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漂亮”这一必要条件不谈,齐北崧向来只玩固定一种类型的男孩,那就是听话的,柔顺的,甚至有些绵软的,为的是省心省力省烦恼。虽然他给人买礼物也一掷千金,但基本上连话懒得跟人说。
不过他又需要说多什么话呢?有的是人倒贴他。
程几绝对是与他对话最多的MB,没有之一。
程几也是他挂念时间最长的MB,完全不能自控。
“不值得看,那你还跟来?”程几好笑地问。
“去啊!”齐北崧止步,一脸拽。
程几便把房门略关上一些,直留两寸宽的缝隙,让他隐约看见里面有人在动;又拉开衣柜门挡住房门的缝隙,接着抓起床上的一只早已收拾好双肩背包走向阳台,从阳台翻了出去。
程家的阳台没有封闭,外侧有空调外机和支架。他踩在空调外机上,借着楼宇侧面一段避雷针的力,轻而易举的就爬上了阳台的顶棚。
等齐北崧发现不对时,他已经站在了楼顶上。
齐北崧一开始没想到他敢从五楼爬出去,先是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后来才冲到阳台边沿往上往下看。
“在上面!”他确认。
他冲到大门那一侧的楼梯口喊:“陈川!!”
手下保镖陈川答应了一声:“我在三楼!”
“快去找安全梯上楼顶追!人跑了!”
陈川闻言就往上爬,在四楼半看见安全梯。
老公房的安全梯可真不安全,也就是十几根固定在墙内横向平行的铁棍,最低的那根距离地面少说5" 杂鱼求生[穿书]4" > 上一页7 页, 也有两米多,或许就是为了阻止安全意识薄弱的熊孩子和熊大人上楼顶。
齐北崧又扒着楼道窗户对下方吼:“雷境!!”
“啊?”雷境仰头。
“给我拦住他!!”
“啊??”
齐北崧和陈川好不容易爬上楼顶,发现程几已经从另外一个单元的楼梯下去了,由于没瞧见他的人,所以不知道是从哪个。
这栋楼有甲乙丙三个单元,程家位于中间乙单元,为防止错过,两人分头冲向甲和丙两个单元的楼道。
对于程几而言,这栋楼也有缺陷——它的一侧正好抵着附近单位的围墙,那单位又正好是个银行支行,围墙修得极高,上面还架着电网。
那围墙程几绝对爬不上去,他也是下到一楼才发现无论从哪个楼道出来,最终也只有华山一条路可以出去,而那条路的外侧停着齐北崧的宾利,守着身手了得的雷境。
他真的有些头疼了。
……
等齐北崧和陈川气急败坏地赶到,已经不见了程几的身影,雷境还在,正望着某个方向若有所思。
“老雷,你居然让他跑了?!”齐北崧黑着脸问。
雷境摇头:“应该说他太灵活,所以从我手底下跑了。”
“那你怎么不去追?”
雷境还想着那个“停战二十四小时”的约定。
他是故意不追程几的,怕把人追坏了,晚上又发高烧,此外他也搞不清齐北崧对人家到底是什么心理,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北崧有些恼,但也没办法,毕竟他和雷老大的情谊可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破坏了。
他问:“那你和他过招没?”
“过了两三招。”雷境回答。
“怎么样?”齐北崧饶有兴趣,“你觉得他什么来路?”
雷境说:“和我一样的来路。”
“什么?”
“典型的军警格斗出手,可不是和我一样的来路?”雷境纳闷道,“但是我查过他的资料,这小子没有类似的经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程上辈子不是特种兵啊,是特警,处突第一线的那种。
咱们经常看到的是背后有特勤两个字的一般是巡特警,真正一线端枪的特警不是很容易看到。
当然了,你可以尝试做点什么,他们就冲你来了!
第十七章
雷境现在有点儿理解齐北崧为什么追着程几跑了,一方面程几对他做过什么坏事,让他难以释怀,另一方面程几非常有趣。
当然不是那种会讲笑话、会讨开心的有趣,而是这个人身上有很多互相矛盾、反差极大的地方,你搞不清它们为什么会融合在同一个躯体里。
雷境说:“虽然我让他走了,但是我在他身上安了个东西。”
说着就掏出了手机,在屏幕上划拉一番,送到齐北崧眼前。
齐北崧瞥了一眼,笑着拍他肩膀:“雷老大,真有你的!”
