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对面的郗长林没有说话,房间内安静了大概三四分钟,竟见贾国平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长林,哥对不起你,哥不配被你叫哥!”贾国平声音带颤,甚至能听得出藏在深处的哭腔。
郗长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挪了挪脚步,拉开与贾国平的距离。
贾国平就这么注视着郗长林的鞋渐渐远去,又是几次深呼吸,才把话接着说下去:“你不能去BR,那个付助理,还有那位关总,三番两次想杀你……他们给我钱,拿我儿子做威胁,要我帮忙,不帮忙就要把我儿子丢到饿狼群里……我没有办法,只得认了……”
“我总共帮了他们两次,第一次是在曲凤山上,那天你和段西伯去了刘康安的别墅,我偷偷摸进车库,对你的车动了手脚……第二次是前两天,你应该发现了,那晚射向你的道具箭其中之一,是真正的金属箭簇……”
“哥对不起你,虽然是被逼无奈的事情,但依旧对不起,只能庆幸两次你都没事!我、我不求你原谅……毕竟是危及生命的事,但长林,你别去BR,真的别去……”
贾国平断断续续将话讲完,不敢抬头,只低声重复“别去BR”这句话。郗长林站在两三步之外,垂着眸光,一言不发注视这人。
这一出戏是郗长林未曾料想过的情节,他一直以为,只要事情一天不被拆穿于眼前,贾国平就会一天把曾经做过的罪孽深深埋藏,不向任何人说起。而现在……这个人竟然跪在他面前,不求原谅,只求他不去BR。
郗长林沉默许久,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低声说:“但我已经和BR签了,和当初签星耀一样,五年。”
顿了一下,他又说:“还有呀,贾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做过这些事了。”
贾国平震惊抬头,瞪大眼睛,久久说不出话。
郗长林并不看他,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指,神情平静。
贾国平讷讷开口:“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非但不揭穿你,还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郗长林勾了一下唇,轻描淡写地接下贾国平说不出口的话。
“对啊,为什么……”贾国平愣愣地望着他。
郗长林却没直接回答,只问:“你知道那天在曲凤山上,段西伯把我带去刘康安家,是为了什么吗?”
贾国平:“和投资商吃饭,看看能不能走关系?”
“不对。”郗长林漫不经心摇头。
“那、那是什么?”贾国平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惊恐。
郗长林用轻松地口吻道:“是段西伯用我和刘康安做了一笔交易,得到了《幻日》的男三号。”
“这、这……”
不去看贾国平被吓得无言的神色,郗长林弹了弹手指上并不存在的灰,扬起下巴,看向前方:“你再看看段西伯如今的模样。”
贾国平愣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接连爆出丑闻,现在被公司雪藏……是、是你?”
“对,是我做的。”郗长林无所谓地点头,又摊手,“贾哥你看,我对伤害过我的人这么狠,但偏偏放任了你。”
“因为、因为……”贾国平眼眶泛红,重新垂下头去,那句原因滚在舌尖,但没有脸面说出,“你曾经暗示过我,那天在车上,你提了好几次‘三十万’,但我仍抱着侥幸……”
郗长林:“那笔钱你拿着烫手吧?否则也不会想过还回去。”
“烫,但我、没办法……”贾国平咬了一下嘴唇,“长林,我对不起你,你想要我去做什么,我都、都会答应……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只想你心里好受一些……你一直是个重情义的孩子,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
“你也知道我心里不好受。”郗长林打断他,“你希望我惩罚你,其实是想让自己好受一些吧。”
贾国平沉默不言,郗长林自嘲般一笑,笑完兀然起身,往门口走去,经过贾国平身旁时,他说:“我其实一直拿你没办法,因为你真的对我很好,比段西伯、比所有人都好,段西伯那种人,出卖我是为了自己,而你,是被逼迫了,这在法律上都是会酌情减刑或者免除罪责的情况。
昨天晚上贺迟跟我谈起你,问我要不要试着原谅,虽然我答应了他……不过现在如你所愿,我不会原谅你,但也不会一辈子记恨你,从今往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麻烦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郗长林说完,拉开门走出去。
贺迟靠在门边等他,听见响声,立刻抬起头。郗长林对他笑了一下,喊了声“迟迟”。
第66章
“不想笑就不要笑。”贺迟敛下眸光, 抬指将郗长林弯起的唇角抚平。
这一刻,郗长林脸上所有的表情皆化为一抹疲惫, 他无声叹了一口气, 将额头抵上贺迟肩膀。
男人顺势搂住他的腰,低声问:“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儿?”
