也设在二楼。
洗手间里的青年叫陈超,他是顾荔工作室隔壁的另一个工作室的老板、兼员工。
没错,陈老板工作室就他一个人。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个创意园里像陈超那样子的工作室很多。
当然了,更多的是像顾荔公司那样的,有老板,有老板的几个亲戚作为员工,还招几个外来的懂点技术的。顾荔正是属于外来的懂点技术几个员工之一,现在不是之一了。
是唯一了,因为跟他一样的另一个员工叫小陈的,已经离职了。
根据记忆看,任务的发布者,小宝。是顾荔公司老板的儿子的小名。顾荔的老板前天夜里从17栋的顶楼跳下去自杀了。创意园的楼层虽然只有六层楼高,但他也死的透透的了。
厕所里又响起了冲水马桶的声音,陈超从厕所出来,他一边洗手一边跟站在窗户边的张霖道:“芳姐刚刚跟我说,你们老板几个月的租金都还没给。她都气炸了,在哪里跳不好,偏偏要在17栋跳。”
张霖随口搭话:“租金不是才2000一个月?”
陈超甩了甩手上的水,小声道:“小顾啊,哥哥劝你,你们那破公司趁早别待了。别说是租金了,我听小陈说你们上个月工资都没还没发呢。有这事吧?”
张霖开了厕所门出去,点头道:“我的上上个月都还没发。”
陈老板眼睛瞪圆,啧啧两声:“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凭什么小陈就欠一个月,你的欠两个月?”
张霖没搭话,心里知道是因为原主比较好讲话,这是原主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工资也就4500。按照原主心里的想法,刚毕业,不能太挑。先积累点经验再说,工资都其次。
可是其次的意思只是不在乎工资低,并不是说不在乎拖欠工资。张霖掏出手机,想看看原主还有多少存款。
刚划开手机屏幕,跳出来一条信息:“顾荔先生,您个人信用卡已过缴款截止日,本期仍应还¥745.25,最低¥74.53[招商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