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跑到办公室门前,拧了一下把手,没有锁!他开门时,凌良也准备好了手中的武器,万一里面也有,也好及时应对。
空荡的办公室,进来之后他们才记起门外的标注,这是馆长办公室。记起的原因是正对着门的办公桌后,在椅子人坐着一个老人。老人面色灰白,满是皱褶,形容枯槁。他眼窝深陷着,一张嘴大张着,灰白的瞳孔在秦朗两人进门后滚动了一下。
很明显了,是丧尸。还是一只被绑着的丧尸,这也是为什么他看见秦朗他们只会从喉咙里发出嘶吼声,却不扑过来的原因。办公室不算很大,一览无余,没有别的丧尸,让秦朗他们松了口气。
两人过去,老丧尸的桌面上就放着一把刀。两人对视一眼,用那把刀结束了丧尸无谓的挣扎。
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被溅到了两滴黑色的血渍。秦朗看了一眼照片,老人和蔼地笑着,怀里抱着一只金丝猴,小猴活泼地用尾巴卷着老人的手臂,不难看出两者之间的亲密。
秦朗叹了口气,将相框面朝下扣下了。
“馆长之前是不是想自杀?”夜渐渐来了,秦朗蜷在沙发上小声说话。
“应该是。但也许他下不了手,所以用绳子将自己绑了起来。”凌良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看着外面最后一抹霞光也消失在天际,“应该,是为了保护什么人。”
秦朗也坐了起来,和凌良面对面,他问:“凌良,我们能活着到达基地吗?”
凌良将视线从窗外移到秦朗的脸上,他挪过去了几分,秦朗没有躲,于是他忍不住伸手抚上秦朗的脸。
秦朗的脸一压,将凌良的手夹在他的肩膀和脸之间。
凌良笑出了声,却没急着将手从秦朗的压迫中抽出来,“总会有办法的。”
秦朗“哼”了一声,习惯性怼道:“说得轻巧,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就是丧尸围城,路都被堵完了,哪来的办法?除非,真有什么异能爆发,火啊雷啊,一股脑将他们全烧了炸了……”
明明是绝境,但凌良此时还能笑得出来。他的手掌感受着秦朗说话时动着的脸颊,心里微痒,“要是逃不出去了,还能和你一起死,也不算最糟糕。”
秦朗一怔,抿了抿唇,解放了夹住凌良的右手,好半天没有说话。之前在便利店捡到的食物,当时没处放,他揣了两包在口袋里,这会儿拿了一包出来,和凌良分食了一部分。
就这么两包,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好在办公室的饮水机还有半桶水,电也没断,两人烧开了水,喝了一杯。
月色皎洁,遥远又纯净,丝毫看不见它的月光之下是何等是血腥与绝望。
“冷吗?”莹莹的月光下,凌良没等到秦朗作答,便擅自将秦朗揽进怀里,脱了今天被丧尸抓破的皮衣外套搭在两人身上。
秦朗看见这件衣服,心有余悸:“幸好是我这件皮衣……”之前从宿舍楼装出来的衣服不多,这件皮衣是秦朗的,也是在鸳鸯湖上来后凌良一直都穿着的。
贴身的衣服换过一两回,外套都是没换过的。毕竟现在生死存亡的时候,谁还在意衣服脏不脏?能保暖就行。
凌良垂眸将目光从衣服移到秦朗粉红圆润的耳垂上,他将脑袋抵在秦朗的肩膀上,说话时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秦朗的耳朵上:“是啊,这样算起来,是你救了我啊。秦朗,你真好。”
“喂……”秦朗红着脸缩了一下脖子,“你这些天怎么总撩我……凌良你该不会是……”
“嗯。”凌良不愿动,双手环在秦朗的腰间,将秦朗抱得更紧了。
“嗯?嗯什么?我……我还没说完呢。”秦朗的心跳渐渐加速,尽管隔着衣服,砰砰的跳动还是能传达给紧贴着他背的凌良。
“就是你想的那样,秦朗,我喜欢你。”凌良吻了吻此刻某人已经从粉红变得深了一个色度的耳垂,又道,“本来是打算等到了基地之后再……不过现在恐怕我们能到的可能性已经非常小了,这大概就是我们能活着的最后几天,我不想在我生命的最后留下遗憾。所以,我承认了,喜欢你。”
原本还在绷着身体躲一躲的秦朗听到凌良的话后,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顺从本心地靠在凌良怀里,认真地享受起来这人温暖的怀抱,毕竟,他们的人生也许很快就要结束了。
凌良将秦朗搂的更紧,低沉的嗓音带着愉悦又夹杂着苦涩,“小傻逼……就没点回应吗?”
