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的事别外传。”
等上车之后,杜染之极其耐心的帮陆瓷擦尽脖颈和手上的血迹,就连头发丝上的,也一缕缕擦好,丝毫不嫌麻烦。
陆瓷觉得杜染之此时此刻太安静,太奇怪,按往常经验,就算杜染之不深究也会因为自己瞒着他而训自己一顿,况且他也不可能不深究,总之,杜染之要不是脑子坏了就是另有图谋。
实际上杜染之只是在考虑以自己现在的年龄和资质,如果学武还有没有可能。
擦完之后,杜染之脱下外衫盖在陆瓷身上,坐在旁边目光一寸寸的扫过眼前人。
细长的睫毛,流畅的唇线,略带婴儿肥的脸蛋,混合着从车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竟有种岁月静好的韵味。
这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他的每丝每寸都是自己亲手雕刻的,每每想到这点,杜染之心里就会感到丝丝满足和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空缺,尤其是近几年来,随着陆瓷越长越大,心里的那份空缺就如野草一般越长越疯狂。
“睡会就快起来,不然着凉了就不好了。”
陆瓷感觉到自己的睫毛被轻扫而过,随后是杜染之下车5" 主角不如客串0 ">首页7 页, 的声音。
“他知道我骗他的对吧?”
系统没有回他。
“但我也只能骗他啊,我们俩的人生本来就不该有交点,他将来会有他的辉煌……”
“不过这五年他对我还真是不错,想到五年之后分别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陆瓷想着想着,竟觉得心里有一丝难过,朦朦胧胧中就真的睡着了。
没想到这一睡就是半天,等到陆瓷醒来时,天已经发暗。
“杜染之,这什么时辰了?”陆瓷抱着杜染之的外衫打着哈欠下了马车。
“差不多该是申时,来接我们的马车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到了。”
杜染之坐在木头上,长衫撩在身侧,散落在肩上的长发被一根白布带拢在头顶,整个人干净利落。陆瓷一眼看愣了,这完全不似杜染之平时仙气满满的打扮,凭白无故多添了几分豪爽。
“你在干嘛?”陆瓷走近,发现他在折树枝,一根根折的差不多长然后整齐的堆在一起。
“想着你中午没吃饭,便让林景去砍了些柴,本准备烤些东西再去叫你,没想到你自己倒是自然醒了。”
“你还会烤东西?”陆瓷十分自然的将杜染之的衣服垫在地上后才坐下,“这儿还能有什么东西吃?连树都枯死了。”
杜染之瞥了地上的衣服一眼,嘴角不自觉的弯起,言简意赅道:“马让黑衣人杀了。”
“哦。”
不一会儿,人到齐了,杜染之也点着了火,便让他们都围着篝火坐下。
起初,林景死活不肯坐下,只一眛推辞上下有别。
然后,杜染之面无表情的一个眼神过去。
“快坐下,我不想浪费陪宝宝吃饭的时间劝你坐下。”
林景瞬间怂了,乖乖坐下。云轩听了杜染之这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她左右看看,发现也就自己一个人觉得古怪,其余人没有半分异常,她安慰自己,也许自己是多想了。
事实上,陆瓷是被叫习惯了,完全没反应;林景则是被杜染之那一个眼神吓得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公子,你还会烤肉?”云轩咬咬唇,克制自己的目光盯着篝火不再去看那个和平时不一样的他。
“嗯。”
杜染之只轻轻应了声,头也不抬的清理手上的肉,手法娴熟,利落干净。
陆瓷盯着杜染之翻飞的十指,越看越觉得他的动作十分眼熟,越看越觉得和某个混蛋的手法十分相似。
他心里有个念头越来越叫嚣,有些抑制不住。
杜染之将烤好的肉划了几块分别递给云轩和林景。陆瓷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自己那块,就伸着头靠过去,发现杜染之将自己的那块用剑一片一片的割开,他再看看另外两人手里抱着的一整块,不禁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一片一片的。”
“原本是不知道,”杜染之往陆瓷嘴里塞了片肉,“但是一看见你这个人就什么都知道了。”
陆瓷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嚼着嘴里的肉,直到熟悉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
“其实他就是封江吧?”
