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身子不完美,季如许给了差评。
两天后,官差和两个太监就把季如许接到了宫里,邵乐康以羊作人可以治好皇上疯癫之症为由,不顾大臣们的反对,把季如许安置在了祝鸿寝殿的左侧,两人天天可以见面。
季如许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容貌是顶好的,雪白的肌肤,却不是惨白,细长的狐狸眼,剑眉星目,高鼻薄唇,一脸狡黠样,算是三世以来长得最好看的一次。长身玉立,一身绛紫衣衫,头上的玉冠上又飘着两根长丝带,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假的,假的,通通都是假的。季如许暗自腹诽,只是越看自己越好看,要不是在古代,他都想拍个几百张了。
上好药后,季如许准备到祝鸿跟前转转,他早已下了早朝,而折子也不用祝鸿来批,所以一下朝,祝鸿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到处在宫里浪,这里玩玩风筝,那里抓抓粉蝶,装傻装得不亦乐乎。
雨后的宫殿有些清净,混着泥土的芳香味,季如许抬头往树上一看,忽然看到了一条毛毛虫,他把那片叶子摘下来,快步走到了祝鸿所在的寝宫,嘿嘿一笑,装傻是吧?
“皇上,国师羊大人求见。”侍卫和志望着在看书的祝鸿,提醒道。
祝鸿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睿智沉静的面容瞬间就变得痴呆起来,“和志,让他进来吧。”
季如许后面跟着个会翻译哑语的小童子,随后走到祝鸿身边,把毛毛虫献给他,比划道:“陛下,这是微臣前几日去噶拉姆塞抓到的圣虫,当地人都说吃了就能延年益寿,微臣知晓后,连忙八百里加急,还请皇上赏口吃掉它。”
“羊国师,这个虫子这么好,为什么你不吃?”祝鸿抓着脑袋,神情看似有些疑惑。
“陛下啊!微臣舍不得吃,为了抓到它,微臣爬了五十五座雪山,踏了七条河,穿越了三个森林,皇上,微臣那么仰慕您,您可别伤了微臣的心啊!”季如许夸张地捂着胸口,我看你怎么继续装,说着又把毛毛虫凑近了祝鸿。
祝鸿的太阳穴跳了跳,但戏还是得装下去,摇摇头,“羊国师,朕不知道怎么吃,你先示范给朕一遍,好不好?”接着又眨了一下左眼,示意和志该有所行动了。
和志杵在另一侧,得令后,握着的剑顶了一点出来,露出了寒光,厉声道:“国师,你当我傻吗,这分明就是毛毛虫,竟敢欺骗到皇上面前,莫非你又想加一个欺君之罪?”
季如许连忙缩到了一边,瘪嘴腹诽道:要不是自己是个弱鸡,根本就不会怕和志,这两个人唱双簧,真没劲。
这时,季如许望到祝鸿旁边放着的书籍,心中又打起了小九九,他唤童子铺好纸,写上:“微臣家中有一套关于皇上的书籍,内容丰富到让人无话可说,绝对能让陛下大饱口福!”
祝鸿趁他写字的时候,眼底露出了不屑,他倒要看看羊作人会拿什么书,见写好后,做作道:“国师快去取来!朕要看,朕要看。”说着又拍起了手,装得跟弱智没两样。
季如许看得一阵恶寒,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连忙告退去自家书房拿书。
祝鸿见他一走,又露出了原本的神态,他斜靠在龙椅上,右手稍稍扶着头,一边翻书,一边冷笑道:“和志,你说羊作人会给朕看什么书?”
“手下不知。”
殿里有些冷了,祝鸿唤人加了点炭火,禀退了眼线和下人,悠悠道:“死了竟然还能复生,你见识广,可否听说过有此奇事?”
和志摇摇头,“我十岁跟着师父行走江湖,如今十七载,从未听过有人能起死回生,我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剑插入羊作人心口的,不会看错,哪有人穿了心还能活过去......”
