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凌点点头:“嗯。”
陆铭又说:“不过今天我正好有时间,我来教你。”
郑凌刚想摆手拒绝,只见陆铭又继续说道:“说不定以后哪天的饭局会在西餐厅,你确定不学?”
闻言,郑凌仔细地想了想。在熟人们面前可以随意地用筷子,但若是在商务场合,自己还是不要这么与众不同的好。想罢,郑凌点头答应:“那麻烦你了”。
之后陆续有人过来和陆铭攀谈,脸上都堆着笑,也多没说,只简单地做了下自我介绍和留下一张名片。
好在吃的很快就上来了。
陆铭让服务员又拿了双筷子过来。
打定主意,郑凌也就没动筷子,而是拿着刀叉,跟着陆铭学。
陆铭教得很细心,也很有耐心,再加上郑凌的用心,没过多久郑凌就学会了,虽然刚开始动作不怎么优雅,但熟能生巧。
轻松了的郑凌与陆铭聊得也越来越多。好几次他都很想问陆铭,之前让他到他公司上班的事,虽然他并不想去,但他很想知道陆铭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怎地,陆铭主动开口说起了这事:“其实让你到我公司上班,这是真的,不过并不是走公司的流程,而是让你当我的私人助理,属于我个人的聘用,不归公司管理。”
郑凌点点头。难怪明诚公司内部系统并没有他的信息。“昨天你公司的保安这么对我,你为什么不出口阻止。”
对于这件事,郑凌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提到这个,陆铭放下手中的刀叉,看着郑凌说道:“我本来没打算这么做,不过不瞒你说,昨天的我在见到他们这么对你的时候,确实有心存了考验你的念头。”
“考验?”郑凌咬了一口牛排。
“嗯。”
“那我的答卷一定不会让你满意。”
陆铭却摇摇头:“恰恰相反。”
“嗯?”郑凌的目光这才从桌上的美食移到陆铭身上。
陆铭看着他说道:“说真的,你身上有很多让人敬佩的地方。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我不得不更加谨慎地防备着你,怀疑你接近我的目的。”
敬佩?郑凌没想到陆铭会这么高看自己,但更令他好奇的是另外一个:“防备?”
“嗯,但你昨天的做法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还能像以往那样嬉笑着糊弄过去,那么我也就不会再让你踏进我公司半步了。”
郑凌说道:“你疑心太重。”
陆铭笑道:“做到我这个位置,这是不可或缺的,公司越大,顾虑的也就越多。”
郑凌想想,也是。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这般想着,他突然觉得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好处。
片刻后,郑凌又问道:“你对我说这些,这是在表示你不再怀疑我了?”
陆铭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只能说不会朝着我之前所想的那个方向去怀疑。”
郑凌撅了撅嘴,说:“那就还是怀疑咯。”
陆铭看着他,沉默着。
陆铭开诚布公地说了这些,郑凌挺想告诉他,其实自己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疑惑得到解答,郑凌吃得也就越加自在:“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是真的很想帮你做一件事,毕竟像您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都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那说明我还是挺厉害的,你就当我是在给自己找难题、找压力吧。”
陆铭笑说:“这么喜欢为难自己?”
郑凌耸肩:“要不怎么有机会认识你这个老总呢。”
陆铭举起手边的酒杯,说:“为你的执着。”
郑凌也举起酒杯,说:“为你的知人善任。”
话落,两人的酒杯轻轻碰到一起,红色的葡萄酒在里面荡漾着。
第38章
之后两人又说了几句别的,郑凌的眼睛无意间扫到餐厅门口,两道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郑凌迅速低下头,犹觉不够,又拿起酒杯挡住脸,恨不得让金凤凰使个隐身术把他藏起来,并在心里偷偷默念着:不要看过来,不要看过来。
值得高兴的是,陆铖的目光根本没有往他这边瞧的意思。不过郑凌貌似忽略了另一个人,此时陆铖身旁的肖誉眼尖地发现了他,正朝他这边款步而来。
陆铭在见到郑凌的这番小动作后,嘴角微微一笑。不用猜他也知道定是陆铖来了,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怕他的这个弟弟。
而刚进餐厅的陆铖,手里还拿着车钥匙,正准备带着肖誉朝靠窗的老地方走去,却发现肖誉招呼也不打一声地调转脚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陆铖顺着他的步伐看过去,发现了正在就餐的自家大哥,以及遮遮掩掩的郑凌。
陆铖有些愣神。他的大哥素来冷漠,除非必要的饭局和行程安排,一般他都会选择早早驱车回家,生活十分规律,很少有私生活,这在他们圈内是出了名的。
而他眼前看到的,虽只是一个背影,但的的确确是他的大哥,不会有错,而且他的大哥还是带着唐奇来这里用餐,共享他们的二人世界。难道这段时间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的这么迅速了?
