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可餐,龙定川突然就想起了这个词,对面的人眼睫低垂,拿筷子的手指修长白皙,象牙筷子都不如它润泽。
身体似脱离了理智,忍无可忍。
“吃好了吗?”龙定川声音喑哑。
叶凛云嗯了一声。
龙定川这次没有拉他,率先走了出去。即使身体有太多渴求,现在还不是时候,离远点,少些蛊惑。
叶凛云愣了下,心里沸腾的水,看到他这个小动作,微冷,自嘲地抿了抿唇。
两人回到堂屋,龙定川本来走得极快,看他没跟上来,放慢了脚步。
翠儿人回来,怎么气氛不太对,她越过龙定川看了后面的小少爷一眼:“茶水烧好了。”
“嗯,你下去吧。”龙定川拿出茶叶,准备泡茶。
等把茶叶放好,人呢?居然没跟着进来!
登时焦躁。
冲着门口喊:“小云。”
叶凛云磨磨蹭蹭。
翠儿瞅了他一眼,小声说:“堡主叫你呢。”
“哼,随便。”
翠儿……
龙定川走到了门口,声音轻柔:“小云,过来。”语气带了压抑的火气。
叶凛云瞥了他一眼,转身反而往外走。
翠儿大惊,忙看了龙定川一眼:“我……我去让云少爷回来。”
龙定川脸色微沉,身影一动,直接站到了他面前:“去哪里?”
“我想去哪里去哪里。”有武功有什么了不起!你管得着吗?
“我们谈谈。”
“我不想谈。”面前的人像山一样堵着,叶凛云别过头,看着旁边。
翠儿一看二人神情,识相地慢慢往外挪,一边挪一边偷瞧,内心冷笑:“你们夫妻吵架,不要波及我好吧?”
叶凛云看她这样,扑哧乐了,又觉得不妥,赶紧绷住。
龙定川一身冷郁听闻他笑声霎时褪去一半,无奈地说:“走吧。”伸手揽过他肩膀。
翠儿已经挪到门口,奉送了一个白眼,出门关上。
叶凛云气不过,晃着身子要摆脱他,龙定川哼了一声,胳膊一个用力,他反而贴得更近。
又去掰搭在肩上的手,那手仿佛铁爪一样,扣在肩上纹丝不动。
无视他的小动作,半挟持半抱着他往堂屋走,龙定川掌握了主动权,声音带了笑意:“刚才不还好好的?这又闹什么脾气?”
这句话像点了火焰,叶凛云使劲挣扎,嘴里大骂:“神经病!就知道用强!”
“我没有。”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你……你别动。”龙定川嘶了一声,他不停地扭动,碰到了。
叶凛云脸上一红:“你……脑子有坑吗?这个时候还发情!”
龙定川额头青筋暴起,顾不上脸面了:“这么久没碰你,你想我怎样?”
第一百六十章你明知道的,喜欢
叶凛云……
臌胀的怒气仿佛被戳了个洞,羞怒道:“你放开我!”又不好意思接了一句,“我不走。”
龙定川依言松手,指了指椅子。
叶凛云翻了个白眼,微红着脸坐了过去。
龙定川推了杯茶水过去:“我现在已经确认你并非以前的小云,那以前的小云呢?”
“可能在我的世界。”叶凛云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好,关于你的世界,我确实有很多疑问,但是目前我们不谈这个。”龙定川停了一下,暗暗吸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冷静地问:“你还会回去吗?”
“我并不知道,目前看来没有迹象。”
龙定川双眼闪过一丝痛苦:“那你想回去吗?”
叶凛云沉默。
“好,我知道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是叶凛云,你想怎么对我?”
“一如既往。”
“喜欢我吗?”
“你明知道的,喜欢。”龙定川抬眼看着他,没有丝毫回避。
“是我还是他?”
“你让我怎么回答?你用着他的躯壳,我能摸到你的灵魂吗?你和他能分开吗?若是我说以前我并没有特别关注你,后来喜欢上了你,你能不能接受?”
这句话带了些责怪和咄咄逼人,叶凛云一怔:“我……”
“若是你走了他回来,为了等你我也会对这具身躯好,若是你换了躯壳,我就喜欢那个人,这种回答你可还满意?”
如此直白的回答,叶凛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手上的茶水洒了出来。
“我会尽一切能力对你好,我能问一句,是你喜欢我吗?”所有摧心蚀骨的想法,在分离的这段时间内,他都反复想过,此时不过求个答案。
叶凛云呼了口气:“你猪脑子吗?不喜欢你谁还一直死皮赖脸的在这里?”
