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抽出他手中的笔,惊笑道:“白大人,看看你面前站着的人是谁。有什么话还要写出来,咱们直接躺床上说多舒服?难道你还不好意思开口啊?”
白亦陵推开他的脑袋:“哟,好得意啊,快把笔还我!”
被白亦陵这么一斥一推,陆屿美滋滋地笑着,周围服侍的宫人却是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皇上和郡王私底下的相处方式竟然是这样的。
陆屿抬头一看,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都退出去之后,两人互相看了看,反倒没什么可说的了,过了片刻之后,陆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想什么呢?”
白亦陵身子后仰,双手交叠,枕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道:“我在想,如今也是皇上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陆屿却意识到了其中的未竟之语,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道:“是不是觉得我今天举止张扬,给你惹了麻烦?”
白亦陵叹气:“我是怕你给你自己惹了麻烦。当真要这样一点顾虑都没有吗?”
他拍拍陆屿的手臂,半开玩笑半是认真:“我从未见过如此任性的皇上。”
陆屿从身后搂住他的肩,然后慢慢收紧手臂,不紧不慢:“古往今来的昏君多了,烽火戏诸侯的都有,我可不觉得自己哪里就任性了。”
白亦陵好笑:“你拿自己跟周幽王比?”
陆屿道:“问题是,就算我想自比周幽王,你也不是褒姒。反正我眼里只有你一个,当不当皇帝都一样。一个人有治国之才还是昏庸无用,跟喜欢的人没有关系。不过是他们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而已。”
白亦陵的鼻梁挺直,生的十分秀气,陆屿忍不住捏了一下:“两个人在一块是为了快乐,如果和我在一起会让你委屈,那我当初又何必要做那么多的事情呢?”
所以说哪用的着在乎那么多,自己喜欢的人,想宠就宠。
他用下巴蹭了蹭白亦陵的头顶:“在你面前,我永远都不是皇上。”
白亦陵笑着在他怀里转过身,两人面对面:“那敢问公子是何身份?”
陆屿故作思考:“现在应该可以说是白亦陵的夫君?”
白亦陵觉得这个词对他而言非常新鲜,说道:“那我也可以说是陆屿的夫君了?”
他说着,自己笑了,陆屿也跟着笑,亲了亲白亦陵的脸:“你看看,咱俩连身份都这么般配!简直是天意啊!”
白亦陵不由大笑,陆屿请示道:“那现在夫君可以上床了吗?”
白亦陵从他的怀抱里挣出来:“你先睡……”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天旋地桩,他已经被陆屿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干脆地脱掉靴子,塞入被中。
指尖拨?6" 我,会算命,不好惹[穿书]75" > 上一页78 页, ⑽⒂行┝杪业亩罘ⅲ接祉馕氯幔锎汾剩骸俺な且股睿豢媳闳朐П弧S虢饴奚眩沉⒁福吹滥阆人"佟?br /> 白亦陵脖颈处被他俯身吻的发痒,又气又笑:“你、你可真是……”
陆屿手指一拂,明黄色的帐子落了下来,床上的锦衾上倒当真是鸳鸯图样,耳热情酣之际,他脸上的笑意不知不觉消失了,声音无比认真:“从今日起,百年之约都订下了。我所有的一切,又有什么不是可以给你的,不是能为了你舍弃的……”
他的唇贴上对方耳畔,低声道:“只要你不离开我……”
白亦陵一向禁不住他逗,不过片刻,脸上已经浮起一层薄红,微微喘息,听他这么一说,有些诧异:“我不会的。”
陆屿沉默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竟是微哽:“有时候午夜梦回,我常常分不清现在的日子是真是假,我头一次觉得自己承受不了任何的变故和打击,我会尽量让你每天都过得开心,你也……别骗我。”
白亦陵不明白这番话的前因后果,他觉得自己应该感动,但是陆屿正在做的事让他分不出那份感动的心。
白亦陵双手抵在对方的肩膀上,将自己从陆屿怀里挣出来一点,一面平复呼吸,一面诚恳道:“我觉得……我也承受不了那么多的开心。比如现在,你就可以……适合而止。”
陆屿搂住他的腰将他按了回来,亲着白亦陵的嘴唇:“专心一点啊,话多要挨罚。”
白亦陵:“……”谁的话多?!