谁料沉默了好一会儿的秦朗忽然转过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迎着月光看向他:“我们做吧。”
“……”凌良足足反应了好几秒才确定这话是秦朗说出口的。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也不免流露出伤感,“就当是为我们二十年短暂人生画一个句点。”
他们就快死了,博物馆虽大,但追进来的丧尸那么多,即使他们没被找到,也会被饿死。在这样绝望的局面下,做一件觉得幸福又美好的事,大概是他们最后的浪漫了。
凌良捧着秦朗的脸,回吻秦朗,唇边有一抹淡淡的笑,“你说错了,我比你大一岁。我是二十一年……”
秦朗被压在沙发上,嘴还撅着,忍不住笑着怼道:“对,你帅,你说什么都对……”
皎洁的月色下,秦朗本就略白的身体更是白得犹如瓷玉,很美。凌良一寸一寸吻上去,是最虔诚的信徒,每一下都充满爱惜。
博物馆里还回荡着丧尸嘶哑难听的声音,空气里透着腐烂的死气,夜晚刚刚来临。恐惧的煎熬下,不同于月光冰冷的炙热的身体,与压抑后浅浅的呼吸?0" 单身狗终结系统[快穿]0 ">首页 32 页, 缘酶撕兔览觥?br /> 他们彻底拥抱着,不止是身体还有灵魂,那种交付彼此的愉悦,是凌良从未体会到的美好,让他沉迷。
他们置身云端,根本没有注意到办公室的门锁从外面被打开一条缝,又很快被关上。
几秒钟后,凌良停了下来,扫了一眼办公室,在办公桌上的小猴蜡像上停留了一秒――看得出馆长很爱小猴子,那蜡像也是原本就在的。
似乎并没有哪里奇怪。
“怎么了?”秦朗眼中泛着水光,略带沙哑的声音也是十分动听。
“没……”凌良刚想说感觉有人在看他们大概是他的错觉,便看见秦朗原本潮红的脸变得煞白,并将他从他身上急急推开,本能地伸出手臂挡了挡。
凌良错愕了半秒,立刻拿起沙发茶几上的刀,刺中突然袭击他们的凶手――一只金丝猴。
凌良刺得很准,正中小猴脑袋,然而,秦朗已经被咬到了——为了救他。鲜血正潺潺从他白皙的手臂上流出来,滴在了沙发上。
手中的刀“叮当”一下落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凌良快速脱掉原本还半挂在身上的衬衫,匆忙地捂住秦朗的手臂。
从来冷静的凌良此刻心跳乱得不行,浑身颤抖着,精致的面容上写满了慌乱,惨白的嘴唇嗫嚅着什么。
秦朗用心听了听,似乎是“不会的……不会有事的……”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如同坠入冰窖,那凉意顺着四肢百骸直达心脏。
凌良站在沙发边,仅剩的衬衣也没了,脸上毫无血色,捧着秦朗受伤的手臂。这原本该是有些滑稽的场面,秦朗却半点也笑不出来。他心里狠狠一抽,微微侧开眼去,掩下某些情绪。
秦朗半跪在沙发上,由着凌良替他包扎,替他擦拭血迹,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无用功,才重重地吐了口气,用最平静的语气道:“凌良,我被感染了……”
“没有!”凌良立刻反驳,“没有,没有丧尸咬到你。你不会有事的……”
“别这样,凌良。”秦朗红了眼睛,完好的左手抚上的凌良的脸,哽咽道,“你和我都看见了,小猴子整个肩膀都没了,眼睛也和丧尸一样……”
凌良笑出声:“没有,它还会拿钥匙开门,开了门还会关门,哪里像被感染过的?”
仿佛是个特别好笑的笑话,凌良笑得停不下来,眼角都溢出泪来。但秦朗知道,那泪不是笑出来的。
但是他们都明白,那只金丝猴的确是被感染了的。会拿钥匙开门关门,也许是小猴子生前重复的习惯,给主人开门后,就会得到奖励。
秦朗心疼地抱住凌良不断发颤的身体,“凌良……对不起。”
凌良用力抱紧秦朗,那力气大得恨不得将秦朗揉进骨血中,他闭了闭眼,沙哑道:“没事,我会陪着你的。不要怕,我永远陪着你。我把门锁死,几个小时后……你吃掉我,我们就彻底的,永远在一起了……”
[叮,凌良――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90。]
秦朗的心脏被什么狠狠击中,疼痛到抽搐,四肢无力。
他一直觉得好感度只是一串数值,到底与本心是否相符又达到了多少符合度都有待商榷。他可以不怕痛不怕死,也只是因为这不过是场游戏,他就算痛就算死,也不是真的。
然而这个人对他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算相爱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变成丧尸,另一个也应该会选择杀死爱人,然后再自杀。可凌良却选择,让他吃掉他――尽管他变成丧尸,也下不了手伤害他。
90的好感度并不足以让凌良做到这一步,他想象不到,这个人究竟有多爱他。
他忽然很想回到他的世界,见一见这个男人,问问他,他们,是不是,认识?
