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竹红举起手机,对着舒星弥的背影拍照,拍照的一瞬间,被张晋秋的手捂住了摄像孔,什么也没拍到。
“手欠。”张竹红轻声埋怨着张晋秋。
“别偷拍。”张晋秋说。
“拍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张竹红不以为然。
“这样不好,如果你想要照片,就跟他说要合照,他应该会同意的。”
张晋秋想到了偷窥狂送来的档案夹里面的照片,他似乎是对偷拍有些格外敏感了,不希望任何人偷拍舒星弥。
就算不是出于恶意的偷拍,他也无法接受。
下午五点五十七分,私家侦探到来,张晋秋和舒星弥把恐吓纸条、档案袋和半张照片交给了侦探,拜托侦探好好调查,侦探说最快的话四天后就会有结果,舒星弥又付了加急费用。
晚饭是两个人一起做的,舒星弥煮了粥,张晋秋把冰箱里的小菜热了热,都是管家买来的现成,平时的话,张晋秋是一个人坐在餐桌前静静吃晚饭,今天是和舒星弥一起在电视机前吃的晚饭,有种格外放松的感觉。
“吃完饭还直播吗?”张晋秋放下筷子,已经吃饱了。
“不播了,今天有点累,状态不太好。”舒星弥擦了擦嘴,“好啦,我去洗碗。”
“你累了就去休息吧,我把餐具放进洗碗机就行了。”张晋秋从舒星弥手中拿过瓷碗和勺子。
“我是生活助理,我来放。”舒星弥想把碗拿回来,张晋秋不撒手:“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去放碗,怎么样?”
“好吧,来,石头剪刀布——”舒星弥出了个剪刀,张晋秋过了几秒钟,才出了个石头。
“张总耍赖,后出。”舒星弥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夹了一下张晋秋的拳头。
“恩,对,我犯规,作为惩罚,我去放餐具。”张晋秋笑着端走餐具。
“这套路……”
“待会儿你要做什么?”张晋秋随口问。
“看书,我新买了本书,叫《十角馆事件》。”舒星弥早就听说张晋秋喜欢看推理小说,和他拥有相同的喜好能够更快地拉近距离。
“这本不错啊,”张晋秋果然兴致盎然:“我看过,不过我不会剧透的,你也喜欢看推理小说?我这里有全套的《馆系列》。”
“馆系列可以借我看吗?我刚入门,看得不多,前阵子看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捕鼠器》。”
“当然,你觉得那个故事怎么样?”张晋秋洗了洗手。
“反转很精彩,不过结局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以为会是个悲剧。”
“我跟你想得一样。”张晋秋望着舒星弥,“如果我们也可以像小说里的侦探一样找出那个偷窥狂就好了。”
“这次一定可以的。”舒星弥笑了。
这次一定不会输给那个阴沟里的老鼠。
“这次?”张晋秋目露疑惑。
“啊,有短信……”舒星弥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而后目光一凝。
“怎么了?”
舒星弥把手机屏幕侧过去一些,让张晋秋看清楚。
几十条短信刷屏,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着,短信一条一条往上机械地滚动,像是永不退潮、永无止歇的偏执欲|望,翻滚着。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方元钧。方元钧。方元钧。方元钧。方元钧。方元钧。方元钧。方元钧。方元钧。方元钧……”
如同梦呓、魔怔一般的话语,前赴后继、争先恐后地涌入舒星弥的手机。
张晋秋查看号码,发现是“未知”。
拉黑,操作失败。
回拨,操作失败。
“这个人一定是我生活中接触过的人,普通观众不知道我的真名。”
舒星弥盯着手机屏幕,短信还在一条一条地蹦出来,压根儿没有停止的迹象。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其实心里很恐惧,一股焦虑与烦躁也随之而来,甚至还有些愤怒。
但他必须克制,如果偷窥狂的目的就是为了打乱他的心绪,他就决不能让那个人得逞。
