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钦越发得意,直到他再一次将手伸进口袋却摸了个空:“符呢,符呢?”
他面色一变,虚着声音:“用、用完了?”
听见这话,两只厉鬼缓下身形,一脸狰狞:“你们该死——”
说着,两人径直冲向韩大钦三人。
韩大钦惊恐万状:“谢、谢叔,救命啊——”
谢博文一脸惊惧,下意识的抓起身后书架上的东西向两只厉鬼身上砸去。
木盒飞到半空中的时候盒盖打开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了出来,一小部分正好扑打在其中一只厉鬼身上。
又是一声惨叫,厉鬼身上沾上粉末的地方不住的冒着火花,他的身形瞬间又黯淡了几分。
有用!
谢博文眼前一亮,回头看向书架,刚要抓起剩下的那个木盒,就被韩大钦抢了过去。
吃一堑长一智,他连声说道:“我来,我来,慢点撒,不能急……”
另一边,听见呼救声的孟则知稍一分神,下一刻就被厉文焕掐住了脖子。
厉文焕瞳仁一紧,正要掐断孟则知的脖子,然后就被孟则知反手一剑刺进了胸口。
厉文焕面色巨变,周身气场瞬间乱成一团,刺啦声中,他两手一甩,孟则知倒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沙发上。
他手中长剑也只剩下一半,插进厉文焕身体里的部分被腐蚀掉了。
孟则知伸手摸了摸嘴边的血水,强忍着痛楚,向楼上奔去。
厉文焕捂着胸口,两眼赤红,活了上百年,孟则知是第一个让他如此狼狈的人,他被彻底的激怒了。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今天一定要让孟则知死无葬身之地。
这么想着,他心神一动,方圆百里的地下阴气源源不断的向他涌来,而他的容貌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而后他飞身追了上去。
“没、也没了——”韩大钦看着空荡荡的盒子,头皮发麻。
下一刻,孟则知夺门而入,看见屋内的景象,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残剑扔了出去。
连着两声闷哼,本就被韩大钦三人折腾的筋疲力尽的两只厉鬼被长剑钉在了墙壁上,步了第一只厉鬼的后尘。
韩大钦瞬间回过神来,面上一喜:“谢叔。”
孟则知却无暇搭话,他回身一挥手,房门砰的一声合上,四周墙壁上的符纸分出一半来向房门处飞去,瞬间将房门遮挡的严严实实。
门外厉文焕稳住身形,冷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说完,厉文焕聚起周身的阴煞之气,一掌挥出,一道无形的气刃砸在房门上。
每砸一下,门内就有一张符纸化为灰烬。
韩大钦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谢、谢叔,现在该怎么办?”
孟则知还不知道外面的厉文焕为了对付他不得不祭出了杀手锏,他只以为因为僭阵和烈阳阵的缘故,厉文焕的实力已经被压制到了最低点,加上刚刚又被他重伤,厉文焕此刻必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可他也没了武器,这个时候上去和厉文焕硬拼,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倒不如先消耗他的实力。
孟则知瞬间有了主意,他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黄符纸、毛笔和砚台,转身正要去拿放在书架上的朱砂,却摸了个空:“嗯,朱砂呢?”
谢博文两人下意识的看向韩大钦手中的木盒。
韩大钦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的说道:“谢叔,我也不想的,你给我们的符纸我们都给用完了,没想到这朱砂对鬼也有用,我们、我们就拿来用了……”
说到这儿,他眼前一亮:“对了,地上,都在地上,收集一下——”
一边说着,他一边往地面上看去,然后就失了声。
地上的朱砂和符纸早就被那两只厉鬼身上滴下来的黑色不明液体腐蚀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地的坑坑洼洼。
“算了,”孟则知眉头紧皱,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声问道:“对了,你们谁还是童子,撒点尿出来将就着用吧。”
说着,他率先看向谢博文。
谢博文红着脸,呐呐说道:“爸,你忘了,我之前交过一个男朋友的。”
孟则知转头看向韩大钦。
韩大钦厚着脸皮说道:“别看我,我十八岁就开了荤了。”
孟则知后知后觉的看向段从衍。
段从衍瞬间绷紧了脊梁骨,他抿紧唇角,面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一直蔓延到后颈间,他张了张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孟则知捂着嘴轻咳一声,说道:“你们,转过身。”
谢博文依言做了,末了,不忘拉了一把韩大钦。
韩大钦一脸恍惚,总觉得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段从衍的脸烫得厉害,他几乎不敢和孟则知对视,只是默默的转过身,面对着墙壁,伸手去解腰间的皮带。
许是因为害羞,又或者是一只手不方便的缘故,他的动作极慢。
孟则知看在眼里,上前两步,将他抱在怀里,说道:“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上一章:稍候还有解释,别慌!
