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全是苏烈的臆想,旁人应该没有这样的感触。
苏烈忽然产生一种冲动,他想用最快的速度奔到沈桐面前,向他表白,然后拥抱他,亲吻他,让他相信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一句话——沈桐我要爱你,穷尽此生此世。
“好!”
“再来一首!”
……
一阵阵喝彩声扰乱了苏烈的思绪,他家的崽正在鞠躬致谢,要退至后台准备其他歌曲,这段时间将由另外一位歌者表演。
苏烈没了兴致,打算去后台找沈桐。就在这时,他看见一群警察进了酒吧,似乎在抓什么嫌疑犯。苏烈不是好事之人,直接去了后台。
沈桐正蹲在化妆柜前翻找东西,忽然腰上一紧就被一只力道非常大的手给箍了过去,紧接着眼睛也被另一只手蒙上了。沈桐吓了一跳,去掰眼睛上的那只手,没掰动,又去掰腰腹上的手,紧张地问:“谁?是南山?不是南山吧,别开玩笑了啊。”
这人没吱声,还开始把他往更衣间里拖拽。
在夜幕酒吧里沈桐不算新人了,但从前的沈桐和谁玩得好他并不了解,就这段时间来上班之后的情形看,除了乐队的几个人和大堂经理他稍微熟络一点,其他人真不知道还有谁会做出这种举动。
目前乐队正在台上演奏,南山今天来得晚了没赶上头几场,但就算是他来了也没可能这样做,这人不是南山。沈桐被这人的蛮横搅得心惊肉跳,抓住更衣间的门框就喊:“放开我!我喊人了!”
此时后台休息室里除了沈桐并没有其他人在,苏烈有恃无恐存心跟他闹,就是不吭声,用力一抵就把沈桐抵进了更衣间里,抬脚关上了门。
沈桐后背靠墙,察觉到眼前人的呼吸就在自己的鼻尖处,估量这人得有一米八多一点。他膝盖提高顶上对方的腹部,又察觉出这人腹肌不简单,至少六块硬的。接下来他又察觉到这人的呼吸下移了两公分,压在他身上的力道也加大了些,似乎是想碰他的嘴。
“你放开我!”沈桐火冒三丈,像上次挣脱绳套一样强行钳制中脱出一只手来,一拳打在了这人的脸上。
苏烈当即用肩膀顶住了他的上臂,正好压在酸筋上,压得他那只手再也动弹不得。苏烈虽然打拳却极少吃别人的拳头,沈桐的拳头没有多大的威胁性,但足以叫苏烈疼一会儿。
他舔了舔牙床,露出邪笑。
他要狠狠亲这个小坏蛋!
他今晚就要表白!
“苏烈!是不是你?”沈桐突然闷声说,“苏烈,你把手拿开,我知道是你了。”
苏烈:“……”这小王八蛋怎么每次都能猜出来,有这么好猜吗?
沈桐察觉到这人动作微微滞了一瞬,愈发笃定自己的推测,又说道:“就是你!我闻到你的味儿了!苏烈,你现在就给我松手,不然待会儿看我怎么治你!”
小崽子会恐吓人呢还!
可苏烈还没亲到人,有点儿不甘心。他仍然抵着沈桐,在考虑是听话松手还是先斩后奏,如果表白失败那好歹还亲了一顿,也不算亏,大不了以后慢慢磨他咯。
就在这时候,沈桐挣脱出了另一只手,就着对方的手追逐他的势头忽地调转方向迎难而上,稳稳地攥住了对方的一根手指。继而是熟悉的戏码——他最擅长的掰手指。
苏烈“啊”了一声,委屈地说:“掰手指是犯规!”
“犯规?”沈桐更用力了。
“我松手我松手!”苏烈没皮没脸地向自家崽求饶,“我错啦!跟你开玩笑呢,不许生气!”
沈桐被他放开,眼前刚能看清就主动扑了过去,左右开弓去挠苏烈的痒肉。苏烈拼命躲拼命笑,一会儿笑一会儿佯装生气,吼他不许闹,然后继续被挠,继续狂笑。苏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痒痒肉这么完蛋,当然,除了沈桐也没人敢这样挠他,他没办法了解自己这一软肋。眼下受制于人,越是催眠自己“一点儿都不痒”,那痒痒肉就越是嚣张跋扈,胳膊肘往外拐地配合着沈桐向他证明这种认知实在不够准确。
短短几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长,苏烈觉得这一整天吸上来的气都被这几分钟喘没了,平时练腹肌也没现在酸疼,吃拳头时也没掉过一滴泪,今天全因为小崽子破戒了。
他坐在换衣凳上喘气,背对着沈桐擦眼泪,那景象……试想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被挠痒痒挠到流眼泪,传出去这张脸也没了。
苏烈极度委屈。
沈桐凑过去安慰:“好啦好啦,不挠你了,以后都不挠了还不行么。”
苏烈尥了个蹶子,说:“不行,不能原谅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太欺负人了!”
