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卯足了劲回忆,脑子里就越是混沌。
索性他也就不想了,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起身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钻进被窝,直接就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驱车去了银行,出来的时候,卡里多了七百万。然后他给几家大型的实验仪器厂家打去了电话,综合他们的报价,定下了一批需要用到的实验仪器。也就是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他刚到手的七百万去了三分之二。
处理完实验仪器的事情,孟则知从书架上抽出来了前身整理的足有十几公分厚的一本近三年来国内外关于哥德巴赫猜想论证方面的论文合集。
他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将这些论文全部看完,收获是有的,起码他对于证明哥德巴赫猜想有了一个大致的思路。
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篇论文的题目上:“变分法。?" 炮灰为王[快穿]0 ">首页 4 页, ?br /> 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就在孟则知拿出草稿纸准备动笔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打来电话的是许佳晴。
“孟则知,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孟则知想了想,好像今天是星期六来着,再一看电脑上的时间,都已经快十点了,他当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抱歉,我马上就到。”
说完,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收拾好办公桌,锁上门。孟则知先回了一趟家,将证件什么的都带好,然后去了民政局。
破天荒的,这一回陈应龙没有跟在许佳晴身边。
“走吧。”看见孟则知过来,许佳晴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起身向柜台走去。
核实离婚意愿、在审查处理表上签字、注销结婚证、颁发离婚证。
走完这些流程,拢共只花了不到十分钟。
两人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直到走出民政局大楼的时候,孟则知这才开口叫住了许佳晴:“对了,我那里还有不少你的东西,你看是不是找个时间过来收拾一下。”
按照离婚协议上写的,各自名下的财产归各自所有。
“不用了,那些东西你直接扔了吧。”许佳晴头也不回。
可见真的是对前身死了心了。
既然许佳晴都这么说了,那孟则知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只是许佳晴的东西还真不少,光是衣服鞋子就占了足足三个衣柜,还有些化妆品首饰什么的,绝大部分都是名牌,扔了怪可惜的。
孟则知想了想,索性将这些东西打包卖给了一个二手物品交易商,换回来了小二十万,然后将这笔钱以许佳晴的名义捐给了红十字会。
孟则知前脚收拾好房间,后脚他买的那批实验仪器就到了,一起到的还有他之前在曹县养蛇场订购的五步蛇蛇毒。
将实验仪器安装好,孟则知揣着那一小瓶蛇毒去了实验室。
同样忙碌起来的还有祝正卿,一方面他需要整合筛选出一批专业研究人员,尽快组建出一支研究团队,另一方面还要筹备研究项目,加上隔三差五的还得去给学生们上专业课,几乎是忙的脚不沾地。
一来二去的,实验室里的人多了起来。
孟则知的实验进展的很顺利,到了哥德巴赫猜想这里,却碰触到了壁垒。
果然是世界级的数学难题啊!
孟则知放下笔,思绪一片混乱,他揉了揉发涩的眼角,伸手摸向桌子上的水杯,拿起来一看,水杯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层茶叶渣。
孟则知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打算去隔壁的饮水机打点热水,然后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
他抬起手表一看,已经十二点了。
先吃饭吧!
这么想着,他转身看向祝正卿,对方正守在氨基酸自动分析仪面前一动不动,看来短时间之内是抽不开身了。
既然这样,他也只好一个人去了。
将桌子上的稿子全都收进抽屉里锁好,孟则知抬脚出了实验室。
看见这一幕,一直注意着孟则知动静的徐业华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走向祝正卿,他问道:“祝教授,不知道你对孟则知这个人了解多少?”
“嗯?”
听见孟则知这三个字,祝正卿硬生生的将目光从分析仪上挪开,转而看向徐业华。
虽然不明白徐业华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但他还是颇为克制的说道:“你说孟教授,看起来挺稳重的一个人,为人和善,性格也好……”
祝正卿嘴里每蹦出一个字,徐业华脸上的惊悚之色就增加了一分,连带着实验室里其他人也纷纷的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围了过来。
徐业华艰难的说道:“祝教授,你初来乍到,可能不太了解实际情况。”
祝正卿也糊涂了:“什么意思?”
