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还是先去找大反派吧。”
想到易枋就是一阵头疼,也不知道当初的自己到底是抽了什么疯,偏偏设定了这么一个人物性格。
善妒、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恨死男主!
这边奚落一个人自言自语,脸上表情一会严肃一会无奈一会阴沉一会绝望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说出的那些话,尽数传进了一个人的耳中,还有他的那些丰富的表情,也尽数落入了那人的眼里。
在距离小山路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在那粗大结实的枝杈间,此时正斜斜的倚着一个男子。
男子眼尾狭长,一双眸子微微眯着,像是盯着猎物的毒蛇,眼中闪动着寒光。唇角向一侧微微勾起,是一个冷笑的弧度,渗人得很。
身上着白袍,以金丝线绣边,白袍上以绣淡雅紫竹纹为饰,腰间悬一冰花芙蓉玉佩,此时正被男子握在手中把玩。
男子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在小山路上走得很慢的奚落。
就是这个人,创造了这个世界,将自己写的恶毒至极,同时被虐的毫无还手之力?
男子轻呵一声,“大反派?”
他便坐实了这个名号,让这个写书的人,也尝尝被虐,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易枋翻身而下,飘逸的身形落在了地上,衣袍随风而动。再轻轻一踮足尖,便消失在了原地。
唯有原地因为易枋快速移动而带动的风,吹起了已经散落在地的花瓣树叶,才证明了之前这里确实有人存在过。
奚落?呵。
易枋落在了另一棵大树的枝杈间,抬手,两指快准狠的夹住了缠绕着树干的一条小毒蛇。
小毒蛇通体碧绿,大约有三尺来长,约与男子的手指般粗。
看着走在小山路上,还在自言自语的奚落,易枋冷冷一笑,抬手将指间的蛇抛了出去。低声喃喃:“胆子小?不知道是有多小……”
小毒蛇已有灵性,奚落与易枋的实力悬殊较大,小蛇几乎没有什么迟疑,就“呲呲”的吐着蛇信子,欢快的向着奚落移去。
蛇眼幻化出迷离的光,吞了这个人,它的修为就能更进一步了!
奚落并没有感觉到危险的靠近,还在想着待会如果见到了大反派易枋,要怎么办的事。
整个人愁眉苦脸的,就差流下两行泪了。
“好烦啊好烦!”
奚落有点气急败坏的双手握住木棍,在小山路上戳来捣去。又觉得还不舒心,举起棍子,在半空中挥动了起来。
“啪!”
“……”!什么声音?
奚落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刚刚好像、貌似,是拍到了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额头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想要转过头去看看,但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僵在了原地,无法动作。
他没记错的话,《一步登天》里的设定是有妖的吧?!所以……那是什么!!!
就在奚落忍受不住,就快要大叫出声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呲呲”声。
下一瞬,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便出现在了奚落的面前,直立起了蛇身,蛇尾在山路上缓缓移动。
小毒蛇略有些狂躁:没事挥什么棍子,好好走路行不行?被棍子拍到就已经很不爽了,还被拍到了树干上!今天非要吃了你不可!!!
奚落呼出一口长气,拍了拍胸口:“呼——原来是条蛇啊,吓死我了……”
“等等!”
小毒蛇应当是理解了奚落话中的意思,觉得自己这是被藐视了……
“呲呲”吐着蛇信子,张开了与蛇身不相符合的血盆大口,蛇尾用力地在地上拍打了一下,便腾空向着奚落扑去。
“啊!蛇啊!——啊啊啊啊啊!!!”
奚落像是被激发了潜力一样,双眼紧紧闭着,双手快速地挥舞着手中的木棍,竟也有让人心生退却的气势。
这边一人一蛇算是交上手了,谁也没有得了谁的便宜。
易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心情好的勾起了嘴角:“果然是很胆小啊。”
“别过来,别过来啊!你再过来,你再过来……再过来我就哭了!呜哇——!!”
奚落嗓音一开,哭声响彻了整个湖林山。
好委屈,一个整天宅在家的人,连门都很少出,结果这次竟然要独自一个人走这种山路……还遇到了蛇?!