祝鸿冷眸眯了眯,嘴角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所以说,羊作人比邵乐康还捉摸不透。”他又抱着个瑞脑在手中,咳嗽了一会儿,才说:“邵乐康那老油条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派了这么个玩意刺杀朕,叫你的人看紧他俩。”
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又有什么计划想杀掉朕,祝鸿望着手中的书,心中思绪万千。
季如许抱着一大沓书进了宫殿,祝鸿假装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登时太阳穴直跳。
地上放着的都是《展元之桃夭美人》、《展元之月黑风高夜》、《展元之闺房密语》、《展元之浪雨无边》、《展元之第一男宠》、《展元之三人成众》……多达三十多本。展元是祝鸿的年号,百姓都以他的年号代称他,看书的封面,每一版的他的性格、爱好都不一样。
“如何?”季如许挑挑眉,“皇上,这书可都是永州书局出版的,珍藏版,大多是孤本,这个系列可好看了,情节那是跌宕起伏,拍案叫奇啊!”说着还上前身来,作势给祝鸿翻了翻。
祝鸿虽然被人叫做小皇帝,却已经十九了,要不是因为他痴呆,也不会让摄政王掌管朝政。
见祝鸿还装不知道,季如许连翻了两页指给他看,“这可不是一般的书,是有剧情有过渡的,不一会儿就能把那些浮云给过滤了,皇上,你这身材......啧啧啧,八块腹肌!而且体力无限,一夜七次不在话下!就是不如微臣我。”
和志哪能允许自家主子被人侮辱,连忙用剑比划了几下,怒目注视着季如许。
季如许啥都不怕,就怕死,特别是这些人动不动就舞剑弄刀的,一时也不好做啥,正想讪讪搬书离开,祝鸿却道:“留下吧,朕也想学学丹青,这个姑娘长得真好看。”指着一本书的封面说:“真想看羊爱卿洗澡的样子,哪天叫画师哥哥过来一起画。”
季如许皱眉,正当要拒绝的时候,祝鸿的眸子划过一丝促狭的意味,大手一挥,“择日不如撞日,朕已决定,明日就让百位画师一齐在御花园画羊爱卿,画得好者封官加爵。”
祝鸿咬着手指头继续说:“羊爱卿,今晚记得洗白白哦,最好香香的,这样噶拉姆塞的圣虫才会入你的梦来。”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皇上,您不懂微臣的心啊!”季如许离开时又尬吹了一首情诗,还自我感觉很好。
系统冷漠道:“大兄弟你以前就是这样获得爱意值的吗?我不允许我的宿主态度这么散漫。”
“哦,这话还不骚吗?”季如许反问道。
“呵呵。”
季如许走后,祝鸿瞥了一眼地下,突然发现了一本《展元之大燕第一国师》,他略微伸了伸手,和志把书呈给他,随便翻了一页,只见话本上面写着:
羊作人轻放下了一支毛笔,吹了吹还未完全干透的水墨画,呢喃道:“皇上,我画得如何?”
展元看着那画,捧住了他的手,轻声说:“只要是作人画的,都好看。”
只见那画上是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躺在床上,身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红痕,附近有四个绝色女子围在他身旁,正用那凤凰羽毛挠他痒痒。
展元又邪笑道:“你可不要画得过火,不然,若是我放纵开来,你可能会死。”
……
这什么破书,祝鸿扔到了地上,眉间有些厌恶,也不知这是谁写的,一点过渡都没有,而且还把自己画得这么丑。
不过,羊作人为何会收藏他与自己的同人话本,莫非......?
祝鸿按了按太阳穴,噙着一抹戏谑的笑容,悠悠道:“羊爱卿,你成功引起了朕的注意。”
正是月黑风高夜,季如许刚要睡下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见是邵乐康来后,季如许有些不耐烦,用笔写着:“雍王怎么来了?”
邵乐康不紧不慢地坐在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茶喝,望着没有好脸色的季如许,呷了一口上好的龙井道:“本王要你尽快和小皇帝打好关系。”
“就为这事?殿下,我今天才被放出来,您未免也太操之过急。”翻译的小童子早就睡着了,季如许只好用笔和他对话。
邵乐康见他写得慢,也不催促,只瞥了一眼那字,便放下高傲的姿态,说起了软话:“作人,你也知道,本王是异姓王,比不得祝家的国姓,而那小皇帝天生疯疯癫癫,杀了他倒是简单得很,只是我念先皇之情呐......”
“哼,什么先皇之情,我看你是怕篡位后遗臭万年,才想叫我讨好小皇帝吧。”季如许面色有些不悦,原主之前就被他骗了,说小皇帝天性凶残恶劣,不杀会乱太平,所以羊作人想都没想拿了把刀乱捅。
邵乐康唇角勾起,他早就打好了算盘,对面之人说的话都是他意料之中的,莞尔道:“本王知道你好南风,那小皇帝看起来阴柔得很,你对他好,他自然会爱上你,你只管去追他,其他的善后之事本王自会解决。”
又补充道:“到时候祝鸿爱上你,听你的话,你想天下太平也不就是单单一句话。而我又开创了盛世,岂不是两全其美?”说着“哗”地一声打开了折扇摇了摇,看起来很恣意。
季如许嘴角抽搐,大冬天的还拿把象牙折扇装逼,也不怕冷,“可我如何再信你?万一你又把我遗弃,我岂不是得再死一次,我羊作人应该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蠢吧。”
邵乐康轻轻一笑,嘴角掠过一丝嘲讽,“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讲条件,估摸着你还不知道那百毒丸的威力。”说着就燃起了一根香,那香不像是供奉寺庙的,倒像是特制的催化剂,点燃时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怪味。
烟雾袅袅升起,季如许只闻到了一点,突然全身发麻,“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肚子里像是有成百上千只虫在啃噬,火烧一般地疼,全身大汗直流,不停抽搐。
季如许脸色煞白,瞳孔睁得老大,牙齿都合不上,一直在抖,这药真是太恐怖了,而他又得装哑巴,手还没有力气,竟然连求解药的条件都没有......
