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炎接过白珍递过来的红豆粥,给碗里拌上了红糖,放到嘴边吹了吹,才把碗拿到袁宵面前,他看袁宵要和祝老太太说话,便用手按住袁宵的手,对着祝老太太笑着点点头,“行,都听阿奶的安排。”
祝老太太安排完所有的活,大家也都开始跟着吃起了早饭,早饭过后祝老爷子带上自家大儿子大孙子,如同往常那样给美味轩送豆腐,再去其他地方卖豆腐。
而家里也开始忙着做起了腐竹,批量做腐竹,一锅豆浆是远远不够的,祝炎在自家阿奶煮豆浆的时候,带着袁宵磨起了豆子。
袁宵被祝炎安排坐在一个小木凳子上,他双手托腮,乖巧地看着祝炎牵驴磨豆子,在祝炎许久未搭理自己的时候,拾起地上的小树枝,戳了一下祝炎的后背。
祝炎察觉后背的触感,立刻回了头,看着袁宵百无聊赖的样子,放下手里的活,走上前安慰着,“我知道你想跟我干活,但我担心你的身子。”
“我身子骨好着呐,就是……”袁宵话说到一半顿了顿,圆润的眼眸回望着祝炎,随后压低声音说道:“就是腰有点麻。”
祝炎听着袁宵的辩解,又想起了他俩没羞没臊的时光,他看着如今像小动物一样仰望自己的袁宵,一时间没忍住,弯下腰抬起袁宵的下巴,又亲了一口,随后在袁宵耳边轻声呢喃,“乖一点,不然我真的会让你起不来炕,这样你就真的什么都干不成了。”
“……”袁宵这下不说话了,他抬头盯着已经继续去干活的祝炎,扶住自己的额头,总觉得自家阿炎变了,变得越来越坏了。
期间,袁宵安静了一会儿,祝炎也磨好了豆子,正想着再逗逗袁宵,却听到一阵敲大门的声音,祝炎先袁宵一步去应门。
这一开门就看见一个提着菜篮子的老太太,祝炎回想起来,这个老太太姓程,村里人都称之为程婆子,同样也是是自家阿奶的老姐妹,于是便笑着与其打招呼,“程婆来了,是来找我家阿奶的吧。”
“嗯,我找你家阿奶有点事儿来商量商量。”程婆子提着装着好几串红辣椒的篮子站在门口,同时还不忘往院子里瞧了瞧,在见到走过来的袁宵时,笑着对祝炎说道,“你堂哥铁蛋,现在人在哪啊?”
祝炎一见来者是来找铁蛋的,便有些不明白了,按理说自家铁蛋堂哥,每天除了干活就是睡觉,对别人更是不搭理,这有人能找他还真是稀奇了,他心里虽然疑惑着,但对着程婆子仍是客气道,“铁蛋堂哥出去卖豆腐了,估计晚上才能回来。”
程婆子了然的点点头,顺便又往院子里瞧了瞧,“那这事儿还真要和你阿奶好好说说。”
关于程婆子找祝老太太商量铁蛋的事,祝炎有些想不明白,他疑惑的看向已经站在自己身侧的袁宵。
而袁宵为了回应祝炎,主动上前握住祝炎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对祝炎体贴说道:“我在这和程婆说话,阿炎去把阿奶叫来吧,阿奶在厨房,应该还不知道来人了。”
祝炎知道袁宵的顾虑,自家现在正在做腐竹,还是应该避免一下外人,所以他才迟迟不肯让他们进院子。
这边,祝炎对着袁宵点点头,便去厨房找祝老太太,可没想到自己还没走几步,那头祝老太太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祝老太太和祝炎夫夫心照不宣的将程婆子拦在了门外,只见祝老太太对着面前的程婆子热情招呼着,“哎哟,我的老姐妹你今儿咋来了?我这跑的有点急,让我在这门口歇一歇啊。”
程婆子见祝老太太倚着门,捂着胸口喘气,也没想别的,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来意,“老姐姐,我今儿是来说亲的。”
“说亲?”祝老太太回过身看了看祝炎和袁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家的男人们不都成家了?哪还有用老姐妹你说亲的?”
