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瞳也对着颜罄笑了笑,然后伸手从惑鸠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块小鱼饼递给颜罄。
“给。这个,好吃的呦(?′?‵?)”
颜罄怔了怔,失笑着接过小鱼饼,“多谢。”
颜罄刚要张嘴,阿瞳又说道,“这是小鸟做的哦~真的很好吃,比外面的,家里的,都要好吃哦( ???) ?”
颜罄又是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惑鸠,惑鸠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阿瞳经常把自己做的小鱼饼拿出来显摆,他早就习惯了。
颜罄看着眼巴巴看着他的阿瞳,眼神里写满了羡慕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第七十五章 喜欢上个人渣
一行人又赶了一天的路,直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他们才到了麟引镇。
虽说时候也已经不早了,但这一路走来,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实在是安静的异常。
离娄知府所住的宅子只剩一段距离的时候,有一个衙役打扮的人行色匆匆地跑过来,颜罄很快翻身下马,叫停了马车。来人在颜罄耳边说了几句话便又跑了回去。
颜罄听完那人的传话神色屡时变得难堪起来,而此时夜玄洛轻挑着眉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知府大人又有何吩咐啊?”夜玄洛有些烦躁地抚摸着手中扇子的扇骨说到。
“呃……这……”颜罄为难地低下头,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大人说……为保各位公子安全,请……请各位公子下马车步行从西门进入。”
颜罄说完这些,身上的力气都用尽了。
夜玄洛听完,额角顿时绷了起来。
西门,向来都是用来运送泔水,夜香等污秽之物的通道。
娄知府这摆明了就是在折辱他们!!!
想到这,夜玄洛眼神一凛,心中烧起一团无名火。抬手甩开手中的扇子,扇骨里竟射出一支闪烁着异样光芒的飞镖,直直地冲着颜罄的心脏而去。
颜罄哪里想到如此景象,慌乱之中不知如何是好,竟然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飞镖离自己越来越近。
“叮!”在飞镖马上就要刺到颜罄时,一只石子横空生生把那支飞镖弹飞了。
惑鸠在夜玄洛身后冷淡地收回手。
“玄洛,够了。他也只是个传话的。”
夜玄洛眼神冰冷地盯着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颜罄好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扭头不屑地“哼”了一声。
惑鸠走到颜罄面前,“玄洛是正统皇室出身,又征战沙场数年,在他身上可杀不可辱的节气自然比谁都重;他的绝技便是扇中镖,那把里头存着毒镖的扇子他从来都随身带着;那个衙役为何传话给你,再让你转述给我们呢?”
颜罄被惑鸠这一番听起来毫无关系的话给弄懵了。
看着颜罄一脸懵然的脸,惑鸠叹了口气,“我一开始还没有弄懂你说起娄知府的时候的表情,但现在我猜到了,你可是喜欢娄知府?”
颜罄突然笑了,“果然,表现的很明显吧?”
“你对他的感情那么深,自然是藏不住的。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颜罄,你喜欢上个人渣。”惑鸠不管颜罄的脸色接着说到,“娄知府派你来接我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止让你来监视我们这么简单。那膏药是你贴到白晨脖子上的对吧?那里面加了不少东西,可都是被体温暖化后闻了教人暴躁易怒的香料。唉……说起来,这计划也不容易,先是得知道夜玄洛和白晨的关系不一般,然后还得想方设法地把那幅膏药贴到白晨身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娄知府是跟你说不择手段对吧?”
