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煦想了想,“是,亮着。”
楚轻动了下脑袋,然后拿掉他的手,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道:“既然如此,这床上躺着这么个大活人,你怎么就没瞧见呢?”
赵时煦:“......”
“昨夜朕也是困极,随便选了处宫殿便歇下了,小王爷回来时,朕都睡着了。这样说起来,小王爷的行为,倒像是刺客一般,无声无息的爬上了朕的床。”
赵时煦:“这不是你让小爷睡的地方么?”
楚轻看着他,“是,可这宫中有哪里是朕不能睡的?”
赵时煦:“......”
楚轻看他不说话,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在床上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下床,然后喝道:“来人,更衣。”
这话一落,寝殿门即刻被推开,不少太监宫女捧着盥洗之物应声而入。对于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一点也不奇怪。
赵时煦瞪着楚轻,脸还是烧红的,只在心里告诉自己别反应太大了,这没什么,不然反应太大,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待楚轻穿戴好,他便挥手让人都下去,这才转身对赵时煦道:“小王爷初来乍到,今日且好好歇歇,待明日,朕再设宴,召文武百官,一睹小王爷风采。”
赵时煦完全听不进楚轻说些什么,看他潇洒的要转身离去,这才喝道:“楚轻!”
楚轻转头看着他,脸色没什么变大,依然不冷不热的,“改正你的称呼。”
赵时煦不理他,咬牙切齿的道:“今天早上的事要是有第三个人知晓,我便把那时在潭山寺把你脱光的事传的满城皆知。”
听了这话,楚轻眼皮动了动,舌头在口腔里也微微挪了挪,好似在忍什么,“什么事?”
“你别以为我在说说而已。”
楚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抬起自己的右手,道:“既然是小王爷的请求,朕自当应允。”
话落,楚轻转身而去。离去时,面上忍不住的露出一片笑意,心情似乎很好。
赵时煦翻身而起,三两下的套上衣服,当真是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么丢脸过,虽说男人用手解决很平常,但是在别人眼前这样,而且那人还是楚轻,这就变的很是旖旎,不,很是奇怪了啊。
还好楚轻不是妖怪,没有窥梦的本事,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昨晚躺在他身边还做了一个春梦,那自己怕不是得一棍打到他失忆。
不过,昨夜我到底是困成什么样子,才能忽视这么一个大活人。
而且,一向警觉性很高的我,是怎么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还有敌人的地方,睡的这样安稳踏实,也是奇了怪了。
赵时煦连叹几声气。
对了,三水呢?
赵时煦套好衣服打开门,殿外的宫女见他起了,忙道:“小王爷起身了。”
话落,照着楚轻的排场,又有一批太监宫女端着盥洗用品走过来,赵时煦只用盆里的水简单扑了下脸,然后问道:“我的侍卫呢?”
众人面面相觑,鸾凤殿的掌殿太监李同回道:“回小王爷,奴才等都没瞧见。”
赵时煦一脸疑惑,这皇宫人生地不熟的,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小爷要出去,别跟着。”
赵时煦急切道,一来是担心全淼,二来是,他现下得出去透透气,一点也不想待在这地方。
话落,他抬腿就要离去,却被李同阻道:“小王爷,宫中禁地多,您身为小王爷,怕是不宜独自乱走,让奴才等跟着吧。”
赵时煦回头看着他,“你要跟得上就跟。”
话落,赵时煦双脚一点,跃起轻功便在一干人面前消失不见。
第11章 新的殿名
安王爷谋反叛乱,几次三番迫的楚轻深陷险境,幸得萧阮力挽狂澜,清除逆贼。遂,楚轻下旨,封萧阮为镇国大将军。
至此,萧阮手中的兵权握的更紧,势力在大靖也只在楚轻之下,可以说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萧家在大靖的地位更是牢固,朝中一半官员自萧阮到萧太师再到六部尚书都是萧家的门生。
其中堪称大赢家的,就是萧太师了,女儿是当朝太后,孙子是镇国大将军,外孙是当今皇帝,他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不可撼动。
楚轻身旁的大太监张然将圣旨念完,众人谢恩后,萧太师却道:“皇上,不知端贵太妃您打算如何处置?”