雷境在程几的背包里塞了个GPS定位的信号发射器,只有指甲盖大小,但比普通的定位仪器精确,误差在十米以内。
齐北崧就在这么看着代表程几的小红点在地图上沿途一点一点往前移动,笑得志得意满。雷境则把APP截图发在了微信群里,获得一连串的阿谀奉承。
“雷老大,棒棒哒~”
“笔芯。”
“这谁呀?那姓程的帅哥儿?”
“雷老大,你这手段上的,潇洒!”
“妈呀,杀鸡用牛刀了!”
雷境回复:这还真不是只鸡,厉害着呢。
齐北崧回复:刚才‘帅哥儿’那句话是谁说的?谁敢说?……王北风,又是你!
王北风电磁静默。
他们正要离开,忽然陈川问:“齐少,上面那个人怎么处理?”
他要是不提这茬,齐北崧都把凉凉的前男友忘了,于是他吩咐说给我留辆车,你们先追着那个人走,随后返身上楼回到程家,关上门把前男友拍醒。
前男友一睁眼发现是他,吓得魂飞魄散,正四肢乱爬要逃,被他一脚踩住了背部。
“哎,凉,你知道我是谁吗?”齐北崧问。
“不……不知道!”
“你是宏城本地人吗?”
“不……不是!”
“哦,那就算了,我也懒得自我介绍了。”齐北崧眯着眼睛问,“你和程几真谈过恋爱?”
“谈……谈过。”
“你怎么忍受他的?”齐北崧诚恳请教。
“他……他……没什么坏毛病啊。”前男友说,“要么就是比较懦弱,比较黏人些?”
懦弱?黏人?恕齐北崧没看出来。
“这位先生,要是没什么事我……我先走了。”前男友打算撤退,今天来得不巧,鬼撞门上了,他撞鬼上了。
齐北崧找了张椅子抵着门坐下,翘着他的二郎长腿,打程几他没把握,打程几的前男友他分分钟能赢。
“别走,再说说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前男友只好说:“我是他的学长,他大一的时候我大四,就是学校里认识的。”
“那怎么分手了呢?”
“因为……我毕业了嘛。”
齐北崧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毕业了,有更广阔天地了,所以把他甩了是不是?”
其实是,但前男友不能承认。
“然后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后悔了打算复合?”
也猜对了,可前男友说:“不是,我出差到宏城,顺路来看看他而已,没有什么目的。”
“啧。”齐北崧摇了摇头,说,“你知道吗,程家这扇门其实隔音挺差的。我站在门外听你们吵了五分钟,原来你们俩在说相声啊?‘程程,你真帅,真让人受不了’,‘程程,我只是犯了点儿小错误’,‘程程,我和ta只是玩玩的’……”
齐北崧学得惟妙惟肖,笑问:“哎,那个ta,是男字旁他,还是女字旁她呀?”
见前男友面色仓皇不答,他点头:“我懂了,应该是女的,是冲着结婚去的吧?如果还是个男人你也不会这么尴尬。看不出来啊,你小子牛逼着呢,妥帖着呢,骗一个程几不够,还想拉个姑娘入火坑?我不行,我只喜欢男人,对着女的我硬不了。”
前男友说:“不是……你不懂,我也很痛苦,因为我的家庭压力很大,我的父母亲都是比较传统的人,程几个性又比较依赖,我不可能和一个男的牵扯不清……”
齐北崧打断:“你要脸不?”
前男友语塞。
“要点脸。”齐北崧说,“我家庭压力比你大,我家从老爷子开始个个都挺难打发,但我还是和很多男的牵扯不清。十六岁那年我发现了自己的取向,我爸把我锁在家里大半个月,我楞是把铁栅栏锯断了从四楼跳下来逃跑。我爱过人,也被甩过,都不后悔,如果有错,那错都在我,不在家人,不在对方。当然啦,我成年后有点儿恋爱无能,所有碰见的都是玩玩的。”
前男友又辩解:“情况不一样,其实我和程几主要因为性格上不合适,所以才分手的!”
齐北崧冷笑:“性格不合适,你还回来求复合?”
前男友沉默。
齐北崧给自己点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说:“既然去年就分手了,所以你还不知道他近来的情况?”
