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它足够强大,那么是不是就不会像这样在遇见危险的时候,只能缩在黑发人类怀里、让黑发人类流那么多血了?
幼崽从喉中发出一声近乎悲鸣的呜咽,湛蓝兽眸中盛满哀伤和痛苦,爪子扒在苏断肩膀上,小心地舔舐他纤瘦脖颈上刺目的血迹。
苏断被它像是在哭一样的呜咽声震的呆了一下,直到脖颈上传来湿漉漉的舔舐触感,才伸手摸上怀里狐狸团子顺滑的脊背,一边顺毛一边轻声安抚道:“我没事——”
他身上的皮肉伤都已经被伤药治好了,现在只是血迹看着可怕而已。
就在这时,苏断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突兀的电子提示声:
怎么回事?刚刚不还是80吗?怎么一下忽然就跳满了?
苏断着急地在心里问系统。
系统解释说:“bug修复受到系统运行速度、此bug世界线稳定性等因素的影响,因为刚刚宿主和饕餮一站散发出的能量太大,已经影响到这个世界的根基,所以bug修复速度才会突然加速。”
“请宿主做好跳转准备!”系统再次提醒道。
苏断嘴巴张开又闭上,问:“这个时间线上的经历,究竟会不会影响到任务世界时间线的人,现在有答案了吗?”
这一次系统给出了比较确切的回答:“bug修复完毕后,程序按照正常路径走了一遍,推测应该是没有影响的,宿主,这只是一场意外引发的bug。”
听到这个答案,苏断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半晌才缓缓对系统说:“好,谢谢你,我知道了。”
结束了和系统的对话后,苏断把埋头在自己身上各处哭唧唧给他舔“伤口”的临白白揪了起来。
这个小家伙可能是太伤心了,都没注意到他身上现在没伤口了,舔的十分投入,苏断把它揪起来的时候,还发出了委屈唧唧的嘤嘤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白白。”苏断叫它,语调低低的,少了平时逗弄的意味,带着点清亮的温柔,像是春日初初化开的一抹溪流,清冷又湿润地流进人心里。
临白白敏感地察觉到黑发人类是有正事要说,瞬间缩在他手中不动了,只小幅度扭头讨好地舔舔黑发人类的手腕。
它太大只了,这么揪着也不舒服,苏断把它放到地上,蹲着尽量平视地和它说:“我要走了。”
……走了?
高等妖族的学习能力不是空口说出来的,和黑发人类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临白白早就把人类的语言掌握的七七八八了,除了涉及到一些专业领域,普通的日常对话理解起来是完全没问题的。
黑发人类有时候单独出去觅食,就会对他说这句话,这代表两个人会分离一段时间。
但这一次,这一次……临白白隐隐意识到,并不仅仅是出去觅食这么简单。
“抱歉呀,这次可能会离开很久。”苏断说。
咻的一下,它伸出爪子,着急地扒在苏断膝上,脑袋在苏断腿上狂乱地蹭着,以最原始的方法在黑发人类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确认所属权,身后粗长的大尾巴在地上近乎焦躁地扫来扫去。
苏断连忙摸摸它的脑袋,小声安抚道:“白白乖,还会再见面的。”
临白白不用脑袋滚他腿了,只是抬起73" [快穿]这个病人我不治了0 ">首页 75 页, 头,湛蓝的兽眸中明晃晃盛着某种叫做“悲伤”的情绪,张开细长的狐嘴,从喉咙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又沉又哑,像是卡很久,才从喉间一点一点挤出来的。
——什么时候能再见?
