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疏云也不待雷霆有何回应,径直转身。
雷霆跟着疏云来到怪石后面,这才发现这飞岛竟是另有乾坤。
转过怪石,脚下按照疏云叮嘱每个脚印都与他重合,转来转去绕圈走了小一刻钟,而后眼前一亮,一片鸟语花香凤舞鹤鸣教科书版本的仙境变突兀的展露在眼前。
“凌云岛因为禁止外人出入,设有仙阵,便是大罗金仙至此没个章法不知内情,也是要被仙阵拒于岛外。”
原来之前那些画风诡异的地方并不是真正的凌云岛。
雷霆跟随战神来到一棵巨大榕树下的石桌旁,战神伸手示意雷霆坐下,而后自己径直选了个石凳先落了坐。
倒是一点没客套。
雷霆见状,也择了疏云对面的石凳坐下。
“清和真君有话请讲。”
疏云伸手倒了一盏香茶放到雷霆身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后直言直语说完,一双黑眸直直看着雷霆,一副坐等雷霆说话的架势。
雷霆也不是那真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手上羽扇一扣,刷拉合拢放到石桌上。
“悦儿出事之前,曾请我帮她转告你一句话。”
雷霆顿住,抬眸看着疏云眼眸,想要从中看出一点情意来。
总觉得这疏云对小兔子的感情有些跟大家的认知有点不同。
疏云眼眸清清,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请雷霆继续说。
“不知疏云可知此番悦儿被贬下凡,到底是何因由?”
不知为什么,对上疏云这样的眼神,雷霆滚到喉咙口的那四个字跟卡在哪里一样,说不出来。
于是雷霆话头一转,打算换一种方式说。
毕竟帮一个小姑娘对另一个大男人说我喜欢你什么的,咳,真还有那么点尴尬。
疏云皱了皱眉,垂眸看着石桌上还氤氲着热气的茶杯,声调冷淡的道:“当时我并不在场,不过大家都知道,因是琉璃盏被打碎......”
雷霆唇角一勾,露出个浅淡的笑,笑里讽刺的意味明显,“琉璃盏可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大家都知晓,这不过是个借口。我今日却是要告诉你,一切缘由都出在你身上。”
“我?”疏云似乎十分迷茫不解,眉头皱得更紧了。
雷霆抬眸看向疏云,“嫦娥仙子知道你跟悦儿两情相悦,心生嫉妒,这才让玉帝寻了由头将悦儿赶出天界,从此受那轮回之苦......”
疏云似乎是真的摸不着头绪了,冷峻的脸上那懵圈疑惑的表情更加明显,看起来格外的...反差萌。
“等等,嫦娥仙子心生嫉妒,为何能让玉帝帮她做事?”
这一刻疏云不再是仙界大名鼎鼎威风凛凛的战神,而是一个听故事结果突然发现这个故事逻辑死的懵逼听众。
雷霆看着这样的战神,眼里没忍住,露出疑惑。
雷霆挑眉:这个你都不知道?
战神睁眼:大家都知道什么?
两人眼神一个交流,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而后纷纷沉默。
最后雷霆努力端着原主的人设,以十分文雅且高大上的言语向战神科普了一番玉帝嫦娥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所以玉帝想要...嫦娥仙子,可嫦娥仙子一直不答应,现在又...我,于是他们俩...了月兔仙子?”
战神略有些迟钝的想了想,总结完雷霆那一堆的八卦,最后抬眼看雷霆。
“所以清和真君你又...谁?”
雷霆:“......”
战神,你为什么要自动消音的直接用省略号代替那些不可言说的词汇?
好歹绕了半天,终于说到自己来这里的正事,雷霆端正了态度,坐直了身体,然后板着脸对战神宣战:“我喜欢悦儿,以后你我就是情敌了。我今日来,是正式与你宣战,虽然悦儿与你先一步有了感情,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战神:“......”
谁说我跟月兔仙子有感情了?
