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泗避开那只不规矩的大手43 45 页, 。自从男人上来了,办公室外就叽叽喳喳的,不知“路过”了多少人准备偷听八卦。
青年坐姿端正,一本正经,闹得宿炎飞更想去骚扰他。他不得不勉强压下心中的骚动,眸子像饿了十天的狼。
“你知不知道B市……”
“我知道。”骆泗打断了他的话:“影子们已经察觉到了,所以就先搬出来了。”
宿炎飞眯起眼。青年在给他解释,让他觉得很满意。
“但还不止这样。”男人喉结滚动一下:“他们已经查到A市来了。”
“最被关注的巡视地点,还包括了你的宅邸。”宿炎飞双手撑在桌子上,起身,俯视着青年:“你明白吗?”
骆泗倒真不知道这回事,一时有些怔愣。男人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而且黄局长已经在怀疑你了——因为那是你的房产。”
不知怎么的,听到那名老人在怀疑自己,骆泗心头一跳,霎时变得空落落的。他低下头,轻轻咬住下唇:“那我该如何……”
“你们的厨房呢?”倒是宿炎飞在给他出主意:“能不能在那里面呆着?”
骆泗摇摇头:“影子的生存环境都是经过改造的——除了我——连普通的人类住房都不能满足他们,更何况是那样黑糊糊的地方。里面不适宜生活,不能久留。”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对面青年垂下眼睛,虽然尽力压抑,周身却漂浮着显而易见的苦恼。
宿炎飞心头一紧。他捏住了对面人的手,把那只小小的手掌包裹在自己掌中。
“肯定没问题的。”男人压低声音凑过去:“不如你来我这边住吧。”
骆泗瞬间抬起头,眉眼间尽是惊讶。宿炎飞喉结滚动一下:“这样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好联系你。”
“那群影子走不掉,就只能住在别墅里。你在我身边,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就能知道,也能尽快通知他们。”
再说……宿炎飞摩挲一下掌中细腻的皮肤,压下那些心猿意马。
如果那个据点真被发现了——青年留在自己身边,也可以躲过这一劫。
骆泗抿唇,认真思考了良久。最终,他把手抽出来:“你先回去吧。”
宿炎飞双眸一沉。青年不紧不慢站起身,递了一支笔过来。
“回去前,先把住址告诉我。等我下了班收拾好,就过来找你。”
片刻的静默后,男人一把夺过纸笔,几乎是狠戾地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推门而出,与来时的气势汹汹全然不同,整个人都飘着幸福的味道。秘书抖了抖,挥散身后听墙角的众人——在这站了这么久,连点儿边角料都没听到,还不如直接去问总裁呢。
陈秘书撩起发丝,矜持的走进去:“骆总……”
“来得正好。”骆泗截断她想聊天的想法:“今天应该没其他工作了吧?”
陈秘书点头,便见青年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眼睁睁看着他步履匆匆的走了,肩负着众人的期待,秘书只能呆愣的站在办公室。
情况不太妙。只是被个陌生男人找了一下,永远都兢兢业业的骆总竟然提前下班了?
骆泗倒不知她心里的惊涛骇浪,迅速的回到别墅。见他提前回来,管家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王,您是要……”
骆泗沉吟片刻,先对他们叮嘱了许多。无外乎最近小心些,在别墅里待着时,随时听候他的指令。
最近不太平。听明白了骆泗的意思,管家深鞠一躬:“那您是要出去居住吗?”