蠢作者:这就是手腕扭伤的好处!
孟则知:听说有人把我比作法海!
段从衍:高僧捆绑play!老实.jpg!
第52章
湿热的呼吸扑打在脖颈上,段从衍全身发麻, 整个人直接红成了小龙虾。
就在孟则知的右手摸上他皮带的那一刻, 段从衍这才反应过来, 拼命的捂住自己的裤头,不让他动作, 他咬唇,带着一股羞怒的味道:“你、你——”
孟则知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气氛好像是有些不太对劲。
孟则知心里直喊冤,天可怜见的, 大敌当前, 他这不是心里着急吗, 看段从衍右手不方便,这才起了帮助的心思。
不过——
孟则知的目光落在段从衍滴血似的耳垂上, 心随意动, 他总不能白白背锅不是!
这么想着, 他不由分说的扒开段从衍的手……
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脚趾头蔓延至大脑皮层,段从衍脑中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其他, 好一会儿, 段从衍都没能尿出来。
孟则知轻哼一声, 目光下移,落在段从衍漂亮的喉结上,手指微动。
下一刻, 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就传了出来。
等到段从衍终于缓过神来的时候,身后的温热没了, 他伸手摸向腹下,拉链拉上了,皮带也系好了。
段从衍转过身,两只手挡在身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在韩大钦两人的修养都摆在那儿,不存在刻意的行注目礼和调侃。
只看见孟则知咬破舌尖,用毛笔蘸了舌尖血画好一张混元阳符,然后烧成灰烬放进盛有童子尿的小碗中,灰烬落入碗中的瞬间,童子尿剧烈的沸腾起来。
约莫过了小半分钟,碗中恢复了平静,淡黄色的童子尿也变成了深红色。
做完这些,他拿过一只崭新的毛笔,蘸上童子尿开始画符。
看到这一幕,段从衍心中羞耻更甚。
孟则知画符的速度不慢,毕竟有几百次成功的经验在。但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厉文焕攻击的速度,基本上厉文焕每破坏四张符纸,孟则知才能画好一张。
就这样,拖了小半刻钟之后,厉文焕破门而入。
忽略厉文焕苍老的容貌和透明了不少的躯体,孟则知的目光落在他周身几乎化为实质的浓郁阴气上,失声说道:“怎么会?”
他后知后觉,厉文焕一定是使用了某种献祭的秘法。
厉文焕皮笑肉不笑,冷声说道:“就凭你那点小手段,也想对付我!”
孟则知一脸凝重,当机立断:“我拖住他,你们快走。”
听见这话,韩大钦等人无一不是面色一变,他们哪能不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
“想走,没那么容易。”厉文焕厉声说道,周身阴气瞬间流动起来,带起阵阵阴风,刮的段从衍三人几乎睁不开眼。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话音未落,他挥起一掌冲向韩大钦三人。
看见这一幕,孟则知瞳仁一紧,毫不犹豫的挥掌迎了上去。
掌心相对的瞬间,泼天的压力席卷而来,孟则知倒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墙角的书架上,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书架上的东西落了一地。
“噗——”孟则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谢广生爸谢叔!”三人见状,手忙脚乱的冲到孟则知身前。
“啧,还真是情深义重啊!”厉文焕居高临下,一身从容不迫,冷笑着说道。
听见这话,三人齐齐将孟则知护在身后。
厉文焕则是一脸嘲讽,语气格外森冷:“既然这样,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好了。”
说话间,他右手手心慢慢聚起一道道风刃。
韩大钦面如死灰,难道他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他今年才二十七岁,大好的年华才刚刚开了个头,他还没有结婚,还没有生一两个活泼乱跳的小娃娃,他怎么能死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空档,孟则知暗自咬牙,决意殊死一搏。大不了他自爆和厉文焕同归于尽,总之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段从衍三人。
孟则知伸手在地上摸了摸,抓住一个大家伙,东西入手的瞬间,他手心处的鲜血正好抹在狮首上,当下一道幽光闪过。
孟则知的注意力集中在厉文焕身上,就在他举起右手的一瞬间,孟则知抓起手中的东西向厉文焕扔去,紧跟着猛一提气,腾地而起,就要向厉文焕攻过去。
厉文焕看在眼里,他也不躲,任由它不痛不痒的砸在他身上。只因为在他看来,孟则知等人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了。
却不想就在下一秒,砸在他身上的东西就像是寄生虫一样,紧紧的黏在了他身上,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收起他周身的阴气来。
不过三息,他周身汇集的阴气就少了五分之一不止。
厉文焕周身的气场瞬间就乱了,连带着他手中的风刃也跟着溃散开来。
他呼吸一乱:“这、这是什么东西?”
