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流云和云四大婚,苏老板前来赴宴,云四那时候就注意到了,苏老板跟谢兰止之间似乎有什么瓜葛,不过那时候谢兰止已经换了芯子,看苏老板完全就是在看陌生人,苏老板整个人都不好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又极力隐忍的模样,现在他又亲耳听苏老板一口一个“兰止”叫得亲热,直觉事情不简单。
苏老板叹口气,什么都没说,只道:“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呢。”
云四没忍住八卦的心:“你喜欢谢兰止啊?”
苏老板看他这么八卦,忽然觉得自己太紧张了,人又没死,还交到流云医谷了,不出意外是能救好的,他也跟着稍稍放松了些,笑了笑:“他少年时就认识了我,我等他八年有余,你说呢?”
云四倒吸一口冷气:“卧槽!”
苏老板看向内室,不免又露出几分揪心之色,叹息道:“如今好不容易换了天,他不用提心吊胆地活着了,我以为我能等到他,想不到他却出了意外。”
云四眨眨眼,有些难以置信:“你不是一向挺讲究的吗,还有很严重的洁癖,他都……他名声都那样了,你还……”
苏老板笑道:“你三师兄不也喜欢他?”
云四摆摆手:“那不一样!”
苏老板收起笑容:“你最好提醒你三师兄,兰止他是个小骗子,别当真。”
云四一脸尴尬:“啊……是吗?”
“他不说一句真话,不做一件真事,全天下都让他骗过去了,你若不信,就等着看你三师兄伤心吧。”
云四听他这么说,想到不久前的事,突然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其实这个谢兰止穿到现代后原先根本就没有失忆,后来让画展给逼出来了,又被覃晏探出了脉象,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装的,事迹败露后自然要回来,却又无巧不巧路上出了车祸,好好一个装失忆的人,竟然真失忆了。
云四点头认同:“我也觉得他骗人挺厉害的。”
预想了一下不久的将来可能会出现的修罗场,云四决定提前给他提个提醒:“那个,苏老板啊,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其实你跟我家三儿没有竞争关系,你俩喜欢的不是同一个人。”
苏老板:“?”
云四眨眨眼,指着里面说:“要不等他俩都医好后,你猜猜哪个是你的兰止小宝贝?”
苏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怎么还没完结!捶桌!
要不你们也来猜猜哪个是三儿的兰止小宝贝?
第19章 第十九章
一道厚重的门帘将深冬的寒气隔绝在外面,屋子里烧着暖炉,人待在里面丝毫不觉得冷,覃晏端了盆水放在榻旁,手伸进被窝里给依旧昏迷的谢兰止脱衣,拧了热帕子进去给他擦身,小心翼翼、轻车熟路。
旁边另一张榻上躺着短发谢兰止,他双目紧闭,头上扎满大小不等的金针,流云和云大、云四围站在他旁边,两个徒弟举着灯,流云正就着亮光将那些针一根根捻出来。
屋子里很寂静,只听得到覃晏时不时拧一下帕子的水声。
苏老板坐在两张榻的中间,脸色很难看,忍不住低声开口打破寂静:“云三公子,这种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了。”
覃晏摇头:“这怎么行,澜止即将与我成亲,岂能随便给别人碰。”
他说得理所应当,苏老板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兰止不会与你成亲的!”
覃晏回头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你的兰止在那边呢,我又不跟你抢。”
苏老板深吸口气:“……”
他在这儿住了两天,对着云四刨根问底,总算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他的兰止与别人互换了魂魄,如今从神仙岛过来的短发少年才是真正的谢兰止,而旁边那个本名只差一个字,叫谢澜止,写在纸上有差别,读起来却是一样的。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横竖两个人生得一模一样,不谈来历的话瞧着像双胞胎,而且他早就发现王府里的谢兰止不对劲了,还偷偷调查过是不是有人易容假扮,后来实在没查出什么名堂才不得不放弃怀疑,虽然仍觉得不对劲,却压根不可能想到换魂上面。
如今倒是水落石出了,可他毕竟刚知道,总要花点时间适应,他看覃晏将手伸进被窝,脑子一懵,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再听覃晏“兰止”、“兰止”叫得亲热,脑子里简直乱成一团。
“唉……”苏老板扶着额叹口气,“对不住,我刚刚糊涂了。”
覃晏宽宏大量:“无妨。”
苏老板将目光转向另一张榻,见流云正在捻最后一根金针,立刻紧张地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榻上的人看。
最后一根针缓慢地从头皮中旋出来,两个徒弟放下灯,云大将用过的金针包起来拿出去,云四低着头左看右看,凑到流云身边问:“是不是好了?”