郗长林沉默半晌,在贺迟怀里点点头。
夏日的气息飘满街头巷尾, 行道树上的绿浓得深沉,即使是宁海城这种四个季节在一天内随机播放的城市, 也分出了大半时间让烈日高悬在空中。
树荫中间或漏下一两枚光斑,被穿着洁白短裙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踩过。
郗长林被贺迟牵着, 沉默注视前方趁着上午温度不高出来采购的母女走远,消失在绿枝探出高墙的转角后。
那是他们即将走的路。
酒店到影视城基地的距离不过一公里,步行十来分钟就到。刷卡进门, 郗长林蹬掉鞋子,赤脚踩上柔软的地毯, 走到空调出风口下, 迎着凉风闭上眼睛。
贺迟少见地没有出声制止, 郗长林也少见地乖巧, 只在那个位置站了十来秒,就慢悠悠挪走, 去了厨房。
厨房这种地方, 对于郗长林而言,就是一个烧水泡茶、加热方便食品、存取酸奶饮料和水果的地方,至多再加个面包机, 塞一些现成的食物进去,按下按钮,等时间到了机器发出“叮”的一声提醒,拿出来趁热吃掉或打包带走。
而今天,郗长林从柜子里拎出一袋咖啡豆,舀了几勺到磨豆机中。等一阵嗡嗡声后,他将现磨的咖啡粉倒进冲煮滤槽,拧了两下装到咖啡机上,再接了两杯水进水箱,按下开关,让咖啡机开始冲煮咖啡。
然后他打开了一盒牛奶,尽数倒入拉花壶里,显然是准备打出奶泡大展一番身手。
贺迟斜倚在厨房门口,静静看着郗长林。
第一杯咖啡,青年大概是想拉一只猫,但没能掌握好倾斜度、摇晃速度及深度,猫咪的形状十分诡异,完全就是一个多出两只尖耳朵的圆。
他沉默凝视了两秒,拿出搅拌勺,干脆利落地把牛奶均匀与咖啡混合。
第二杯咖啡上的拉花是枫叶,这一次要熟练许多,起码能看出是片叶子。
郗长林对第二杯还算满意,旋即端起第一杯,转身递到贺迟面前:“请你喝卡布奇诺。”
“喂喂,把失败品给我?”贺迟笑道,话虽这样说,但手还是伸出去,把那杯奶咖接下。
“这不是失败品。”郗长林说得一本正经,端着自己那杯挪向客厅,“我都帮你把牛奶和咖啡搅拌好了,多了一道工序,这是我爱你的体现。”
贺迟长长一“哦”,“再说一遍,是什么的体现?”
郗长林轻哼一声,拒绝照做。
他赤着脚走到落地窗前,将临出门时合上的窗帘拉开,阳光顿时倾泻进来,照得一室明亮。
在这里能够欣赏到半个宁海城的景,江流由西而东穿城而过,河面很宽,但远远看去,就像一条泛着光的蓝色缎带,静谧悠长,将江面江中所携带的无声送远。
贺迟抿了一口郗长林泡给他的咖啡,站到青年身边。
“味道怎么样?”郗长林问。
“还可以。”贺迟说。
郗长林十分不要脸地点了点头:“看来我还是具备着煮咖啡的天赋。”
贺迟嗤声一笑:“这不是咖啡机和咖啡豆的功劳?哦,以及牛奶。”
“迟迟,你这样就很让人生气了。”郗长林故意板起脸,扭头瞪着贺迟。
贺迟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又喝了一口咖啡。
“来来来,让我这个辛辛苦苦泡咖啡的人也尝尝。”郗长林说着,将自己手上那杯没动过的咖啡放到一旁的立柜上,拉住贺迟的领带,将这人脑袋拽到自己面前,头一仰,唇凑上去。
落点却是贺迟的眉心,再一寸寸往下移,故意绕开他的唇,在下巴咬了一口后,亲吻上滑动的喉结。
“你确定是尝咖啡的味道?”贺迟声音低沉,藏着几分暗哑。
郗长林笑起来,长而翘的睫毛扫过贺迟的皮肤,轻轻道:“你管我。”
微热湿润的唇还在往下游移,牙齿咬上领带,一点一点扯开,再用柔软灵活的舌头解开最顶上的纽扣,一路上尽是湿痕。
“宝贝,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贺迟低敛眸光,不错目地凝视郗长林,问。
“我当然知道。”郗长林抬起眼眸,目光自下而上,漆黑宛如黑曜石的眼睛中泛着清透水光,眼底笑意很浅,但上翘的眼尾尽显妩媚,说话的时候,一截细软红润若隐若现,声音也轻,不带什么力气,简直是吐出的气音。
“哥哥,我在勾引你呀。”郗长林又道,手指从贺迟后背打着圈往下移动,力度极轻,却能激得人一阵颤栗。
贺迟湛蓝的眼睛眯起,狠狠将咖啡杯放到立柜上,扣住郗长林的腰将人一提,再一翻转,将他压到落地窗上。
“想在这里?”贺迟问。
“在哪不都一样?”郗长林笑着反问,伸出一只手扣住贺迟压在他脸侧的手上,将手心中一直捏着的东西交给他。
——是润滑剂和安全套。
贺迟挑眉:“你什么时候?”