想回去……
小毒蛇和易枋都被奚落的突然哭出声,弄得一愣。
还不待他们有所反应,便听到了比之方才更要响亮的一声“啊——”!不,不是一声,是连续的“啊——啊——啊——”声。
尖叫声划破长空,惊动了林中或栖息或嬉戏的鸟儿,一时间林子上空掠起了无数鸟的身影,扑簌着翅膀飞走了。
易枋看着那个在小山路上,不断地向山下滚去的“球形”状物体,颇感无语。
又觉得好笑:“不过是一条还没有化成人形的小蛇而已,胆子这么小,那为什么还要写这些东西呢。”
转而又挑眉,这就怕成这样了,呵呵,以后有你哭的!
作者有话要说:
莫名有点攻的感觉,但其实是个受*~(易枋:滚!)
第3章 三.初见大反派
易城。
热闹的街道人来人往,两边的店铺种类繁多,隔了几家店铺便会有一座茶楼,装饰清雅。茶香从未阖严实的窗缝中透出,香了整条街。
这是易城的主街。
所谓主街,在小说《一步登天》中,被奚落定义为,就是从东南西北四大城门,与易城的坐管家族易家的府邸距离最近,且最繁华的街道。共有四条。
东城也有主街。
主街向来是那些自持身份的人的聚集地,谈笑吟诗、品茶赏花。说是热闹,但其实自有一份幽静在其间。
但今天的主街比较特别。
在一堆身穿华服锦袍,装扮体面的人群中,有一位特殊的存在。
只见那名男子长发蓬乱,上面还扎着几根小草叶,和几片快要枯萎了的花瓣。脸上布了一层厚厚的灰,看不清晰原本的模样。身上的衣袍破烂不堪,走路很不利索,整个人像是城门口的乞丐。
奚落一手杵着木棍,一手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在街道上。
从山上滚下来的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他也算是真的幸运,只是脚崴着了,腰扭伤了,脸擦破了大半而已。这些都总好过被蛇咬吧……
就是可惜了这上好的锦袍,划破了不少地方,依稀都快看不出上面的繁复淡白色云纹了。
“诶诶诶,你看那人,瞧瞧那个穷酸样!”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怎么穿成这样,还敢走在主街上?”
“我看他的样子像是摔得,要么就是被人揍得。啧啧!估计脑子不是摔坏了,就是被揍坏了!”
“哼!管他是不是脑子坏了呢,敢在主街上走,易家的那些子弟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
奚落现在担任的好歹也是男主的职位,筑基期的修为虽然谈不上很高,但是要把那些街道两边毫不避讳的谈话声纳入耳中,还是可以办到的。
写小说的时候虽然也觉得自己写的很过分,但说到底,那些也不过是自己码字码出来的人物而已。就算里面的人物再崩坏,也只是心里有点无奈而已。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亲自感受到时,内心的沉重。
突然想到之前的一个读者评论的话:
不明白作者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都写的那么坏,修仙之人不应该要讲究清心静气吗?个别有些心术不正的倒是可以理解,但所有的修仙之人都是心术不正的,那岂不是都得成魔了?
在主街上的人大多是易城,或者是修真界比较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几乎都是修仙之人。而此时,这些人却在依据奚落给他们的设定,在大街上毫不掩饰的大声评论着此时略显狼狈的奚落。
奚落怎么能说这是他们做得不对,他们现在的言行,可都是依据他的设定来进行的……是他的错。
正当奚落沉浸在责怪自己的思绪中时,面前突然投下了一片阴影,一直环绕在耳边的鄙夷声,此时也突然转换成了恭维的话。
与此同时,稍稍低垂着头的奚落,眼前突然出现了两把剑的剑柄。悬着玉的剑穗自然垂直落下,随着轻轻吹来的风,缓缓地摆动。
奚落堪堪停住了脚步,但却迟迟不敢将头抬起来。
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额头不断有冷汗冒出。之前从山上滚下来受的伤,现在好像更痛了。
那些单纯的恭维声,渐渐地被通过贬低奚落来达到提高对方地位的声音所取代。
“易小公子,你瞧这人的破烂装束,这种人怎么能出现在主街上呢?这不是对你身份的一种玷污吗!”
“就是就是啊!这种人易小公子可千万不能轻饶啊!”
“诶——你们说什么呢?这种人怎么配让易小公子看呢?这不是污了咱们易小公子的眼么!”
“对啊对啊!这可真是污了咱们易小公子的眼了。”
“依我看啊,不如有请易小公子前往一旁的茶楼品茶,我们在这里替易小公子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人怎么样?”