短暂的错愕之后,陆铖深埋心底的怒火竟是腾地又飞窜起来。他原以为一个多月没见,再见到唐奇时,他能对他视若无睹,却没曾想……
究其原因,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生气,但就是有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
与此同时,走到两人跟前的肖誉,先是笑着与郑凌熟稔地打着招呼:“好巧啊,没想到唐奇你也在这里。”
见被认出,郑凌心知躲不过,便只得站起身微笑着应付道:“真的好巧,能在同一个地方再次偶遇肖先生。”末了又加了一句:“肖先生,您的记性可真好!”
“哪里”肖誉谦虚地笑了笑,转过头又看向陆铭,一脸惊喜道:“陆总你也在这儿!”
陆铭看也未看他一眼,仍坐在位子上,只略微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对于陆铭的态度,肖誉并未在意,倒是郑凌却为之侧目。陆铭眼里的冷漠相较以往更甚,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而他的回应,怎么看都像是出于礼节。
想到这里,郑凌看肖誉的眼神多了层意味。
很快,他就没这份闲心了,因为被他刻意忽视的陆铖已经走过来了,且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友好。
这时的郑凌心思活络地对着陆铭和肖誉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先聊。”说着就拉开椅子,在陆铖到达之前匆匆溜了。
陆铖见此,忙改走为跑,径直略过二人,竟追着郑凌来到厕所。
听到脚步声,郑凌一溜进厕所,就迫不及待地关上门上了锁。
门外,陆铖拍打着门,并放出狠话。过了几十秒,便不见动静了。
郑凌不敢放松警惕,让金凤凰打探消息。
金凤凰回道:“他走出去了。”
“真的?”郑凌怀疑着。
正待他想打开门溜走时,金凤凰又突然惊道:“他又回来了,而且身边还带着一位穿制服的人,看样子是工作人员。”
“卧靠。”郑凌猜到陆铖是想让那工作人员把门锁打开,只得又溜进厕所里最后一个隔间,再次锁上门。
果不其然,工作人员打开门后,陆铖走了进来,大声说道:“我数到三,在这之前你最好给我滚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名工作人员见是顾客的私人事情,而且眼前的这位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人,经过几秒的考虑,在委婉地提醒着希望不要打扰其他顾客后,就识趣地离开了,并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管事面前反映情况。
躲在隔间里的郑凌自是不会主动出来。
等不及的陆铖边数边挨个推开隔间门。“一……二……”数到三的时候,正好来到郑凌的隔间外:“三”数完,门却推不开。
确定了目标的陆铖,此时也不急了,站在外面冷冷说道:“还不出来?”
郑凌坐在马桶上,粗着声吼道:“玛德,谁啊,还能不能让人好好上厕所了?要找人也别耽误别人拉shi。”
陆铖扯着嘴角说道:“给我装是吧,再不出来可别怪我踹门了。”
闻言,郑凌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上心来,旋即把嘴贴到胳膊上。
“噗~”
“噗~噗~”
“噗~噗~噗~哎呦,不好意思啊外面的兄弟,实在是憋不住了。”说着又是几声的噗噗。
当出现第一声的时候,陆铖的手已经先一步地捏住鼻子,并且整个人都退后一大步。到后来更是退到门口,生怕被这屁给熏倒。
金凤凰实况转播陆铖的一系列反应,郑凌坐在马桶上,一手捂着嘴,一手拍着大腿,笑得东倒西歪,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很快,他又粗声喊道:“大兄弟你还在这吗?”接着又把嘴放到胳膊上开始“噗~噗~哎呦实在不好意思。”
正在这时,门口又进来一人,听到这接连不断的噗噗声,愣了一秒,然后快速转身急急走了出去,并且对站在门口的陆铖留下一抹同情的眼神。
隔间里的郑凌玩得乐此不疲。
“噗~”
后来由于憋不住笑,噗噗声愣是出现了节奏感。
陆铖极力忍着,依旧站在门口,不进也不走。
