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徐家父子泄露颜桐隐私、为了防止颜桐翻盘故意中断他和中枢系统的联络、最后失心疯雇凶对颜桐和盛应闲下手等一系列骚操作都被扒了出来。
——尤其是徐家父子对颜桐下手的前半个小时,颜桐刚把徐介之从任务世界里救回来,整个事件就显得格外讽刺了。
颜桐就在这个时候更新了他那个长篇记录贴。
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按照惯例总结了一下上一个世界,只不过附带了全部的记录,只删掉了特别隐私的部分。
这篇更新一发,浏览量立刻以指数增长。
盛应闲肉眼所及,论坛的实名和匿名两个区,交流群,私信,但凡是跟快穿沾边的,都在讨论这件事。
言论如他预料的那样一边倒。
……
也有几条怀疑这事儿太巧的,立刻被人怼了回去:
……
盛应闲叹了口气,屏蔽了所有消息。
他现在有点明白颜桐那句谢谢观赏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所有人都会以为颜桐能等到真相公之于众的那一天、甚至能把总部高层拉下马,完全是靠运气,靠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否则他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背后害自己的人是谁,或者知道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只有盛应闲知道这背后究竟是什么。
知道那个人以命为饵,算无遗策,提前预料了对手的所有反应,一步一步把他们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真的是,算尽人心。
于人于己都不留丝毫余地。
----
等到3月12号,这件事因为太过离奇曲折又富有教育意义,成功地火了出圈——盛应闲偶尔在某新闻网站看到,下面评论齐刷刷的吃瓜群众惊叹之声。
等到中午的时候,甚至有人私信问他要授权,说想要把这件事运用于小说创作之中。
盛应闲:“……”
渐渐地又有好事之徒开始深扒他们四个人的身份,发现颜桐和十五年前红遍源世界的影后叶青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疑似母子”。
叶青虽然如今转行自己当了老板,当年毕竟确确实实红过,立刻又引发了一波转发热潮。
盛应闲因为提前知道此事,倒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12号午夜不到,所有在颜桐和叶青的关系上大做文章的言论,全部被公关。
……颜桐自己似乎没有这个能力。
盛应闲又想起前天晚上,叶青在处理完执法司那边的事之后赶到了医院,但是她和颜桐之间,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颜桐又为什么要把追兵引到凤凰影视楼下?
----
西餐厅。
向东手里拿着餐刀,不耐地敲着盘子,对面前这个把自己老铁撬走的人没什么好感。
盛应闲坐在他对面,咳了一声,说:“我查了一下颜桐的父母……”
向东一脸警惕,“你跟颜桐什么关系?”
盛应闲:“没有关系。”
“那你查这个干吗?查户口?”
盛应闲愣了一下,片刻后,直言道:“我怕他出事。”
向东终于不敲盘子了,愤愤地切了块牛排,“……放一百二十个心,要说有谁能害颜桐,我真不信,除非他自己——”
他说到这里,猛然惊觉,抬头看向盛应闲。
盛应闲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向东搁下餐刀,“我在医院见过你。”
“这就是我为什么找你。”
向东低下头,没有说话,半晌,终于抬头问道:“他怎么了?”
盛应闲摇了摇头,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向东颜桐的计划,只是说:“当年颜琛和叶青正值热恋,叶青冒着星途受损的风险,给颜琛生了一个孩子……就是颜桐。”
向东挑了挑眉。
“但是颜琛找叶青只是玩玩,所以毫无疑问,”盛应闲接着说道:“叶青怀孕之后他找了别的女人……没准还有男人。叶青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离开颜琛攀上了别的金主,拿到金主的资源之后再找下一个金主,没几年就爬上了高位——这就是我知道的。”
向东突然说道:“十年。”
盛应闲一怔,“什么?”