骆泗收拾行李的动作一顿,点了点头。这片维多利亚式的豪宅他已经住了几个月了,却怎么也没法习惯。
终于能从三层豪宅中搬出去,他没有丝毫不舍,而是充满了庆幸。
“请您小心。”管家帮他收拾行李:“若是要和人类一起居住,无论何时,请都不要放下您的戒备之心。”
和他待得久了,骆泗也明白管家严谨的个性。为了使他放心,当即点了点头。提着满满当当的行李,他坐上了周高远开的车,一路往目的地行去。
宿炎飞正在疯狂的打扫卫生。
他还记得这间房子两个月前的样子——二室一厅,总面积不过五六十平米。大片的暖黄色墙纸贴在墙壁上,周边卷着黄。
虽然房间窄小,房里却收拾得十分干净,没有一点逼仄感。然而宿炎飞完全记不得自己以前是怎么收拾房间的了,他不过又睡了几天,整座房子瞬间变得一团乱。
若是一个人住也就罢了。但现在心心念念的人不知多久就要来,他除了硬逼着自己收拾,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摆满杂货的书架被他一点点归了位,CD架上的零食也塞进垃圾桶。窗帘大开,夕阳的余晖透进来,宿炎飞还满头大汗,半伏在地上擦拭不知何时撒上去的油。
时钟缓缓指向七点。伴随着叮咚一声,门口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仿若听到指令,宿炎飞霎时起身,随手就把帕子丢进了垃圾桶。他像一阵风般卷去厨房洗了个手,几乎把大半洗手液都挤干,一边还声音沉稳地答了句:“马上——”
敲门声停了,宿炎飞几乎可以想象出那人乖乖等待的样子。飞速把手擦干净,虎背熊腰的大男人连蹦带跳到了门前,终于平静下来。
像什么也没发生,宿炎飞深吸一口气,拉开门。不过才分离三个小时,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出现的一瞬间,他还是呼吸一窒,大脑都被冲击得一阵晕眩。
青年在静静地朝他微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涩。宿炎飞呼吸都有些不顺,他一把拉开房门,正要把人迎进来,手臂突然一顿,身子却霎时僵住了。
昨晚他梦见了这个人。赤身裸体。
——所以内裤还晾在阳台上,没有收回来。
第102章 影子童话(15)
骆泗正打算进去,见男人愣在那儿, 不由轻声问道:“怎么了吗?”
宿炎飞正在经历激烈的思想斗争。心上人第一天来家里, 就即将看见自己最隐私的贴身衣物——一条湿漉漉的内裤, 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最糟糕的是, 它还是因为对面人才挂上去的。
宿炎飞面无表情:“不然你等我几分钟……”
骆泗还没说话,只略显困扰地皱起了眉,男人已经招架不住了:“请进!”
他一把将行李提起, 径直走向客厅。听说是要来宿炎飞家里,周高远说什么都不敢上来,只像个怂包一样缩在车里。
骆泗也没勉强他,让他先回去, 便自己上了楼。客厅里光照通透,柠檬的清香飘散在这方空间里。
宿炎飞把行李箱放在茶几边,呼了一口气:“你坐, 我给你倒杯茶。”
“不用了。”骆泗赶紧说:“白开水就好,谢谢。”
宿炎飞却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他在橱柜里翻了半晌, 又到客厅找, 完全想不起茶包放在哪儿了。
他正愣在厨房里,骆泗走到他身边:“是在找这个吗?”
青年熟门熟路从头顶的橱柜上拿下来一包柠檬片, 宿炎飞赶紧接过:“给我就好, 你去坐。”
骆泗摇摇头,环顾四周:“你家里收拾的挺漂亮的……”
淡黄的墙纸, 暖色调的灯, 还有冰箱上的小雏菊冰箱贴。他不由有点儿想笑:“如果我有机会自己布置一个家, 应该就是这种感觉。”
男人已经放了两片柠檬片,正粗手粗脚往里面加水。听闻此言,他一下直起身:“你可以一直住在这——”
说完又觉得不合适,赶紧端起两杯水:“先出去坐。”
青年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家的布置,一边走还在一边打量。宿炎飞想起阳台上那条内裤,赶紧换了个方向,把他眼神遮住:“换洗衣物带了吗?”