战神突然有些看不明白自己呆了数千年都有些腻歪的仙界了。
与战神做情敌2
雷霆从疏云那里离开还不到半日,
正准备过个几日就下凡找那只兔子,
结果中午睡了个午觉醒来在花园里溜达,
就听见殿中洒扫的小童嘀咕说,
战神跳了轮回台。
“战神跳了轮回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童被突然出声的雷霆吓得手上的扫帚都险些掉了,
不过扭头见是雷霆,
几个小童又放松了,
笑嘻嘻的向雷霆行礼。
毕竟清和真君是仙界出了名的好脾气,往日里遇到他们这些童子扎堆偷懒,也不过是无奈的笑着让他们小心着些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仙君不知道吗?战神对月兔仙子痴恋太深,
可他司镇守凌云界之职数千年,没玉帝旨意不得离开,因此战神跳了轮回台,
追随月兔仙子下凡投胎去了。”
雷霆无语,
昨儿还真没看出来疏云对兔子有这么痴情。
这到底怎么回事,昨儿他都把玉帝跟嫦娥的二三事分析得那么清楚了,
能够带兵领将的战神还不至于那么傻吧。
那这次跳轮回台又是不是玉帝算计的?
要追的兔子跟情敌都投胎去了,
雷霆回头去接了个劝人向善的工作,
又慢悠悠的走了十几天的程序,
估摸着疏云跟兔子都已经长大了,
这才正大光明的出差也下了凡间。
毕竟是打的出公差的名义,
雷霆下了凡间先是去找自己的劝善对象——一个杀人如麻结党营私还架空皇帝的病弱王爷。
雷霆看着面前这个一身气质阴郁神经质长相阴柔俊俏的年轻男人,有那么一瞬间想日玉帝祖宗。
这种人,一看就是天生的恶人,
还能劝善?
雷霆觉得自己要完成这份差事,
有点悬乎。
凡间如今的天下形式有些类似于宋末,中原皇室积弱,北方少数民族建立政权,野心勃勃,想要入主中原。
而南边又有倭寇侵扰,外患之外又有奸臣宦官之内忧,中原皇朝可谓是风雨飘摇。
战神投胎下凡,是未来的少年将军,而兔子则是皇室公主,十几年后两人将在这乱世之中演绎出一场生死绝恋。
咳,当然,雷霆先拉回思绪,因为他现在需要面对的是出差对象宸王爷。
“呵,有人找本王是为了金钱权势富贵,也有人找本王是为了刺杀奸臣名震朝野江湖,如今本王倒是第一次遇见,有人找到王府来,是为了劝本王向善。”
宸王说完这段话,耐不住喉咙间的痒意,抬手以袖掩唇低低的咳嗽。
宸王自幼体弱,又生来带有胎毒,当年御医断言活不过十六,就连宸王的母妃都放弃了他,转而专心的培养另一个儿子争抢皇位。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虽然一直病病歪歪的,宸王却是顺利的活到了三十来岁,且一个个的干翻了所有人。
或许宸王也知道就他这么个情况,若真的登基了,怕是要很花一番功夫镇压下各种反对之声,于是宸王转而扶持了他的亲弟弟。
当别人都以为他从此功成身退守着从龙之功过一辈子的时候,宸王又出乎人意料的架空了只比他小十岁的年轻皇帝,独揽朝纲成为中原皇朝最有权势的男人。
便是他亲身母妃跟亲弟弟因此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宸王依旧自顾自的舒坦的踩在所有人头上。
而这样一个人,要做到这一切,心性自然是十分坚毅且冷酷的。
而今晚,有个长得很像自荐枕席之人的男人,自称乃神仙下凡,劝他向善,否则死后要入阿鼻地狱受千般痛苦折磨。
宸王的不屑,雷霆不以为然,反正他本人就不是什么劝人向善的大好人,端着茶杯往旁边挪了挪,对宸王的咳嗽显而易见的嫌弃。
宸王半垂眼帘,眸光一暗。
哪怕再觉得此事荒谬,可此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方式却无法让宸王否认,而宸王先前说那些,不过是为了不动声色的掌控主动权。
却没想到,长得一副大好人的神仙似乎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虽然宸王向来最看不上这种大好人,可不可否认,这种人是最容易掌控的。
