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州独自坐在窗边,瞧着窗外的景色,乐得自在。
开学第一堂课是班主任曹如的,不过也没上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是开了个班会,讲一讲新学期的课程安排,然后让同学们捐点钱建设校园。
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新学期的课程,曹如还在介绍着新的校舍的功能,就听见底下一个女学生“啊”的尖叫了一声。
曹如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的问道:“怎么回事儿?”
学校要她这么个知识分子像推销员一样对自己的学生推销校舍,已经是让曹如觉得很没面子的事情。以往这些学生都安安静静的,她可以告诉自己只是在读一篇文章,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底下学生这么一喊,她的自我催眠就破碎了,不得不面对这尴尬的境地,能不生气么?
然而那个女生却并没有理会她,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周围的学生轰的一声骚动起来,对投影屏幕指指点点的,面露兴味。
曹如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后一瞧,只见原先播放着的课程表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影片,其中在下面的那个女生的脸赫然是刚才尖叫的那位,影片里头的内容就算没有声音也让人瞧得血液沸腾。
由于校园霸凌的关系,这个班级里大多都是男生,仅有的一位女生还是因为积极的为大少们鞍前马后,为霸凌提供“新奇”的点子才免受欺凌,一直是比较高傲的存在。
然而她的骄傲是用被欺凌者的尊严换来的。同样的招数她也对别的女生使过,逼得那个女生跳楼自杀,结果落在矮树丛里,没死成,却落得个半身瘫痪,生不如死。
曹如手忙脚乱的想要关闭视频,但无论怎么都关不掉,反而还误打误撞打开了音响,暧昧的声音立即从专业级的音箱中流出,震得她脑中炸响。
视频中女生高高低低的叫声足足响了五六分钟,最终还是一个男生上前拔掉插座,这才终止了这场闹剧。
曹如的掌心都是汗水,顾不得讲究,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招呼了两个男生架着那个女生去医务室,自己也跟在后边急匆匆的离开。
班会上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到她的头上来。
喻州一直闲适的坐在角落里,两条长腿交叠,撑着下巴望向窗外,似乎在欣赏初春的景色。
这些学生一边恐惧自己成为下一个欺凌对象,一边玩儿命的把弱小者往泥里踩。弱者更弱,强者更强,底层学生的人生在崩塌,最高点的那几个人却只当这是一场游戏,这才导致了艾顿扭曲的社会体系。
此刻艾顿高二、高三年级的每一间教室都在上演类似的场景。整个学校都因为这次突发事件而笼罩在诡异的氛围下,就连郝乐等人所在的班级都没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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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乐原本是跟朱行一个班级,但自从入了三大少的眼,就被破格提到这个顶尖的班级里来,整个班级就他们四个人。
不过大少们可不是让他来好好学习的,上课的时候动不动就骚扰他一下,看他羞恼的表情,已经成为了大少们课上的休闲方式。不仅是司义,就连温柔的齐川和冷淡的屈白,遇到郝乐也会变得跟泰迪附身似的,毫无绅士风度可言。
郝乐的成绩已经下滑了不少,以往他总觉得自己是特殊的,所以也没有在意成绩,反倒是跟三个大少逢场作戏的水平越来越高,有时候还会做出更加羞耻的事情来讨好他们。
然而经过喻州的一番话,他瞧见三大少眼中的戏谑,越发清醒的认识到自己身份的低微,心中自然起了隔阂,竟忍不住冷了脸,把三个人的手都拍开。
此时大少们对待郝乐还只是小孩子见到新鲜玩具那样的感情,虽然会为了争抢他而打架,但没有经历毕业后的生死情谊,情感上却还没有把他当成平等的人来看待。
见小宠物居然敢违抗自己,脾气最火爆的司义一下就阴沉了脸色,对上头的班主任挥了挥手,把他赶了出去,教室里顿时就剩下他们四人。
司义扭了扭脖子,粗暴的拽下颈间的领带,把它往郝乐课桌上一甩,伸手便捏住了郝乐的下巴,磨了磨牙,对着身旁两人说道:“我就跟你们说了,小宠物就要绑在身边好好带着。你们瞧瞧,回了一趟家就不听话了,还得重新调.教。”
齐川一向以绅士自居,此时也微微蹙眉,并没有反驳司义的话,显然也是觉得郝乐变得不听话了。
屈白不参与他们的讨论,被拒绝了也只是冷冷的瞧了郝乐一眼,收回手靠在椅子上静静的出神,没有什么反应。
郝乐听见司义的话,想起了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为了让自己听话,司义不知从哪儿搜罗来一堆药品和道具,轮番在他身上试验了个遍。
回忆起当初的痛苦,郝乐脸色一白,脑子顿时清醒了一些,连忙垂下眸子,睫毛微微颤抖,柔顺的说道:“对不起,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情。”
郝乐这种有点不甘又不得不屈服的模样,是三大少最喜欢的,能够满足他们还未壮大的征服欲。因此他刚一表现出顺从的样子,司义脸上的表情就和缓了许多。
但司义可不会放过教训他的机会,仍然钳着郝乐的下巴,问道:“你在想什么事情?居然连我们都敢拒绝……该不会是在想哪个野男人吧?”