见此情景,孟则知忙不迭的停下了动作,他定眼一看,黏在厉文焕身上的,可不正是当初他花了八十万从古玩街奇灵阁买回来的那方武县土地神印吗。
顾不上多想,孟则知当机立断,抓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木棍上,而后冲了上去。
厉文焕见状,下意识的举起手掌,然后才发现掌心处竟是再也聚不起半点阴气来。
不好——
他大惊失色。
下一刻,木棍裹挟着雷霆之势,狠狠的穿透他的心腔。
“啊——”厉文焕一声惨叫,拼尽最后一份力气,一脚踹在了孟则知心口上,将他踹飞了出去。
噗嗤一声,木棍上的血液瞬间化作一团热火,剧烈的灼烧起来,烤炙着厉文焕的神魂。
“啊——”厉文焕痛声哀嚎,他伸手想要弄掉胸口上的印章,却不想手指刚一碰上印章,狮首上猛然间迸射出一道金光,狠狠的砸在了他的手上。
这一击也成了压垮厉文焕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他死了,万子怀该怎么办?
厉文焕不甘心的吼道:“不——”
说话间,他跪倒在地,魂体越发透明,在烈火中渐渐化为灰烬。
厉文焕死了!
尚且还在悲秋伤春的韩大钦看见这一幕直接就懵了。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厉文焕怎么突然就这么死了?
孟则知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抓起灰烬之中宝光四溢的印章,半是惊奇半是喜悦。
一是没想到他随手买来的东西竟然真的是一件宝物;二是这印章竟然能把阴煞之气转换为灵气。
冥冥之中,他有一种这印章已经和他融为一体的错觉。
他试图抽取印章上的灵气,印章上的灵气瞬间如潮水一般涌进他的身体,一点点的修复起他身上的伤来。
等到印章上的宝光黯淡了下来,孟则知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
孟则知眼底满是惊疑,难道这真的是一方土地神印?
不等他细想,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厉文焕是死了,可因为僭阵的缘故,他身上将近四分之一的魂力渡到了万子怀身上,这要是一个不慎,万子怀真出了什么事,那他可就酿下大祸了。
另一边,西郊一座河景别墅里。
“文焕,我好难受啊,文焕……”万子怀蜷在床上,无意识的喊道。
厉文焕留下来的老三和老四不免被万子怀弄得心烦气躁。
他们对万子怀这个少夫人本来就没有多少尊敬可言,一个戏子罢了,这要是在他们活着的那个年代,不过是个下九流的玩意,怎么配得上他们身份高贵的大少爷。
最主要的是,他们作为厉家的家奴,平时可没少受到主家的责骂,运气不好的时候,几十个板子下来,半条命也是丢过的。
原以为死了也就解脱了,结果倒好,死了都没能逃过被奴役的命不说,还让一个卖屁眼的戏子爬到了他们头上。
也就在这时,万子怀突兀的喷出一口鲜血来,冥冥之中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沙哑着声音,痛声喊道:“文焕——”
两人却是结结实实的被万子怀吓了一跳,他们顺着声音看过去,万子怀周身凌乱的阴气竟诡异的停止了流动:“怎么?”
“死了,他死了……”万子怀瞬间模糊了双眼。
“谁死了?”老三心头一跳,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急声问道。
“文焕……文焕死了……”
万子怀一脸绝望。
文焕怎么能死呢,明明他那么的强大,那么的让人有安全感,怎么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