沈桐:“可是,是你先闹的,我还以为又遇到坏人了,没拿凳子砸你就算手下留情了。而且你给我手都捏青了,你看看,你看一下。”
苏烈:“我不看,也不听你讲道理,不听不听!”
“……”沈桐犯愁了,女朋友生气该怎么哄?在线等,非常急……
不对,这是孩子,不是女朋友!于是他往对方肩膀上搥了一下:“傻里傻气的!行吧,那你说怎么才能原谅我?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当真?”苏烈立马回头,眼里闪着希冀的光。
沈桐笑着说:“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苏烈激动了,他想说你只要跟我谈恋爱就行!而且以后我任你捶任你打,你天天骑在我脖子上作威作福,天天骂、天天挠、天天逼我背单词都行!老苏家的产业什么的以后都归你!只要你跟我好!
苏烈真是喜欢沈桐喜欢到一定程度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疯狂,原来爱情来了时人是会变得这么盲目的。但也正是因为喜欢,他怕说出这些狂话会吓着沈桐,于是换了个委婉的方式:“这样吧,你再许我一个愿望,准我在任何时候拿出来兑换,行不行?”
沈桐:“愿望这东西太缥缈了,万一你要我杀人放火、作奸犯科呢?”
苏烈嗤笑:“我指望你做这些事还不如自己亲自动手。”
沈桐一想也是,于是爽快答应:“那行,只要你的愿望不违反我做人的原则,不违反社会道德,不危害公共利益,不影响他人正常生活,那我答应。”
“……条件真多,”苏烈拿出手机说,“就这么定了,录视频为证。”
沈桐心说小孩儿还挺一板一眼的,不过看他这么高兴倒也觉得值得,于是端正坐好,两手扶膝,像录临终遗言似地拍下这段视频,金口玉言地承诺了一个缥缈的愿望。
对苏烈来说这可不是什么缥缈的愿望,他当即决定先使用一个,说:“那我现在就……”
“等等,”沈桐转过了弯儿,“你刚刚是不是说再许你一个愿望?什么叫再许一个?”
苏烈手机还没收起来呢,赶紧就打开了之前录的那个,说:“就知道你要耍赖!自己看,那天晚上我们打赌你输了,亲口答应要许我一个心愿的。”
沈桐一看,说那些话的还真是他自己。但小孩儿也太会乘人之危了,这是故意在他将睡未睡、迷迷糊糊的时候录的,跟引诱别人酒后犯罪有什么区别?他刚想反驳苏烈就瞪眼了:“怎么,一个大男人还想出尔反尔呢?别忘了那天晚上是谁救了你,我可是冒死把你藏进我房里的,救命之恩说忘就忘?”
“……我没忘,没说反悔,”沈桐无奈,低头盯着脚尖嘟哝,“那行吧,你攒着吧,都给你兑现就是了。”
苏烈立即喜上眉梢:“好嘞!我现在就兑一个!”
然而天不遂人意,话还没说完一群警察冲了进来。带头的一个队长出示了证件,问:“谁是沈桐?”
沈桐不明原由,回答道:“我是,怎么了?”
队长又向他出示了传唤通知书,说:“现在有一起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请跟我们回去录一下口供。”
苏烈挡在沈桐面前:“什么案件,沈桐每天都跟我在一起,什么案件都跟他没关系,你们有没有证据就敢随便抓人?”
队长不理他,向几个队员使眼色,那几名队员立即做好了强行抓人的准备。苏烈火了,语气不善地说:“我警告你们,谁也不能随便动他,否则我不客气。”
沈桐立即呵斥:“苏烈别闹!警察是秉公办事,我跟他们走一趟就是了,录个口供而已。你乖乖回家等我,我很快就回去。”
见他抬脚要走,苏烈抓着手臂不放:“不行!要去我跟你一起去!”
队长冷着脸说:“行啊,那就一起带走!”
“苏烈!你闹什么闹,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沈桐拧着眉头把他往后推,又对那队长说,“不好意思,他还是个高中生,难免冲动。不过传唤通知书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要把他一起带走不合法吧。我会配合你们查案的,请不要为难他。”
苏烈怒目:“沈桐!你不许去!”