说着撇了撇嘴,“你倒是挺幸运啊,无论这皮囊里装的是谁,都喜欢你。”
龙定川眼睛发热,抵住额头,挑了挑嘴角,低声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刚才端住的冷静和紧张,这时才放松了些,尘埃落定般的松懈。
“若是我一直对你好,你会……考虑留下来吗?”声音里藏着不易觉察的痛苦和紧张。
叶凛云霎时心痛起来,温柔地看住他:“我……我会的。”
他本想说,我早已决定跟着你,可这张最后的底牌,他还是忍住了没拿出。若是失去了它,浮萍无依,身份已经暴露,心哪怕已经遗失,也要压着。
若是哪天我和他交换回去,你一定要等着我。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温柔地看着他,渐渐红了眼圈。
龙定川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过这些也足够他松一口气,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等他站起来,龙定川从脖子里解下一块玉佩,将他按坐在椅子上,给他戴上,轻声说:“这是我从小戴的,希望……可以保护你。”
希望可以镇住你的魂魄,不要远离我,即使远离,希望你能找到我。
这块玉佩他见过几次,龙定川一直贴身佩戴,记得曾经问过他,是他母亲留下的。叶凛云手忙脚乱地推却:“你,你戴着就好,我,我不喜欢这些。”
第一百六十一章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不喜欢也要戴着,不准取下来。”龙定川戴好之后,把他抱在怀里,霸道地说。
好像重要的问题都解决了,叶凛云靠在他怀里,又摸了摸脖子里的红线:“那你以后有事情不能瞒着我。”
“好。”龙定川动了动唇,最终只说了这一个字。他想解释,那些事情即使重新来过,他还会那样选择。
“你别敷衍我,爱人之间最忌讳互相隐瞒,哪怕全是为了对方好的理由,久了也会产生隔阂。我最大的秘密都摊在你面前了,你还有什么不能相信我的呢?”
“好。”龙定川亲了亲他的头顶。
眼看到了冬至,火锅店的生意大好,梁城陆陆续续都有了火锅,三人断断续续约出去吃饭,什么驴肉火锅、羊肉火锅的,隔三差五换换口味。
一切都朝着正常的轨道运行。
和龙定川的关系很稳定,无论是火锅还是广告也都很稳定,叶凛云前所未有的安静起来。
“冬至你们吃什么?”外面纷纷扬扬地飘了雪,龙定川搂着他坐在火炉边问。
这是最近两人独处时最常出现的话题——叶凛云所在的世界是如何的。
“饺子,没什么区别。这样一看,我们真是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叶凛云懒洋洋地盯着炭火。
“我其实好奇的很,要是我能看看你说的那些汽车、飞机、电话和电脑,多好。”龙定川笑了一声。
由于两人放开了心思,他更为随和起来,年少时候那个策马飞扬的少年又蠢蠢欲动,说话都带了鲜活灵动。
“我们身在其中,也不觉得有多特别。”叶凛云摇了摇头,“人是无法超越时代的。”
“对了,你对那些兵器什么的,不感兴趣吗?”毕竟,这些可以决定国家兴亡。
“我又不称王称霸,关心这些作甚。”他自然知道这背后代表的意义,可哪怕有一丝暴露这个人的可能性,他都不会去尝试,“就如你所说,人无法超越时代,顺其自然就好。”
“新工作什么时候开展?”
“后面的官道修建吗?后面的我们不再参与了,只有这一段。”龙定川闲适地说。
叶凛云咦了一声:“你先前可没这样说,大张旗鼓招标什么的,居然就这一段?”
“这本来就是分段的,施工期长,况且现在已经深冬,不再适合开工,等到来年春天才行。”
“哎,科技真是太落后了。”他又眉飞色舞地描述了一下机器作业,最后惆怅地说,“我现在这情况就好比我看见了未来,但是和谁说谁都不相信,天方夜谭一般。我自己呢,也没这能力变成现实,想来挺沮丧。”
“这就好比话本,没什么沮丧的。我才应该沮丧,毕竟,你真实的生活,我完全靠想象,也无法参与。”龙定川笑着安慰。
叶凛云哈哈大笑:“我现在觉得你说情话的本领越来越高杆了。”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切,我以前可没发现你这样。”
第一百六十二章和男票做这种事
“嗯?”
