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安转身掀柜,再放下,再掀,再放下,等冷静下来后,转身对红袖高呼:“我不喜欢他。”
红袖不解:“可皇上你这段时间日日夜夜念着他。”
萧予安问:“你想想,我喜欢的是这种样貌的吗?”
红袖怔愣,沉默,思索。皇上确实只喜欢妖媚,艳丽容貌的,晏河清虽然帅得惊为天人,俊逸出尘,却不是皇上喜欢的模样。
红袖小小声问:“那为什么皇上您……”
萧予安故作深沉:“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我这是为了日后再次南征做准备!”
红袖恍然大悟,茅塞顿开:“皇上英明!”
萧予安说:“你看到我对他恩宠,其实是我想刺探敌情的假象,所以我对他根本没有兴趣,你也不用费心去教他什么了。”
红袖挽手行礼:“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让人把他带走。”
萧予安看了眼床榻上熟睡的晏河清,于心不忍,脱口而出:“都这么迟了,算了,今晚就先让他睡在这吧。”
红袖:“……皇上你真的不是……”
萧予安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真的!不是!”
萧予安口干舌燥地和红袖讲了一堆,又指天指地高呼日月可鉴,这才把红袖的将信将疑变成深信不疑。
将红袖劝离寝宫,一晚上精神受到各种攻击和摧残的萧予安终于歇息了下来。
“哎。”萧予安长叹一声,坐在床榻边,靠住床柱,又上闭眼,想静静整理思绪。
良久,萧予安睁开眼,揉揉太阳穴,偏头看向晏河清,哪知这一看,顿时胸口一凉,浑身血液开始凝固。
晏河清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眸里的血红还未褪去,此时阴郁地与萧予安对视,眼神犹如狠戾鬼魅。
说好的睡一觉才醒的呢!假药害人啊!
身为一名总裁,身为一名曾经被要求熟背霸道语录的总裁。
在此时此刻,萧予安的脑海一瞬间晃过各种句子。
说吧,要现金还是支票?反正,爱,我是肯定给不了的。
别担心,我会负责的,一百万你看够不够。
既然染上了我的气息,那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这辈子都逃不掉。
男人,昨晚上感受到我深深的爱意了吗?
萧总裁迅速将这些金句筛选了一遍,当机立断敲定好一句,然后他伸出手,指向窗外,神色淡然,语气平静:“看!是飞极,咳,机啊!”
没错,萧予安被吓破音了。
趁晏河清还在怔愣,萧予安一个起身,一个迈步,一个发力,就在他逃之夭夭的瞬间,手腕猛地被人拽住,不过一刹那,萧予安狼狈摔在床榻上。
下一秒,萧予安的脖颈被人紧紧地掐住,而他满脑子只有四个大字。
吾命休矣!!!
最近好忙,来不及感谢了,小天使们晚安!!
第二十七章 现代文明了解一下
第二十七章 现代文明了解一下
萧予安一手奋力掰住晏河清的手,一手颤颤巍巍地举在两人面前,短暂喘息,伸出一根手指:“我,我要声明一点,我昨晚没有碰你。”
晏河清改用双手,狠狠掐住萧予安,力气不松:“我知道,虽然意识混沌,但我有记忆。”
萧予安心下一惊,开始挣扎:“咳,有,咳,有话好好说,我们先谈谈。晏河清!你现在掐死我,你想过你之后怎么逃吗?”
晏河清双目闪着寒光,他青丝散落,以发覆面,凄凉一笑:“逃?国破家亡,逃何处?屈于淫威,泊于他乡,如今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五马分尸都不悔。”
萧予安算是明白过来了,之前在景阳宫,自己和晏河清说的话,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都说对你毫无歹意了!你还同归于尽,尽个扫把啊!
晏河清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萧予安已经能感到窒息和疼痛,就连双眼都开始发黑,他奋尽全力想要掰开晏河清的手,在残喘间隙,萧予安喊:“晏河清,我不会害你的!”
晏河清冷笑:“你我为敌,你为何……”
萧予安吼着打断他:“因为我不是北国君王!!!”
