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与夏初对视,陈溱无奈地笑了笑。宝石一样美丽的眼睛百无聊赖地看着陈溱,就像他从前趴在草地上看自己养的猫,纯净的眼神让人觉得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给人无限的抚.慰。
他小声说:“你把我运回来我的宠物怎么办。”
夏初挑了挑眉,就像陈溱问了个蠢问题:“明天让人去取就好了。”
陈溱翻了个身,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但是目前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好躺平看着圆弧形的车顶,漫不经心地抱怨道:“好烦啊你……”
夏初不以为忤,陈溱小小的抱怨就像猫儿伸出小爪子挠了你一下,痒痒麻麻的,让他觉得很可爱。伸出手越过车椅想去拍陈溱,但是因为陈溱躺着,他的手不够长,所以只是在空中摆了一下,但是这样也能吸引陈溱的注意力。
“做什么?”
“回去睡吧,在这里睡觉不舒服。”
陈溱有点赌气的说:“这样挺好的。”这话倒是真的,车椅又软又凉,人躺在上面其实很舒服。
夏初叹气:“真拿你没办法。”
他打开车灯后将车门打开,走下车来到陈溱的身边,把他将往旁边挤了挤,然后慢慢坐到他身边。陈溱缩成小小一团,夏初就坐在他旁边,看着月光下他温顺得眉眼,修长的手指撩起他的黑发,贴在额头上感受微微灼热的触感,干燥的,细腻的,陈溱的骨相和轮廓都很好,所以夏初就像在把.玩一件艺术品。
陈溱最近内心焦躁,以至于脾气很不好,很多人可能只是当他顽皮,但是夏初却很有经验地知道他有心结,隐隐地藏在心里最深的地方。夏初的指尖按在不同的穴位上,用他动人的声音询问陈溱:“你最近干嘛闹别扭。”
陈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不想说。”
“是不是我之前受伤的时候爷爷批评你了?”
陈溱身上的肌肉一绷,夏初便察觉到了。他的手轻柔地拧了一下陈溱的脸:“怎么那么小气,他是长辈你让着他不就好了。”
陈溱心里有点发酸,他飞快地眨眨眼,谁知道夏初的手指正好挪到眼周,差点戳到他的眼睛,幸好他一向对陈溱比较谨慎,小拇指迅速弹开了。”
他瓮声瓮气地抱怨了一句:“好烦啊你……”
其实陈溱从小就不会责怪人,被夏初当玩具一样弄得时候,被逼着穿裙子扮可爱的时候,留了长头发被夏初抓得时候,每次气得想骂人,结果出来就是不轻不痒的好烦好烦,抱怨的时候就想炸毛的猫,所以夏初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他”而已。
然而这一次夏初却沉默了,两个人坐在车内,一直做到晨光熹微时,红彤彤的太阳即将升起,灿烂的金光从慢慢爬上山,夏初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容,乖,起床了。”
陈溱闭着眼睛没理他,夏初说:“再不起来就公主抱了。”
愤恨地睁开眼,陈溱就像被羞辱了一样脸涨得通红,然后一轱辘爬起来越过夏初把车门打开了:“想得美!”
他越过夏初挤下车,踩着湿.润的草地坐到路旁的石头上。
清晨的空气凉爽清新,顺着鼻腔钻进人的身体,使人精神振奋。突然有什么东西抵在陈溱的脚边,他低头一看,一直棕红色毛发蓬松的松鼠蜷缩在一旁,陈溱将他抱起来,那只已经修炼成精的松鼠惊喜地说:“阿容,你回来了!!”
陈溱哼了一声。
“主人说你不要我们了。”
陈溱瞥了一眼坐在车门处的夏初,对松鼠说道:“他是个大屁.眼子(骗子)。”
松鼠吱吱吱了两声:“你为什么要说脏话?”
陈溱翻了个白眼,对这只孤陋寡闻的松鼠无话可说,便拎着他的尾巴问:“你们想我了没?”
“想啊,可是你一直不回来……”
陈溱略有点心虚:“我学业太忙了。”
“那肯定是你太笨了,主人从来不多花时间学习。”
陈溱:……
陈溱回来的消息在这个清晨传遍了整座山。
没错,夏家的主屋建在山上,说起来年代久远得可以捐出去当文物。周围设有大量的法阵,一般人进不去。因为隔一段时间都要装修,所以外观看起来倒不至于过于古早。
刚进屋便有人迎过来,管家厨娘奶妈以及许多佣人都围过来了。
“啊呀,小少爷回来了!”
“在外面有没有照顾好自己?吃的好不好啊?”
