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干啥?别在我家门口晃荡,我这还有大事儿没办完呢!”如若不是害怕自家老母鸡回来进不来门,祝老太太恨不得现在就把门给关上,不再看祝老二那张尖嘴猴腮的脸。
与祝老太太一样,拥有着丰富内心活动的祝老二,心里暗道,若不是为了他家有才,他才不会主动来招惹面前这个黑面老太太,还有那个傻子祝炎,他现在赚了点钱生活好了起来,更是不想和那傻子扯上关系,他可从来不指着那傻子养老,更不会分给那傻子一分钱。
“娘,你不能这么绝情啊,怎么说我们也是亲人呐。”
祝老二瞪着自己那双冒着精光的小眼睛,就开始在一旁与祝老太太拉近乎。
祝老太太什么人,哪里会轻易上当?她立场坚定的后退一步,怒视祝老二,压低嗓音,“少跟我废话,早在你抛妻弃子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了,我劝你赶紧从我家离开,不然我喊我大儿子和我老头儿过来打死你。”
祝老二不禁打了个哆嗦,他回想起当初自己被祝老太太威逼去祠堂分家断亲的时候,没少挨那两人的拳头,说来也怪,那俩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哥,一个是自己的亲爹,却在那老太太一声令下,打得自己满地找牙,这俩人怕不是被老太太灌了什么迷魂汤吧。
因情势紧急,祝老二并没有多做回想,他脸上继续挂着谄媚的笑,对着祝老太太道明了来意,“你让我走也行,娘你先把桂香留下来的玉坠子给我,我保证以后都不来烦你们。”
“你说啥?”祝老太太被气笑了,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这哪是她这么英明的女人生出的儿子?她完全不给祝老二任何的回旋余地,斩钉截铁道:“桂香的玉坠子只有一个,是她留给阿炎的护身玉坠子,不能给你。”
“可我和桂香是夫妻,她的东西就是我的,我凭啥不能要回啊。”祝老二一提起周桂香这仨个字,脸上的笑意也没了,渐渐被一种厌恶的神色所取代,他见祝老太太不给自己机会,便又继续说,“是这么一回事,咱家有才晚上从山上回来,好像被什么邪祟吓着了,兰花说玉能辟邪,我就想起桂香之前的玉坠子了,怎么说有才也算是她周桂香的儿子,你的亲孙,有才马上十三了,过一阵子就要去镇上学馆了,以后不比祝炎那傻子有出息?你何必只宠着一个傻子。”
这一连串的傻子,把祝老太太额头上的青筋都说出来了,她对着祝老二冷笑一声,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我的大孙子除了铁蛋和阿炎就没有别人了,啥玩意有才没才的和我有啥关系,再说我为啥稀罕阿炎你心里不清楚?桂香在的时候在镇上做苦工,帮我照顾这么一大家子,是咱们老祝家的恩人,她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说我不宠他我宠谁?宠你那个缺德有才?想啥呢!”
“行行行,你宠他,但这和你给我玉坠子是两码事,娘你就给我吧。”祝老二对于祝老太太之前说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继续劝说道:“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傻子断了咱们的母子情分,兰花也是一个好媳妇,她刚带着有才去找大夫看病了,要不然她会跟我一起来,而且咱们有才可机灵了,你见了肯定喜欢他!”
“你少跟我说那些废话,我们老祝家只认周桂香这个媳妇,其余我管你是蓝花还是红花,都给我滚,而且这东西是桂香留给阿炎的,你都已经抛弃桂香了就不再是她的夫君,你没有理由要我们的东西!”祝老太太说起话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就算周围涌上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她都丝毫不惧怕,“你若是个男人,就不该再回来,而且还要拿原配的东西讨好那个不要脸的破鞋?你臊不臊啊,祝老二!”
“娘,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祝老二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就算是厚脸皮此时也有些挂不住了,他至今为止都不认为自己有错,但外人总是喜欢拿这事说道自己,祝老二深深喘出一口气,随后缓缓道,“我没啥臊的,是她周桂香的错,人家别的女人都能生出健全机敏的孩子,为何她却给我生个傻子?她和那傻子活着就是在羞辱我,我祝老二凭什么不能有个健全的好孩子!”
“你!你个畜生!”祝老太太甩手就给仍然要继续抱怨的祝老二一个耳刮子,她咬牙切齿道,“生出什么样的孩子不是女人能决定的,你想想一个女人甘愿为你十月怀胎生孩子,你哪还有脸这样说她,我记得那时桂香走的时候,哭着拽着我的手跟我说,她不想死,阿炎脑子不好使,若是没有娘以后不好活,你现在竟这样说她们娘俩?”