郑凌大声说道:“大兄弟你还在这吗?那个之前我有听到关门声,动静挺大的,噗~后来外面又有人来拍门,是大兄弟你吧,你不用说,聪明如我猜得出来。噗~还有后来你是不是又离开过一段时间?虽然时间不长,但那人就是趁着那段时间打开门跑了,噗~”说完,郑凌感慨了一句“舒服~。”
听到这,陆铖沉思了数秒,在心里给自己找了无数借口,终于急切地离开了这间厕所,身后是一阵又一阵的噗噗。
有一点郑凌不知道,就在刚才,陆铖有拨打过郑凌的手机号码。但很幸运的,郑凌早在一个多月前就一时气愤地把他拉黑了,至今陆铖的手机号码还被关在小黑屋里。
就在郑凌躲着不出来的时候,陆铭发来一条短信,问他在哪。
郑凌实说在餐厅的厕所里。
然后陆铭发来
郑凌刚想说声谢谢,但随即想到,有些事还是说开了比较好,总是躲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他便跟陆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陆铭没说什么,只是让他过去。
郑凌整理了下衣服,这才不紧不慢地又走了回去。
餐厅里,之前他们二人用餐的桌子旁又多加了两张椅子。
陆铖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一副随时起身离开的意思。直到郑凌从另一边走过来,他才知道原来郑凌并没有走。
看到陆铖惊讶的样子,郑凌猜想陆铭并没有把自己要过来的事情说给陆铖听。
郑凌自动坐到陆铭身旁。而桌子上只剩下甜品,其他的全撤走了。郑凌暗恼着,早知道就该多吃几口。
陆铭见他这副模样,旁若无人地对郑凌温声笑说:“喜欢吃,明天咱们再来。”
听到这话,郑凌扭头对着陆铭笑了笑,眼里是说不出的欣喜。
看到这幕,对面的陆铖心里没来由地酸涩了下,嘴里没好气道:“土包子一个。”
郑凌低头盯着眼前的甜品,完全无视他。
没等到回话,陆铖忍不住又继续说道:“怎么,这是默认了?”
郑凌头也未抬地依旧盯着眼前的甜品,想的是大家怎么都不吃啊!
第39章
许是郑凌的冷淡态度,让陆铖觉得有些自讨没趣,便也不再没话找话,只沉默地瞥向别处,眉眼尽是遮掩不了的郁气。
自始至终看在眼里的肖誉,有些坐不住,但却不想走。
一时间,同坐一桌的四人,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陆铭开口打破了沉寂:“时间也不早了,就不耽误你们用餐了,我和唐奇先行一步。”说着就拿起搭在一旁的西装外套,站起身,并扭头看了一眼也跟着起身的郑凌。
两人刚走出位子,身后的陆铖蓦地站了起来,推开椅子,急切地说道:“我送唐奇回去。”正说着人已经来到二人跟前。
陆铭看向一旁的郑凌。
郑凌盯着陆铖看了几秒,然后对着陆铭点了点头。原本他也是想找个时间单独和陆铖说清楚。
好在陆铭并未多问,只是简单地嘱咐了陆铖几句。但在临走前,还是顿了一下,让郑凌到家后给他打个电话。
看着率先走出去的陆铭,陆铖暗暗松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扬着眉,示意郑凌跟上。
这时,郑凌突然想起他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想到这,忙对着还盯着他看的陆铖做了一个口型,无声地提醒道:“肖誉。”
陆铖这才恍然想起跟他一道来的肖誉,仓惶地回身,刚张开口,还未说话,就被一直静静坐着的肖誉笑着摆手道:“不用管我,待会儿我会自己开车回去。”说着又催促道:“你快送他回去吧。”
对于肖誉的善解人意,陆铖记在心里,想着哪天再补偿,之后便心安理得地带着郑凌走了。
郑凌在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仍坐在位子上孤零零的肖誉。
肖誉一直盯着他们的背影,见郑凌回过头看他,便扬了扬嘴角,一如既往的谦和。
郑凌回以一笑。
直到并肩而出的两道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一直面带微笑的肖誉这才低下头,脸上的表情顷刻间被阴沉所取代,嘴里微不可闻地轻轻吐出两字:“唐奇”旋即嗤笑一声。
坐进车里的陆铖并未急着发车,而是对着刚坐在副驾驶座的郑凌劈头盖脸地就问道:“你跟我大哥究竟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上下级关系?算吗?正待郑凌准备回答的当口,陆铖又自顾自地制止道:“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