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煦惊了一下,看着他,然而发现他并没有醒过来,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来人,把他抬上马车带回去好生照顾。”赵时煦起身对身后的护卫吩咐道。
“是。”
全淼结了账下来,恰巧看到,见护卫正将人拉起来,问道:“庄主,这人有问题?”
赵时煦看着那醉汉,道:“不是有问题,是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块金牌,小爷见过。”
“见过?”
“嗯,当日在南境,楚轻落水,便是他身上的那块金牌在水底发出了金光,我才发现并救了他。”
全淼一听,有些明白了,“庄主的意思是,这个人和皇上有关系?”
赵时煦沉思着,“我不确定,先带回去吧。”
瞧着那醉的不省人事的男子,全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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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球球再忍忍
宣家
宣冉看着手中的匿名信, 其实对于信中的内容他并没有多么吃惊, 如果他早前认为赵时煦是宣珏的儿子是因为神态和他手中的玉笛, 那么对于楚轻, 便是他那夜盯着自己的眼神, 那眼神他非常熟悉,毕竟那孩子曾经在宣家待过几年,所以,他心里便已经有了一个定论, 现下再收到这封匿名信时, 自然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了。
“想要一统江湖, 也得问我宣冉应不应。”宣冉说着,将那信烧毁。
话落,宣冉抬腿走出书房, 却迎面见自己的小儿子正脚步匆匆的赶过来, “爹,大事不好。”
宣冉睨了宣煜一眼, 没好气道:“都多大岁数了,遇事还如此急躁?如何能担当宣家少主?”
宣煜已快到不惑之年, 被宣冉这么说面上有些挂不住, 但好在宣家的护卫从不妄议主子,不然他就是有十张脸都挂不住。
“何事?”宣冉看着宣煜,脸色依然不甚好。
宣煜赶紧道:“有人看到段涯下天山了,但去向不明,不过依孩儿猜测, 他应该是来云州了。”
宣冉沉默着,往前而去,走了几步后忽然一掌劈向一旁的石墩,将那石墩劈的粉碎,吓的众人大气不敢出。
宣煜瞧着,也是被惊了一下,在原地驻足了一瞬才两步走上前去,“爹别动怒,孩儿已经通知人在云州寻找段涯,一旦找到,立刻将他的头颅割下来!”
宣冉听闻这话,却是冷笑一声,“段涯的脑袋是你们能轻易割下来的?先找到他在哪儿,别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这个被老夫打回天山二十几年不曾出来的小子,此番能来掀起什么风浪!”
“孩儿明白,那天山教若不是因为地势原因,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该被爹剿灭了,他段涯又算什么。”
宣冉没有再言,只抬腿往祠堂而去。
他宣冉二十五岁继任宣家家主,撑起江湖武林,从未做过什么错误的决定,然而唯一做错的一个便是当年天山教在江湖横行霸道,行些乌七八糟的事时,他不该派宣珏去抓他,如此,说不定会没有之后那些事情。
想到此处,宣冉对于段涯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爹?”
宣煜跟着他,二人一起在宣家祠堂驻足,看着站在列祖列宗灵位前不曾言语的宣冉,宣煜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阿煜,你说,你哥当年为何要如此冥顽不化?”盯着祠堂内摆放的牌位,宣冉的声音沉重中透着些惋惜的味道。
宣煜一听这话十分的惊诧,自打宣珏被逐出宣家后便再没有人敢在宣冉面前提起他,一时间,大家似乎都忘了他的存在,这忽然一下子被宣冉自己提起来,宣煜倒还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
“哥他不明是非,不明忠奸,不分对错,您当年处置的没错...”宣煜回过神来赶紧道。
宣冉盯着面前列祖列宗的排位,微微眯着眼,眼中蕴藏的情绪无人能懂,“他的儿子要打来了。”
宣煜听后,有些惊讶,“儿子?您是说当今皇上?”
宣冉“嗯”了一声,“当年,为父一念仁慈,留下了他,如今他倒是出息了。”
宣煜听后,道:“当年那皇帝都没办法撼动宣家撼动江湖,别说现在这个小子了。”
宣冉回身望着他,“你还记得那日在这祠堂,为父处置你哥时,那孩子说了什么吗?”
