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深腿那么长,蹲在地上看着都不舒服,小板凳虽然矮了点,坐上去应该也不合适,但总比干蹲着要好一点儿。
“不用了——”严深本来是想推拒的,但推拒的话刚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改口说:“好,谢谢宝贝儿。”
苏断抱着剧本,对他露出一个细小的笑,露着一点点小白牙,显得乖极了。
乖得让严总想发疯。
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开始激烈跳动,严深稍稍定了一下神,将想在这里欺负人的欲望往下压了压,弯腰坐下去后,忽然伸手环住站在一旁的青年细瘦腰身,稍微用了点在搏斗技巧中学到的巧劲,青年就稳当的落到了他怀里。
垂眼视线对上双睁的圆溜溜,含着一缕诧异的黑眸,严深心底的占有欲被稍微满足了一些,他眯了眯眼,低头轻轻在青年鼻尖上啾了一下——他还记得那天苏断在试镜室哭得鼻尖红扑扑的样子,从此就对青年这个小小翘翘的部位特别感兴趣,没事总想亲两口——理所当然地说:“一起坐。”
被亲了一口的苏断后知后觉地用剧本捂他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在外面呢……”
严深把剧本从脸上扒下来,淡定地塞回苏断手里,长而微翘起的眼睫因为垂眼的动作显得尤为明显,下面掩映着因为某种病态占有欲而显得尤为深沉的漆黑眼眸。
又低头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也轻轻啾了一下,严深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没有外人,乖,接着看你的剧本,上午没你的戏,看累了就睡一会儿。”
很想成为外人的经纪人:“……”
不知道究竟想不想成为外人的助理:“……”
诡异地相顾沉默数秒后,想到自己刚加的工资,助理忽然冷静了一些,对着经纪人说:“毛巾递给我一下,我把这个软椅擦一边。”
严总有洁癖,连带着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也要仔仔细细、彻彻底底的。
别人用过的软椅擦干净只是第一步,后面还要把自带的干净小花格子布罩盖在上面,才能把严总家养的小仓鼠放上去。
经纪人游戏狐疑地看着他,不明白这段时间一直都和自己很有默契的原?司机?现?助理怎么忽然叛变了组织。
助理十分敬业且平常心地催他:“快点儿,擦完软椅还要再洗洗擦化妆台呢。”
经纪人:“……”
这人怎么回事儿?
第103章 大佬的药
假装接收不到经纪人震惊的眼神, 助理见他不拿毛巾, 就自己扭头去箱子里翻, 翻出来后又弯着腰勤勤恳恳地擦椅子,擦得锃光瓦亮的,显得快活极了。
就差哼着唱一句“劳动最光荣”了。
经纪人:“……”
这人是中邪了吗?
两人忙活了一阵, 终于把这间迷你休息室整理的干干净净, 小花格子布罩也放好了, 就等严总提溜着自家的小仓鼠放上去。
休息室的空间不大, 两个人待着很宽松,三个人恰恰好, 四个人就有些挤了。
导演一开始应该想的是这么一个只用拍几天的角色,苏断顶天了也就带一个经纪人和一个助理来, 所以就按照三个人的位置分的, 结果现在一下子来了四个人, 多出来的那个还是赶不走的, 这个小小的休息室就难免有些不够用。
再加上各种细碎的东西,就显得更热闹了。
苏断被严深安稳抱着, 缩在小角落里,总担心严深那么大一只缩在小板凳上不舒服,更别提自己还在上面压着他,和严深咬了半天耳朵让他起来,但严总纹丝不动, 只哄着他说没事。
苏断要是再说, 就会被抓住亲, 亲完鼻尖亲下巴,被弄了两次之后也不敢吭声了,只是在心里偷偷问系统严深有没有腿麻之类的。
系统:“……系统分析数据得出,治愈目标体质数据高于这个世界上人类的平均水平,按照宿主的体重以及治愈目标的受力角度计算,暂时应该不会因为血液流通不畅引起局部神经麻痹。”
苏断:“嗯嗯,谢谢。”
系统的分析还是很靠谱的,于是苏断暂时也就不担心严深会被他压的腿麻脚麻了,就那么乖乖地缩在人怀里看剧本,脊背和小屁股硌着男人有些硬的大腿,肩膀挨着紧实的腰腹,看累了就抬头观察观察辛勤劳作的助理和经纪人。
然后就发现休息室空间有些不够。
苏断在心里苦思冥想了一会儿。
不然让经纪人先生回去好了,他只是来演一个小角色,就算用脚丫子想都用不着三个人陪着他。
怎么看……也没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忙的。
刚刚进来的时候,他看到很多明星都只是带了一个助理,很少有经纪人是时刻跟着的。
东西都放置收拾的差不多后,身下硬邦邦的大腿动了动,苏断被扶着站了起来。
——随即就被塞到了铺上干净小花格子布罩的软椅中。
他眨眨眼,刚想开口说让经纪人先回去干别的工作,刚刚勤劳地和助理一起收拾好了休息室的经纪人就已经开口说:“我去和导演沟通一下苏先生下午的拍摄,确定一下具体情况。”
刚刚还在想经纪人应该没什么要忙的苏断:“……”
原来是有事情要忙的吗?
