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顾焕清有,陆惊鸿也有,但陆惊鸿不能理解,既然不能给对方所要的,何必还要紧抓着不放呢?
“这不劳你费心了。”顾焕清说着,走到沈羡旁边,轻柔地将他揽进怀里,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察觉到熟悉的体温,沈羡乖顺地靠了过去,这无意识的动作让顾焕清神色缓和几分,陆惊鸿却是眼中划过一丝暗芒。
他蓦地低笑几声:“若是让他知道你此刻的真面目,不知他的心意是否还是一如往常?”
顾焕清没有理会陆惊鸿的挑衅,他冷漠地看了眼陆惊鸿:“以后,离他远点。”
陆惊鸿沉默地看着顾焕清抱着沈羡离去的身影,坐回原地,仰望着夜空悬挂的星辰,将剩下的酒尽数倒入口中。
第81章 醉酒告白
顾焕清施展步法,快速回到华和峰顶,期间一直小心护着怀里的沈羡,避免被寒凉的夜风吹到。
落到地面,沈羡似乎清醒了些,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又抬起头,与顾焕清幽深的视线撞到一起。他愣了愣,仿佛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姿势,连忙挣开顾焕清的怀抱,站到地面上。
顾焕清看沈羡一个踉跄,连忙扶了一把,等人站好才松手,审视地打量着沈羡,思考眼前这人现在是否处于清醒状态。
沈羡摇了摇头,将视野里第二个顾焕清晃掉,看到对方严肃的神情,瘪瘪嘴有些委屈:“你瞪我干嘛……我只是,嗝,喝了点酒而已……”
顾焕清:“……”知道了,这人还没清醒。
伸手打算扶着人去洗把脸清醒清醒,手刚碰到对方的胳膊肘,就被一把打开。
顾焕清神色微变,盯着沈羡不语。
“不用你帮我……我可以自己来。”沈羡腿都要拧成麻花,却依旧神奇地维持着站姿没有坐到地上,顾焕清也是叹为观止,看着对方微微支起手臂以维持平衡的蠢样儿,揉了揉皱起的眉心,暗自叹了口气。
他何必和一个醉酒的人较真呢。
打了清水,又去倒了杯醒酒茶,走回来就看见沈羡正坐在桌边,微微垂着头。
还知道主动找地方坐下,看来还不算醉得太厉害。
顾焕清把盛着清水的盆放到一旁,端着醒酒茶,刚打算叫沈羡,就听到对方正嘟嘟囔囔说些什么。
仗着耳力好,顾焕清凝神细听,就听沈羡喃喃自语道:“顾焕清个渣攻……骗人骗心骗感情,诅咒你今后丁丁不举……”
顾焕清听得是一头黑线,虽然不知道沈羡口中的渣攻是什么意思,但后面那句诅咒他是听得千真万确!正思考怎么向对方深刻地证明自己这方面的能力,紧接着就听到沈羡的呢喃细语,几乎要被山顶上的微风吹散:“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混蛋……”
顾焕清动作一顿,一向缜密灵活的大脑第一次卡顿,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沈羡这话是何含义。
他自动忽视了后面的骂他的话,眸光极快地闪过一丝喜悦,之前因陆惊鸿挑衅而感到极为不悦的内心也被对方的话抚平。
他放下茶碗,在沈羡面前蹲下,抬手捧起他的脸,眼里闪烁着连他自己也未曾注意到的温柔:“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顾焕清?”沈羡靠着他的掌心,有些困惑地眨眨眼,“你怎么有四只眼睛?”
“……”顾焕清任由沈羡伸手在他脸上胡摸,心里暗叹醉鬼怎么可能有沟通能力。
摸着摸着,忽然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沈羡的动作不像是在确保他的眼睛究竟长在哪里,而是抚摸他脸上的轮廓,像是要用指腹将他的眉眼一一记录下来。
顾焕清一动不动,任由他动作,只是一双黢黑的眸子逐渐深沉。
终于摸够了,沈羡有些傻气地咧嘴笑了笑,停在脸颊的手向后伸去,揽过顾焕清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与之额头相贴。
顾焕清惊异于沈羡的动作,正想要不要有下步行动,就听沈羡低声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唰……
犹如一道响亮的火舌,割裂空气发出破空之声,在顾焕清心底炸开漫天烟花。
……
一觉醒来,沈羡只觉头痛欲裂,他难受地按着太阳穴,一声长叹。
果然,这具身体在酒量上如此菜鸡。自大学时代宿醉后遗症就没有体会过,如今再度感受,沈羡头疼得眉心都拧到一起。
一只手轻柔地拉开了他紧紧按着太阳穴的手,接着覆在太阳穴上轻轻按揉,力道恰到好处,一股灵力顺着指尖缓慢流入,疼痛顿时舒缓了许多。沈羡舒服地叹了口气,享受着对方的伺候。
等难受劲儿过了,他才有精神睁开眼睛。
一睁眼顾焕清近在咫尺的俊脸就闯入视野,对方正微微低头眼带笑意望着他,而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对方的腿上。
名副其实的膝枕。
沈羡狠狠一愣,紧接着一个鲤鱼打挺,连滚带爬退到床的另一边警惕地看着顾焕清。
“你那是什么眼神?”顾焕清无奈,“我昨夜可没让你喝那么多酒。”
沈羡有些头疼地想了想,记忆只是停留在陆惊鸿问自己是否喜欢顾焕清那,往后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觉得后脊背有些发凉,顾焕清是什么时候去接自己的?他与陆惊鸿的对话有没有听到?听到了多少?