“我看瘦了,现在的孩子学习起来就是苦。”
“还是那么好看。”
……
众人七嘴八舌地围着陈溱嘘寒问暖,恨不得把他衣服扒了做个详细检查,最后张妈竟然伸了一双掐陈溱的要,遗憾地说新做的几天裙子不合身了。这种时候记仇的陈溱就忍不住给夏初一个白眼了,这厮当年为了满足以及私欲,可是明目张胆地发表过过陈溱身体弱当女孩养好养活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言论。
几个人聊了两句,陈溱就问:“爷爷呢?”
“老爷近来身子骨不好,在屋里休息呢。”
陈溱吓了一跳,爷爷一向身体健康,怎么会这样?
“是有什么不妥吗?”
“这几年家里事多,老爷花的精力肯定要多些,再加上年纪大了,多少会有些病痛。”
陈溱低声道:“是吗?我待会儿上去看看。”
“好好,说到底还是想孙子想的,你这孩子不在跟前总是让人不安心,现在回来了就好了。”
陈溱尴尬地笑了笑,不知怎么回事心中有点发酸。
“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张妈期盼道。
陈溱小声道:“我这才暑假呢,等开学了还是得出去。”
“哎呀,以前不也是让老王每天接送的吗?干嘛这么麻烦非要出去?”
陈溱笑了笑没说话,夏初说:“好了,你们都各自去忙吧,他才刚回来,有什么以后再问,张妈,多做点好的给他补补,我带他上去看看爷爷。”
两人默契对视一眼,夏初带他突出包围圈往二楼去。原本红棕色的地板换成了白色实木的,陈溱有点惊讶:“换地板了。”
“是啊,之前出了点事,索性就换了。”
“嗯,爷爷怎么样了?”
“我不告诉你,”夏初一路往西边的主卧走,见陈溱垂眸不知在想什么,他才说,“要知道就自己回来看。”
陈溱低下头,开始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夏初一边走一边跟他讲些最近做裁决遇到的事情,突然说:“阿容。”
“嗯?”
“你要是敢不孝,我就把你逐出家门。”
陈溱:“您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老子可是孝子贤孙。”
☆、我竹马可能喜欢我(21)
山中雾气充沛, 日上中天的时候才渐渐消散。爷爷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空地上的花田, 里面栽满了郁金香和玫瑰,花匠带着帽子蹲在田边除草, 几只家养的妖精在一旁蹦蹦跳跳,越过秋千打闹。半?5" 你今晚睡书房[快穿]34" > 上一页 37 页, 危抛值纳硖遄⑹幼抛谏撤⑸系纳倌辍U馐撬男∷镒? 前段时间闹脾气跑出去,一晃眼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回过家了。
陈溱坐在沙发上发呆, 见长辈看着自己,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的身体往一旁歪,再往下倾斜一点就可以直接躺在沙发上, 像从前一样一边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淘出来的书看一边吃着水果盘里切好的说过,整个人懒洋洋的,但是因为从小生得娇气又受宠爱, 所以即使行为举止懒散也一样不会被责骂。
如果是夏初就不一样了, 他大概会被罚坐。小时候夏初被处罚的时候,他总是在旁边捧着零食嘚瑟, 夏初气得牙痒痒,他便笑的很得意。
如今的场景却不太一样, 夏初在门口等着看笑话, 陈溱却在屋内度秒如年。
“怎么?陪陪我这个老人家多待一会儿也不乐意。”
陈溱猛摇头:“不不不, 我当然很开心。”
一向和蔼的爷爷瞪起圆圆的眼睛:“那为什么大半年不肯回一趟家?”
“我在学习,当然不方便……现在升学压力多大啊,我当然很想念您, 每天睡觉前都在想你们过得好不好,是不是每天都很忙,有没有好好休息……但是,真的太忙了啊,这都是学校的错。”
爷爷听见之后更生气了:“阿初读高中的时候可没有像你这样!”
“我笨啊,需要多用点功。”
“我看你倒是聪明的很,借口找起来一套一套的。”
陈溱脖子一缩,脸上十分心虚,他孩子气地嘟起嘴,和小时候被人冤枉感到委屈而无法诉说的神情一模一样。
爷爷看了看陈溱,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诶,我知道,上次阿初的事让你伤心了对不对?”