“阿奶!”祝炎在厨房将门外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知道了祝老二究竟有多渣之后,他就从厨房走了出来,适时打断祝老太太对祝老二的推打,他走上前对着祝老太太温声说道:“阿奶,我有些话要问他。”
“那行吧,你就在这问。”出于对祝炎的宠爱,祝老太太并没有拒绝祝炎,与此同时也把一家老小全部吆喝出来,“老的小的都出来,拿好棒锤,这个畜生若是再犯邪咱们就打死他!”
祝老太太一声令下,老祝家的男男女女都出来了,就连在屋子里委屈的祝春丫也拎着一把烧火棍出来了,这个时候若是再不表明立场,她怕是以后都吃不上热乎饭了。
这阵仗不光把看热闹的村民吓着了,也把一旁的祝老二吓着了,要不是他想省下买玉坠子的钱,他才不会继续在这被那群疯子吓唬,他故作淡定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祝炎,发现祝炎虽仍是以前的样貌,可这眼神和表情和以前总是傻笑的样子大相径庭,他被祝炎那一双凌厉的眼神和肃穆的表情吓得不禁朝后退了几步,不确定道:“你不傻了?”
“我在坠河之后就好了,大概是我娘把这一辈子的福报给了我,我才有这个机会恢复神智。”祝炎的长相与自己上一世的长相很是相似,棱角分明的脸,五官立体眼眸深邃而狭长,眉毛浓黑,面色严肃起来,自带一种冷漠的疏离感,他见大家对着祝老二指指点点后,便又说道:“我刚才也听到了你和阿奶说的那些话,如今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若是全答上了,让我心服口服,我就把玉坠子给你。”
祝老二听了双眼立马放起了光,说起话来也很是痛快,“行,你尽管问。”
“好,我且问你,我是不是你祝老二的亲生儿子?”祝炎双眼无波地盯着祝老二。
祝老二考虑到此刻正是需要祝炎的时候,便也顾不得脸面,迅速点头,“那当然,我们都姓祝,我是你亲爹,有才是你亲弟,他如今需要你当兄长的来帮忙,你帮不帮?”
面对祝老二的反问,祝炎丝毫没有任何慌张,他摇摇头坚定道:“你先回答完我的问题,我才能回答你的,我再问你,既然我们是亲人,那么你曾经可有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
“这……”祝老二虽然平时谎话连篇,可在这个时候,让他在祝炎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着实让他备受煎熬,他不敢再直视祝炎的眼睛,他听着别人越来越大声的议论,咬咬牙理直气壮道:“当初我也要赚钱养家,自然就疏忽了你,你不能因为这事儿就怪我吧。”
面对祝老二那不要脸的说辞,祝炎冷笑一声,“那祝有才呢?你现在就不用赚钱养家了?你如今为了祝有才来要我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你又该怎么解释?”
“这……”
祝炎在祝老二无话可说的时候,又反唇相讥道:“我刚才也听清楚了,你嫌弃我娘生下了我这个傻子,你觉得我们给你丢脸了,既然都这么嫌弃了,为何你还要来要我们的东西?”
“这不一样,有才现在需要这个东西,你就给我吧!”祝老二选择性无视祝炎的种种问题,继续纠缠祝炎。
祝炎如法炮制同样无视祝老二的话,故作难过的捂着心口,缓缓说着,“他祝有才被吓住了你就来我家为难我,那我当初坠河的时候,你可有来看过我?你真的是我亲爹?”
这一声声控诉也把现场的气氛活跃到极致,不少看热闹的女人开始指着祝老二骂。
“祝老二你哪来的脸,你知道为啥周桂香生出的祝炎是傻子,就是你干了太多缺德事给连累的!”
“就是,女人拼了命的给男人生娃,到头来你还埋怨她?你可真不要脸!”
“我可听说,这祝老二在人周桂香死后不到百日,就和那李寡妇搞到了一起哦,难怪祝老太太要和他祝老二断亲,这么做就是对的。”
“我……我……”祝老二脸色铁青,被大家指摘的有苦难言,他以前就很少留意祝炎,在如今仔细看来,祝炎这个孩子真的不傻了而且嘴巴还特别厉害,这哪里像周桂香生出的孩子?
“玉坠子我是不可能给你的,咱们已经断亲了,那就按照陌生人那般处理,以后我要奉养的人只有我阿奶,我的亲人只有我大伯父一家,你祝老二和我祝炎没有任何关系,也别想要我的东西。”
祝炎这话刚说完,老祝家的人就跟着炸了锅,他们拎着家伙事儿朝着祝老二走去,那架势把祝老二吓得头也不回的逃离现场。
随着祝老二的离开,看热闹的人也跟着纷纷离开,祝炎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想要和袁宵说话,却发现袁宵早就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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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炎:怼了会儿渣爹,媳妇儿就被安排没了,有比我惨的嘛?