从这一声呜咽中,苏断读到了临白白想要表达的意思。
“等你长大一些,长出八条——”他想了想,他和临烛是在临烛第八条尾巴已经长出很久之后才见面的,为了不让小家伙空高兴一场,又谨慎地修改了措辞:“……长出九条尾巴的时候,就能再见面了。”
当然是用不了那么久的,只是相遇比预想中的提前到来,总比原本的期待落空好。
虽然系统说这个时间线上的临白白不会对后来的临烛造成影响,但苏断还是不想随便敷衍它,认认真真回答完后,开始老妈子式嘱咐起来。
“要好好吃饭……”
“不要看到妖怪就扑上去打架,看到大妖怪要先跑知道吗?……”
“多吃肥遗,对身体好的……”
“那具饕餮尸体也不要浪费,已经加了掩盖气息的阵法,可以撑半个月,你慢慢吃……”
……
十分钟的时间太过短暂,短到来不及把担心的事都嘱咐一遍,苏断挑着重要的说了,握着临白白软软的爪子,最后低头亲了亲那绒呼呼的脑门,在时限到来时小声说了一句“再见”,身形就如缥缈的绒羽一般散开,消失在茫茫大地上。
只剩下一只狐的九尾狐在黑发人类消失的地方呆坐了很久,才站起来走向旁边饕餮已经停止流血的尸体,按照黑发人类最后嘱咐的那样,埋头吃了起来。
它面对着比自己的大了几十倍的饕餮尸体,昼夜不停地吃,一直吃到胃部被撑到抽搐到极致后变得麻木,吃到四肢百骸因为流入的力量过多而开始再次抽条急速发育,吃到眼睛受饕餮神力影响而生出阵阵灼热阵痛,都不曾停止。
它很疼,可是再也没有一个黑发黑眼的人类,会把他抱在怀里,轻柔地帮他按过每一块泛着酸的骨骼了。
……
七日后。
一向干旱的浑夕山罕见地下起缠绵的小雨,绵密的雨丝将整座山都笼罩在一种难言的缱绻氛围中。
雨水落到地上,将黄土染成深色,将血色的痕迹冲淡直至消失,腥味随着雨水一并被掩埋,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察觉到大妖怪们打完了又小心翼翼把家搬回来的小妖怪们纳闷仰头望天,想,被称为无水山的浑夕山怎么会下雨呢?
雨丝同样落在妖兽森白的骨架上,那是一只饕餮的头骨,杀了它的人早已离去,只剩下尸骨被人啃食的只剩下一颗光溜溜的头颅。
头骨上面蹲着一只雪白的生物,尖嘴尖耳,身形流畅优雅,身后诡异地脱着四条粗长的尾巴,时不时动一下,复又收成一条。
这是一只九尾狐。
它依靠着身下饕餮血肉的力量一口气长出了第四根尾巴,跨越无数个成长期,彻底成了大妖的一员。
当然,这种近乎疯狂的吸收速度,也带来了一些无法忽视的副作用。
譬如被以凡妖之体饕餮血脉侵染,因为无法转化而变异出的暴食症。
又譬如那一只被龙气所灼,由湛蓝被污染至瑰丽的、仿佛流淌着熔岩一般的灿金色的兽眸。
……
苏断从短暂的消沉昏暗中睁开眼时,对上的就是这样一对眼眸。
系统还在勤恳地工作着。
“……”看着眼前有着一蓝一金兽眸的大狐狸,苏断的脑子还没从那一对的湛蓝兽眸中回过神,一时间有些错乱,分不清哪是哪。
好在大狐狸这时候现在也顾不上他,直接越过他,一下扑到床头可能藏着聻的水杯上,锋利的指甲直接挠碎了整个床头柜,尖利的利齿在空中张开又悍然合上,看上去只是对着空气咬了一口,但身体落下的时候,嘴边竟然硬生生真出现了一缕灰雾!
……这是他被聻袭击的现场。
他回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好像是和离开前无缝衔接的,苏断从床上撑着胳膊坐起来,想。
手里握着什么东西,有点硌得慌,苏断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低头一看,他手里正握着一只毛绒球。
苏断想起来了,这是他进入bug之前,握着的那只毛绒球。
不对——
苏断定睛一看,这只在被他带入bug前还是崭新的毛绒球,现在不仅毛毛乱七八糟的支棱着,在一块区域上还明显有着二次粘粘的痕迹。
苏断脑子嗡嗡叫,这不是在bug里被临白白玩坏过一次的那只吗?
要是像系统说的那样bug里发生的事不影响原任务世界,那这只毛绒球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要是这样的话……苏断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
肥遗……也没白喂?