宣煜对于宣冉这一下子接二连三的提起当年事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下方道:“那孩子当时说,终有一日要将宣家夷为平地,不死不休。”
宣冉看着前方牌位,未有言语。
“爹,这种狠话谁不会说。”宣煜宽慰道。
宣冉目光却十分沉着,“一个五岁的孩子能说出这种话,又岂是狠话这么简单。”
“爹别担心,江湖与朝廷开战也不是一次了,从圣祖皇帝开始,我们都没有输过,更何况,当初萧家如此厉害都不敢染指江湖,现下那小子虽然除了萧家,但他也没那个能耐。”
宣冉回身看着宣煜,脸色一沉再沉,“就是因为他能除了掣肘他的萧家,为父才觉的这孩子可怕。”
“那是他和南境结盟的缘故,若没有南境,单凭他,如何能除掉萧家?”宣煜语气中有些不屑,只觉得楚轻原本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皇帝,即便没了萧家,他依然是一无所有的。
但是宣冉的脸色却十分沉戾,“他在深宫之中,离南境十万八千里,若要与南境结盟,一定会派出心腹之人,而以他当时四面楚歌的局面,他哪里又能有什么心腹可让他指派不说,还能避开萧家耳目?”
宣煜一听此言,忽然明白了,表情大惊,“爹的意思是,那小子在深宫之中调派了江湖中人?是谁?”
宣冉紧紧的握着拳头,心口忽然发疼,“你哥算计的好啊。”
宣煜一下子明白了,“是天山教?是段涯在帮那小子?”
见宣冉不应,宣煜道:“这也没什么,江湖势大,岂是朝廷能左右的,一个江湖牵连整个天下,那断刀门驻扎在魏国,武夷派驻扎在梁国,可宣家一号召,都会前来响应,宣家的权利,比这天下任何一个皇帝都要大,所以,咱们没什么可忧心的。”
宣冉听着这话,面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道:“阿煜,你派人去一趟影左盟,把那位萧医师请来。”
“就是那个被袁掌门从京都带回来的医师?”
宣冉点了点头,“再通知各门各派,段涯下天山了。”
“孩儿明白了,这就去。”
宣冉“嗯”了一声,待宣煜离去后才又往前走了一步,看着祠堂内列放的牌位,自言道:“列祖列宗放心,我宣冉定会守住宣家世代所守护的秘密,若有谁要撼动此秘密,哪怕是亲子亲孙,宣冉也绝不容情。”
话落,宣冉拿起一旁的香,给一众牌位上了一柱香,而后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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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时煦觉的自己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有些事就该提上议程了。
想着,赵时煦垂首看了下自己的腹部,算算时间,再有几日就三个月了,不能再拖了,想着,赵时煦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腹部,一脸纠结的道:“球球啊,不是我这当爹的不要你....好吧,就是我这当爹的不想要你,你下次投胎选个好人家,最好还是选个女人,毕竟这种事儿女人比较擅长,是吧。”
说着,赵时煦将已经煎熬的堕胎药送到了自己的嘴边,想了想后还是道:“你放心,你不会痛苦的,愿咱们有缘再见。”
话落,赵时煦直接张大着嘴巴抱着碗就要喝下去,然而房间门却被全淼砰的声推开了,唬了赵时煦一跳。
“三水,你做什么?”赵时煦喝道。
全淼看着他的药碗,而后道:“庄主,那醉汉醒了。”
赵时煦顺手将碗放下,“当真醒了?他可睡了一天一夜。”
“是啊,醒了,他想见您。”全淼赶紧道。
赵时煦站起身理了下衣襟,“那便去见见吧。”
见赵时煦起身而出,全淼松了口气,赶紧走过来将那堕胎药一股脑的倒了,而后对身边伺候的人道:“谁让你们给庄主煎这药的?”
“是庄主吩咐的。”
“以后若庄主吩咐你们这事儿,你们就偷偷来告诉我,知不知道?”
“这...是。”
全淼松了口气,要不是他刚才在后厨发现了药渣,就完了。
想着,全淼扔下碗,这才赶着去追赵时煦。
那醉汉醒后依然吵吵嚷嚷的,说是胡子被人剃光了很是不习惯,让人赔他的胡子。
赵时煦走进来,恰好听到他说这话,不由的笑了下,“兄台,我替你付了酒钱,你留下你的胡子,说起来你没亏啊。”
听到赵时煦的声音,那醉汉才不再嚷嚷,转头看着走进来的赵时煦。
赵时煦也看着他,蓦地发现这醉汉没了胡子,换了身衣裳,容貌竟十分英俊,果然不管哪个年龄段的帅哥都是要靠捯饬的。
“是小兄弟你把我带回来的?”