这会儿不用徐业华开口,围过来的人已经七七八八的说开了。
到最后,徐业华总结道:“我也是看祝教授好像和孟则知走的挺近的,所以才会多嘴说上两句。怎么说呢,祝教授以后还是少和孟则知接触比较好,免得带累了你的名声。”
等到人群散去,祝正卿眼底满是茫然。
家暴致使妻子流产,为人阴戾,窃夺学生研究成果……
他们口中所描述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孟则知呢?
还是他看错了人?
就在他愁眉苦脸的时候,孟则知回来了。
“怎么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他们呢?”
祝正卿猛地抬起头,两眼像是扫描机一样,将孟则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遍。
一丝不苟的头发,斜飞的英挺剑眉,削薄轻合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一米二的大长腿,配上一身黑西装,不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禁欲气息……
又一想到这人小臂上颇为旺盛的汗毛,祝正卿两耳微红!
作者有话要说: 祝正卿:想把老男人夸上天!
第10章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祝正卿瞬间端正了态度。
然后就又愁上了。
总不能一上去就问人家,你是不是家暴把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打没了,又或者你是不是强占了你学生的研究成果?
会掉印象分的!
就在祝正卿犹豫不定的时候,孟则知已经拿着水杯走了过来,看他不说话,只好把话又重复了一遍:“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其他人呢?”
“嗯,”祝正卿回过神来,压下心底的纠结,只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们都吃饭去了。”
“那你呢?”孟则知走到饮水机面前,按下取水开关。
“我让他们帮我带饭了。”
“嗯。”
“对了,”像是想到了什么,祝正卿说道:“酶标仪我们明天不用了,你需要的话可以先用着。”
实验室里仪器只有一套,两项实验同时开做,难免有步骤重合的时候。毕竟这里是祝正卿的地方,除非必要,肯定是得先紧着他们来。
“怎么?”孟则知放下送到嘴边的水杯。
说起正事,祝正卿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叹声道:“实验出了点问题。”
孟则知想了想:“你们研究的方向应该是趋化因子受体吧。”
他在实验室待了也快一个月了,为了避嫌,他从不刻意去打听祝正卿的实验内容,只是同处一个屋檐下,少不得会听见他们讨论一些实验情况,对孟则知而言,凭借这些三瓜两枣,得出他们的研究方向并不难。
“对。”祝正卿点了点头:“我们研究的是趋化因子受体对人体肝癌细胞增殖、迁移和侵袭的影响及其机制。”
这个项目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用来整合手底下的研究人员再合适不过。
“我能知道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吗?”孟则知将水杯放到桌子上:“看看我能不能给你一些合适的建议。”
“嗯。”祝正卿怎么会拒绝他,转身从试验台上抽出一沓资料递给他,说道:“我们原本是计划用集落形成实验检测各组细胞的自我更新和增殖能力,结果发现绘制出来的细胞增殖曲线竟然是一条弧线。”
正常的细胞增殖曲线应当是一条折线。
孟则知接过资料,翻看起来。
祝正卿看着他。
孟则知的长相只能算是一般,但耐不住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成熟稳重的气息,他就这么坐在那里,从发梢到脚尖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的最迷人。
祝正卿抿着唇角,这样的孟则知怎么可能会对妻子实施家暴呢?