如果说以前相似的点点滴滴在陆瓷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随着时间推长逐渐成长,那么今天的这片肉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碾碎他曾经所有的犹豫和踌躇,直白的告诉自己,这个人就是封江,他跟过来了。
系统短时间内对杜染之进行了上千次的扫描和查询,依旧一无所获。
“抱歉,权限太低,不能查询。”
陆瓷安慰系统几句,毕竟权限频繁太低对一个系统来说也是一种打击。
“发什么呆?”杜染之敲了下陆瓷的额头,“是不好吃吗?”说完自己又尝了尝。
“不是,很好吃,真的。”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陆瓷连忙往嘴里塞了几片,“就是因为太好吃了所以一下子被惊到了。”
杜染之被陆瓷夸张的动作逗笑了,拿起扇子就往陆瓷头上敲:“就你贫。”
“你怎么还有扇子?!”
“我很早以前就说过,扇子多的是,随便你摔,自然也随便的起你用。”
“父亲。”
“事情办成了?”
“没有。”江不为犹豫了下,开口,“宝儿在那,我唯恐伤了他,就带人回来了。”
“而且宝儿的武功和我也不相上下。”
“当真?”江忠君面上染上几分悦颜,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又垮了下去,“哼!杜墨真是会物极所用。”
“父亲,宝儿定是被杜染之所迫,本身势必是不愿的,不为倒是有一计即可救得出宝儿又可解决了杜染之。”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睡了睡了:)
大家可别学我熬夜鸭:(
☆、娇宠小公爷和白切黑温润丞相
两人在苑城待了差不多半年,除了刚到苑城的那段时间,杜染之会来陪陪陆瓷或者突然无理取闹硬是要带陆瓷一块去体察旱情之外,往后是常常忙得连面都碰不上。
通常是陆瓷睡了,杜染之才回来;陆瓷醒了,杜染之早就走了。
陆瓷对此表示很不开心但又无可奈何,好在杜染之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不日就要回京。
“眼下七夕将至,街上也是热闹非凡。”云轩坐在马车上掀起一小块窗帘向外面看了一眼,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打趣道,“像公子这样,每年七夕大概是要被不少小姑娘缠着吧?”
“那倒不是,”陆瓷抢在杜染之之前故作苦恼地开口,“七夕是我生辰,他每次非要陪我过不可。”
陆瓷这谎撒得可谓是脸不红心不跳,完全忘了过去几年死活不承认七夕是自己生日的人是谁。
杜染之没有揭穿他,反而极其配合地捏住他的鼻子,佯怒道:“是啊,是我非要陪我家小孩子过生辰。”
“这样啊...”云轩握着袖口的手指关节开始泛白,奋力的压下心里那一丝丝蔓延上来的欢喜,如果真的如陆瓷所言,公子每年七夕都是陪着他过,那是不是说明公子如今还没有心仪的女子?倘若自己向公子表明身份,公子会不会接受她?毕竟自己是唯一陪了公子这么长时间的女子。
刚回到丞相府的前几日,杜染之不仅要去皇宫向皇上汇报旱情还要应付前来祝贺治旱有功或者借机攀附的各位大臣,忙得是脚都沾不得地。
陆瓷坐在屋檐下的太妃椅上乘凉,怀里捧着个西瓜用勺子挖着吃。
“系统,你说这五年杜染之有对别人比对我还好吗?”
“没有吧?显然就连女主也不如我的待遇,那怎么这几天杜染之都不来看看我呢?”
“明明他和云轩的感情线是在几年后才开始的,难道剧情有变了?”
“大概是这几天他太忙了,宿主,他毕竟是个丞相,离京这么多天,回来之后肯定有很多要事要办。”
陆瓷叹口气,其实他也知道杜染之很忙,只是他心里还是有点慌,这个世界的杜染之把自己从小养到大,会不会就真的把自己当做个孩子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岂不是还得亲眼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别人长相厮守?
陆瓷胡思乱想了会,只觉得心烦意乱,便想出去转转透透风。
他和陆伯说了声,就被陆伯硬生生的塞了两个下人跟着。
陆瓷想着,七夕那天也是杜染之的生辰,自己怎么也得表示一下。但他实在是不知道杜染之缺什么,你说他缺钱吗?他一个人的钱都能救灾显然是不缺的,那他既然不缺钱又有什么想要的买不着呢?他想送的是只有自己能送给他的、别人都给不了买不到的东西。
就为了这样一件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陆瓷逛了整整一个上午,累的最后连看路的力气都没了,顺着马路牙子一路往前,无意间拐进了一个小胡同。
小胡同初进时又细又长,等到转过一个弯才发现别有洞天。
里面是一间香火很旺盛的寺庙,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且都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几乎每人手里都握着根红绸带。
陆瓷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顿时来了兴趣,转过头问身边的两个下人这些是什么。
“这霖露庙是远近闻名的姻缘庙,每逢七夕就会有不少人前去求一根这种红绸带,传言只要在七夕当天把写了两人名字的红绸带绑在霖露庙里的树上,两个人就能天长地久。”
“此话当真?”