“作为一个成年人,总要时刻准备好不是吗?万一走在路上碰见了心仪的小哥哥,这样的妥善准备就能发挥优势了。”郗长林扬了扬下巴,说得一本正经。
“你还想着在路上勾搭别人?”贺迟压低声音,不轻不重地咬上郗长林耳朵,吹气入他耳中,看着那白玉般的耳垂泛出血红。
“我只想勾搭哥哥你一个人啦。”郗长林赤裸的脚丫缓慢踩住贺迟脚背,笑着说话的同时,脚趾撩开裤管,去触碰贺迟温热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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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迟哼笑一声,侧过头去,含住郗长林的嘴唇,从微张的唇缝中探入,吻得这人不得不呜咽一声,仰起头来迎合。
安静的室内只剩啧啧水声,以及时不时的低声喘息。
贺迟在郗长林抬手勾住他脖颈的时候,将他衣扣解开,唇跟着下移,从颈间到锁骨,再不轻不重啃咬一口胸前红豆,看它颤颤巍巍挺立起来。
一声低吟从郗长林唇齿间泄出,抬头再看,那双漆黑眼眸中已蒙上了薄薄雾气。
感觉到贺迟的目光,郗长林掀起眼皮,头靠在玻璃上,弯起眼,喊了声“迟迟”。
贺迟又咬了他一口,旋即放轻力道,细细品味。
“迟迟,你怎么能厚此薄彼呢?”郗长林喘着气,横了贺迟一眼,不满他只专注于一边。
“喜欢的东西既不想最先就吃掉,也不愿留到最后,所以我只能想一个折中的方法,先吃一半,留一半。”贺迟笑道。
郗长林没好气踢了他一脚,却被顺势抓住,折过去环到腰上。
“也因为想念得实在是太久了,所以要慢慢品尝。”贺迟又说。
“这是不是证明我和你节奏不太对?”郗长林在贺迟背上挠了一爪子,低声威胁,“我是不是应该换一个人?比如隔壁的……”
那个名字没能说出口,郗长林就没贺迟堵住了唇,带着些许怒火粗暴啃咬吮吸。郗长林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勾在贺迟腰上的腿终于成功蹬掉男人的裤子。
贺迟也解开了郗长林的,一只手搂住这个混账的腰,让他和紧紧靠着的落地窗分离、悬到空中,另一只手则挤满了润滑液,抓上郗长林身下硬起的东西。
这不是一个太令人有安全感的姿势,贺迟将他往上提了些许距离,点地的那只脚只是虚虚触碰,绷成一条线,时间久了脚尖都发颤。郗长林不得不死死扣住贺迟的脖颈与腰,才不至于跌倒。
而身上最脆弱的部位被抓住,贺迟套弄的手法纯熟,郗长林被伺候得舒服,他在天堂与地狱的夹缝中轻叹出声,拖长声音道:“迟迟你太坏了。”
“我怎么坏了?”贺迟笑着问他。
郗长林晃了晃挂在贺迟腰间的那条腿,另一条碰不到地,干脆踩在贺迟脚背上。他有意无意地从贺迟已经铁硬的物件上摩擦过,用无所谓的语气道,“就是坏。”
贺迟温柔地亲了亲郗长林嘴唇,“这样就坏了?那待会儿你不得哭。”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郗长林哼哼唧唧两声后就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单调婉转的音节,低敛的眼睫上挂着水光,贺迟见了,一一舔吮过去。
前端到达高潮的时候,郗长林紧了紧环在贺迟脖颈上的手臂,低下头去咬住贺迟嘴唇。初时稍微用了些力,亲吻到后面就温柔下去,缠绵而缱绻,贺迟就着他射出的东西与手上的润滑液抹向郗长林股间,手指挤进穴口。郗长林顿时皱起眉头,“嗯”了一声。
“郗喵,放松。”贺迟贴着郗长林的唇,轻声说,同时将他放下来,让他完全靠在自己怀里。
郗长林的腿跟鱼尾似的缠着贺迟,熬过了起初的不适应,逐渐得到开拓的甬道开始吸附外来的入侵者。贺迟的吻从眼角到脖颈,将郗长林的汗珠与眼泪尽数舔舐干净,底下的手指也增加到第二根。
趴在他怀里的青年忽然笑起来,嘟囔着骂了一句什么,接着咬了一口贺迟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