约莫过了小半刻钟,孟则知将一整份资料细细的过了一遍,他斟酌着说道:“我觉得问题极有可能是出在质粒转染这一块。”
“质粒转染?”祝正卿聚起精神来:“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嗯。”孟则知点了点头:“实际上,我也挑不出你设计的这份实验步骤的错处,但既然用它做不出结果来,那就干脆别再在它身上找原因了,换一种方法就是了。”
这可不大符合一位学者的研究精神。
祝正卿看着他。
孟则知则并不拘泥这些:“如果你实在是不甘心,留待以后慢慢研究就是了,当务之急是先完成这个项目。”
他想了想:“不如选用对数生长期的7721细胞,等细胞融合度达到百分七十的时候,转入干扰RNA……”
祝正卿细细琢磨着孟则知的话,眼睛越来越亮,“到时候,只要用荧光显微镜一扫,就能准确的观察到各组细胞中绿色荧光蛋白的表达情况,以此来判断质粒转染程度。”
他总结道:“步骤虽然繁琐了很多,但更换载体之后,实验结果显然更加直观。”
祝正卿弯着唇角,越想越欢喜,不止是为横亘在自己面前的难题终于有了解决办法,更是为孟则知的博学多才。
他从不怀疑孟则知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生物学造诣,因为在哈佛,在美洲,最不缺的就是“离经叛道”的学者,比如探索天体运动规律的投入了化学的怀抱,研究历史的拿到了大卫威尔兹经济学奖……
他想着,这样的孟则知怎么可能会去强占学生的研究成果呢?
难道是徐业华他们合起伙来骗他?
那更不可能了,先不说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利益冲突,最主要的是,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他们是得有多蠢,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祝正卿若有所思。
孟则知对此一无所知,他低喃着,一遍又一遍:“更换载体,更换载体……”
冥冥之中,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就在某一刻,电石火光之间,横亘在他脑子里的,哥德巴赫猜想的壁垒碎了一地。
率先回过神来的是祝正卿,“孟教授,实在是太感谢你了,等哪天有空了,我请你吃饭。”
孟则知低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哪里,该是我感谢祝教授才对,你可能不知道你帮了我多大的忙——”
回到办公桌上的孟则知文思如泉涌,他打开抽屉,拿出厚厚的一沓草稿纸,挑出一小半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这才迫不及待的拿起笔,接着前面的内容,演算起来。
接到孟大姐电话的时候,孟则知正在完成哥德巴赫猜想的最后一步验证。
“已知:r(N)≤《7.8∏{(p-1)/(p-2)}∏{1-1/{(p-1)^2}}{N/(LnN)^2}……(36)”
“老四,如果我要离婚的话,何振理肯定不会愿意,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怕他闹出点什么事情来……”
“由于N/(LnN)^2=(1/4){(√N)/Ln(√N)}^2~(1/4){π(√N)}^2……”
“所以我想好了,我要留在何家……我给老何家当牛做马二十几年,现在也该轮到他们来伺候我了。”
“综上,即可证明猜想成立。”
沙沙声嘎然而止,孟则知放下手中的笔,缓声说道:“好。”
第11章
其实也不难理解孟大姐的心情。
年纪大了,没那么大的勇气离婚重新开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大概也是不想太拖累孟则知——何振理不中用了,两个儿子都还没娶上媳妇,家里也没攒下几个钱,这样的情况下,何家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孟家这座宝山。
正如同孟大姐说过的那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何家真要纠缠起来,孟家还真就不一定招架得住。
说白了,孟大姐是想息事宁人。
个人各有个人的缘法,对此,孟则知不做评价。
至于孟大姐以后能不能立得起来,孟则知早有打算,等他手里有余钱了,就在前身老家县城里买上一幢从地到天的房子,价格也不会太贵,三百万顶天了。到时候一家分上一层,一来孟母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二来有孟二姐和孟三哥看着,孟大姐就是性子再软,何家人想住得安稳,就只能缩着脖子过日子。
力所能及的事情,孟则知不介意帮忙。
看着桌子上厚厚的一沓草稿纸,孟则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而后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哥德巴赫猜想一出,他的任务到此就算是完成了一半了。
他抬头看了看电脑右下角。
原来这才十一月份。
从他进实验室到现在,不多不少正好过去了两个月。
研究进展比他预计中的快了一半不止。
孟则知想了想,在草稿纸里翻了翻,抽出一张纸来,纸上除了变分法三个字被画上了一个圆圈之外,下面还列着筛法、圆法、密率法等字样。
左手食指轻敲着桌面,孟则知琢磨着,要不要再——玩票大的!
正想着,一杯咖啡放在了他右手边。
孟则知转头一看,可不正是祝正卿,他放下手中的稿纸,笑着说道:“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