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手指朝向地上的姑娘一点,也化作一团黑气裹入了银光之中。他抬起头,脸色骤然变得铁青,“掌门,你刚刚说了什么?要和谁上床?”
宁信此时脾气比他还大,三十多年的沉着品性一朝散,吼道:“你现在给我把衣服穿上!尤其是裤子!”
阿言神情一懵,这才发觉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忙提起裤子,磕巴道:“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虽然这是女鬼设下的套路,但宁信看到那种场面仍怒气未消,上前指点着身体道:“你不是对我做了什么,你是对那姑娘做了什么!我亲眼看见你这双手摸她了!你身体贴上去了!你衣服也都脱了!”
“这些都不是我做的!”阿言紧张道。
“身体是你的!”宁信气道,“那女鬼这次能把你催眠,那说不定上次也是一样,用你的身体做了些事!”
“绝对不会!”阿言伸出四根手指,摆出发誓状,“我那时身体和现在感觉不一样!”
宁信低头看了看某处勃l起的地方,咬着牙怒道:“滚!”说完,剑气一扬纵横四方,黑烟消散无影,又回到了魂室。他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夏奇和青冥,知道也是受了幻术的影响,但无大碍,瞪了阿言一眼,大手一挥,打开魂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夜半时分,宁信躺在床上,生了一下午的闷气,原本阿言说了一下午的好话,正想原谅他,可那个白衣小姑娘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缠着他要一起睡觉,他竟然真得跟着去了!!
‘吱呀——’门悄悄打开又关上。
能这么肆无忌惮进出掌门房间的只有一个人。
宁信裹紧被子,脸朝向里。窸窸窣窣地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床边停下。一件重物猛然压在身上,耳边被吹了一口气儿,“掌门大人~”
......都好几年没叫过的称呼......
“出去!”宁信手肘推了推。
“不要!”阿言抱得更紧,“明天是我的弱冠礼,客房全都住满了,你让我出去住哪儿。难道说,你想让我去姑娘那儿住?”
一提到这儿火气就又上来了,宁信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面沉声道:“你不就是从那儿刚过来?”
阿言低头望着吃醋的宁信,倏而低头在嘴上啄了一口,轻声解释道:“那个姑娘你下午也看到了,怕人。是被鬼怪附身时伤了心智,我陪着她是给她布安神阵,她一睡着我立刻就离开了!”
宁信这三十多年积攒的感情一旦爆发,哪是那么容易哄好的,他闷声道:“我比你大十二岁,小时候你喜欢我,不见得长大后也会继续,我——”
“会一直喜欢的!”阿言打断话,续道,“第一次在义庄见到你,你落空的手模样我记住了,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牵着你的手,也许觉得我们两个都是没人要,惺惺相惜。从那之后,我就想以后一定要永远牵着你的手,你不孤单,我也不寂寞。”
“可是......”
阿言目光闪烁道:“掌门大人,那年在河边你背着我的时候,已经猜出字谜了吧?”
两人的鼻尖相抵,温热的呼吸是房间温度开始高涨。
宁信呆望了片刻,手伸出被子,环住阿言的腰道:“我喜欢你。”
‘锵——!’子时已到。
阿言撑起手臂,一脸委屈道:“掌门大人~子时了,我成年了,你现在都还没有送我贺礼。”
“现在要贺礼?”宁信被他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脑袋一懵,“我已经放在库房,天亮再拿给你。”
阿言道:“可我现在就想要!”
宁信好声哄道:“钥匙被管事拿走了,我就算现在想给你也拿不出来。”
“我想要,和想要的礼物,和你说的可不一样。”阿言声音乍变诱惑嗓音,在耳边低喃。
月光下,宁信脸色涨红,暗暗道:“小孩子不要想这些东西!”
“我不是小孩子!”阿言手伸进宁信的衣服,“我在洛家庄每天都想着什么时候成年回来和你在一起!”
“可是天亮还有弱冠礼!”
“放心,我会保证让你可以走着去参加我的弱冠礼!”
“掌门大人,你是想正面和我还是背面?我觉得正面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我为什么会写一个年下攻,还是差了十二岁.....
后来我又不明白为毛,阴阳门的两个掌门我都写成了受,额......可能是门派传统吧
第88章 王子殿下的骑士1
孤烟妙音倾绝尘,长恨西风待魂归。
七月骄阳似火,天穹秃鹰悍叫弱了声势,漫野黄沙上哀烟袅袅,寸草不生,连亘的沙丘恰如道道金波逐浪,停靠在一片绿柏苍林。
“长思,这是爹爹一位好友的孩子,以后就住在我们家,你是姐姐,多照顾他点。”
一个灰衫麻衣小子双手揽抱着一把与自己差不多高的长剑,不卑不亢地站在洛江生身后,目光生涩。
小洛长思手背在身后,笑着伸头望了望,露出两个小酒窝应了一声,说道:“爹爹,他叫什么名字?”