系统的瓜还没吃完,尽职尽责地开始了自己的提示:
第134章 姻亲
两人也不是第一回 躺在同一张床上入睡了, 只是从此以后就可以真正光明正大地相处,意义不凡,陆屿兴奋了一个晚上没怎么睡, 早上直接上朝去了。
他倒是舍不得走,但晋国的皇帝没婚假, 他要是去晚了,恐怕白亦陵会让人说闲话。
白亦陵在陆屿离开的时候短暂地清醒了一下, 然后蒙头继续睡,等真正醒来的时候, 身边的半边床都已经凉了, 他躺了一会, 慢慢坐起来, 骨头好像被拆了一遍。
白亦陵气道:“系统,滚出来,我不要这个龙精虎猛狐的徽章了!”
白亦陵觉得自己受到了某种微妙的挤兑。
系统紧接着回应了他的抗议:
这个系统,傻的时候感觉是真傻,坑的时候也是真坑, 也不知道这么不靠谱的玩意是怎么工作到现在的。白亦陵腰酸背痛, 懊恼的要命, 没好气道:“恕我直言,你有病吧?”
系统说:
白亦陵:“那去治啊!”
系统很忧伤:
白亦陵以前没想过这件事,被系统偶然的话提醒,就具体询问了一番,这才得知这个系统是真的有缺陷,而且会出现问题的原因还在于自己。
一个宿主匹配一个系统,当初系统本来绑定在穿越者韩宪的身上,但由于白亦陵绝地反杀,将穿越者挤走,系统失去了依托,只能转而绑定在他的身上,并且按照白亦陵的自身条件进行数据分析,重新定制了新的任务。
这件事在此之前是从来没有先例的,在被迫解绑和重新绑定的过程中,系统损失了一些数据,所以在功能和智商(……)方面出现了某些问题。
好在白亦陵这个新宿主比较能干,所以任务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白亦陵并不觉得把自己的身体夺回来有什么错误,不过这样听起来,其实系统也很无辜,他问道:“也就是说,你必须解除绑定之后才可以返厂维修是吗?”
他沉吟着:“那么解除绑定的条件是什么?完成你最早定下的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目标?”
其实他觉得这个目标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积分也已经赚的足够,。
系统道:
白亦陵:“……”忍着,它智障自己也有责任。
系统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
白亦陵道:“是不是……”
系统:
白亦陵真希望系统有本体,这样就可以踹它:“……我是要说是不是那个时间点我无意中做了什么跟任务关系非常密切的事,所以差点就可以解除绑定。是你信号不好的那段时间吗?”
系统说是,白亦陵想了想,那个时候自己好像正和陆屿在明光台上,若有所思。不过这件事不用着急,还可以慢慢摸索,最起码当前面临的问题都已经成功得到了解决,无论是陆屿还是他,都要新的生活要适应。
花开叶落,秋去春来,一载光阴转瞬即逝,新帝虽然行事不按常理,但治国有方,晋国民康物阜,政通人和,系统也依然尽忠职守地在它的岗位上弱智着,不离不弃。
生活一派平静。
在这一年当中,要说发生的最大的一个变化,就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盛栎也出嫁了,男方是礼部侍郎周高怀。
周高怀状元出身,是李相的门生,年纪轻轻就官至侍郎之位,虽然有老师的帮助,但也可以说他个人也是前途大好,能力出众。
只不过周高怀家境贫寒,不是世家出身,盛栎身为公主的养女,嫁给他是低嫁了,这桩婚事刚刚决定下来的时候,其中的隐情让人议论了好一阵子。
盛栎出嫁的时候白亦陵恰好去了临县查案,没有在场,结果不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回来便听说二姐毫无征兆地嫁了人,家里为了不打搅他办事,连个消息都没给,他当时吓了一跳,还特意又问了盛知一遍,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别提了。”盛知牙疼似地吸了口气,说道,“这事说起来我就心烦——你还记得咱们那个倒霉二叔吧?”
白亦陵当然记得,盛冕庶出的弟弟盛昊当初想借高归烈的手坑他,结果不小心坑了桑弘蕊,被判充军流放,不到半年就在一次军变中被人给失手打死了。当时大家还谈论了一番,怀疑他是被桑弘谨偷偷下黑手给弄死的。
同时,盛昊也是盛栎的亲生父亲,只不过盛栎是父母私通所生,后来盛昊又害死了她的亲娘,盛栎对这个父亲恨的牙痒痒,平常连多提他一句都不愿意。
“这还忘不了。”白亦陵疑惑地说,“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盛知叹气道:“甭提了,阴魂不散,就是因他而起的。”
父母私通生下的孩子,是“奸生子”,不论你身上的血统如何尊贵,只要沾上“奸生”两个字,那么地位就比庶出还要低的多了。平常盛家的人从来不提,外人也不知道,因此自从盛昊死后,盛栎从来也没想过这件事。
直到前不久,白亦陵刚刚离开京都,就有人找到盛栎,自称是盛昊的远方亲戚,知道她的身世,冲盛栎要银子。
盛知道:“那一阵子正好赶上娘要给妹妹议亲,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风声才想到过来勒索的。那小子跟盛昊沾着点远亲,本来也被流放了,但因为是被牵连,所以挺快就放回来了。他大概是以前听盛昊提起过这件事,所以就上门勒索,跟小妹说,让她给一千两银子当封口费,这事可以就此不提,否则就宣扬的人尽皆知,她也别想嫁人了。”
白亦陵道:“然后呢?”