那经纪人有工作要做,助理先生要给他们开车,剩下的看起来似乎有些多余的严深他又不舍得赶走,怎么看都只能四个人这么挤着了。
其实也不是太挤,苏断是在上个世界跟着维叽在按照洛塔族体型建造的、已经不能用巨大来形容的房子里住的太久了,才会反射性地觉得空间有点儿不够用,要知道这种条件已经比很多其他剧组的休息室好多了。
说到底,就是有两个人在这里的话,严深要亲他,苏断就总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想把严深凑过来的脸推开。
这样可是很影响他的治疗计划的。
虽然单纯的亲脸颊和接吻的效果没有亲花花显著,但坚持积少成多以及量变造成质变这两个真理的小茯苓精还是觉得,不能放过每一个微小的机会。
只要他每天多努力一点儿,严深或许就能早点儿摆脱病症的困扰。
看着忽然之间陷入沉思的苏断,其实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溜走、不想继续伤害自己的经纪人顿了一下,面不改色地重复道:“那我先去了?”
苏断这才回过神来,“嗯嗯,辛苦你了。”
将苏断的杯子放好,直起腰的助理看看经纪人,忽然说:“苏先生,我也一起去。”
苏断又眨眨眼,情不自禁地在心里觉得经纪人先生和助理先生真是太认真负责了……
不过还没等他说好,一旁的经纪人就已经开口不轻不重地把助理的话堵了回去:“不用了,外面热,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在这里凉快着吧。”
刚刚不是很开心吗?
——那就接着开心好了。
还凉快,多好。
察觉到经纪人想要坑他的意图,助理的脸色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活络地笑了起来,解释说:“其实是这样,我长这么大还没来过拍戏的剧组呢,想去看看他们是怎么拍戏的,看个热闹嘛。”
虽然为了工资他不介意多吃点狗粮,但现在有机会少吃点,不溜的才是傻子!
况且——
大老板应该也正想把他们赶出去呢。
“这不是老板在这里,要是老板不在的话,我是绝对不敢出去开小差的。”说出自己的“小心思”,助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经纪人:“……”
看来这人不要脸的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的多,拍马屁的功夫也是。
呕。
苏断脾气很好地说:“没事的,你去吧,我这里应该没什么要忙的。”
“都去吧,有事会给你们打电话。”严深淡声说。
言下之意就是没事就别回来了。
经纪人和助理听出他话中的意味,心中一松,互相复杂地看了一眼,走了出去。
休息室很快就变成了苏断和严深两个人的空间,不过也没做什么,苏断看了好几遍剧本后吃了点儿午饭,被严深又抱着在软椅上睡了会儿午觉。
只睡了一个小时就被严深轻手轻脚地叫起来拍戏。
这是苏断的第一场戏,选的是前几天苏断试镜的那个镜头。
上次只是试镜,是穿着便服拍的,就已经有了很好的效果,这次换上了专门的衣服,又化了妆,苏断往那里一站,竟然有些让人恍惚觉得是剧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虽然痴痴傻傻的,如同清澈湖底一般的黑眸中却带着一股许多人身上都没有的干净纯粹。
不管怎么说,扮相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这场戏开拍的时候,剧组里有不少演员都凑了过来,想要看看这位大阵仗走了后门让导演硬生生加了个角色的苏断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出乎他们意料又似乎有些意料之中的,苏断的演技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虽然称不上惊艳,但是很自然。
这种自然,恰恰是现在许多“流量”、“小鲜肉”身上缺少的。
越看越让人觉得,剧情中的那个痴儿,一举一动、甚至连说话时清脆的尾音,都应该是这样才对。
——苏断的音色很好,非常符合据中华的角色,吐字又很标准清晰,这么录下来,后期应该不用再配音了,直接用提纯后的现场音效果应该就非常好了。
有些细心的演员转念回想一番,想起前段时间,苏断还在给谢竹做替身的时候,虽然演的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不大能看出演技来,但也能发现苏断的功底是很扎实的,比谢竹要稳很多,应该是科班出身。
现在看果然是这样,苏断的演技不能说吊打,但也能超过剧组中的大部分人了,主要是很有灵气,以后有机会的话,应该能闯出些名头来。
这么想着,众人的眼光不约而同地瞟向不远处穿着银色西装、正专注地看着场中表演的男人。
“机会”不就在这摆着吗?