第80章 温暖的尸体(十八)
月亮还遥远地挂在天边, 它温柔却又冷漠看着月光下的一切。
秦朗抵在凌良胸前的手捏成拳, 最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道:“凌良……我不要你陪我死,我想要你活,我会让你活下去!”
凌良身体一僵, 从小一起长大, 秦朗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凌良几乎立刻就领悟了。
他抓着秦朗的肩膀, 和秦朗对视着, 猩红的双眼让他看起来才像是被感染的那一个,让他的语气听上去也带了几分凶狠:“你不要想着那么做, 我不答应!”
秦朗抿紧了唇,额上有细密的汗,“凌良,我疼……”
闻言,凌良忙松开了些力道, 给秦朗披上衣服, 重新将秦朗拥进怀里坐在沙发上,前胸贴在秦朗略带凉意的背上, 感受着他的心跳。
受伤的手臂和背后温暖的身体, 使得秦朗轻哼了一声, 似疼痛又似舒适。他小声笑道:“凌良,我们继续吧……这种事, 怎么也不能只做到一半啊。”
秦朗回头去看凌良, 凌良匆匆敛下眼中的情绪, 却还是被秦朗捕捉他痛苦万分的眼神。
秦朗自己转了身,坐在凌良的腿上,脑袋靠着他肩膀,带着温度的气息像不久之前的凌良一样洒在对方耳边,终于坦白:“凌良,其实,晚会那首《他不懂》,我是唱给你听的,还有,同学会那天晚上,我也是故意把你灌醉的……”
凌良怔住,想看秦朗却被秦朗用手挡住,他知道是秦朗好面子,即使到现在也不想让他看见他的窘迫,凌良看不见,放在秦朗腰上的手却是更紧了。
秦朗继续道:“你不准看我!天知道我把这些蠢事说出来花了多大的勇气……你要是记得那晚的事,就也该记得,那晚,我根本没有反抗……还有,去游乐园,我知道你是在欺负我,也知道你喜欢欺负我,我也……也愿意被你欺负。”
“你……你该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秦朗抬起脸看了一眼凌良,除了互通心意的喜悦,更多的是巨大的悲凉与绝望,“所以你也该知道。我不想要你死,我想要你活下去。活下去好吗?”
凌良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那双眼中再看不见往日的冷冽和骄傲,只剩下一片深潭,毫无生气,犹如死水。
“你之前说,总会有办法逃出去的。现在有办法了,你知道我的意思。丧尸在进化,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会转变,所以,抓紧时间好吗?在我最后的时光里,给我留下最美好的记忆。”秦朗眼中噙满了泪,仰着头哀求最心爱的人,小心翼翼地吻上凌良苍白的唇,“……求你了,凌良。”
[叮,凌良――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95。]
柔软的触感,凌良嘴唇一颤,滚烫的泪滴在秦朗的脸上,心脏被生生撕成碎片,血淋淋的,痛得令人窒息。
凌良的双手覆在秦朗光洁的背上,四片唇瓣相接,再无一丝香甜,只余下满满的苦涩。
秦朗让凌良穿上了外套,他怕情难自已时抓伤凌良。其实凌良根本没有去考虑过病毒是否还有其他传播途径,他甚至想着,如果能这样被秦朗感染,他就不用和秦朗分开。
最后的分别,凌良的泪一直没有停过,可他始终没有哭声,只将所有的泪都砸在秦朗身上,烫得秦朗一阵阵生疼。
结束后,凌良帮秦朗收拾干净,替他穿上衣服。
再次被凌良拥入怀里,秦朗一直忍住的泪水决堤。不舍和不甘,满足和悲伤都通通发泄了出来。
秦朗紧攥着凌良身上穿着的那件曾是他的皮衣,说着:“凌良,虽然丢人,但现在不说,以后你想起来也许会恨我,恨我到死还这么好面子。你听好了,我爱你,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肯定爱了有十年之久,比你爱我可早多了。所以不要辜负我的心愿,活下去知道吗?”
凌良张着嘴大口喘气,仿佛是濒死的鱼,他抬着头望着外面那轮半圆的月,不敢再看怀里的人。
哭着哭着,秦朗又笑了两声,“对了。忘了说了,我好像也有和你一样的能力提升了。我的视力很好,楼下黑漆漆的地方我都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