男人蹑手蹑脚的样子一看就不怎么自然。骆泗疑惑间,顺着他想挡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失笑。
宿炎飞看着对面人的笑脸,眼神霎时又直了。他不由开始心猿意马,虽然连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到——如果青年没有带衣服,那岂不是只有穿自己的……
正好房间里有一堆小了一号的衣服……不对,穿什么小了一号的,直接穿大的啊。洗完澡湿漉漉的,衬衫刚好能遮住臀部,走两步就全是风光……
他还在那儿陷入美好的想象,青年已是拍拍他紧绷的肩膀:“别紧张了。”
宿炎飞一下回身,肃然而立,开始思考自己刚才表情是什么样子。还好骆泗没看出来,还在那儿一心一意的安慰他:“我以后也要晾这些的……你别嫌弃就好。”
男人表情有些呆愣,霎时反应过来——那到时候,他们的贴身衣物岂不是会贴在一起……
不管他有多心猿意马,青年还是很正经的。宿炎飞还试图让人住自己卧室里来,骆泗倒是无比自觉,提着箱子就进了客房。
他冲澡的时候,男人在浴室前走来走去,听着稀里哗啦的水声,在赤诚相对的边缘试探——当然是有贼心没贼胆。
他舍不得做一点儿让青年难堪的事。
浴室门咔嚓一声,是青年洗好澡了。宿炎飞脚步一顿,整个人克制不住的望过去。
他想象过青年洗完澡的样子,眼角发梢还挂着水珠,湿漉漉的。不知道他穿的是什么睡衣,要是那种会露出大片胸膛的睡袍的话……
很可惜,男人眼神都直了,看到的却是把自己紧紧裹好青年。骆泗穿的是那种长袖的棉质睡衣,纯白色,就像披了一片月光。
晚上睡觉的时候,想到对面住的就是心念已久的人,男人翻来覆去,愣是没睡好。
骆泗更睡不着。客房大概十平方米,双人床有些窄小,一个人睡却又显得宽大起来。木质的房门被月光映出冷硬的弧度,十分显眼。
实在睡不着,骆泗起身。
入睡前,宿炎飞曾经招呼过他,让他随便休息,或者有什么想看的书自己拿。反正睡不着,他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来到客厅墙角的书架前。
书架大概四层高,用木板拼凑而成,四周镂空,看起来十分简朴。第一二层是一些历史书籍,三四层则摆满了中外名著。
应该是很久没有翻过了,上面落了满满一层灰,也不知书籍的主人是怎么转变了兴趣。
骆泗随意翻了翻,看到一篇感兴趣的史书,打算抽出——下一个瞬间,一片雪白却从书架的缝隙间掉了出来。
他动作一顿。清冷的月光下,一张折起来的信纸掉在木质地板上,十分显眼。
骆泗犹豫片刻,把它捡了起来。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看起来应该是给谁的一封信。
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兴趣爱好,他正打算把信放回去,动作却突然一顿。
信的落款处,写了一个眼熟的名字。
骆泗。
青年霎时愣住了。他长了眨眼,又仔细看了看——真的是自己的名字。
全然没有自己写过信的印象,更记不起来何时来过宿炎飞的家……周身霎时一冷,难以言喻的冰凉中,他颤着手将信拿到自己面前。
“很久没有见过你了,不知是去了何处,最近又在忙什么……在电视上看到过你,好不容易找到公司,却一次都没碰上。”
“你去了哪儿?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字里行间尽是思念。就算隔着一张冷冰冰的纸面,也能想象出那人写下文字时的表情。
骆泗的手拂过纸面。他全然没有一点印象,但在看到这张纸时,情绪却瞬间被调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的手开始颤抖,直到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
“你在做什么?”
想到心上人和自己同处一个屋檐下,宿炎飞顿时心乱神迷,完全睡不着觉。实在没办法,他正打算出来找点吃的泄愤,就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青年也没睡着。
不仅如此,还愣愣的站在自己的书架前,手上还拿了一张纸。
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宿炎飞就吓了一跳,在脑海里整理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收到过情书,那股莫名升起的愧疚感才淡下去一点。
那他为什么一脸茫然的站在那儿?
男人几步走过去:“还没休息?”
见他过来,骆泗条件反射性的把信藏在身侧。想起是在他的家中,又觉得此举不妥,他伸出手晃了晃手中的纸:“这是你的东西吗?”
宿炎飞接过:“……你在写信?”
不是他的。莫名升起的羞赧让骆泗一把夺过了信纸,贴在胸口:“抱歉,是……可能是我的。”
见他此举,宿炎飞心中霎时升起疑惑。他本想问个清楚,但看到青年可怜兮兮抬眼的样子,想问什么都憋回去了。
骆泗背后发凉,一路小跑回了客房。熟门熟路地锁上门,他拧亮床头灯,靠在床头。
门外男人听到喀嚓一声锁门声,心都凉了半截。很明显那是青年写给别人的一封信。究竟是写给谁的?
光是想到这件事,内心就像憋了一把火般,根本无法平息。
骆泗不知门外那人已经在吃醋了。他颤着手把信打开,熟悉的字体渐渐展现出来。
“6月11日。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见到过你了,本来说一起去水乡,为什么你没来?”
“现在想起还是很难过。5月,春末的风一如既往的温暖。爷爷曾说过,如果选择相信就要一信到底。我相信你,你愿意听我说完吗?”
“如果愿意的话,为什么不出现……”
通篇都是对某个人的思念。骆泗翻了翻,确定落款日期是在两年前。
两年前,他还没到这个世界来,更对所谓的爷爷没有丝毫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