“贺音尘。”洛江生朝四周扫一眼,弟子都排列在院子里,却少了一人,皱眉道:“长风呢?”
小洛长思悄悄努了努嘴,望向侧院房间。
纱帐席榻上,小洛长风露着肚皮,四仰八叉地横躺在床上,口水流地满脸都是,忽然暗心深处一股凉气袭来,打了个哆嗦,慢悠悠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此时正值严夏,瞅了瞅窗外的正阳。他心道,到午时了!完了完了!听说爹爹今天回来,又?6" 阴阳师投胎计划0 ">首页 38 页, 谎盗耍?br /> 小洛长风哭丧着脸,着急忙慌地穿上衣服,迈着两只小短腿朝着前院跑去。可到了那儿时,果不其然,除了练功的弟子,洛江生站在台阶上,严厉的视线穿过众人定在自己身上。他噘着嘴,步子一点点移过去,绞着手指,企图撒娇求原谅,小声唤道:“爹爹。”
洛江生鹰目一瞥,厉声道:“衣服歪斜,玉牌也没摆正,成何体统!”
小洛长风瞪着两个圆眼,嘴巴微张,似是不敢相信一向严穆肃森的爹爹今天竟然只是训了自己衣服没穿好。
他仰头望着,疑惑道:“爹爹,你今天和往常有点不太一样?”
洛江生淡淡道:“没骂你不习惯?”
小洛长风:“......”
洛江生走下台阶,调整了一名弟子布错的阵法,缓缓道:“我这次去外面阵魂,带回来一个孩子,只比你大两岁,你们应该相处得来。”
小洛长风跟在后面,伸着头问道:“是个姐姐吗?家里的姐姐经常揍我,这个姐姐也打人吗?”
这句话说得,很能听出来是真真的肺腑之言。
“是个哥哥。”洛江生望着自家可怜相儿子,咳了一声接着道,“不过我与他爹爹是多年的好友,他们家教养极好,不会轻易动手的。”
小洛长风闷闷‘哦~’了一声,续道:“他为什么要来我们家住,他的爹爹不会担心他吗?”
“他的爹娘被一只很厉害的恶鬼吸了魂气,现在我们就是他的亲人。”洛江生蹲下身子,沉声道,“你今天不用练功了,那孩子住在北院的厢房,你先去与他熟悉熟悉,以后他就是我们家的人了。”
小洛长风应了一声,转身正欲要走,身后洛江生又说道,“从管事那儿走一趟,我给那孩子做了个玉牌,你去拿给他。”
北院是洛家庄的最幽静的一处地方,专门用以往来拜访但又不适应大漠风土的客人构建的地方,以阵法加持,景色如画,江南鱼米之景,青石小溪间隔交错,与阵法外的炎热对比鲜明。
若非重大法会,洛家庄的所有弟子不经允许是绝对没法进到里面去。
小洛长风刚走进北院大门,一阵清凉舒适扑面,他手中握着块古青玉玉牌,目不转睛地望着,口中低念道:“贺音尘。”
穿过半里长亭,一座清雅小院出现在眼前,木门微掩,里面传出荡人心弦的琴瑟浅转。
小洛长风也是难得才来一次北院,被琴声吸引,悄悄推开木门,尽量不发出声响。他循着琴声兜兜绕绕,琴声越来越近,最终在一处青石台前停下了脚步。
这时,琴声戛然而止,青石台上的少年低头凝望。
北院中目前只有一个人住在这儿,小洛长风抬起手,猛一松开,一块玉牌在阳光下柔光轻摆,仰面笑道:“贺音尘,找到你了!”
小贺音尘淡然起身,走下青石台,细想少倾,声音温润道:“你是洛小公子,洛长风?”
洛长风往日在关疆所见的男子,都是些五大三粗,就算是洛家庄内的师兄们,长相虽称得上是翩翩才貌,但和眼前这少年比起来,差得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他收回痴痴眼神,连连点头应声,又看了几眼,忍不住道:“你真得是哥哥吗?”
小贺音尘眼皮抽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指着还挂在手中的玉牌,说道:“这上面有我的名字,是给我的?”
“嗯。”小洛长风点头,“这是洛家庄的身份玉牌,我也有一个。”
说着把胸前自己的那块朝着对面举了举。
小洛长风双手高持着玉牌的坠线,仰头说道:“我给你戴上!”