他自问自答:“对,你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你就不会‘顺路’了。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特别现实,并且自私,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既当女表子又立牌坊。”
前男友如果放在社会上,也是一名不高不低的精英,但此时面对霸道跋扈的祖宗齐北崧,只得乖乖挨训,脸上青青紫紫肿起好大一块,从剧痛到麻木。
齐北崧磕烟灰,说:“为了打消你的念头,我就说说他目前的情况吧。他退学了,把房子卖了给他妈治病,可惜他妈还是快死了,现在他身无分文,没亲人没朋友没工作,你觉得这个人还值得复合吗?”
“……”
“哎哟,你这人可真实在啊,居然连场面话都不说。”齐北崧问,“你这算是默认?”
前男友默认。
或许到了程几跟前,他退缩时还会口灿莲花,说出许多动听的理由,但齐北崧压迫得他舌头打了结。
齐北崧嫌恶地站了起来,拉开大门说:“行了,滚吧,我居然屈尊降贵地给你讲这么大一通道理,真不值得!别让我再看见你,我禁止你以后来宏城,否则别怪我没事先提醒。”
前男友垂头出门,突然问:“请问能透露一下你是谁吗?”
他想问的是齐北崧的身份,比如是哪位高官的儿子,或是哪个集团的少东,或者哪个组织的头目。他毕竟还得在社会上混,如果得罪了齐北崧这样身份的人,又不弥补,他的职业生涯就完蛋了。
可齐北崧却说:“我敢保证,我是程几目前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他不用保证,因为就是!程几被他撵了好几天了,想到他就头痛欲裂。
“还不滚?!”齐北崧喝骂。
前男友飞也似地逃下了楼。
齐北崧在他身后吼:“跟我抢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前男友走后,齐北崧又多留了几分钟,因为他觉得奇怪。
他是天生喜欢男人,所以脑中有个雷达,对方是直是弯他差不多第一时间就能看出,深柜在他面前也无所遁形,谁让他帅得让人合不拢腿呢。
他确信程几是直的,可直男为什么会有个前男友?直男又为什么会去水月山庄当MB,而且煞有介事地跟着经理过来他的包房?
突然他一拍大腿,说:“操!高级货,难道是双的啊!!”
也不对,双的他也能察觉啊……
程几真是个迷,特别迷……
另一边。
程几不知道自己背包里多了样东西,跳上出租车时着实捏了一把汗,他看得出来雷境今天是有意放水,感觉这个人倒也不坏,如果他不是齐北崧的走狗,往后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
两人简单过招时,他问过雷境的来路,雷境说以前在反劫机干过。
反劫机中队一般属于武警机动支队特战大队,专业处突,综合素质可想而知。
“是特种兵啊……”他喃喃。
以特种兵的身手来打警察,算不是作弊啊?
不对,雷境是退役的,他可是现任的。
……更不对了!他都转世投胎了还算什么现任?
程几头有点儿疼,觉得以后绝不能撞在雷境手上,否则他这几下便成了花拳绣腿,因为他就是特种兵教出来的,大家都是差不多出手。
“什么特种兵?你?”出租车司机八卦地转头问。
程几觉得这位老兄有些眼熟,定睛一瞧,可不就是那天晚上从水月山庄接他的那个,路上还给他放什么林冲夜奔,够应景的!
他没好气地说:“师傅,你到底是开白班车还是夜班啊?”
出租车司机说:“哎?你认识我啊?我开夜班哒,白班由我老婆开,但是今天我老婆病啦!”
程几说,我也病了,赶紧送我去第四人民医院吧。
司机说:“怪事儿,这四院最近是不是生意特别好啊?前两天半夜里我还送了个丑八怪死人妖去。”
程几气得直翻白眼,干脆绞着双臂不说话,听司机还咕叨,他怒道:“快开!开慢了说不定我要死在你车上!”
司机说:“哎?巧了,那天晚上人妖也说过什么死不死的!”
程几冷笑:“师傅,我一眼就能看出你的计价器做了手脚,跳得比正常快,你是准备上运管处还是到交管局解释去?”
“……”
司机说:“哥,我这就送您去四院,您坐稳!我给您放一首轻音乐,因为人生就像一场戏,大家有缘才相聚,多听音乐少生气,活到百岁不足奇!”
……
程几去的还是外科,因为昨天医生拿捏不准的情况,让他抹药后二十四小时再来看。
他敏感部位上的红肿基本上已经消退,疼痛也大减,医生帮他把肚脐眼里的银钉也取出来,表示往后没事了,再也不要随便往身上打洞。
“感官刺激都是别人的,疼痛和感染风险才是自己的。”医生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