“阿奶,铁蛋哥,咱家铁蛋哥。”祝炎忙不迭替自家堂哥找存在感。
在祝炎的提示下,祝老太太这才拍了拍巴掌,“瞧我这记性,家里还有个铁蛋,哈哈哈,那铁蛋平时一杠子压不出一个屁,谁家姑娘这么想不开啊。”
“老姐姐,瞧这话让你说的,铁蛋那叫老实懂事,这不昨天我在你家吃完酒,就有人来找我了,说看上铁蛋了,我这一想铁蛋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就想着帮忙撮合撮合。”程婆子说完话,似乎又想到了别的,直接又补充道,“那家姑娘姓周,隔壁村的,之前在员外府做丫鬟,前不久刚回来,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还会干活……”
程婆子把大家还未见过面的周姓女子夸了一大阵,但大家的关注点并没有在这上,而是在铁蛋身上,铁蛋真的会放下孙玉竹,去相看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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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大家总挂念铁蛋,我这就帮铁蛋催化一下和孙玉竹的感情。
第三十四章
晚上祝铁蛋回来的时候, 祝老太太就把白天程婆子来的事,当着家里人的面又重复了一遍,话说完还不忘看了眼此刻仍在闷头吃饭的祝铁蛋, “我说铁蛋啊, 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我们终归不是你, 我刚和你阿爷也商量过了,还是想知道你是咋想的。”
“是啊,铁蛋堂哥, 你想去相看那个周家的女子吗?”祝炎顺着祝老太太的话, 询问者祝铁蛋的意见,因为自己在下午的时候, 听袁宵提过祝铁蛋和孙玉竹的事, 这俩人是情投意合, 而且孙玉竹也是个会照顾人的哥儿, 若是成了亲也不会欺负家里的老实铁蛋,若是别家素未谋面的姑娘, 那就不一样了,谁知道谁什么脾性, 人还是老相识好。
祝铁蛋感受到家里人的殷切注视,放下手中已经被自己吃空的饭碗,吭了一声,抹了把脸看向大家,“我的意见就是还等着玉竹哥儿, 我钟意的是他,别人就算了。”
自家老实孙子终于给了句痛快话,祝老太太也不磨叽,起身又给祝铁蛋盛了一碗白米饭,在一旁点头赞许道:“这才是我的孙子,干啥绝不拖泥带水,这事儿阿奶明天就给你推了,我看那什么周家女儿也不是好的,哪有看了一眼就托人给传话的,毕竟你身无长处,长得也没阿炎俊,我可不信啥子一眼定终身,就算是有,也绝对发生不到你身上,她们看上的估计也不是你,而是咱家的家底儿。”
祝铁蛋原本很感动祝老太太终于夸自己了,可这话越往后听,越觉得不是滋味,但他还无法反驳,毕竟人说的是实打实的大实话,无奈之下只好吞了一口白米饭压压自己的苦闷。
“娘说的在理,关键咱们铁蛋再等那孙家哥儿,怕是要等到七老八十了。”白珍抬眼看了一眼自己对面,正低头吃白饭的祝铁蛋,深深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那老孙家咋想的,两家打以前就定下的亲事,愣是一直往后推,也不给个痛快话。”
祝老太太听了也不再吃饭了,她放下饭碗,语气中带着无奈,“你说的事儿,我都明白,我之前也问过他们家好几次,可人家就是笑呵呵的跟咱说,等玉竹哥儿的兄弟成了亲才能让玉竹哥儿过来,这咱能咋说?人家也没说毁亲,我这要是上手,怕是会给铁蛋添置更大的麻烦。”
祝老太太说的话,祝炎都懂,任何时期的婚事,它都讲究一个自愿,若是祝老太太强行逼问老孙家的婚事,那就属于逼嫁,轻则亲事吹了,两家人老死不相往来,重则是要吃官司的。
祝铁蛋见大家都因自己的事烦躁困扰,他仰头把自己碗里的饭全部吞下,抹抹嘴看着大家,又一次说道:“你们别愁了,这事我就自己定下了,我就等玉竹哥儿,就算我老了我也等他。”
“哎哟我的个亲娘,你们瞧瞧这孩子咋还变成情种了。”祝老太太看着祝铁蛋洒脱的背影,揉了一会儿眼睛,随后慢悠悠的念叨着,“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跟着愁也是徒劳,还不如多吃一碗饭。”
“就是的,有啥好愁的,还不如多吃饭。”祝老大夹了一口辣椒咸菜,不理会自家媳妇儿的白眼,吃得很是欢喜。
祝老太太在旁边瞟了一眼祝老大,“是啊,都像你那样天天啥都不管,就美滋滋的吃饭就行了对不?”
祝老大被怼得很茫然,而且很委屈,他明明是照着自家老娘的话说的,怎么还能挨收拾?果然这话不在怎么说,还是在这个人在家里是不是吃香的那个,祝老大扁扁嘴巴,为自己申辩了两句,“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担心咱家铁蛋,但咱们能做的不也只是长吁短叹嘛,孩子看了反而难受,倒不如乐呵着点,况且我也没吃白饭,这不我今天去镇上的时候还拦了两笔生意。”
“啥生意?”祝老太太也不和祝老大废话了。
祝老大在大家都等着自己说话的时候,立刻说道:“是这样的,我在去给美味轩送豆腐和腐竹的时候,美味轩的掌柜,说以后每天要五斤腐竹,腐竹现在在镇上太火了,每天大家都抢着吃。”
“哎哟,还好阿炎聪明,让咱们这几天没事就做腐竹,不然突然说每天要五斤,就算咱们是哪吒也忙不过来啊。”祝老太太说完就笑了起来。
祝炎听了也仅是跟着笑笑,随后回想起祝老大刚才的话,就继续问道:“大伯父刚才说拦了两笔生意,那另一笔呢?”