流云点头:“该醒了。”
话音刚落,躺在榻上的短发谢兰止就缓缓睁开眼,苏老板屏住呼吸,只见谢兰止醒来后迷茫地盯着屋顶看了会儿,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接着撑起手肘就要起来,他忙激动地冲过去:“兰止,小心点,我来扶你!”
谢兰止手肘猛地一滑,被他及时托住,身子险些砸到榻上。
云四凑过去打量他,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还认得我不?想起来了没有?”
苏老板也激动地不行:“兰止,你看看我!”
谢兰止低下头垂下眼,眼睫毛颤了颤,他抬手揉了揉头发,手指在修剪得错落有致的短发发梢搓了搓,一脸迷茫:“谁把我头发剪掉了?啊……还是我穿回来了?”
云四眨眨眼,猛然一惊:“卧槽!真的?”
旁边刚忙碌完的覃晏“砰”一声打翻脸盆,转身激动地扑过来,挤开全身僵硬的苏老板,扶住榻上的人:“你醒了!”
谢兰止揉着脑袋皱起眉:“头晕,我再躺会儿。”
“哦哦,那你赶紧躺下来。”覃晏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下,又细心地给他盖好被子,一脸愧疚道,“是我不好,我应该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怎么会从悬崖上摔下去?肯定吓坏了吧?”
“有点想不起来了……”谢兰止眼巴巴地看着他,“我渴了。”
覃晏立刻站起身:“我这就给你倒!”
屋子里一时热闹起来,覃晏忙得团团转,云四凑到谢兰止跟前,惊奇道:“你从悬崖上摔下来的时间跟他出车祸的时间隔得挺远啊,这样都能穿回来?太神奇了吧?”
谢兰止摸摸发梢,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云四说:“你真是我哥们儿?要不咱们来玩个快问快答?”
覃晏端着水杯将他挤开,一脸心疼道:“澜止刚醒,头还晕呢,先休息。”
云四在覃晏身后探头探脑:“Water!”
谢兰止看看杯子,又看看他:“水啊。”
“哦哦,那……give me five?”
谢兰止喝着水,朝他伸出手掌。
云四跟他击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卧槽我英语忘得差不多了,一下子想不起来要考你什么。哦对了,你知道冯巩吗?”
“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们啦!”谢兰止一脸无语,“你能不能出点儿难题?”
云四:“……”
苏老板一脸落寞地走向另一张榻,那边有小厮在打扫地上的水,等小厮打扫完,流云走过去把脉,苏老板紧张地看着他:“能否醒得过来?”
流云松开手,微微点头:“今日即可醒来。”
旁边谢兰止忽然抓住覃晏的胳膊,抬眼看着他:“我想先回家看看我爸妈。”
覃晏连连点头:“自然要的,我还要向他们提亲呢。”
谢兰止迫不及待就要下来:“那我现在就回去!”
覃晏没想到他一听提亲会这么着急,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云四拦住他,看看外面的天色:“这会儿怎么走得了啊,得等明天中午才能过去。”
覃晏和谢兰止扭头朝窗外看,同时露出失望的神色。
另一边,苏老板盯着榻上的人看了一会儿,突然变了脸色,扭头瞪着覃晏:“云三公子,我问你,你可曾……”
覃晏转过身,对上他几欲喷火的目光,一脸莫名:“可曾什么?”
“可曾……”苏老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咬咬牙,“你可曾碰过他身子?”
覃晏:“……”
苏老板猛地站起身,又气又急:“你……你真的碰了?”
覃晏脸涨得通红,目光闪躲,神情讷讷:“我……我……那时候他不是……”
苏老板胸口剧烈起伏,伸出抖得厉害的手,看样子气得不轻:“你……”
云四立刻护短,将覃晏拦在身后:“苏老板,这可怪不到我们三儿头上,那时候住在这身体里的可不是你的兰止小宝贝,严格算来,我们三儿可没碰你的人,算这个账就没意思了,再说你家谢兰止以前跟那么多人……咳咳……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你要算账估计一时半会儿算不过来吧?不能仗着我们三儿老实就欺负他,你有本事去找那些真碰了你宝贝的……再说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主动护着你的人?”
覃晏憋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云四却噼里啪啦一句接一句差点没把苏老板砸晕。
苏老板一张脸气得清白交替:“我怎么没护着他!你知道什么!”