这位不知道到底是苏断家长辈还是兄长的人,对苏断还真是尽心尽力啊,这么热的天,穿着一身西装在这里看苏断演戏,也不知道会不会热的满头汗。
天生不怎么出汗、脑袋上干干净净的严总的目光落在拍摄场地中,在着重看自家小仓鼠的同时,也没忘记把注意力分给谢竹点。
不过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是因为谢竹手中提着的那把长剑。
虽然是没开刃的,但也有一定的危险性,要是往苏断身上碰一下,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严总始终用非常防备的目光看着谢竹和他手中的剑。
在这股充满压力的目光注视下,谢竹握着剑柄的手都快僵的抓不住手中长剑了。
和表现的令人满意的苏断相比,和他演对手戏的谢竹状态可就不怎么好了,在众人若有若无的围观下,谢竹只感觉他那些目光中包含着对他的嘲笑,心里充满难堪的情绪,以至于表现得甚至都不如苏断试镜那天。
简直一塌糊涂。
在他第四次走位失误后,导演终于忍不住把他有些恼火地喊了停:“停停停!谢竹跟我过来一趟!”
“哐当”一声,冷汗从额前滑落,原本就神经紧绷的谢竹被导演这一声吓得手中长剑再也握不住,直接掉在了地上,和青石板砖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在发病期间其实有些被害妄想的严总见状瞳孔微缩,连忙上前几步,把呆在原地的苏断揽到自己怀里,阴冷地看了一眼地上落着的并没有开刃的长剑。
导演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楞了一下后连忙问:“怎么了这是?小苏身体不舒服吗?”
严深把小仓鼠的脑袋揽在自己怀里,含糊地嗯了一声。
苏断被捂在他胸口,想说自己没事,却被人按住,整张脸埋在严深胸口,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导演急了,催着严深:“那赶快去休息休息,看看是不是中暑了?”
严总点点头,保持着这种让苏断说不出话的姿势把他带去了休息室。
正好导演也准备暂停先和自己的男主角再沟通一下,倒是不耽误事。
到了休息室,终于被放开的苏断松口气,有些懵懵地问:“我不舒服吗?”
他自己怎么没感觉到?
严深摸摸他被外面阳光晒得软乎乎的柔软黑发,很是那么回事地说:“连着四场戏,担心你累到,先休息休息。”
心底的担忧不必说出来让苏断也跟着紧张,这么说倒也勉强能解释的过去。
苏断想说他其实没那么虚,但很快就有个工作人员过来了,带着一碗汤,放到两人面前,殷勤地说:“这是导演让我送的绿豆汤,我们剧组自己煮来解暑用的。”
苏断咽下了还没说出口的话,小声和工作人员说谢谢。
严深也很客气地道谢,但因为一贯对外界的防备,却并不去碰那碗汤,只自顾自地帮苏断整理着发丝和衣物,再擦一擦额角被太阳晒出来的细密汗珠,然后在脸颊和脖颈上补防晒霜。
把助理能干的活全干完了,显得一旁的真·助理很多余。
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看着严深细心地帮苏断整理,在剧组已经听了一上午各种版本八卦的工作人员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熊熊燃起的八卦之情,忍不住问了一句:“冒昧地请问一句……这位是您弟弟吗?”
这态度未免也太亲昵认真了一些,一个满身都是遮掩也遮掩不住的上位者气势的男人,放下姿态,比照顾小朋友还仔细地照顾着清瘦的青年,暧昧却不利欲,两人之间的氛围也是干净温暖。
除了有着弟控倾向的兄长,她实在也想不出更符合的情况了。
听到他的问话,严深楞了一下,半晌不知为何,眼底闪过某种似乎有些晦暗的意味,唇角也略微上扬了一些,点了点头,心情猛然变得愉悦起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