颜罄低下头,拳头攥的死紧。
夜玄洛眼神更加不善,但也没了心情再次发难,有些着急地转身回到马车上看看白晨。
惑鸠看着夜玄洛的背影接着说到,“你应该庆幸白晨是自己抻到了脖子,要不然你要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不得不说,这计划虽不容易,但真是设计的巧妙。堂堂战神烨亲王杀个人,和他小小的知府杀个人肯定是不一样,借着他的手除掉你实在是上佳之选;而他杀了你,虽然他不能拿烨亲王怎么办,但这件案子肯定是不能再归无名门管了。娄知府和这案子脱不了干系,查出来对他有害无利。找无名门帮忙应该也是被上级催逼的紧了,才找这个借口搪塞过去吧?哎呀哎呀,一举两得,一举两得啊。”
惑鸠抬手摸了摸鼻子,“可惜啊,百密终有一疏。可能江湖上也没人知道我略通香理吧。那几味香料正好我都闻见过。”
颜罄额头上爬满了冷汗,眼珠也早已猩红,“我……我不知道这些……他只是跟我说,让我监视着你们,然后,然后不择一切手段把那副膏药要贴到白公子身上……”
“你就没问问为什么?”惑鸠挑挑眉毛。
颜罄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架,“我……信他……”
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颜罄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惑鸠刚刚也说了,他对他的感情这么深,根本就藏不住,他一定是知道的。但他从来没有回应过,现在,还把他推到了如此境地。
颜罄只觉得浑身冷的像被放置在了严冬里,又被人狠狠地撕掉了那本来厚实的一层层皮肉。
“看你长的也还算机灵,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人呢?”惑鸠感慨着。
颜罄苦笑,“我也……不懂啊……”
明明知道这次的任务没那么简单……
明明知道他和案子脱不开关系……
明明知道他不会是个好官的……
明明什么都知道……
真可笑……
颜罄自嘲地摇摇头,然后不可抑制地哭了出来。
他明明只是喜欢上了个人啊……
怎么就这么不容易啊……
惑鸠拍了拍颜罄的肩膀,拾起了一旁地上的飞镖,递给了颜罄,“留个教训。能走就走吧,别留在这个伤心地了。我们要在镇外等门主来再商议此事,你……好生珍重吧。”
说完,惑鸠就扭头回到了马车上。
没一会儿,马车就缓缓驶离出了颜罄的视线。
颜罄仰头看看天空,黑漆漆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就像那人看他时的眼睛。
他低下头,手里的飞镖正闪着亮光。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比你一直放在心上的人想治你于死地更令人绝望吗?
颜罄苦笑着,没有丝毫犹豫地将飞镖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就算绝望,但既然这是他想看到的结果,那我也只能双手奉上了。
娄书,我对你的爱,太久,太长,太深,我已留在今生了。
我下辈子,不要再爱上你,绝对不要。
第七十六章 罄竹难书
麟引镇上,有一家私塾,办学的柳先生曾是一位朝廷的风云人物,不过年事渐长,心境早已不同,遂辞了官,来麟引镇开了这个私塾。
这私塾收费不高,但入门要求极高,一个如麟引镇这样人口流动庞大的镇子一年也只能收到不过堪堪十几号人。
我和颜罄就是某一年的其中两个。
在麟引镇,我和颜罄从来都是被家长当作榜样平时给自家孩子耳提面命用的。
就连柳先生提起我们都是撸着胡子,一脸骄傲。
在柳先生看来,虽然我家中条件艰苦,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但我天资聪颖,心思缜密,后天培养好了必可成大气。
而颜罄呢,家中条件优渥,本就有经商的条件在,加之颜罄本身又机灵,精于事故和算术,日后毕竟能在商界有所作为。
可柳先生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颜罄会 喜欢上我。
“娄书,你以后想做什么啊?”十几岁的颜罄轻轻拉住我的袖子。
“我家中条件没有你家那么好,自然是考取功名,日后做官。”我不耐地挣脱开颜罄,自顾自的走了。
我知道在我背后颜罄伤心地看着我走开。
我知道他喜欢我。
我也……喜欢他。
可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现在不过是个穷小子,我配不上他。
一年后,我终于等到了赶考时候。可等到快要放榜的时候,我才知道状元,榜眼和探花都已经内定好了。
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个考试不仅关乎着我的前途,更关乎着我和颜罄的未来。
我在酒馆里借酒浇愁,有个蒙面的男人自主地坐了过来。
“我可以帮你。”
很快,榜下来了,有一人摔断了双腿,位列他之下的我得了榜眼之位,衣锦还乡做了麟引镇的知府。
结果我上任没多久,就在账房看见了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没人知道我当时看见他时的心跳如擂。
“你怎么回事?!”我怒气冲冲的把颜罄从账房拖了出来,“放着好好的颜家少主不做来这儿当什么账房先生?!”