陈溱骨碌骨碌转着的眼珠子一顿,他露出诧异地表情:“什么事?您要是说他故意让人把我丢在山里那件事我其实已经忘记了,我这个人记性不好的,早就不在意了,还是说故意骗我穿裙子偷偷拍了照片拿去选美?那件事我也不是很在意,我后来把他洗澡的视频录下来卖给喜欢他的女孩子们,赚的钱买了喜欢的公仔,也算报了一箭之仇……哎呀,爷爷,其实我不回来只不过是想体会一下大人的生活,试着一个人独立照顾自己而已。”
陈溱潇洒地将刘海往后甩,露出明亮的眉眼,笑嘻嘻地用手从沙发垫子下面摸了一颗糖剥开放在嘴里,小时候犯错被抓来谈话,他就实现让夏初偷偷藏几颗糖果在沙发的缝隙中,等无聊的时候趁着老人埋首办公的间隙,摸一颗挤到嘴巴里面,每次成功之后就特别得意,殊不知糖果甜腻的味道早就弥漫在空气中。
老人看他没正形,偏偏又是从小宠到大的孩子,只能无奈地叹气:“你啊,就是心大了总想到外面看看,现在丢下我们一家老人自己在外面疯玩,怎么个子大了心还是小小的一颗。”
陈溱鼓着腮帮子对着他笑眯眯:“我保证以后会按时回来,绝对不会再这样让你们担心的。”
说着便心不在焉地扫过关紧的房门。
看他这幅样子,老人只好挥挥手让他离开:“去吧去吧,阿初在外面等着你呢。”
陈溱牵牵衣服,站起身鞠了一躬:“再见爷爷,我先下去了。”
老人笑了笑,圆圆的脸庞就像太阳公公一样和蔼。
陈溱往门口走,老人想了想又说:“阿容。”
陈溱转过头好好表现:“怎么啦?”
原本慈祥的老人此刻神情有些黯淡:“你乖乖的,别难过,无论如何阿初都会是你最亲近的家人。”
陈溱微张嘴唇,楞了一下便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是当然的,阿初那家伙要是敢疏远我我就拉着他到您面前磕头谢罪。”
终于关上了门,陈溱终于松了口气,这么久不回来,本来就已经很不孝了,要是爷爷要跟他打苦情牌他还真是招架不住。
“怎么,做贼心虚啊。”夏初靠在墙上,歪着头看着陈溱,脸上带着欠揍的笑容。
陈溱撇了撇嘴角:“呵呵。”
夏初皱眉看着屋内:“还真是偏心啊,明明答应我会好好教训你一顿,不过看你这幅样子肯定是用花言巧语骗过爷爷了。”
陈溱眼角一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贱兮兮地说:“就是这么受宠。”
夏初逼近他,陈溱情不自禁地往后面退了一步,夏初的手捏着陈溱尖尖的下巴,陈溱皱眉:“发什么神经?”
夏初手一用力,陈溱随后便吃痛地张开了嘴巴,他气得要踹人,夏初则看着粉红的舌头上的透明球体,嘲讽了两句:“呵,脾气这么厉害,还不是偷吃我的糖,我放在那里的你吃什么?”
陈溱翻白眼,想说谁找到的就是谁的,然而夏初的手劲太大,这么张着嘴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想缺水的鱼一样疯狂地阖动嘴巴,却一不小心把自己呛到了,真的是丢脸死了。陈溱涨红了脸,慌忙将夏初的手拍开:“你怎么这么暴力!!”
夏初眸色沉了沉,眼中.出现难言的兴奋,好像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他一欺负起陈溱就没完没了,将人进一步抵到墙边,他低声道:“喂,偷吃了我的糖,该怎么赔我。”
陈溱垂着头喘气,纤细的手臂撑在墙上支撑身体,他刚刚真是被夏初给弄得难受了,气管里灌进糖水,现在有些发涩,他了两下,明亮的眼睛中泛起水色,夏初见他不作声便轻佻地将他的下巴挑起,下一刻便愣住了。
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了。”
他原本只是想逗逗陈溱罢了,小时候他特意将糖果放在沙发下面给陈溱吃之后,也会像这样无理取闹……每一次逗得陈溱到处跑,从来没有那一次出现这种场景。他呼吸微窒,明白有什么出了差错,然而却不明白这都是为什么。
“喂,阿容,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夏初轻声问。
陈溱抿着嘴看着他,瞪大眼睛看着他,飞快地将硬糖咬碎,糖果在齿间碎裂,甜腻的味道愈发浓重,甚至可以听见糖果与牙齿之间咯吱咯吱声音,让人听了耳朵发酸,感同身受地感觉到牙齿的疼痛感,夏初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制止他:“你不要你的牙了?”
陈溱停下来将碎渣咽下,伸出发白的舌头,得意道:“你不是要我陪配给你吗?现在没有了,赔不了。”
夏初目睹他近乎自虐的过程,皱起眉:“你这是做什么。”
陈溱哼了一声:“没什么,我先下去了。”
夏初连忙追上他:“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陈溱不理他继续走,走了两步似乎不解气这才说:“你的一些举动让我很受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