小贺音尘抬起接玉牌的手忽然顿住,瞳孔跳了跳,静默顷刻,手垂到腿侧,弯腰把头伸了过去。
“我告诉你,洛家庄规矩很多的。每天早上卯时就要起床练功,出门前你一定要检查好自己的衣服有没有穿好,玉牌有没有戴好摆正,不然被爹爹看到会罚不许吃饭,还要抄写阵法书。”小洛长风的两只手在小贺音尘的胸前摆弄,两张脸靠得极近,睫毛一扇一扇地扫在一处软软的地方。
他左右瞧了瞧,比给自己戴玉牌都上心,发觉没什么问题了,站起身,看着面前一张莫名开始微红的嫩脸,特别地认真道:“还有一件事必须要记住,离我姐姐远一点,我姐姐很凶的,最喜欢打人!”
小贺音尘低头看着胸前的玉牌,再看看眼前鼓着嘴的人,如沐春风般,浅笑道:“我知道了!”
小洛长风被这笑晃了心神,直到一阵凉风吹过,他倏地不好意思,望向青石台,说道:“你会弹琴?我以前只在法会上听过有人弹,但是我觉得没你弹得好听。”
小贺音尘低声道:“我只会几首曲子,方才在屋内看到有张琴,就拿出来弹了几下。”
“你是哪里的人?”小洛长风突然问道。
“东都人士。”
“哇!听说那里是很有名的地方,景色很美!”小洛长风叹道,“那里冬天会下雪吗?”
小贺音尘道:“会!下了雪的东都很美!”
“我都没有见过下雪!”小洛长风坐在一块大石上,两条短腿随意耷拉着,沮丧道,“大漠四季都是如此,只有往西二百里之外有座雪山,常年冰冻,也难有下雪的时候。”
小贺音尘见状,坐到他身边,轻扶头顶说道:“你以后长大了,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
“那你呢?”小洛长风抬起头道。
“我也不知道。”小贺音尘脸色稍有些苦,黯然道,“东都已经没有我的家了,或许我会永远待在洛家庄。”
小洛长风眉额拧成一团,说道:“那我也会永远待在洛家庄,即使要走也会带你一起。”
童言并非无忌,有时一句话更是人的一生中许下地最重要的承诺。
两少年坐在大石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耳鬓谈笑,不知不觉天色渐暗。
小洛长风打了个哈欠,抬头望天,不情愿地道:“我该回去了,不然爹爹以为我跑出去玩,又要罚我了。”
小贺音尘站起身,表情又回到一开始见面时的伶仃,垂下眼道:“那我送送你。”
二人一路上走得极慢,原本不到半炷香的路程,硬是生生地走了两炷香。
小洛长风刚踏出北院大门,一股热气逼人,身体瞬间像是被架在了火炉上。他对着小贺音尘摆摆手,示意让他不用送了。
小贺音尘在从小院走到大门的一路上一句话没说,刚想要张嘴说话,见小洛长风的举动,星眸黯淡如黑云遮天,沉声道:“你自己回去小心。”说完便回身离去。
小洛长风望着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故作成熟地托着下巴,一脸严肃地思量,陡然大声道:“贺音尘!”
小贺音尘身体一顿,回头看他,眼神在黑暗中似乎在发亮。
“你是不是怕黑?!”洛长风跑过去,两眼兴奋道,“你第一次来洛家庄,对这儿又不熟,你怕黑的话不如和我睡吧!”
他自以为想得很周到,那种表情一定是怕黑!因为自己晚上怕鬼怪从阵法里出来的时候,也和那种表情差不多!
可小贺音尘怔怔地望着他,沉默了良晌,轻轻答了一个字,“好!”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紧紧露出些鱼肚白便听到了‘锵锵锵——’地锣铃声,洛家庄内乍然房内灯火齐明,不稍片刻,众弟子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赶到礼室上早课。
洛江生坐在前案,目光犀利地望着下面的座位,除了小洛长思现在站在他身边外,还有两个空位,一个是小洛长风,一个是小贺音尘的。
他面色沉重,“我前段时间不在,长风是不是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不来上早课。”
洛长思还未回答,台下端坐的弟子听到话声哄然大笑。
也不用回答,这哄笑声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洛江生胡子微颤,忍着怒气,看向小贺音尘空着的坐位,些许担心道:“长思,你昨天没带音尘过来认学堂,说今日就开始上早课?”
“我带他过来了,也说今天卯时二刻就要开始上早课。”小洛长思抬头看天色,此时已经卯时三刻,接着道,“我已经派人去北院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