沈羡仔细观察着顾焕清的神色,小心地问:“昨晚……是你接我回来的?”
“是啊,”顾焕清弯弯眼睛,“不然,有的人就要缠着陆师弟照顾了。”
沈羡一个哆嗦,然后又唾弃自己只因为对方的语气就秒怂。
大丈夫能屈能伸,沈羡继续卖乖认怂:“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有啊,”顾焕清笑眯了眼睛,“你昨天可是一直在向我表白。”
沈羡:“……”
什么叫自掘坟墓,他这就叫自掘坟墓!
沈羡的脸一下变得通红,下意识反驳:“你胡说!”
顾焕清挑眉,什么都没说,拿出一块记忆石。
沈羡神色微变。不会吧……
然而没有给他心存侥幸的时间,记忆石由顾焕清输入灵力启动,沈羡的声音从而传了出来,慵懒随性的,还带着些糯糯的口齿不清,一听就知道是喝醉了。
“顾焕清?”记忆石里,沈羡的声音带着些许困惑,接着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好像有人被抱住了,紧接着,沈羡带着满足的声音在近处传来,“我喜欢你……”
“真的?”顾焕清的声音不知为何透露出几分喑哑,沈羡只觉得被这声音勾得一下痒到了骨头里。
“嗯、嗯!”
“可你总是不承认。”
“你是瞎吗?”自己尤带不满的声音让听着这一切的沈羡潮红一下蔓延到了脖子根,“不,这么蠢肯定不是顾焕清。我告诉你,假扮他是没有前途的,你还是趁早坦白从宽吧。”
即便被吐槽,顾焕清依旧低声浅笑,即便透着记忆石他都能感受到顾焕清从胸腔自发涌出的愉悦。
第82章 推进一步
“别穿着衣服了……碍事死了!快点,脱掉脱掉!”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录音戛然而止。
沈羡:“……”
公开处刑!
沈羡呆滞地听完录音,臊得满脸通红,忙扑过去想将记忆石抢过来,顾焕清哪能让他轻易得逞,手向后一撤,沈羡便扑了个空,紧接着腰间被顾焕清揽了过去,在后腰处拍了拍:“乖,抢过去也没用,我有存底。”
沈羡欲哭无泪,他错了,他真的错了,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嘴馋去碰那坛酒!
从顾焕清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沈羡实在没勇气再和顾焕清待在一间房间里,匆匆披上外衣就跑了出去。
看着沈羡落荒而逃的背影,顾焕清垂下眼睛,喉咙间逸出一声轻笑。
沈羡一路逃到华和峰脚下,慌乱的心跳才有些平缓。
他现在也没脸去找陆惊鸿,想也知道酒品不好的自己在人家面前闹了多大的笑话,他是没有脸皮再去求证了。
漫无目的地在青阳门内转着,即使之前作为灵虚秘境的带队长老,认识他的弟子依旧算不了太多,是以一路上对他这位陌生的分神期前辈好奇的目光从未间断过。
沈羡此刻还在心烦意乱,根本没在意落在自己身上的各种目光。
失策,实在是失策。他没想到,自己酒后竟然会向顾焕清表白!
明明之前他还对于自己的感情抱有疑惑,他确定,自己对顾焕清存有好感,但是他不能肯定这就是喜欢。对于沈羡来说,自己面对顾焕清时的那些心慌意乱还不足以对这份感情下定论。
哪知道醉酒误事,直接将自己的还摇摆不定的情感坐实。
不过……看起来,顾焕清对于自己的感情,好像并没有多大排斥?
沈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想了一遍对方早上的所有反应,有些欣喜地发现,对方确实没有一丝一毫展现出拒绝自己的意思。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吧?