流云被炒得头疼:“四儿,少说几句。”
云四迅速闭嘴,屋子里顿时只剩苏老板“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寂静中忽然响起一道微弱的呻|吟,苏老板脸色微变,随即惊喜,立刻转身看向榻上的人:“兰止?兰止,你醒了?”
榻上的人睁开眼,视线慢慢聚焦,苍白的唇动了动:“这是哪儿?”
苏老板道:“这里是流云医谷,你失忆了,他们带你来这里医治,现在想起来了吗?”
榻上的人露出急切的神色,费力地扭头朝四周看,最后目光落在覃晏脸上,眼圈骤然一红:“三儿……”
苏老板:“!!!”
覃晏傻了眼:“……啊?”
这时有人扯他袖子,他转过身低下头,对上同样一张面孔和相同的红眼圈。
覃晏:“……”
云四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一脸惊悚地跳到流云身边抓住流云的袖子:“卧槽!”
流云:“……”
长发谢兰止哭起来:“三儿,你怎么不过来?”
覃晏傻不愣登地走过去,身后短发谢兰止掀开被子跳下床一把将他拉住,也哭起来:“你不要我了?”
覃晏左右为难,头大了两圈:“你们……你们到底谁是……”
云四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谁敢亲就谁是!”
短发谢兰止立刻拽着覃晏,踮起脚撅着嘴凑近他的脸,眼看就要“吧唧”一口亲上去。
苏老板面如黑炭:“不许!”
长发谢兰止一脸震惊,眼泪流得更凶:“什么情况啊这是?我亲不到啊……”
覃晏看他哭得厉害,心揪成一团,手忙脚乱地跑过去拿袖子给他擦脸:“别哭,你别哭了,是我不好,是不我好……”
短发谢兰止也号啕大哭:“什么情况啊这是……三儿你不要我了?”
“够了!”苏老板走过去一把拽住短发谢兰止,想发脾气又发不出来,最后无奈叹口气,“玩够了没有?”
短发谢兰止甩开他的手,继续朝覃晏扑过去:“三儿……”
苏老板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兰止,你是不是还不知道,皇帝已经换人了?”
短发谢兰止的哭声戛然止住。
苏老板哭笑不得:“神仙岛就那么好,让你乐不思蜀?”
短发谢兰止朝他看一眼,神色迅速恢复平静,抬手擦了擦泪,不哭了,戏也不唱了,他走到苏老板身边仰起脸盯着他看:“换成谁了?”
云四捂住胸口:“请问,今天还有反转吗?”
短发谢兰止高冷地瞥他一眼:“没有了。”
云四:“……”
哟,这眼神儿我兄弟可学不来,看样子是真没啥反转了。
他咂咂嘴嘴,走到另一张榻边,摸摸谢澜止的长发:“唉……兄弟,刚刚委屈你了……”
谢澜止哭得打嗝儿,一双眼不错眼珠地盯着覃晏看,看不够似的,眼里满是热切的情意,覃晏让他看得浑身都燥热起来,窘迫道:“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对不起,刚刚是我一时糊涂,认错了人……等你好了,我任打任骂。”
谢澜止抽抽鼻子,想抬手摸摸他的脸,手却怎么都抬不起来,忍不住又哭了:“呜呜呜……我是不是残废了?”
“没有没有,你很快就能好起来了。”覃晏心疼得不行,一边给他擦泪一边宽慰道,“等你好了,我就跟你回去见你父母,我还置办了成亲的院子,到时带你去看,你喜欢什么我们就添什么。”
谢澜止听着听着高兴起来,眼里还有点泪,嘴角却弯弯的:“覃晏,你过来,我跟你说一句悄悄话。”
覃晏连忙把耳朵凑过去。
谢澜止撅起嘴,在他耳边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覃晏脑子里“嗡”一声响,脸烧得通红,瞬间从头烧到脚,一股强烈的喜悦从心口窜开,往四肢百骸扩散。
谢澜止笑得一脸幸福:“以前我总想我不是这里的人,总想着要回去,没敢对你抱什么想法,但是我从悬崖上摔下去的时候心里特别明白,原来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覃晏一脸呆滞,呼吸不畅。
谢澜止看着他,喜滋滋道:“我都跟你表白了,你亲我一下啊……”
覃晏咽了咽口水,尽力稳住声线,小声道:“这会儿不方便。”
说着尴尬地朝旁边看了看,却惊讶地发现屋子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光了,他愣了愣,转回头看向谢澜止,对上他充满期待的目光。
谢澜止嘴巴一瘪:“我现在是不是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