“不是没几年,是十年。”向东说着站起身,俯身看着他,“叶青和颜琛好上的时候才刚成年,法定的结婚年龄都没到。”
盛应闲沉默片刻,“……颜桐跟我说过,他父母根本没结过婚。”
向东拎起包,“颜琛是人渣,没错;叶青是人渣,也没错,她对金主一直是用完就扔,这招直到她转行自己做老板都还在用。”
他看着盛?2" 渣到世界崩溃[快穿]41" > 上一页 44 页, ο械难劬Γ骸笆O碌模蘅煞罡妗!?br /> ----
盛应闲再一次去找颜桐的时候,颜桐正靠在沙发里,沙发扶手上搁着一个烟灰缸,里面几个烟头,边上还靠着一根烧到一半的烟,黯淡地燃着一点星火。
地上是一箱啤酒,半箱空瓶子都堆在角落里,颜桐脚下还有几个。
他深深地陷在沙发里,头枕在靠背上,头发散乱地搭在额前,眼睛半睁半阖。
屋内烟雾缭绕,颜桐衬衫背后染着一片暗沉的血迹,扣子散到腰上。因为仰靠的姿势,他散在衬衫外的肌肤张成了漂亮的弧度,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两天没见,他似乎又消瘦了不少,一双锁骨从领口支棱而出,孤傲得可笑。
盛应闲看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颜桐: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执念,终于放手,在最原始的荒诞中缓缓下沉。
任由悲伤那么张扬那么张扬地铺陈而开,颓唐而致命。
便在这时颜桐又用力往后仰了仰头,一口气喝了小半瓶酒,然后醉意熏天地晃了晃酒瓶,说:“看到了吗,这群人永远是给点风声就群魔乱舞,逞一时口舌之快,爽过就忘反正也不用负责。”
“天道轮回?”他沙哑地笑了一声,“公元历都五千年了,还有人信这个?我让他们以为这是巧合,就都以为这是巧合,是报应……其实哪有报应啊,傻子。”
颜桐有些恍惚地笑了起来,“说起来,我活到十五岁才知道自己家里装了摄像头,那以后我——”他猛地扭头,瞳孔一缩,“怎么是你!”
盛应闲站在门口,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然后他说:“……原来你给我留了门。”
颜桐狠狠盯着他,突然霍地起身,顺手抽过刚那半瓶啤酒,瓶底在茶几上狠狠一磕!
啤酒哗啦流了一地。
颜桐手里拎着半截啤酒瓶,转身对着盛应闲。
瓶底的玻璃碴子反射着阳光。
第118章 主城Ⅲ(六)
他看着盛应闲, 一哂说道:“你想多了。”
盛应闲第一反应是给执法司发求助信。
——那样颜桐就完了。
他一步跨进门内, 反手关上了门。
颜桐显然不想听他说话, 拎着啤酒瓶站在原地,面容憔悴,眼神却是发了疯似的狠厉,像一匹被逼到绝路的狼。
盛应闲余光瞥见门口放着一把伞, 却不敢拿, 怕再刺激到颜桐, 于是空手走了过去, 尽量放缓语气, “家伙先放下,这世上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颜桐嗤地一笑,“你说得倒轻巧。”
他肯说话,应该也算个不错的改变——盛应闲一边这般想着, 一边走近, “慢慢来嘛。你知道的,我不想害你——”
他倏地动手, 劈手拿颜桐手腕!
颜桐扬起啤酒瓶一挡, 盛应闲立刻察觉不对:太慢了,根本不是颜桐应该有的水平。
他手腕一沉躲过了颜桐呼上来的那一瓶子,顺势抓住了他手腕。
颜桐却一脚截向他小腿。
盛应闲没挡, 抓着颜桐手腕把他往自己这边一拉,颜桐立刻被他拽得失去了重心。他顺势侧开,又在颜桐膝弯补了一脚, 把他摔进了沙发。
他跪在颜桐身上制止他起身,扭过颜桐右臂,把啤酒瓶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远远地扔开。
肌肤相贴,盛应闲才真切地感受到,颜桐身材消瘦得惊人,被他扭住的右臂甚至在微微颤抖——这两日的颓靡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
他低头找到颜桐的视线。
颜桐脸色苍白,察觉到他看来,撩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
盛应闲把颜桐两只手腕并在一起抓住,腾出一只手揽住他肩,逼迫他抬起头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颜桐终于睁开眼,“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你也听到了,你想怎么样盛应闲?”
盛应闲一字一字问他:“你父亲,用你的私密照威胁你?”
颜桐看着他淡淡地说:“如果你管那叫父亲的话。”
说完之后,又用力向后仰起了头,闭上双眼。
盛应闲忽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你那么聪明,徐介之徐邀的心思都能被你猜准,我喜欢你,你早看出来了吧?”他看着颜桐疲惫憔悴的容颜,说:“但是你一次又一次地不避嫌,不管是在任务世界,还是回来。”
他喉头干涩,缓了片刻,才道:“前几天晚上我为了快点摆脱执法队,故意说你是我男朋友,你没反驳……现在都知道我俩从一辆车上下来,都在猜我俩的关系,你还是不反驳。我不反驳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又是为什么呢,颜桐?”