欣喜逐渐在心中荡漾开来,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一抹熟悉的异香钻入鼻尖,正是他之前在布包内闻过的味道!
沈羡心下一惊,回过头来,就见一位眉目清秀的弟子正怯生生的看着自己,瞧上去有些害怕。
“……长老,您这是?”
沈羡眉头紧皱,正要询问,空气中那股异香蓦地变得越发浓烈,几乎让人窒息。仿佛地雷的引线被点燃,沈羡只感觉头脑仿佛忽然灌了铅一样沉重,心中暗道不好,但已来不及,下一刻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软倒,意识陷入一片漆黑中。
·
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顾焕清结束刚刚运转完毕的大周天,睁开眼睛,就见一条苍蓝色的小蛇犹如一道暗芒,飞速冲入他的怀中。
“沈羡遇到了危险。”
顾焕清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不知道,在他断开联系前,心神曾有一次大的震荡,而这次震荡的波动已出现第二次。”
“第二次?”顾焕清眉头紧锁,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沈羡,其余的事情秋后算账,“第一次引起震荡是何物?”
“桌子上那个布包。”
顾焕清几步走过去,将其收入乾坤袋中,火速离开了华和峰。
“你能感觉到他最后出现地点在哪吗?”
“可以。”小蛇蜷在顾焕清怀里,蛇信一吐一吐,为他指路,只是几息的功夫,两人便来到沈羡失踪的地点。
这附近属于兴泽峰的范围内,想必沈羡就在这里。
·
少年气喘吁吁地将昏迷的沈羡放在床上,擦了把额上的汗,仔细地扫过沈羡,眼睛亮得出奇。
这就是新来的长老吗?与青阳门那些高层的长老相比要年轻一大截,模样也十分俊秀。
这样完美的人,即将是他的了。
少年脸颊泛起一层薄红,他有些羞涩地打量过沈羡的身体,颤抖又坚定地伸手探向沈羡的衣襟。
不等他拉开衣襟,一只手蓦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一声脆响,少年的手腕软塌塌地垂了下来,竟是腕骨骨裂。
少年一声痛呼,疼得小脸煞白,手腕立刻就肿了起来,几乎要落下泪来。
不可能的,那个剂量即便是分神期的大能也不可能醒过来,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年抬头,便与一双冷厉无波的紫眸对上,视线尤为冷淡,却让他感到彻骨寒凉。
少年下意识地后撤,一下跌下了床,他一边艰难地挪动身子向后退,一边颤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沈羡”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沉默地坐起身,冷漠的紫眸随意瞥来,少年只觉浑身僵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站起来,一步步挪到床边。
这个过程中,少年一直在努力地试图挣扎开束缚,无奈力量差距太大,一丝都不能挣脱,少年恐慌地睁大眼睛,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他还不想死,他还想活下去!
“沈羡”很有耐心地等到少年挪到床铺跟前,淡漠的眼神向下一扫,少年便僵硬地躺在床上,紧紧盯着他的眸子里满满都是乞求。
可惜,这样楚楚可怜的神态并不能引起眼前这个人的半丝动容,手指微弹,少年便晕了过去。
紫眸看向门外一眼,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逐渐接近,“沈羡”跟着躺了下来,闭上冷肃的紫眸,好似睡了过去。
……
沈羡再一次梦到了那个名叫连郁的少年。
这一次,他身处战场之上,空气中血腥的气息浓稠的让人几欲作呕,地上的人体残块让他脸色发青,胃里一阵翻涌。
好不容易控制好生理反应,他才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青年。
可以看出,这次离上次连郁拜师隔了许久,连郁身形拉长,彻底由少年成长为成熟的青年。
他身着一身华贵的黑袍,即使现在满是脏污也不能遮掩住这件衣服的奢华。
可以看出,这次离上次连郁拜师隔了许久,连郁身形拉长,彻底由少年成长为成熟的青年。
他身着一身华贵的黑袍,即使现在满是脏污也不能遮掩住这件衣服的奢华。
第83章 再入梦境
身处这样的地狱中,连郁的紫眸依旧平淡沉冷,仿佛眼前的是即使是血肉残肢筑成的血海,也不会激起眼中半分涟漪。
他一人孤零零地站在虚空中,对面是人数众多的仙修,面对这样残暴的战斗力,众仙修脸色也不好看,实力差距太大,他们根本无法对抗。
但是,为了那样东西……不论怎样都必须赢!
为首的仙修眸间闪过一丝狠绝,他冲连郁喊话道:“连郁!放下你手中的剑,切莫再执迷不悟了!”
沈羡听着都想发笑,打不过就劝别人丢下剑让你揍?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