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留意到自己又忘了尊称,方天灼轻笑一声,也没有计较。
别别扭扭用了会儿餐,方天灼的手突然开始在他身上滑动,嘴唇也开始频繁的触碰他的脖子,何筝扭了扭头,忽然想到:“陛下,我想去文渊阁看书,多学习知识……我爸……爹的确没怎么教育好我,我想以后在您身边,做一个懂事儿的,讨您喜欢的人。”
他眼神真诚,腰肢僵硬,方天灼弯着唇吻他,轻笑道:“筝儿吃的如何?”
如何?何筝点头,乖乖道:“我饱了。”
“既如此,便陪朕午睡片刻。”
饱暖思淫·欲,这方天灼大抵是吃饱了撑得,何筝被迫‘午睡’,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方天灼显然很想要孩子,否则不会那么频繁的跟他上床,这么下去不久之后他肚子就得起来。不过这次床倒是也没白上,至少何筝缠着他把手谕要到了。
第二天方天灼按时上朝,何筝便迫不及待的跑去了文渊阁。
文渊阁藏书有七十多万卷,何筝一进去就蒙头了,触目所及全是书。他左右翻腾了一会儿,抽了本医书出来提前把自己要的字找到。
果然,罗元厚又来查阅医书了。
他走到自己经常待着的桌案前,忽然听到有动静,一抬头,便看到书架后面探出了一张绝色容颜。
他心跳漏了两拍,何筝左右看看,拿着书走过来,清了清嗓子,依然难掩沙哑,道:“罗大人今天来的有些迟。”
“去为洛妃娘娘诊了脉。”
洛妃?何筝这位貌似是丘太师的女儿,原著里还找过何筝的麻烦,他甩了甩头,决定先解决目前的事,“罗太医,我随便翻了翻这本书,有几个字不认识。”
罗元厚把自己的书放下,温和道:“何字?”
这里的字大多都是繁体,何筝虽然不会写,认却是没问题的,他翻了翻,找到了个字,道:“我都不好意思说我不认识,你小小声告诉我这是什么字?”
他站在罗元厚身边,身上带着令人着迷的味道,那味道是生子配方里面的一剂药,那药沁润着何筝的身体,会让接近他的男人意乱情迷。何锦华要加入这味药的原因是要让方天灼离不开何筝。
罗元厚喉结滚动,静心垂眸,低声道:“此乃避,躲避之避。”
何筝哦了一声,连续翻了几页:“那这个呢?”
“此字为……”罗元厚看清了那个字,喉头忽然发紧,蓦然抬眼看向他。
何筝眼眸清透,精致无双的脸扬起一抹微笑:“麻烦罗太医了。”
避,孕。
罗元厚眸色凝重,何筝又是一笑,道:“我想看些野史,大人有没有推荐?”
罗元厚转身去抽了两本介绍给他,何筝捧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现在不能打游戏,心无外物,书很容易就看下去了,罗元厚却根本无法专心,他望着对面人雪白的脸庞,神色复杂,努力克制着,才把想要触碰他的手收回来。
他低下头,何筝掀起睫毛看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的垂下。
罗元厚若能心存愧疚,主动提出带他离开,何筝也能避免欠他一个人情。
何筝突然咳了咳,罗元厚立刻抬起头,“公子身体不适?”
“这两日……”何筝又是温温柔柔一笑,“陛下折腾的有些狠了。”
他眸色温和,但罗元厚却从他眼神之中看出来了几分苦涩,他心下剧痛,紧握的指节用力到泛白,下定决心一般抬起眼睛,要说的话却被一道声音打断:“参见陛下!”
“平身。”方天灼已经换下冕服,大步跨了进来,何筝看了看跟自己同桌看书的罗元厚。眼珠儿一转,蓦然又狠狠咳了起来,雪白的脸颊因为用力而泛起红晕。
方天灼顿了顿,快步绕了过来,皱眉道:“怎么回事?”
何筝捂着嘴唇摆了摆手,嗓音哑哑的道:“没事,陛下怎么来了?”
方天灼沉声道:“朕与贺将军来查阅兵书。”
他瞥了一眼恭敬行礼的罗元厚。
何筝看到了他身后的面相温润的男人,对方左脸上还带着一道细细的伤疤。他脑子里突然亮起小灯泡,又一个重要人物出现了,原著主角受!!