“应该……”还没等下人的话说完,陆瓷就脚步生风的跑进庙里。
跑得太急又没看路,导致陆瓷刚进门就撞到了人,陆瓷匆忙忙的上前把人扶起来,询问了几句,见人没事就往卖红绸带的僧人那跑。
两文钱一条红绸带,陆瓷一口气买了一扎五十条,准备到时候把寺庙里的树都挂满把杜染之给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
陆瓷伸手向怀里摸钱,谁知一同拿出来的还有一根写满字的红绸带。他快速的浏览一遍又神色无常的揣进怀里,将钱递给僧人,接过红绸带准备回去。
回到府里陆瓷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在每条红绸带上写上自己和杜染之的名字,一边写一边抑制不住的嘴角弯起来。嗯,就把这个当做给杜染之的礼物吧,虽然他收不到又看不到,但自己确实是送了,要怪就怪他,谁让他不知道。
而陆瓷心心念念的杜染之此时正坐在书桌旁把玩着手中的扇子。
“查到了?”
“是,小公子确实是平远侯暗中找的人,只不过并不是奴才而是江家的二公子。”
杜染之搭在书桌上的手指“哒哒哒”的敲着,整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看不出喜怒哀乐。
“他最近可有派人联系小公子?”
林景单膝跪在地上,沉默片刻。
“有,今天小公子去霖露寺时,被他派人塞了根红绸带。”
“霖露寺?他才多大就有心仪之人了?”杜染之觉得心里莫名烦躁,捏捏眉骨,“罢了,上面都说了什么?”
“七月初七,霖露寺内见。”
“砰”
墨砚被掷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书房里一片寂静。
陆瓷极其认真的写了一天才写完50根红绸带,又找了个红木盒装进去,小心翼翼的塞在床底。
今天,就是七月初七了。
杜染之一反之前几天的常态,几乎片刻不离的跟在自己身后,甚至自己上个茅房都要在门口守着,陆瓷都怀疑自己其实是一个被严加看守的犯人。
这让陆瓷找不到任何时间偷跑出去系红绸带,原本以为这个计划就要泡汤时,事情在晚上有了转机。
云轩来了。
杜染之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陆瓷一眼,走过来抱住陆瓷,轻轻出声:“宝宝……”
欲言又止。
陆瓷看一眼杜染之离去的背影,又考虑到男女主的感情线时间,心里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抬脚就往自己房间跑去拿盒子。
杜染之顺着灯火通明的走廊一路走到会客厅,看见云轩背对着自己站在屋檐下。
“公子,”云轩听见脚步声立刻转过头跑了几步站到杜染之面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汇报。”
“有什么事不能...”
云轩伸手扯开头上的发带,甩了甩头发,不再压低放粗自己的声音:“公子,其实我是……”
“所以呢?”杜染之侧过头,除却一开始略微的意外,他大概已经明白对方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他转过头看着云轩,口气平淡甚至可以称得上冷漠:“你应该清楚自己的位置。”
“是,我是清楚自己的位置,没人比我更清楚!”云轩眼圈红了,好不容易忍到晚上还是忍不住过来,“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我只是个副军师,可是...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啊,总是会无时无刻想到你,只要你一出现视线就会立即粘在你身上再没有其他人,看见一把扇子一枝笔甚至是没有见过的东西,全会想起你,想着你会不会喜欢,公子……我就是控制不住...喜欢你啊!”
杜染之被说得有些分神,不是因为这些话眼前人而是因为他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个被他从五岁起就逼着写自己名字的人。
他好像明白心中那种空缺从何而来了。
杜染之转身就往回走任由云轩留在原地,越走越快几乎跑起来。
待到他回到原先的地方,发现桌边的人已经不见了。他试图压住心里的慌张,说出话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轻微发颤。
“陆伯,宝宝呢?”
“小公子?他去霖露寺了。”
“哎,公子,现在街道上全是人,骑马出去不安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