张晋秋把手机扣过去,不让它干扰舒星弥的思维:“现在范围又缩小了很多,我听说这种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很有可能是用恶意软件发出的,这种情况应该可以报警,如果警察能帮我们查到发信人的IP地址,锁定他的住处和身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他用了代理服务器呢?”舒星弥的心跳堪比手机震动。
“先查一查吧。”
手机终于停止震动,舒星弥把手机翻过来,最下面的一条短信是:“洗澡的样子,自|慰的样子,我都看到了。全部都录下来了。我都很喜欢。”
舒星弥一瞬间有点想吐,胃里仿佛被人用粗木棍狠狠捅了一下。
他闭上眼睛,关上了手机,没有让张晋秋看到这条短信。
张晋秋抱住舒星弥,眉头紧皱,声音果断:“暂时换个电话卡吧,我一定尽快把他揪出来。”
舒星弥伸手搂住了张晋秋宽阔而又温暖的背部,他太需要这个拥抱了,像是落入深海中的人抱住了唯一的木板。
第83章 女装巨巨在线掉马
“不换。”舒星弥摇了摇头,“现在我们比较被动, 对他的信息知道得太少太少了, 还指望着他能多露一些马脚, 换了电话卡的话, 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把卡换到另一部手机上,我帮你看着。”张晋秋实在不忍心让舒星弥继续接受短信轰炸。
“张总已经帮了我很多, ”舒星弥委婉拒绝:“只是, 今天晚上我不敢一个人睡了。”他放开了张晋秋, 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虚弱一些, 眼神也看着别处, 带出一些难以启齿的意味。
其实舒星弥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自信的, 五百点希望值换来的身体素质,打十个偷窥狂都不虚。虽然被人偷窥的感觉的确很不舒服,但也就止步于“不舒服”了,不至于吓破胆。
经历了三个世界的生死,连大逃杀都挺过来了,舒星弥的心理素质没有那么弱。
不过, 这是一个和张晋秋同床的好机会。
抱也抱过了, 再同床睡上一觉, 夜里再“不经意”往他怀里一窝,齐活儿。
这句话有效地激起了张晋秋的保护欲,他说:“我屋里是双人床。”
鱼儿咬钩了。
确切来说, 舒星弥和张晋秋在互相钓对方, 一个眼神, 一句话,都是香饵。
洗完澡后,舒星弥发现自己没有带睡衣来,张晋秋就把自己的睡衣借给他穿,是浅金色的丝缎所制,价格是六位数,触感的确非同凡响,舒星弥的皮肤本就白皙,在这件睡衣的衬托下如同温玉一般。
张晋秋从来不把自己的衣服借给别人,更别提贴身的睡衣,只要想到自己的衣服被别人穿在身上,他就会情不自禁地皱眉,但对舒星弥却没有这种抵触情绪,反而很希望舒星弥穿他的衣服。
看着舒星弥穿着他的衣服,就好像自己在抱着他一样,自己的体温拥抱着他的体温。
然后,待舒星弥脱下那件衣服后,自己以后再穿上,便是穿上了舒星弥的体温,还有舒星弥的味道,独属于他的荷尔蒙。
这种暧昧而又朦胧的幻想一直萦绕在张晋秋的脑海中。
舒星弥趴在床上看书,睡衣领子拉得很低,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露出胸口一大片雪白肌肤,稍微换一下角度,就能看到一点薄红。
张晋秋觉得有点奇怪,明明自己胸前也有这个,但就是觉得方秘书的特别可爱。
张晋秋明明刚刚洗完澡,屋里也开着空调,却又出汗了,且口干舌燥,他不得不去厨房倒了两杯温水回来,待他回来时,舒星弥已经更换了姿势,似乎是用手肘撑着床铺有些累了,他仰躺了下来,翘着二郎腿,丝滑的睡衣堆在腿根处,印着四叶草的内裤显露无疑,张晋秋坐在床边,舒星弥就把双腿放好,并把睡衣盖好,笑道:“不好意思,看得有些入迷。”
一语双关,张晋秋被这句话戳了一下心窝子。
“看到哪了?”张晋秋的喉结动了一下,为了掩饰这个小小的细节,他喝了口水。
“第三章 看完了,张总要睡了吗?”舒星弥合上书,他的腰带系得特别松,起身有点猛,肩上的睡衣滑落了一大半,他不着痕迹地扶上来。
张晋秋早就被方秘书撩拨得不行了。
这方秘书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一会儿露个锁骨一会儿露个胸,一会儿露个大腿根一会儿露个肩膀头,这谁能顶住?
天王老子也顶不住的。
“对,要睡了。”张晋秋机械地回答:“睡吧。”
两人洗漱完毕,躺进被窝,张晋秋刚想顺手把床头灯关了,俯首问舒星弥:“关了灯会害怕吗?”