“归根结底你就没在乎过吧?”他看着颜桐,说道:“别的世界里你渣过那么多人,也不在乎在这里再多一个吧?你根本就没打算认真,当然无所谓我到底是你什么。”
盛应闲说着这话,心里猛地一痛——那天颜桐向他伸出一只手,那么强硬,那么挑衅,那么,不留余地。
……他明明应该是在乎的。
颜桐短促地笑了一声。
“我什么时候开始跟你谈感情了,盛应闲?”他睁开眼,下巴扬了起来,“要么我现在找律师拟一份保密协定你签了走人,我就当你没听过那句话;要么你去执法司告我故意伤害,我承认我先动的手,绝不赖账。”
盛应闲看着他:“我喜欢你。”
颜桐:“你脑子有坑要跟我挑明?”
“为什么不?”盛应闲压抑着怒火,腿上被颜桐踢中的地方火烧一般疼了起来,让他怒火更盛,“我喜欢你是什么很见不得人的事吗?为什么不能挑明!”
他狠狠说道:“明明我眼光好得很!”
颜桐讥诮说道:“那谢谢你了啊。”
盛应闲一把抓住他的肩,把他摁回了沙发上,目光钉进他的眼睛,“别不承认,你虽然表现得跟你父母深仇大恨,但你一直在模仿他们的行为。”
他说着左手在颜桐肩头找了找,对准他背后划伤的位置,用力按了下去。
颜桐身子猛地一僵。
然后缓缓地放松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盛应闲,有句话你听过没有?叫道不同不相为谋。”
盛应闲看着他道:“但是我们走的是同一条道,只是你运气不好,车道上被人放了玻璃渣。”
……运气不好。
颜桐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盛应闲总有办法扎中他最脆弱的地方。
二十五年来他听到生日祝词不超过十句,却被盛应闲在他做好准备受伤甚至死的时候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但凡了解他的人都承认他心思阴狠不择手段,只有盛应闲说他只是运气不好。
盛应闲,又是盛应闲。
颜桐用力仰起头,把方才那片刻软弱产生的泪水倒了回去,“我DNA是遗传他们俩的,行为和他们俩相似有什么不对吗?”
盛应闲头一次见渣得这么理直气壮的,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你看别人看得那么清楚,就看不清楚你自己吗,颜桐?你跟我说你怎么引出徐介之的杀心的时候……你明明是在意的。我走了之后,你把碗砸了吧?你明明就不想我走,非不承认——”
“我不承认?”颜桐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盛应闲,我告诉你,上天注定,阎王殿里生死簿上记着,你会爱上我。”
他猛地把手挣了出来,一把揪住盛应闲衣领,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然后扬起脸,噙住了他的唇。
盛应闲脑子里仿佛被人把整个源世界的火|药堆在一起炸了烟花。
颜桐的唇舌在他唇间缠绵,有那么片刻,盛应闲如在云端,恍恍惚惚想着——颜桐刚才那几句跟毒誓一样的话,四舍五入一下再翻译成正常人类思维,勉勉强强应该能算接受他了……吧。
……什么人哪,情话都能说得杀气冲霄。
然后他醒了过来:都是穿越成了精的人,论吻技,他决不能输给颜桐。
窗帘半掩着,颜桐搁在烟灰缸上那半支烟还没烧完,烟雾妖妖娆娆。泼洒的啤酒从茶几淌到地上,碎玻璃屑散了一地。
盛应闲跪在沙发上直起身子,揽着颜桐的肩把他也抱了起来,故意让他以一个无处着力的姿势仰在空中。
——烟,酒,和美人。
他吮住颜桐的唇,舌尖浅浅地探了出来,极尽缱绻极尽暧昧地舐过他的唇纹,撩拨得人情难自己。
他怀里的身子加重了喘息。
颜桐忽地伸手拿起那半支烟,夹在指间,侧过脸深深吸了一口,然后仰起头,成了仙堕了魔似地向他脸上一吐。
盛应闲只觉得一把火从头烧到了脚,烧得他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烟缭雾绕,隔着那一口烟雾,颜桐微阖着眼,指间一点半明半暗的烟火,眼尾勾着销魂蚀骨的妖娆。
他吻着颜桐的唇把他按倒在了沙发上,顺势抽出他扎在皮带里的衬衫衣角。
……
颜桐早在这几天的颓靡里耗尽了精力和体力,架不住盛应闲年轻气盛,事毕之后,直接就蜷在沙发里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