倒霉了那么久,被突然到来的幸福砸中,苏断一下有些晕乎乎,连解决完聻扭头直奔着他而来、一脸莫名情绪的大狐狸都没有注意到。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白狐扑在了床上,脸被迫埋在柔软厚实的狐狸胸部毛毛里,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第190章 你看起来很好吃
……被埋胸了。
脸埋在软绵绵滑溜溜的毛毛里,连呼吸间都是那种踩在云端一样的气息, 苏断感觉自己的脸迅速地泛起热气, 像是快要变成一颗熟土豆了。
这种感觉, 有、有一点点让土豆害羞。
其实在面对小狐狸的时候,别说埋胸了,比这更严重的像是亲亲小脸、撸肚肚摸咪咪之类的事也没少做, 但那个时候,苏断更多的是把临白白当做一只需要他保护的幼崽一样照顾的。
虽然在亲亲摸摸对方的时候偶尔会有欺负小崽崽的心虚,但除此之外却也不会有别的什么了。
大狐狸就不一样了。
现在在他面前、用厚实的胸部毛毛把他埋起来的, 是一只已经活了几千年、完全步入成年, 可以合法合理地做一些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属于成年人之间的事的成年狐狸了。
虽然被大狐狸整个扑住了,但对方在力道上十分克制,只用毛毛把他盖住, 让他显得全身毛茸茸的, 并没有把实际的重量压到苏断身上。
忍不住把埋在毛毛堆里的脸偷偷左右挪动蹭两下,享受了一把吸毛毛的舒爽, 苏断略微有些失神地想,临烛究竟有没有临白白时候的记忆……
毛绒球的状态变了, 临烛的治愈值也上涨了,这些都说明系统的之前说法并不正确,他刚刚待过的那个时间线, 和这个时间线是连贯的, 并不是类似于平行时空的存在。
他在那个时代所经历过以为只是一场意外的经历, 以一种交错的方式, 一一投射到了现实中。
与此对应的,临烛也应该有关于临白白的记忆才对。
苏断的心脏因为某种莫名的紧张一声一声噗通地跳了起来,像是揣了颗在热锅上跳来跳去快要别蒸熟的土豆。
其实有或没有,他只要伸出头去看看大狐狸的表情差不多就知道了,但事实上他被大狐狸扑倒后,就一直保持着鸵鸟一样的姿势,埋在大狐狸毛毛里不敢动弹。
苏断一边吸毛毛,一边紧张地偷偷戳系统:“系统,不是说bug时间线上的事对现实没有影响吗?”
系统:“…………”
系统停顿数秒,电子音里隐约透出了那么点怀疑统生的味道,甚至罕见地结巴了起来:“系统、系统也不清楚,可能是……新型bug?”
苏断:“好吧,我知道了。”
系统很羞愧:“抱歉为宿主提供了错误的分析结果,系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系统的解析程序需要升级或是更换了。”
苏断完全不介意:“没关系,不是什么大问题,还赚到了很多治愈值呢。”
在古荒给临白白捉的那么多肥遗,终究是没有白费,对于这点,苏断还是感觉很欣慰的。
事实证明肥遗的肉的确有治病的效果,竟然一下涨了足足五十点的治愈值。
就是有点奇怪,临白白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他走之前临白白的眼睛一直都是蓝色,现在有一只变成金色,一定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系统说:“……资料同步完毕,宿主要查看更新后的完整资料吗?”
苏断正准备说好,补一下自己离开后的剧情,就听见窗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咯吱”声,像是窗户被打开的动静。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没有发出脚步声,却带着让他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苏断瞬间安静如鸡,脸埋在大狐狸胸口里,连系统的话也不回了。
他一紧张,手中跟着他去古荒转了一圈、已经变得凄凄惨惨的毛绒球咕噜噜从他手中掉到床上,又沿着床沿往下落,“咚”的一声掉到了地板上。
——随即被人弯腰捡了起来。
苏断支棱着耳朵,听见了因为弯腰动作衣物翻折发出的轻微摩擦声,窸窸窣窣的,虽然细微,但在安静的室内却显得异常明显。
把毛绒球捡起来后的人不再收敛脚步声,反而像故意的一般,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轻微响动,朝着苏断靠近。
苏断默默攥紧了揪着大狐狸毛毛的手,掩耳盗铃一般,把脑袋又往下面缩了缩,还怂了吧唧地把眼睛也闭上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这么怂,但出于妖物的直觉,总会觉得他这时候安分一些大约……会比较好。
脚步声在靠的极近的地方停下了,与此同时,压在苏断身上的大狐狸也忽然起身,柔软的床因为某只大型野兽突然发力而下陷了好几块,有些摇晃。
……苏断继续装鸵鸟,打死不睁眼,就当自己晕了。
狐狸起身之后,他立刻感觉到有一股带着凉意的视线从他面上扫过,从脖颈、胸口一直蔓延下去,带着不容错认的占有欲味道……分不清是临烛本体九尾狐的还是二重身的。
不过,大概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起身了,但大狐狸也并没有直接离开,苏断等了几秒,就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气息从天而降,向着他的脖颈靠近。
最先感受到的触感是毛茸茸,蹭在没有遮挡的脖颈上有些发痒,然后就是一条炙热而湿漉漉的东西,从下巴到锁骨,帮他好好洗了一遍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