……
陈柳曾是修真界年轻一辈里天赋最高、修为最强的人,而易枋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如今陈柳的修为大损,且名声变得极差,同为修真界中的大家族里的子弟易枋,便迅速崛起,替代陈柳成为了修真界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一时间,可谓是风光大盛。
谁会愿意得罪一个在大家族中,同时修为还很高的子弟呢?更何况易枋此人,对人对事都表现的温文尔雅,从不会当面给人难堪,那些人恭维的话说出来也就不觉得心里有那么不快了。
毕竟奚落当初为了剧情发展需要,给陈柳的设定,可是最讨厌别人的恭维了。一遇到那些恭维他的人,就没有什么好脸色,自然也就取不得那些人的什么好感。
奚落双手挠着手中的木棍,似是与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实则不然,其实是他太紧张了。
之前分明计划都想的挺好的,要先来找大反派易枋,然后就开始完成自己的任务。结果现在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却不敢抬起头来面对了。
听到两旁有人说让易枋先去茶楼休息,把他交给他们来处理,他就有些着急。想他从那湖林镇一路艰辛的摸索到了易城,可不是为了让自己被随意处理掉的。
深深地吸——呼——,奚落一把攥紧了木棍,就想要抬起头来。
却在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双白金色绣紫竹纹长靴。向上,是白底金丝绣边,以绣淡雅紫竹纹为饰的长袍。再向上,是那腰间悬挂着的冰花芙蓉玉佩。
奚落:“……”他不抬头,有人便找上来了……
咬咬牙,稍下狠心,头慢腾腾的向上抬了起来。
面前之人与自己距离不过五尺,身前身后各有两名身穿易家服饰的男子,以固护的姿态将那人围在中心。
皮肤白皙,眼尾狭长,此时正看着他,因含着微微笑意,而使双眼微微眯起,眼角上翘,唇角勾出柔和的弧度。
与他书中描述的一般无二,身材修长,左手握着剑鞘,右手背于身后,有一种出然的仙人之姿。
温文尔雅,俊美异常。
奚落同身为男子,一时也不禁看呆了眼。忍不住心下惊叹,易枋的气质竟然如此之好!
“你是何人?易家小公子岂是你能一直盯着看的!还不快快行礼!”
立于易枋身后,右边的易家弟子跨前一步,双目圆瞪,隐有恼怒拔剑的意味。
众人正待附和,却见易枋抬手,缓缓地摇了两下。众人看明白了,这是制止的意思。
那名易家弟子向易枋行了一礼,朝后退去的同时,却不忘又狠狠瞪了一眼奚落。
易枋复又将手背于身后,道:“怎么可以这么无礼呢,你可知他是何人?”
众人相互望了望,同那名易家弟子一样,都摇了摇头:“不知道。”
易枋向后退了两步,拱手向奚落行了一个平辈的礼。微微低下的头,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唇角勾起了一抹恶劣的笑。
“陈兄,好久不见呐。”
再抬起头,看着奚落,又是一脸温和的笑。
奚落还在纠结要不要也给易枋行一个平辈礼,周围的人却早已炸开了锅。
“陈兄?陈兄是谁!”
“可是东城陈家的公子?”
“陈家那么多公子,这位又是哪位?”
这也难怪他们反应这么大,前几日陈家出了个败类陈柳的事,传遍了修真界。
就算陈家当时毫不犹豫的就出手绑住了陈柳,并且在陈柳的修为被当众减弱至筑基期时,将陈柳赶出了陈家,修真界的人在短时间内对于东城陈家,还是有一些抵触的。
虽然在修真界中,相互暗算以抢夺机缘的事,众人都心知肚明,并且也都是相互默许的。但真要被捅出来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易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心情突然变得很不错,不自觉的又把玩起了腰间的玉佩。
众人讨论不出一个所以然,最终由易家的一名弟子走上前,躬身询问:“小公子,不知你所说的陈兄,是指何人?”
易枋道:“自然是东城陈家的陈柳陈大公子啊。? 2 页, ?br /> “……”
一瞬间的静默,之后就是如潮水般汹涌而起的怒骂声。
奚落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点呆愣,完全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才好。却不知他这样茫然无措的表情和动作,却恰好取悦了易枋。
眼看着四周的氛围愈加紧张,怒骂已经不能很好地让众人发泄了。纷纷向着奚落所在的地方靠拢,手握在剑柄上,有人的剑早已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