齐川听到这话就知道司义想干什么,眼神扫过郝乐隐忍的面庞,心下微热,往郝乐身边靠了靠。
屈白向来不会参与他们的行动,总是慢悠悠的缀在最后,等前戏都做完了才会加入,是个十足十的懒货,总被司义和齐川调侃“不解风情”。
郝乐咬着嘴唇一副受到侮辱的样子,扭过头不肯说话,却把曲线优美的脖颈展露在两人面前,双腿微微打开,明显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过他们的狂欢注定是开始不了,正在司义松开郝乐的下巴,准备往下摸索的时候,投影突然闪了几下,切换到音频软件,开始播放。
音频夹杂着“滋滋”的电流声,只能勉强听清些零散的语句,但司义他们立刻就听出那是郝乐的声音——
“……你怎么回来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大少算什么东西……床伴……可怜虫而已……”
教室里的气氛登时凝结起来,郝乐显然也认出了自己的声音,脸上血色尽褪,张口欲要辩解,一抬头却迎来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啪!”
第25章 现代校园篇9
谎言讲究七分真三分假。喻州采集了郝乐的声线,制作成这么个音频,其中大部分都是郝乐的原话,少部分是他后期合成的,然后又调换了顺序,加点儿杂音,便捏造出了郝乐出轨的假象。
大少们的占有欲强的可怕,要不是另外两人的家世跟自己相当,绝对不会接受共享一个宠物这种事情。
现在小宠物居然有了另外的“真爱”,这简直就是在啪啪的打他们的脸!
作为不听话的宠物,郝乐的下场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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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顿这趟水被彻底搅混了。
不论是高高在上的大少们还是底下鞍前马后的狗腿子,没一个能逃脱的,全都被阴沟里挖出来的各种秘事缠住了脚步。
自顾不暇之下,没有人想到这场混乱居然波及了大半个高中部,更没有人能猜得出,这么中二而富有仪式性的报复手段,居然是出自谦和有礼的朱行之手。
这件事情结束后,艾顿的高二高三几乎断代,只剩下小猫两三只,高中部人数锐减到一半。
偌大的学校里,知道自己被朱行坑了的只有郝乐一个人。
然而等他从三大少的手底下逃脱,喻州早办好了各式手续,坐在飞往旗国的飞机上。留给郝乐的只有一个空房间,还有一台运行完毕就自我销毁了的电脑。
郝乐瞧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愣了愣,便听见身后传来司义恶魔一般的声音——
“居然敢逃跑?你这个小宠物还真是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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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往旗国的航班上。
飞机已经进入平流层,头等舱内一片安静,大多人都睡着了,只有微弱的翻书声偶尔响起。
喻州捧着书正看到精彩处,就感觉身旁有人停留,在手边的小桌上放了一杯锡兰红茶。他的眼睛没有离开书本,只微微偏头,优雅的道了声谢。
然而来人却并没有离开,杵在他身旁许久,直到喻州忍不住蹙眉,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这才发现对方并不是预想中的乘务人员。
席安手上端着另一份茶点,见喻州终于肯看过来,矜持的弯了弯眼睛,微笑道:“好巧。”
喻州面无表情的瞧了他两秒,低下头继续看书,顺便把交叠的双腿收了回来,露出通往里侧空位的通道。
去旗国的航班一直很满,喻州选票的时候客服就告诉他就只剩这一张头等舱的票了。但上了飞机之后他身边一直没有人坐,空姐也并没有发广播寻找对应乘客,想也知道这人已经登机,只是躲了起来。
再联想到昨晚开始就不见人影的席安,这位藏头露尾的乘客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这智障居然还想来个万米高空上的“偶遇”,是当他的智商有多低?