盛知说,盛栎平生最恨的就是跟盛昊有牵扯,这个过来勒索她的人不但是盛昊的亲戚,说话还十分无赖,盛栎当场就急了,让下人动手打他。
结果那个小混混敢过来勒索镇国公府的小姐,并不是全无准备,自己也带了一帮狐朋狗友,结果双方就混战起来,最后是周高怀路过,帮盛栎解了围。
白亦陵道:“太冲动了。”
盛知也这样想,点了点头:“你也知道小妹那个人,性子太拧了,人又傲气,当初二叔是她亲爹那件事她就完全可以跟家里说明白,但就是死撑着自己谋划,说到底还是觉得没面子。这回也是,那个小混混几句话就把她给逼急了,偏偏越是这样,事情闹得越大。”
白亦陵道:“所以就是因为周高怀救了她,她就看上了周高怀?”
他觉得英雄救美这种事,不太容易打动自家这位二小姐。
盛知道:“不,是那几个小混混在打斗的过程中将小妹的身份给叫喊出来了,这件事就没捂住。人言可畏,原本身份相当的几户人家不愿意要她这样的媳妇,亲事也没说成。后来周高怀上门,说他不在乎小妹的出身如何,想娶她为妻,小妹自己愿意,爹娘都劝不住,最后也只能由她。”
其实盛知这寥寥数语,已经把事情说的非常简单了。盛栎爱钻牛角尖,她的身份传出去之后,人人都知道了她的母亲是个偷汉子的侍妾,她的父亲流放而死,她自己是奸生子,原本的公主养女一下子被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一时间谁都受不了。
盛栎也知道自己要找个好婆家怕是不容易,周高怀年轻有为,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一半是感激动心,一半也觉得以自己如今的境况,能嫁给礼部侍郎已经不错了,所以认准了周高怀,执意要嫁,还希望嫁的越快越好,也让那些背后风言风语说没人看得上她的人看看。
她硬是要争这口气,盛冕和陆茉是不赞成的,就连盛季都去跟妹妹谈了好几回。只因为周高怀这个人出身贫困,盛栎却又锦衣玉食惯了,两人并不般配。
并不是镇国公府的人嫌贫爱富,而是很多时候,生活习惯和成长经历差别太大,要过到一起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是盛栎急于将面子挽回来,死活不听,折腾了几番之后,还是嫁了。也正是如此,盛冕和陆茉知道白亦陵办差危险又辛苦,怕他分心,商量了一番,就没把这些事告诉他。
果不其然,成亲当天,周高怀家里就从乡下来了一帮亲戚,据说当时不光兴冲冲地要闹洞房,甚至还想点数新娘的嫁妆,弄得盛栎很不高兴,拜了天地之后,酒宴办到一半就取消了。
这一连串的事情,白亦陵听着就糟心,可想而知最近家里人的心情有多差了。
他在家里跟盛栎的关系并不算很亲近,心里也觉得她这样做有失妥当,但是现在成亲都已经将近一个月了,他要是也跟着抱怨,除了让家人更不痛快之外,一点用都没有。
白亦陵道:“倒也不能这样说,要成亲的是他们两个,二姐喜欢周高怀,自然看他什么都好,也未必就过不到一块去,毕竟周高怀的家人不跟他们一起住。一会我跟爹娘说说,让他们别为了这事烦恼。”
不了解白亦陵的人知道他在北巡检司供职,听说他做过的事情,一定会将这个人想象的严厉冷漠,铁面无情。只有跟他亲近的人才能感到,当白亦陵面对着亲人朋友的时候,他说出来的话永远温和得体,令人舒适,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体贴。
盛知摇头一笑,摸了下白亦陵的脑袋:“小子,真会说话。但愿吧。”
他起身整了整衣服:“人生在世就是这样,总不能事事顺心,只能都往好了去想,比如我光棍一条这么久了,不是也没找到自己的梦中情狐?我就不急,慢慢找呗……啊,对了小弟,你什么时候请陛下来咱们府上吧,给我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