楚轻看着满头白发,连胡须都是白的,但面色红润,精气神十分好的萧太师,道:“端贵太妃怂恿安王造反,自然也是白绫赐死。”
萧太师听闻,面色不善,“皇上,端贵太妃虽是安王生母,即便教唆安王造反,但她毕竟是魏国公主,若她一死,大靖和魏国就再次走入了死胡同,先皇好容易用联姻换来的和平就要付之东流了。”
楚轻看着他,“有赵王在南境守着,魏国还掀不起风浪。”
“可赵王乃外姓王,非我大靖嫡出,焉知他不会造反,不会依附魏国。”萧太师沉声道,语气里大有教训楚轻的意思。
楚轻面上一丝情绪也没有,只道:“太师莫担心,南境的小王爷正在宫中为质,有他在,赵王必不会作出逾越的行为。”
“老臣只是担心外人会危害我大靖江山,为防万一,端贵太妃还是留着,若真因她而和魏国交战,实在不妥。”萧太师盯着楚轻道,语气不容置喙。
楚轻看向一旁做思考状的萧阮;萧阮对上他的目光,开口道:“皇上,如今安王才除,若又立刻赐死端贵太妃,确实没把魏国放在眼里。现下安王除去,魏国已心生不满,我们不如留着端贵太妃做个人质,趁此肃清安王乱党,至于魏国,就像您说的,有南境在,掀不起风浪。”
楚轻听他二人都这么建议,靠坐在龙椅上,依然没人看到他有任何的情绪变化,表情从始至终都是淡然平和的,“那便听太师的吧。”
“不过,那位南境小王爷。”
在楚轻即将退朝时,萧阮忽然开口道。
楚轻看着他。
“听说他昨夜冲撞了太后,还入住中宫?”萧阮看着楚轻,抿了下唇,压下醋意,问道。
楚轻不咸不淡的,“冲撞太后没有,入住中宫是真。”
听楚轻亲口这么回应,朝中诸臣才开始议论起来,这让一个质子王爷住在皇后该住的宫殿,成何体统啊。
楚轻就那么看着众人在那儿议论,片刻后便意料中的听他们道:“皇上,南境小王爷还是该迁居甘芦馆才是。”
楚轻的手在龙椅两边扶手的龙头上轻轻的摩擦着,垂着眸,谁也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只听他依然用不急不缓的语气道:“赵王手握重兵,此番也是朕用计强行扣住了赵时煦,这本就让赵王不满了,若再让赵时煦入住甘芦馆,众卿是想看到南境和魏国一起攻打大靖的局面吗?”
此话一落,诸臣又窃窃私语起来。
楚轻这番话说的也极有道理,南境对朝廷不满,南境王看不上皇室都是众人皆知的,难保他不会造反,尤其是现下大靖和魏国也闹僵了,关系的确紧张,一个处理不好,要面对的就是南境和魏国的联合攻击了。
“即便如此,南境小王爷也不适合住在中宫。”萧阮咬了下牙,朗声道。
楚轻看着他,“昨日母后也是这个意思,毕竟鸾凤殿是皇后的居所,确实不妥,朕今日会解决好此事的。好了,无事就散了吧。”
话落,楚轻站起身离去,众人跪地恭送。
待散朝后,萧阮握了握手中的佩剑,几步追了上去。
楚轻知道他会来,便在长乐宫外驻足等他,眼底神情十分平淡。
“阿轻~”萧阮走过来,与他并肩而立。
楚轻看着他,“怎么了?”
萧阮似乎寻找了下措辞,俊逸的眉宇间带着一丝不快,“你为何一定要让他住在鸾凤殿?”
楚轻偏过头,看着前方的广场,神色无异道:“除了那儿,这宫中还有哪里适合他住?莫不是你也觉得他住在甘芦馆才合适?别忘了他的身份,住在鸾凤殿,既算是给了他最高的礼待,也能让他活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对于监视他,不是更方便?”