第六章
祝炎记得自己刚才出来的时候袁宵还在身边,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是不是干别的事情去了?”祝老太太在猜测袁宵去向的同时,猛然间想到自己刚才一直要做的大事儿,拍着大腿懊悔道:“都怪那个不是人的祝老二,害得我还没办完我的大事儿!”
“娘,你要办啥大事儿啊,我帮你。”白珍先祝炎一步上前询问祝老太太,她眼看着天越来越黑,老太太一个人办事她还真有些不放心。
祝老太太摆摆手,看着祝炎也是一副好奇的样子,这才耐下性子解释道:“我今儿下午就发现,咱家老母鸡少了一只,正是咱家最丑的也是最黑的老母鸡,那老母鸡虽然丑点儿,可是它下蛋是真的大,我害怕它是被山上的狐狸精给抓去塞牙缝儿了。”
“狐狸精?”祝炎从来没想过,自己生活的这个时代还会有狐狸精?难道也会像他曾经看过的影视剧那样化仙成神?
祝老太太和白珍都知道祝炎曾经脑子有些不好使,村里的很多事情都会记得不太完整,她便主动讲解,“咱们隔壁的袁家村,从前几年开始,有的村户家里不是丢鸡就是少鸭,我怕这事儿咱们再招上,所以就谨慎了些,而且我听大家说,袁家村那是被狐狸精给看上了,才会接连不断出这些事儿,而且还抓不着元凶。”
“这……”祝炎想发表自己的看法,就瞧着自家阿奶,坐不住了似的往外走,他也只好住嘴,跟着出了门。
祝老太太和白珍提着灯笼去外面是为了找家里的老母鸡,而祝炎则是为了找袁宵,这段时间他在袁宵的照顾下,已经开始适应现在的生活,他现在完全把袁宵当成了自己最亲密的朋友,朋友凭空不见了,他又怎可能什么都不做。
祝炎提着灯笼,走出了家门,在他穿越过来后,他没少和袁宵出门散心,所以这段路他还是很熟悉的。
夏夜的风终于不再像白日里的风那般闷热,混杂着青草香的夜风吹得人不禁眯住了双眼想要躺在草地上睡觉,若不是祝炎着急找袁宵他肯定会在这里好好待上一会儿。
月光洒在乡间小路上,照亮了漆黑的羊肠小路,祝炎走着走着发现自己面前隐隐约约有了一个人影,仿佛怀里还抱着什么。
祝炎借着月光这才看清越发走近自己的人是袁宵,他朝着袁宵招手喊道:“袁宵,这天都黑透了,跟我回家吧!”
袁宵很意外自己能在这羊肠小道间遇见祝炎,而且看祝炎手里的灯笼,他便知祝炎是在这里等他,他那着急回家的脚步忽然顿了顿,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很舒服很开心,原来被人等待和挂念是这样的感觉,他那张一直紧绷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甜甜的笑意,随后朝着祝炎小跑过去,“阿炎,你在这等多久了,有没有被蚊子叮啊?”
“没有被叮,我也是刚走到这,就看见你了,之前一直在别处找你,你是遇到什么急事了吗?”祝炎帮袁宵把身边的蚊虫赶走,这才仔细看着袁宵,发现袁宵怀里抱着的是一只黑乎乎的老母鸡,他从之前祝老太太的描述中,猜测出这只老母鸡的身份,那就是他家的下蛋功臣。
袁宵此刻心情很好,他把自己怀里的老母鸡抱给祝炎看,在一旁边和祝炎解释,边与祝炎一同朝着家走去,“你在和阿奶骂祝老二的时候,我就看见咱们家这只老母鸡混在人群里跑了,我担心这只鸡走丢了,阿奶会上火,没来的及跟你解释便跑出去了。”
“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你遇见了什么大事儿不告而别呢。”祝炎听完袁宵的解释,整个人也跟着舒了口气,望着悬挂在夜空之上的朗月,心情舒畅。
袁宵在一旁没有及时说话,沉吟半刻,适才继续说道:“我不会不告而别,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什么承诺?”祝炎被袁宵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他转过头刚好对上正抬头看着自己的袁宵。
月光下的袁宵整个人就像发了光似的,平日里洁白光滑的脸庞,在月光的映衬下凭空生了几丝清1" 种豆南山下0 ">首页3 页, 高的气息,他眉眼之间盘旋着笑意,正因自己的一句话而渐渐消失,他还想继续问些什么,就在他看到袁宵身上的斑驳血迹时,顷刻间他就将自己刚才的疑问抛诸脑后,转而压低声音慌忙询问,“你身上怎么会有血?你是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