舒星弥乖巧地摇了摇头:“关吧。”
“别勉强自己,有事就跟我说。”
“恩。”
灯熄了,舒星弥一闭眼,就是一条一条的“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往脑海里撞。
张晋秋也在想究竟如何才能抓住偷窥狂,虽然纸条照片已经交给侦探去查指纹和唾液了,但万一没查到呢?明天找小曹来分析一下恶意短信的IP地址,但万一也没查到呢?
现在敌在暗处,我在明处,一直被动的接受着骚扰,方秘书的家庭背景又那么复杂,他能承受得住这一切吗?
张晋秋想到这里,转过身子,在黑暗中望着舒星弥的睡脸。
希望他今晚不要做噩梦。
忽然,舒星弥的手机震动起来,他从床头桌上摸到手机,来电号码:未知。
张晋秋按亮床头灯,坐了起来,把耳机连上舒星弥的手机,舒星弥点击接听,没有说话。
他在等手机另一头的人先开口。
拜托了,哪怕只是一点点声音。
静得可怕。
手机另一头的人没有出声,似乎连呼吸都刻意屏着。
连呼吸声都没有,只能听到微弱、遥远而疏落的车鸣声。
舒星弥只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双方在博弈,时间仿佛被浸入了福尔马林,胶着了,一分一秒都粘稠得令人无法忍受。
张晋秋按着耳机,微微皱眉,他听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大约过了两分钟,电话另一头猝然爆发出非常粗重的喘息声,带着轻微的颤抖,像是久闷于水中的人突然探出头来那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持续了大概十几秒。
舒星弥捏紧了手机,指节发白,他真希望手机另一头的那个人不是在自|慰,但没有其他更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喘息。
喘息过后,舒星弥听到了很奇怪的声响。只响了一次,那个人就急急忙忙地挂断了。
舒星弥按了挂断,胸前的睡衣已经湿了一片,刚才太紧张了。
“你觉得是男的还是女的?”舒星弥问。
“他没说话,光听喘息真的分辨不出。他家应该住在公路附近,听得到车鸣声。”
张晋秋摘下耳机,声音冷静,显然是克制的结果。
实际上,他现在非常想飙脏话,碍于舒星弥在,没有说出口。
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人?他心里就没有一点点底线么?
“恩,我也觉得,”舒星弥摘了耳机,抽了纸巾擦了擦自己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问张晋秋:“刚刚那一声像什么?”
“太短促了,虽然听不清,但感觉有点像玩具?”张晋秋半信半疑。
“橡皮鸭?”舒星弥下床把纸巾丢进垃圾桶。
“很像。”
“虽然不知道这个信息有什么用,但暂且记下来吧,电话里传来了类似橡皮鸭的声音……”舒星弥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机备忘录里输入。
“你明天上班吗?”张晋秋问。
“要啊,”舒星弥把手机关掉,重新躺回被窝:“总不能因为一个变态偷窥狂,我就不上班了。”
生活是艰辛的,谁还能说不上班就不上班啊?
这个时候如果答应了张晋秋,那就有点不懂事了。
“不然你休假一段时间吧,工资照发。”
“我的秘书之位可不能这样拱手于人。”舒星弥笑了:“放心吧,不是过几天就能出指纹检测结果了吗?他蹦跶不了多久的。睡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舒星弥觉得指纹检测多半是没用的。
如果真有用的话,上辈子应该早就把这个变态揪出来了。
但是,他已经改变了三个世界的结局,按照系统的说法,命运的轨迹应该向好的方向转变才对。
也许这辈子特别幸运,一下子就把那个家伙解决了也说不定。
舒星弥一夜没睡着,第二天精神不太好,总是莫名焦虑,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即使他心里很清楚张晋秋的家里不可能有摄像头,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走到哪里都会有摄像头。有点过于疑神疑鬼了。
只要他进入一个屋子,就会忍不住上下左右地打量,上厕所的时候更加严重,要很久才能顺利尿出来。
在公司工作的时候,注意力也时常无法集中,走神现象严重,这就导致他更加焦躁。
明明挺好的一个人,被偷窥狂搞得有点精神衰弱了。
张晋秋看着舒星弥这样,心如刀割,中午十二点半就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开导了半天,又开了些舒缓精神的中药。
这天下午四点,舒星弥还是开播了,作为签约主播,他每个月的直播时长是有硬性规定的,每月必须直播超过三十小时,前几天没有播,就要相对地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