颜罄傻笑着,“没事,我就想……多出来历练历练,家里不还有我哥哥呢吗~”
我皱着眉头,瞪了他一会儿,“算了,没人管你,你好自为之。”
虽然我转身就走了,但我知道他正看着我的背影笑的明朗。
从那之后,颜罄每天中午都拉着我和他一起吃饭。
他知道我一忙起来就不顾一切的。
我心里高兴,可我不能表现出来。
我也不能让他知道我喜欢他。
我受制于人,被迫做伤天害理之事。我不可能让他知道,也不可能把他牵扯进来。
我虽然一直对颜罄表现冷淡,但那人好像还是看出了端倪。
他竟让我派颜罄去接无名门的人。
“我这些年替你瞒着压着你做的那些事,已经足够偿还当初你对我的恩情了吧?!”我盯着面前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我是不会让颜罄去的!”
“放心,我会护他周全。而且这次任务之后,我就会收手,我也不会再来找你。”
说不心动,是假的。
我考虑整整一个晚上,反复确定了那个男人会保护好颜罄之后,我终于下了决定。
当我把任务交给颜罄时,我看见了他眼底的游疑,但只有一瞬,他的眼神就变得无比坚定。
他说,他知道我有些秘密,但他愿意帮我保守,也愿意帮我做些什么。
聪慧如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的不对劲?
我点点头,说到,“路上小心。”
颜罄顿时笑的眉眼弯弯。
我最喜欢看他这样笑。
“大人!大人!”耳边传来一阵阵呼喊,娄书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吵大闹地做什么?!”娄书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手里还攥着一本话本。
自己居然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想起那个美好的梦,娄书皱着眉很是不爽地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衙役。
“有什么事快说!”
衙役“噗通”一声跪下,“禀告大人,有人在宅府附近发现了账房颜先生的……的尸首!”
第七十七章 继续
娄书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连往日里那只总被颜罄念叨着吵死了的护院犬都没了声音。
怎么会……
不可能……
娄书颤抖着想站起来,但双腿失了力气。
跪在地上的衙役连忙爬起来,扶着娄书站起来。
“他现在在哪?”娄书哑着嗓子,脸上没有表情。
衙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娄书说的是颜罄,“颜先生他……他在衙门的义庄里……”
“带我去。”
娄书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个梦。
颜罄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躺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暗淡无光。
唯独胸口那,一抹血色蜿蜒漫来,一支飞镖在那血色中央闪着冷酷的光。
冰冷的义庄,安静的人,都在一遍一遍的告诉娄书,颜罄死了。
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没有人再每天拉着你去吃饭,没有人会再你夜半熟睡时偷偷摸摸,慌慌张张地偷吻你的嘴角,没有人会再用那样充满光热的眼神看着你,没有人会再如他那般炙热浓烈的爱你。
你也再没有人去爱了。
你亲手,把他从你身边,从这个世界抹去了。
娄书只觉得心被人狠狠地从中间撕开,痛的他指尖都在发抖。
有阵风从他身边吹过,眨眼间,一个男子就站在了他身后。
娄书没有回头,一双眼睛只是紧紧盯着颜罄。
“你说过,会护他周全。“
身后的男子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娄书攥紧了自己的袖口,"你的计划就要成功了,你的心爱之人就要回来了。你和他可以长相厮守,白头到老,你难道不高兴吗?“
"对不起。“身后的男人开了口,声音低不可闻。
这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终于压垮了娄书所有的神经。
“你心爱之人的命是命,难道我的心上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凭什么?!凭什么?!”娄书猛地转身,狠狠钳制住男人的衣领,“你告诉我凭什么?!”
男人的眼神无比淡漠,“你要是不想让他白白死去,就继续依我的计划行事。事成之后,我自会帮他转魂。”
娄书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及其扭曲的笑,“是吗?”
男人手指用力,把娄书的手掰开,“当然。”男人手下动作一顿,语气放松了些,“因为我能明白你此刻的心情。”
娄书无力地垂下手,面色灰白。
关居和张嘉得到惑鸠这边的消息立马快马加鞭地向着麟引镇赶来了。
张嘉躺在马车的卧榻上,头枕着关居的腿,看着手中的简报皱起了眉头。
关居低头轻轻在张嘉额头上落下一吻,“怎么了?不舒服?”
因为要赶路,马车的速度自然是慢不了,张嘉一开始不适应的紧,一个劲的恶心想吐,不过已经在路上两三天了,张嘉也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