“以前方圆十里别近人那种气场,冷硬。现在啊,啧啧,世风日下,整个一油嘴滑舌之徒。”
龙定川跟着哈哈一笑,扶住他后脑勺,就着依靠的姿势,唇就压了下来:“油嘴滑舌?我试试。”
“你……”叶凛云还没等反应过来,剩下的话都被吞入了。
室内暖融融一片,苔丝眯了眯它的猫眼,往两位主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动了动小爪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闭上了眼睛。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加上大雪,人们的生活节奏都仿佛被冻住了,放缓。
“堆雪人去呗?”叶凛云对着厚厚一层雪,跃跃欲试。
想起上次下雪,他不过刚刚见他。
“你去堆,我在这里看着。”龙定川拒绝。
“那还有什么意思?我给你说,对于我来说,下雪是人生中的大事,这种大事,你要不要和我经历一下,有个共同回忆?你说,你要不要?”叶凛云歪靠在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
“却之不恭。”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面子什么的,都只好放一放。
“我和你俩人,如何?”
“那多不好玩,人多了才有意思。对了,这么一来,应该邀请林琮和明鸾他们,打打雪仗,吃吃火锅,这样才是我想象中的冬天。”叶凛云对他招了招手,眼神荡漾地看着他,“和男票做这种事,才是人生快事。”
这种语气这种眼神,龙定川当即手脚都有些发麻,心脏咚咚咚跳起来。
眼神一暗,盯着他喋喋不休的小嘴,声音喑哑道:“和男朋友做这种事呢?”
一把带过他直接禁锢在怀里,盯住不放,眼神在唇和眼睛之间逡巡,最后锁住嘴唇,头慢慢偏移,手逐步用力。
每当他露出这种深情蛊惑的样子,叶凛云就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只能呆呆看着他,任他的气息逐渐侵袭,仅仅是一个眼神,他的腿就开始发软,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
仿佛被凶兽吓坏了,呼吸急促。
脆弱又凛然的样子勾人得不行,龙定川轻轻碰触了,舌尖慢慢描摹唇的形状,低声说:“一直这么软,这么甜。”
叶凛云此时已完全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待分出神识理解了他的话,脸上更红。
等被人上上下下都折腾了一通,叶凛云躺在床上叹气:“人生过得好颓废,不过,好甜蜜。”
下午的时候,墨明鸾和林琮居然真的到了龙云堡。
叶凛云从床上爬起来,惊奇地说:“不是吧?上山的路好走吗?”
林琮兴致勃勃地说:“好走啊,我看路上都扫干净了,反正我和聂大哥一起的。”
墨明鸾哼笑一声:“当然某人为了讨好,差点就可以烽火戏诸侯。”
叶凛云不明所以。
不过既然人来了,别管怎么来的,热闹起来啊,哈哈一笑说:“来来来,我们堆雪人打雪仗吧?”
墨明鸾和林琮互相看了一眼:“这有什么好玩的?小时候没玩够?”
第一百六十三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龙定川在旁边插话:“后面园子里的雪比较厚,去后面吧。”
说完也不理聂律、墨明御等人,给叶凛云穿好大氅,戴好帽子,拉着他出门。
叶凛云一边被拖着走,一边朝后哎哎地说:“快点来啊,好玩的。”
墨明御和聂律都默默站起来,拉着自家小孩跟了上去。
龙定川为了邀请他们上山,连路上的雪都找人扫了,亲自派人上门,这种面子,他们不敢拂。
后院还种有梅花,在大雪覆盖下,散发着幽幽冷香。
叶凛云第一次见这么多梅花,惊喜地叫起来:“哇哦,好美,”闻上一朵赞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真真如此,好冷冽的香气。”
墨明鸾一进门就听到了他这句话,仔细一品,顿时惊呆,喃喃说道:“雪却输梅一段香,真是妙。”
他甩开墨明御抓着的手,快步走到叶凛云面前,双眼放光看着他:“你刚才说的那句诗,是怎样的?什么时候作的?不会是随口吧?”
他这样激动,叶凛云一愣,诗词?
刚才那一句?他看了龙定川一眼,尴尬地嘿嘿一笑:“书上看的,你也知道的,我哪有这个水平?”
“什么书?完整的是怎样的?”墨明鸾自认读书没有万卷也差不多,为什么这句从来没看到过?
“啊哈哈,我真不知道完整的了,随便看了两眼而已。”从来没有炫耀过诗词,就怕露馅,怎么今天就情不自禁了?
墨明鸾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不相信地哦了一声。
龙定川这时直接拿了一团雪,丢向了墨明御。
墨明御本来一腔心思都在墨明鸾身上,冷不丁感觉到什么东西飞过来,下意识一躲,还是没能完全躲开,砸到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