队长拿出了手铐,对苏烈说:“再抗拒执法的话,你们俩就都得拷走。”
沈桐挡在苏烈前面,见那队长油盐不进的也有点生气了,说道:“只是传唤,我现在还是有选择去与不去的自由的,你再威胁我的家人的话请恕我不能配合了。”
那队长平时凶狠惯了,当警察十几年,以这种方式震慑了不少犯罪分子,但眼下就有点失了分寸,对一个传唤对象确实不该威胁。他收了手铐说:“那谢谢你配合,走吧!”
苏烈像个孩子一样拉着沈桐的手:“崽,你别去……”
沈桐故作轻松地笑笑,宽慰道:“苏烈,我不会有事的,你回去以后安心睡一觉,明天我就能回家了。记住别把这件事告诉你妈妈,别让她担心。”
见沈桐被带走,苏烈心急如焚。但他知道凭他一个人跟一群带枪的警察对着干没有任何好处,还可能会连累沈桐受伤。左右沈桐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去录完口供应该就会被放回来。
想到这里苏烈赶紧给周明翰打电话,喊他帮忙。此时苏烈万分恼恨,恨自己为什么要比沈桐晚生五年,为什么他现在才只是个高中生,没人脉,没关系,没势力,在沈桐最无助的时候也没能力保护他。
第51章 传唤羁押
沈桐从来没有被公安机关传唤过,在警车上时他翻开手机想看看原著有没有写到这段,结果刚掏出来就被没收了。那队长说他们有权利代为保管嫌疑人的物品,直到嫌疑人从公安局里出去。
沈桐问:“到底是什么案件?”
队长没说,直接把人带进了审讯室,说待会儿就知道了。
来审讯和做笔录的是一男一女两名警员,基本信息都登记清楚之后,男警员问他今天下午五点半到七点期间在哪里做什么。
沈桐一一交代:“我最近一直都是固定模式,六点之前在给孩子辅导功课,今天要上夜班,六点钟出门往上班的酒吧赶,因为堵车就迟到了一会儿,七点钟才到地方。”
“也就是说六点到七点之间你一直在路上?这段时间有没有人能为你作证?”
沈桐:“没有,我自己开的车。但是查一下道路监控应该可以查得到。”
“你认不认识一个名叫陈芷伊的女大学生?”
沈桐:“陈芷伊?案件跟她有关?”
“直接说认识还是不认识。”
沈桐:“认识,前几天的上午还在军区总医院碰见过。”
“嗯,你们在军区总医院碰面时发生了不愉快,她误会你拉开了她的肩带,你就污蔑她敲诈勒索,对吗?”
“……是有一点不愉快,但是不是污蔑还有待商榷吧。”沈桐有点方,陈芷伊竟然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报警?还是隔了好几天?就算场面难看也不至于兴师动众夹枪带棒地抓人吧,除非她爸是公安局长。
警员又问:“今天傍晚六点半左右,陈芷伊在青年路附近等朋友,被人拖进车里实施了强|奸抢劫,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沈桐大吃一惊:“强|奸抢劫?!”
“对,受害人目前正在医院里取样化验,对你的检测申请正在审批,等到审批下来你还要配合一下。”
这时候外面的警员递进来一个透明自封袋,里面装着一颗纽扣。
问讯警员看了沈桐一眼,说:“受害者在挣扎的过程中扯掉了罪犯的一颗纽扣,我瞧着跟你衬衣上缺失的第一颗纽扣是一模一样的啊,你怎么解释?”
沈桐低头一看,自己的衬衫领口还真缺了一颗扣子,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解释道:“如果陈芷伊说这是她被实施犯罪的过程中扯下来的,那我必须拆穿她在撒谎。我这颗扣子是之前她冤枉我非礼的时候被她扯掉的,由于平时都不扣到顶端所以也没注意到,从那天回来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她,强|奸抢劫一事跟我没关系。”
“据受害者回忆,罪犯在实施强|奸的过程中提到了一句话,‘叫你再冤枉我’。她非常肯定,听到的就是你的声音。”
“不可能,”沈桐险些被逗乐了,无奈地说,“六点半到七点之间我都是在路上,等你们调来了监控录像就能证明我的清白。要么现在就可以采样检测,我接受。”
身正不怕影子斜,沈桐能耐得住煎熬,他坚信七八个小时之后就能从这里出去。但警察局需要按程序走,审批不下来警员也不会擅自带他去医院检测,他只能等着。
接着又被问讯了不少问题,沈桐问心无愧,坦然作答。笔录结束,沈桐问警员:“按照规定,八小时之内不能证明我有罪的话就要放我回去,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