“贺将军。”何筝站起来对他行礼。他清楚方天灼目前对贺润还没那心思,至于贺润,原主被剖腹的时候他刚刚得知方天灼的老子是他寻找多年的灭门仇人,所以后头他们俩怎么在一起的,何筝也没看到。
总之根据他那个朋友剧透,贺润并没有表面那么温良无害,方天灼如果不是被何筝那些无脑行径气到自闭,也不会在酒后把贺润当何筝上了,更不会认为没了何筝还可以跟贺润搞对象,所以俩人阴差阳错,可能要互相折磨一生。
太惨了。
认为自己即将会被罗太医带出宫的何筝差点儿就笑出了声。
方天灼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道:“筝儿咳成这样,太医可有诊断?”
罗元厚道:“臣稍后为公子送些润喉丸过去。”
方天灼放开何筝,道:“若不适,便先回宫休息,朕晚些时候回去陪你。”
何筝答应了一声,拿起书问:“我可以把这个带回去吗?”
方天灼点头,何筝神情顿时雀跃,见方天灼陪贺润走开,立刻迅速的给罗元厚抛了个眼色:小心行事。
罗元厚:“……”
那眼睛,怎么带电似得?他心脏怦怦乱跳,一直等到何筝走了一刻钟,才收拾东西离开。
方天灼侧目望他消失,眸色阴郁。
作者有话要说:太医:他这么信任我,看来也是对我有意。
方皇:……
拔刀ing
第4章
罗元厚的润喉丸很快送了过来,但何筝却没见到他人。
为了能再见到他,何筝想了个办法,脱了衣服在地上打滚。现在春寒料峭,地面冰凉,何筝没多久就打起哆嗦,他忍着不动,一直到撑不住了才爬起来穿衣服上床休息。
一觉醒来,喉头冒火,何筝躺在床上头昏脑涨,直到脚步声接近,方天灼的俊脸出现。
何筝现在看到他就觉得自己浑身疼,他漂亮的眼睛氤氲着水汽,脸颊通红,反应迟钝,嗓音哑的仿佛发不出来:“陛下……”
方天灼撩衣坐下,伸手把他抱起,摸了摸他的额头,凝眉道:“怎么这般严重?”
何筝委屈:“好难受。”
“来人,去请太医。”
罗元厚很快来到,何筝有点儿迫不及待想跟他眼神交流,却很快有宫人将床帐拉上,何筝伸出来的手也被盖上了白纱。
罗元厚的手隔着白纱放在他的手腕,何筝在里面狂翻白眼,心里巴不得方天灼赶紧滚,给他留点儿跟罗元厚的私人时间。
“如何?”
罗元厚放开了他的手,向方天灼道:“禀陛下,公子是受了风寒,容臣开些方子,几日便可痊愈。”
方天灼点头,何筝忽然开口:“什么方子?是不是好苦的那种药?”
罗元厚还没回答,何筝就不满道:“我不吃苦药,我看你那润喉丸做的不错,你为我制些风寒丸出来。”
罗元厚一点就透。何筝原本做这一切就是为了避孕,风寒药方子出来,是轮不到罗元厚去煎药的,他若是在方子里加了避孕类药,很难不引起注意,到时事发,何筝或可保命,但他罗元厚绝对得死。
但制成丸就不同了,除了他本人之外,除非特别拿去查验,否则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何筝竟然,还在为他着想。
罗元厚心中越发揪痛,沉声道:“风寒丸需要时间,臣……”
方天灼淡淡道:“那便先开个不苦口的方子来。”
“臣遵旨。”罗元厚领命退下,何筝终于得以重见天日,方天灼重新坐下,道:“筝儿竟还怕苦?”
何筝一阵心虚,忽然垂下睫毛,颤声道:“原本,是不怕苦的,我自幼就被我……娘亲送到相府,未曾受过半分疼爱,可如今遇到了陛下,竟然怕起苦来了……”他缓缓抬起纤长的睫毛,眼神水光潋滟,泪水摇摇欲坠,小小声畏惧道:“陛下,我是不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方天灼抿唇,大手抹了抹他眼睛里落下来的泪珠儿,道:“好生休息,别想太多。”
何筝躺下去,手还扯着他的袖子:“陛下,您忙么?”
“不忙。”
何筝忍着嫌弃,软软道:“那您多陪陪我。”
方天灼道:“好。”
他这边刚刚答应,那边就有人来报:“启禀陛下,丘太师求见。”
何筝心中一喜,立刻看向他,方天灼道:“他来干什么?”
“这……太师说有要事相商。”
方天灼凝眉,何筝心里当然巴不得他赶紧滚滚滚,但联想到原著里何筝越是留他越是留不住的情况,立刻特别不懂事的扯住他的胳膊:“你答应陪我的,不可以去。”
方天灼看他半晌,忽然一笑,就在何筝以为他会甩开自己的时候,他道:“对,朕一言九鼎,答应陪筝儿的。让南门良去亲自送太师回府,有事明日再议。”
他看向何筝有些懵逼的脸,弯唇道:“筝儿可还满意?”