“另一笔就是别家也要定咱家的豆腐和腐竹,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也就是答应了他们,我和他们说,具体流程还要等你们去镇上再说。”祝老大说完又向自家老娘讨了一碗白饭,便和家里人说起了其他话题。
吃过晚饭后,祝炎和袁宵做完了所有该做的事,便一同进了里间,祝炎见袁宵在烛光下纳鞋底,不禁心疼的上前借着说话的当口,骗下袁宵手里的东西,“晚上做东西伤眼睛,白天再做。”
“阿炎,就差几针就缝好了。”袁宵想要从祝炎的手里夺回针线,奈何被祝炎藏在身后,似乎不肯给自己,无奈之下只好安静的坐在火炕上,眼巴巴的望着祝炎,嗫嚅道:“你下午不是说,明天要带我上山嘛,我想给你做双新鞋子。”
祝炎听了更是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自己则主动坐上火炕凑到袁宵身边,用手臂搂着袁宵,轻声道:“你辛辛苦苦熬夜给我做鞋,你觉得我会舍得穿着上山吗?山上路不好走,穿坏了我还不心疼死?所以这鞋不急着做”
袁宵侧过头瞧了一眼祝炎,见祝炎执意如此,也只好放弃,并往祝炎身上凑了凑,将头靠在祝炎的肩膀上,笑着打趣道:“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发现了,你和铁蛋堂哥真的是好哥俩。”
“嗯?”祝炎没太听明白袁宵话中的意思,便又问道,“这要怎么说?”
袁宵听了笑着解释,“以前孙玉竹总给铁蛋堂哥做鞋子,他就跟我说铁蛋堂哥每天走街串巷的卖豆腐很累脚,所以做的鞋底儿都是千层布底儿,每双鞋做的都很精致,但我就是没见铁蛋堂哥穿过,如今听了你的话,我算明白了,原来都是抠门舍不得穿啊。”
祝炎伸出手臂摸了摸袁宵的脸颊,眼神飘向桌子上的千层布鞋底,心上一暖,便又问道:“所以说你给我做的也是千层布的鞋底儿?”
“嗯,是我没事跟孙玉竹学的,那家伙针线活很出众,我就不行了,那个简单的鞋底儿暂时没什么问题,若是让我缝衣绣花,那就有些难为我了。”袁宵靠着祝炎咯咯咯的笑着,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祝炎小声说道:“还好这一次铁蛋堂哥有主意,若是像往常那样,随大家决定,他怕是就要和那户周姓女子在一起了,我可不想他们在一起。”
祝炎听着自家夫郎的小牢骚,嘴角噙着笑,将人打横搂进怀里,语气很是宠溺,“是因为你和孙玉竹的关系吗?”
袁宵很自然的将身子陷入祝炎的怀里,与祝炎四目相对,将自己的原因说了出来,“也不全是,主要是我觉得程婆子今天说的那女人是我们袁家村的。”
“袁家村?”祝炎用侧脸贴着袁宵黑软的头发,眯着眼看着桌上的微弱烛光。
袁宵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凌厉,说起话来也带着几分冷意,“嗯,如果我没记错,咱们隔壁这几个村子,家中女儿去镇上做丫鬟而且又姓周的,怕是只有袁家村的周大江家了,而且那周大江就是我娘的兄长,所以我才说不想让他们在一起。”
经过袁宵的解释,祝炎这才弄明白所有的事,他感受到自己怀里的袁宵身子有些僵,便知道袁宵又想起过去了,他知道在袁家村的过去对于袁宵来讲就是一场噩梦,他如今也在极力帮袁宵忘掉那场噩梦,虽然现在还未成功,但他绝对不会放弃,思及此他开始亲吻着袁宵的头发,柔声说着,“袁宵你不用怕,我不会让那个女人和袁家村的那些人来伤害你,你相信我。”
袁宵对于祝炎的话向来是无条件的相信,当然也包括这句,他抬起头亲了一下祝炎的下巴,乖巧的回答着,“我一直相信阿炎,我也不会让他们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祝炎和袁宵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火炕上,再一次开始了没羞没臊的捏娃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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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祝炎和袁宵两个人之前就计划第二天一起上山,所以两个人并没有折腾太久,到了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两个人便一同上了山。
祝炎这一次上山,主要就是为了陪在家憋了两天的袁宵散散心,顺便采一些山货,这秋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到了冬天,下起雪来把所有东西都盖上,那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