“这滋味如何?”邵乐康俯下身子捏着他的脸,阴测测道:“想不想要解药?”
季如许费尽全身的力气点了一下头。
邵乐康也不废话,直接从衣襟里掏出一粒丸子,拍进了他的嘴里,约莫十秒钟后,季如许的身体才逐渐恢复起来。
“今天你和小皇帝聊了什么?”邵乐康负手而立,语气和从前一样,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季如许知道宫中有他的眼线,于是乖乖写道:“皇上说明天要让画师画我。”
“嗯,那你就让他们画,多接近小皇帝,听到没?”邵乐康沉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竟然涨了一个收藏= =
真想问问那个小天使,你咋看到我的,哈哈
雍王殿下可是本文第一神助攻啊!
☆、国师速救朕(3)
季如许听到后点点头, 他没想到有这么一个神助攻, 竟然希望自己天天和皇帝相亲相爱,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邵乐康走后,季如许就躺在了床上, 他借着烛光查看了一眼胸口的大窟窿, 越看越狰狞, 连忙下床搽药,忙完后才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 季如许就被人拖了起来, 赶到了御花园, 一抬头就见假山上围着几十号画师, 齐齐望着他,眼中有欣喜的, 有愤怒的, 有不屑的。
而最中间的亭子里,坐着享乐骄奢的祝鸿, 他一身深黄龙袍,头上冕旒的十二根白玉串珠晃得“嗒嗒”响,正吃着宫女剥好的紫葡萄,悠悠道:“羊爱卿来了。”
季如许行礼比划, 童子翻译道:“皇上, 真的要这么大的架势吗?微臣长得这么丑,怕吓坏了陛下就不好了。”
祝鸿眨眨眼道:“羊爱卿,可是朕就是想看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朕昨天可是临摹了小话本好久呢。”说着又让人把画呈上来,“如何?画师哥哥们都说朕画得好看。”
季如许眉头微蹙,认命地看了一眼,不说话了。
“既然爱卿无话可说,那我们就开始吧,国师,还请你进温泉解衣袍。”祝鸿咬着手指头,笑得很是干净,一脸没有心机的样子。
季如许连忙捂住自己的身子,开玩笑!这加上宫女太监的一两百号人看着自己,人都会吓|痿。但眼看那太监就要霸王硬上弓了,他连忙走到祝鸿面前,在宣纸上写着:“微臣只喜欢您。”
说骚话是吧,谁不会说,季如许又加上了几个字:“皇上,您就从了吧!只要您从了我,我可保大燕国几十年的太平。”
和志顿时脸黑了,倒是祝鸿没什么反应,祝鸿把那字大声念出来,似是很疑惑,“什么是微臣只喜欢朕?”又瞥了一眼那些目瞪口呆的画师们,火上浇油道:“朕也很喜欢羊爱卿呢。”
果然画师们拿笔的手僵住了,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听到了什么......竟然听到了宫闱秘事,而且还是皇帝与国师之间的!会不会砍头啊,画师们内心很绝望。
呵呵,反正后背有人撑腰,季如许也不怕:“皇上,微臣每日都想您想得发疯,想您想得骨头疼,恨不得把您金屋藏娇,根本就不想让您被别人看到。”
祝鸿瞄了一眼,这羊崽子竟然敢金屋藏自己?怕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和志在祝鸿耳边假意说了几句,皇帝又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大胆,你竟然说要藏朕,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朕的注意,那么摆驾寝宫,朕今晚就从了你。”
外人都以为这是和志教祝鸿说的,但只有季如许知道,这是和志假装在祝鸿耳边说话,其实真正要说这些话的还是祝鸿自己,只是得装作声音没有起伏,让别人以为是教出来的,也就不会对皇帝的时高时低的智商怀疑了。
画师们登时眼珠子都瞪圆了,他们又听到了皇帝宠爱国师,要知道皇帝可是单身了十九年啊,没想到是个断袖!今天有这么多瓜吃,真是太劲爆了!
“可以,微臣会让您知道什么是销魂的滋味。”季如许毫不示弱,又写上了骚话,“不过微臣怕自己太厉害,明天陛下您上早朝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