赵时煦点了点头,“嗯。”
“多谢了,你的酒钱我日后会派人送来的。”
“不必了,刚才不是说了吗,胡子抵了。”赵时煦笑道。
那醉汉看着他,竟也笑了起来,“小兄弟你有点意思啊,倒也不是我要欠人酒钱,只是我才进云州,就遇到了小偷,银子不翼而飞,我也是无可奈何啊,但不管如何,还是多谢。”
“说谢的话,兄台得多谢那个花盆,若不是它不偏不倚的砸在我脚下,我自也不能给你结账。”
那醉汉一听此话,“哈哈”大笑起来,“你当真是有意思,这恩惠我记下了,告辞了。”
“兄台哪里去?”赵时煦问道。
“我有些私事要去办,就不叨扰了。”
“兄台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小金牌,我曾经见过。”赵时煦不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那醉汉果然在听到这话时而驻足,继而摸了摸脖子上的小金牌,回头看着赵时煦。
赵时煦道:“如果我没猜错,兄台的这块小金牌和我之前见到的那一块,应该是一对,因为我瞧见那上头的几行文字是被一分为二的。”
那醉汉看着他,脸色严肃了几分,“你在哪儿见过?”
赵时煦见他紧张的模样,笑道:“你猜?除了兄台还有谁有这东西?”
那醉汉打量着赵时煦,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好了不少,“你是南境的赵时煦?”
赵时煦原想过这人的回答,但没想到他竟如此直截了当的指出了自己的身份,这倒是让他诧异了。
那醉汉瞧着赵时煦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咧嘴笑了起来,“阿轻的眼光不错,你虽没有他长的俊俏,但也算是个美男。”
赵时煦:“......”
“你和楚轻是什么关系?”
那醉汉看着他,笑道:“放心,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赵时煦:“......”
“那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那醉汉一笑,浅浅道:“段涯。”
段涯?赵时煦觉的这名字有些熟悉,正在脑海中搜寻是谁的名字时便又听他道:“我当真有重要的事,小兄弟...不,小娃娃,告辞了。”
话落,那醉汉便跃起轻功离去。
“段涯!!!”赵时煦嚷道,疾步追出去,但面前人早已没了踪影。
“庄主,段涯不就是那个邪教的教主么。”全淼也是有些惊讶,这人都有二十多年没有露面了,据说是被宣家打回天山不敢出来的缘故。
“对,就是那个段涯。”赵时煦脸色难看,“听他方才那话的意思,他和楚轻关系匪浅啊。楚轻他...又!”
想着,赵时煦闭了下眼,自己应该早就料到的,已楚轻这些年在宫中的局势,他无论要做个什么都无法开展,别说跟南境结盟,别说派人取代去魏国的束焉了。在那种局面下,能助他的绝对不会是朝廷中人。
“楚轻他...究竟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赵时煦抬手撑着柱子,有些无力道。
全淼瞧着,也是想出了其中关键,只道:“庄主,皇上会不会是因为不想连累您,才没有跟您说这些啊。”
赵时煦睁开眼看着全淼,哂道:“三水啊,我发现你越来越帮楚轻说话了,是因为十命么?”
全淼立刻否认,“不是,属下只是就事论事,您想啊,如果您不去查这些事,江湖这些人也自然不会盯着您;您现下又没有被什么束缚,要回南境也是非常容易的,而且皇上那时候在客栈不也说让您回南境等他么。”
说到最后,全淼的声音小了下去,因为他发现赵时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属下若说错话,愿意受罚。”全淼咕哝道。
赵时煦瞪着他,沉声道:“如果不想连累,他一开始就不该和我发生结盟之外的关系,发生之后,心悦之后,他依然按照他的计划我行我素,哪怕当初在影左盟,我已身在其中,他也没有说实话...三水啊,这个不叫怕连累我,这个叫他对我有戒心。”
“可是...”
全淼刚要反驳,赵时煦便打断道:“我不是说他防备我,而是觉的...他永远不会对我敞开心扉,这或许是因为我和他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利益上的缘故,少了些纯粹,自然就很难卸下心房了。”
全淼听着赵时煦忽然叹息的语气,道:“其实这些事都只和皇上有关,与当初情况不同,当初萧家剑指南境,您不得不出手,但是现在,和南境并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