席安见喻州这么淡定,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撇撇嘴钻进了里侧座位,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茶点,拿过毯子往身上一裹就睡了过去。
他的离职手续是跟喻州的毕业手续一块儿办的,昨天先是回员工宿舍收拾了两个看门的打手,打包好行李之后又逛到大少们的别墅区,避过外头看守的保安,在郝乐身上动了点儿手脚,完事儿已经是凌晨了。
整个晚上连个囫囵觉都没得睡,急匆匆的就往机场赶过来,席安这会儿困得要命,见喻州没有赶自己走,自然是睡醒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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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身旁的呼吸声变得平稳,喻州眼神动了动,合上手里的书本,微微偏着头打量席安。
他倒不是被席安的死缠烂打感动到了,只是觉得席安这个人实在奇怪。
喻州执行任务数百年来,从来没有遇见过另一个任务者,更别说是合作任务。而席安作为一个初级宿主,是怎么在不知不觉之中跟他这个高级宿主结成了合作关系的?
在系统空间的时候,喻州把这归结为系统的失误,但再次见到席安,喻州不得不再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万一他们俩以后的任务都要绑定在一起呢?
于是喻州干脆开始指派任务,让席安去跟着郝乐,阻止他脱离养父一家。除了不想再一个人做两份工之外,其实也是想借此观察席安。
在那段时间里,席安治好了不少人的旧疾,这说明他的医术不错。但是在刚进入任务的时候,席安帮他处理伤口的动作却是粗暴的很,拿着棉签直接往他脸上戳,像是个不懂医术的毛头小子。
初级宿主能够跟高级宿主合作,说一句抱大腿也不为过,可席安却连这种无伤大雅的技能也要隐瞒,喻州不得不怀疑他是在借着处理伤口泄愤。
还有就是席安遇到麻烦时就会跑来找喻州,这种行为乍一看像是被撵得无处可逃,找喻州寻求庇护,但在他隐藏实力的前提下,就更像是在祸水东引。
喻州更不会错过开学前,他故意大声叫嚷,引得郝乐误会他们俩的关系后,那得意的表情——两个人的任务方向一致,没办法给他下绊子,就只能拿这种小事来膈应人。
这么总结下来,喻州推断席安是受到了什么威胁才不得不跟自己绑定。
没有人喜欢被迫跟不认识的人绑定在一起,喻州不曾信任席安,席安也不见得就信任他,两人只是因为任务才勉强走到一块儿。
他就像威胁者安在席安身上的枷锁,所以席安才会格外别扭,甚至忍不住想要坑他一两回。
然而能威胁到宿主的只有系统,且必须是具有成熟思维的高级系统。
为什么初级宿主会拥有高级系统?系统又为什么要逼迫自己的宿主靠近他?
席安睡得不太.安稳,哼哼一声翻了个身,喻州收回视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席安这个人浑身都是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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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州搜罗了十多个世界顶尖水平的黑客,在旗国读书的同时,建立了一家属于自己的IT公司——复仇者。
复仇者在建立之初便推出游戏头盔和游戏仓的概念,并在之后两年时间内,凭借其成员出色的黑客技术,实现了两样产品的开发并且将之投入市场,完全颠覆了现有游戏设备的手动操作理念,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一股浪潮。
复仇者超越其他游戏设备公司的地方在于:玩家完全依靠意识来进行游戏操作,而不用活动身体,仿佛在现实世界之外开辟了一个世界出来,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虚拟现实”。
由于这两样东西所包含的技术太过高端,无数IT专家都无法破译其中的关键,只能眼睁睁看着复仇者从一个十几人的小公司疯狂吸金,一直成长为全球范围内的IT巨头之一,从建立到崛起的时间仅仅不到三年。
而复仇者最初的成员们对外宣称的领导,却是三年前在艾顿挂职的一位外科医生,名叫容琛。
所有人都知道容琛只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但无论他们怎么探查,也只能查到容琛身上,他身后的人连一点儿讯息也不曾流出,可谓是小心到了极点。
除此之外,容琛的同性伴侣也受到了极大的关注。
据说对方是星国这几年异军突起的朱氏集团的小太子,名叫朱行,是复仇者的创始成员之一,朱氏那款风靡全球的游戏也有他的手笔在。
他为朱氏制作的游戏非常精美,但跟传感头盔这种划时代意义的产品比起来还完全不够看,因此IT大佬们调查幕后老板的时候都没有怀疑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