萧阮双眸微凛,“话是这么说,但鸾凤殿是你的皇后才能住的。”
“所以朕才说会想出个解决之法。”
萧阮感觉到楚轻有丝不耐烦,想着他的伤还未痊愈,又折腾了许多日,也不想再让他心烦,只道:“此人油嘴滑舌,贼头鼠脸,一看便心术不正,将他软禁在宫中就是,不用怎么搭理他,毕竟,他只是我用来控制赵王的棋子。”
听萧阮说着对赵时煦的评价,楚轻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待他说完后才道:“如今大靖只有南境赵王手中的兵力和他的用兵才能方可与你一较伯仲,你提防他是应该的。只是...”楚轻神色忽然严肃了一些,接着道:“那十万大军是赵时煦从南境带来的,朕劝你,让你手下的人收敛些;朕在南境待了几日,看的出赵时煦在他们心中的分量。”
萧阮倒是没想到楚轻消息这么灵通,昨夜那十万大军虽说是楚轻下旨编入新军,待皇帝专用,可萧阮先一步手持调兵符,将那十万大军调走。
然后全部分散,收入他的各个营帐下不说,还给了人下马威,让那从南境一路奔波前来助楚轻一臂之力的大军,一夜未眠不说,今日清早便卸了他们的兵器,派他们做最下等的杂役兵。
“阿阮,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南境的将士和他们的小王爷一样,可不是兔子。”楚轻带着丝威胁的语气说道,但对于萧阮私自调走那十万大军,却是没说什么。
萧阮略垂了下头,“是我思虑不周,下次不会了。”
楚轻不再多言,转身而去。
“阿轻~”萧阮唤道:“我陪你用早膳吧。”
楚轻不言,算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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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时煦想了想,全淼不会无缘无故的不见的,那小子武功就算不是一等一的高,也不至于被人随随便便的制住,除非制住他的人是个身手高于他的人,谁的身手高于他呢?不用想都知道。
赵时煦站在十命的屋子外,叉腰吸了口气,正准备抬腿而入时,便见全淼从里面打开屋子,疾步冲了出来,且毫无意外的撞在了他身上。
“对不住啊。”全淼急切道,然后扭头就要走,却被赵时煦一把揪住衣领。
“你这人...”全淼扭头道,但一看清人是赵时煦后忙堆了笑脸出来,“小王爷,是您啊。”
赵时煦看了眼他还未有完全穿戴好的衣裳以及前方那扇屋门,道:“你怎么在这儿?”
全淼理着衣衫,“昨夜您一到鸾凤殿就进去睡了,属下就...就也找地方睡了。”
赵时煦拧着眉头,回头看了眼自己来的路,“这鸾凤殿距离这儿还是有不短的距离吧,你跑那么远来睡觉?鸾凤殿没地方给你睡?”
全淼垂着脑袋抿着嘴巴,小声道:“是那个铁木头拉我来的。”
“铁木头?”
“就是那个十命,成日里不说话,不是木头是什么,武功高的刀枪不入的,不是铁是什么。”
赵时煦:“......所以你俩昨夜睡一起了?”
全淼红着脸,垂着脑袋,一脸羞涩的补充道:“嗯,在两张床上。”
赵时煦:“......”
回去的路上,赵时煦再三对全淼提醒,这宫里不比南境,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就等着他们出一点点小错,便咬着不放。
毕竟,他这个身份在宫中是非常敏感的,即便有他父王给的护身符,但那玩意儿,怎么说呢,那玩意儿用来对付千军万马很有用,但用来对付宫里的这些勾心斗角上,其实起的作用不太大,所以,小心驶得万年船。
全淼一一听着,对于昨晚和十命睡在一起也是有些觉的对不起赵时煦,毕竟楚轻言而无信,扣住了他家小王爷;然而他却宿在楚轻侍卫的屋里,那不是打他家小王爷的脸么。
可惜,全淼不知道他家小王爷早就跟人睡在一张床上了。
“小王爷,您怎么对宫里的路这么熟啊?”看赵时煦往前走的一点都不含糊,全淼才发现他家主子对这弯弯绕绕的皇宫地形十分熟悉,就好似他来过一般。
赵时煦没有看他,直往前方走,道:“因为我是千里眼。”
全淼笑了,只屁颠屁颠的跟在赵时煦身后,问道:“小王爷,那以后我们就长住宫中了么?”
赵时煦住脚,这才扭头对他道:“如果能安安稳稳的,没人招惹,长住哪儿都行,可惜啊...”
全淼不知他可惜什么,正要问,却见前方回廊拱门前走来一个身穿官袍,虽然有些年迈,但气势却不亚于他家王爷的老者,一时间有些诧异,“小王爷,此人有些不好惹。”
赵时煦笑了笑,同样小声回道:“废话,你看他的眼神,像什么?”
全淼认真的打量着,恍然道:“像昨夜太后盯着你的眼神,还有萧大将军。”
赵时煦难得赞赏般的拍了拍全淼的肩膀,然后放下手几步冲萧太师迎了上去。
“见过太师大人。”赵时煦十分有礼的拱手一礼。
萧太师盯着他,面上的不屑一点也没有收敛,“赵时煦?倒是生的一表人才。”
“太师谬赞了。”
“呵,老夫听说你在南境很得民心?”
赵时煦笑了笑,“哪里,都是百姓们随口说说罢了。”
“南境独霸一方,赵王府自然是颇受百姓爱戴,只是希望赵王别忘了,南境是我大靖的一片土地,赵王府也是我大靖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