何筝:“……”
“咳咳咳!”何筝咳的浑身发软,迅速点头道:“满,满意。”
方天灼略略收起笑意,眸色阴沉不定。
临睡的时候罗元厚派人送来了不怎么苦口的药,何筝喝了便开始发困,方天灼宽衣上床,何筝迷迷瞪瞪的被他覆住,顿时惊的一激灵:“我,我有病气。”
“朕百毒不侵。”
何筝懵了,这家伙一有时间就扯着他滚床单,连续这几天何筝已经觉得自己要干了。
他躲开方天灼的唇,道:“陛下是不是,想要孩子?”
方天灼问:“莫非,何相国让筝儿过来,还有其他目的?”
这话反问的何筝又开始担心自己的脑袋,毕竟原主老子跟弟弟是真的想谋反。
他自然不能露怯,可自己被当成生育工具,也忍不住真的生气:“我不舒服,我不要!”
这神情倒是生动真实的很。
方天灼轻笑着吻了吻他的脸颊,道:“是朕急躁了,筝儿不气,乖。”
何筝挣扎着从他身下挪出来,背过身子咬手指甲。
罗元厚啊罗元厚,你再不加把劲儿,你心上人的壳子可就真的要怀别人的骨肉了。
罗元厚倒是真把这个当回事儿了,第二天一早就带着熬夜制成的丸子来为他看诊。
方天灼已经去上朝,已经起床用膳的何筝见到他就难忍激动:“罗太医。”
罗元厚眼底带着青色,将丸子送上,道:“公子可还有不适?”
“有。”何筝立刻道:“你过来诊。”
罗元厚上前,手搭在他脉上的时候,何筝从他袖口又拿了一盒药丸。罗元厚行事谨慎,风寒丸是风寒丸,避孕药是避孕药,何筝忍住欣喜,道:“听说罗太医在江湖上有神医称号,真是年轻有为啊。”
“都是谬赞。”
“我……咳,本公子也是有些向往江湖的,若有时间,定要出去看看。”
罗元厚手指发抖,眼神跟何筝对上,从他眼睛里读出来了无数讯息,他收回手指,道:“陛下如此疼爱公子,定有求必应。”
何筝笑道:“我倒是好奇的很,不知日后能不能常去太医院找罗太医聊天?”
罗元厚忍俊不禁:“公子请便。”
罗元厚不可能跟他在皇帝寝宫聊天,诊完脉就离开了,何筝屏退左右,立刻先把避孕小丸子吃了,顺便祈祷没吃丸子的这几天可千万别中奖。
吃罢他就找了个地方把丸子藏了起来,然后开开心心的准备出门儿遛弯。这皇宫虽然大规矩虽然多,但方天灼倒是没限制过他,只是每天跟方天灼睡在一起实在太不安全了,原著里面何筝是怎么搬到披泽殿去的来着?
前方突然浩浩荡荡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被抬在飘着纱幔的銮轿上,发饰在轻纱之中来回晃荡,何筝见状赶紧站到一边儿。
他这几天也渐渐明白了宫里的规矩,他虽然被皇上睡了,但并没有被册封,在相府时也没什么官阶封荫,所以那天他应该自称的其实是“草民”。
他本着不惹事的态度垂着头跟旁人一样跪下来,但这一行人还是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冷的传来:“你,抬起头。”
何筝身边的小宫女怯怯的抬起脑袋,她又道:“不是你,是你。”
何筝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权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位宫妃的銮轿落了下来,一个宫女突然一脚踢在了何筝肩膀上,怒喝:“贵妃娘娘跟你说话,你聋了吗?”
何筝被踢得超后倒了一下,立刻仰起头。
哦,原来,这就是那个洛妃。也是她找茬之后,方天灼才让他搬到披泽殿的。
何筝打起了精神:“草民拜见贵妃娘娘。”
洛贵妃眼神带着怒意。
何筝,这就是何相国那个□□姘头生的孩子吗?竟然这般绝色,难怪陛下将他藏在寝宫,竟为了他连自己父亲都不愿见。
“你就是何相国送来的男宠,何筝?”
这件事虽然目前已经在宫内传遍了,但这“男宠”一词,难免带着羞辱的味道。周围的宫人都暗暗为何筝捏一把汗,在后位悬空的情况下,丘太师的女儿可是后宫之首。
何筝内心没把这两个字当回事儿,但他的沉默却让洛妃十分爽快:“何相国真是忠心耿耿,竟肯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来宫里给陛下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