雷霆也没想端什么款和温柔的架子,反正这就是个反派大炮灰,还是个他一只手指头就能掀翻的病鸡崽,OOC也不怕。
雷霆翘着二郎腿将腿晃得一翘一翘的,“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向善吧,反正我就是个出公差的,我这里劝善不成,自然有别人接手。不过你可想好了,正所谓先礼后兵,我这是礼,那后面的可就是兵了。”
说完雷霆上下瞄了瞄宸王,然后啧啧两声摇头:“就你这小身板,估计还不够地狱里那守门的三头恶犬塞牙缝的。”
宸王喝了一口微凉的茶水,终于压下了咳嗽,眼角却已经是晕红了,眼眸中还有点点湿润,再加上唇上有水泽在灯火下闪烁光泽,好好的一个男人,竟是比那女子还柔媚。
雷霆挑眉多看了几眼,暗道也不知道易北在这个世界是个什么身份,估计是个比宸王还好看的。
宸王感觉到了,不动声色,放下茶盏的姿势却越发优雅,“却是要叫先生知道,如今朝廷积弱,皇帝性子暴躁,皇太后又一心为母族揽权,若我再不手段强势一些,战乱肆虐,天下黎明百姓岂不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说完,宸王幽幽一叹,满脸怅然,“若我一人入地狱而可救天下苍生,凝在所不惜。”
凝正是宸王的本名,全名藏凝。
雷霆抬头看宸王眼睛,对方坦然对视。
雷霆放下茶盏起身,刷拉打开玉折扇,做动容状,“王爷所说也有道理,世间善恶本就难断,只但愿王爷今后能给忠臣良将留一线生机。在下这就告辞。”
看你丫的一本正经瞎叨叨,劳资还要去点醒战神的前世记忆呢。
懒得再跟宸王这种狡诈之人多比比,雷霆干脆利落的走人。
倒是将宸王闹了个懵圈。
这人不该继续劝他,然后两人继续深谈,最后引以为知己,到时他再感慨一番如今的所作所为皆是因为身体缘故才激进了一些。
到时候他这一身顽固之疾,岂不是神仙手到擒来就可消除?
然而宸王还没留人,雷霆就直接一道光芒化作空气,消失在了他眼前。
总觉得是自己演戏太过才白白错过这个机会的宸王晚上很是气闷了一番,第二天就上不得朝,只能在家休养数日。
雷霆自然知道他这样装傻充愣顺势而为气到了人,心里还挺得意的,暗想以后遇到易天再投胎成这种狡诈性子,到时候他也用这种法子噎他几番。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雷霆掐着时间下的凡间,如今凡间投胎的兔子跟战神已经是十六的年岁,正是青春期的时候,可以开始谈恋(折)爱(腾)了。
战神投胎的将军府,却是在去年就被宸王暗害,老将军跟大将军都已经亡故,只剩下年少的疏云跟柔弱的母亲勉强支撑着镇国将军府。
而宸王之所以害振国将军两父子,却是因为疏家满门忠烈,最是忠于皇上,对宸王这等揽权之人十分痛恨,去年曾密谋劝皇上以兵围杀宸王府。
然而皇帝懦弱,还没动手就被宸王诈出计谋全过程。
宸王知道后也不生气,只逼皇帝亲自写下凭空捏造的问罪书,疏家两父子寒心,为保全府中家眷,交出兵符后连夜写下罪己血书,而后双双自刎。
至于为何宸王要留下疏云?
雷霆表示他也不是很清楚这个神经病的想法,估计易北在的话,还能够以己度人想明白这些。
兔子是皇帝跟宸王的亲妹妹,现在宫中唯一活着的公主,雷霆暂时还没有去看的想法,于是先去的将军府。
将军府里,虽然宸王没有斩草除根,可皇帝怕宸王看见将军府就会想起当初的事,进而一生气就把他给拉下龙椅砍了脑袋。
于是皇帝十分积极的冷待将军府众人。
说是将军府,其实将军府的牌子已经摘了,连宅邸也被皇帝以规格不符合疏家后人身份为由,给直接锁了大半个面积的院子。
因此比起其他普通人家的宅邸,原来的将军府,现在的疏宅,可以说是十分破败。
“咳咳,云儿,不用担心为娘,这么多年也就这么过了,这次不过是吹了点夜风才咳嗽的,何必费钱买药。”
“娘,你别担心药钱的事,我已经长大了,前儿已经找到个挣钱的法子,咱们家就我们两个人,也花不了什么钱。”
雷霆坐在小院儿里的一棵桃树上,玉折扇敲着手心,从大开的窗户看见里面的景象,不由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