脖子上的劲一瞬松懈,萧予安靠着求生欲和曾经防身术的经验,一个翻身掀下身上的晏河清,迅速反剪晏河清的双手,用膝抵腰,妄图反钳制住他,这一套下来,萧予安本能轻松制住晏河清,奈何少年君王的身子柔弱,萧予安一下没抓住晏河清的手,让人挣脱。
晏河清自然不会甘心,一个转身扭住萧予安的胳膊。
眼见就要纠缠在一起,萧予安连忙喊:“停停停!”
两人同时松力,各自占据床榻一角,萧予安捂住脖子,喘着气,心里只剩一万句MMP,他缓了缓神,嘴里重复着:“我真的不是北国的君王……”
晏河清眼神晦暗,全是难以置信。
因为被掐,萧予安的声音嘶哑,话语断断续续:“我知道玉簪是你母亲的遗物可以作证……”
晏河清沉声问:“那你是谁?”
萧予安想了想:“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你爸爸等于作者。
朋友等于读者。
萧予安如是想到。
晏河清蹙眉:“爸爸?”
萧予安:“欸!”
差点就被掐死了,占点便宜还不行吗?!
晏河清问:“……爸爸是什么?”
萧予安有气无力:“来自现代文明的神秘力量。”
晏河清:“……”
萧予安揉着脖子:“我知道你还想问什么,你想问我是如何做到假扮北国君王的。你当我疯了傻了也好,装神弄鬼也罢,但我如实告诉你,我上辈子死了,然后一睁眼就成了北国君王,我也是身不由己,但我真的不是他。”
晏河清死死盯着萧予安的脸,似乎想用目光将他看穿。
两人互看僵持着,许久,晏河清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犹如冰锥刺骨,犹如刀刃锋芒,寒光之下是惊心的杀机。
萧予安好似被人扼住心脏,浑身上下每块骨头都在颤栗,凉意从他背脊丝丝缕缕蹿上,在四肢百骸中游走。
晏河清不相信他!
想来也是,这种情况下,单薄的语言如何让人信服?怎么看都像是自己的缓兵之计。
几乎同时,两人一起有了行动。
萧予安跳下床榻,又被人拽住,强行拉回床上,巨大的力量自上而下,萧予安的肩膀被按住,后背重重地砸在了床上。
床板不堪重负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萧予安倒吸一口气,疼得眼冒金星。
晏河清毫不留情地重新卡住萧予安的喉咙,萧予安眼疾手快,握住晏河清的手腕狠狠一扭,晏河清吃疼皱眉,手上一松,膝盖狠狠地撞上萧予安的小腹。
小腹那块没有骨头的保护,是人体极为脆弱的地方,晏河清又用了全力,萧予安顿时喉咙一甜,嘴角溢血,疼得浑身发抖,他蓦然反应过来。
晏河清是真的想杀他!
如果再不想办法,一定会死在这里!
第二十八章 掏心掏肺了解一下
第二十八章 掏心掏肺了解一下
萧予安在内心将国骂颠来倒去、反反复复地喊了一百遍,然后一手去护自己的腹部,一手握拳直呼晏河清的脸。
晏河清堪堪躲过这一拳,回身想重新压制萧予安,寝宫外突然传来叩门声!
杨柳安的声音紧接传来:“皇上您怎么了?微臣听见很大的声响。”
晏河清眼眸骤缩,心下惊慌,连忙伸手,想要捂住萧予安的嘴。
“我……唔唔!”萧予安刚高喊完一个字,剩下的话就湮灭在了晏河清的手掌里。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叩门声和晏河清的呼吸一起开始变得急促。
晏河清深知,如果这时侍卫进来,自己不但杀不了北国君王,而他也会死无葬身之地!晏河清一手紧紧捂住萧予安的嘴,一手重新卡在萧予安的喉咙上。
萧予安自然不会任人宰割,趁着晏河清慌乱之际,一口狠狠地咬住晏河清的手,并拼尽全力,想要掰开晏河清捂住自己嘴的手。
寝宫外叩门声不断,杨柳安急急说道:“皇上?皇上你再不回话,微臣进来了!”
晏河清的手已经被萧予安咬出血,疼痛之下根本无法用力,大局已定,晏河清绝望地闭上眼。
门外传来推门的吱嘎声,与此同时,萧予安猛地掰开晏河清的手,连喘息都顾不上,声嘶力竭地高呼:“别进来!!!”
世界一瞬寂然,推开门缝的门又立刻关上。
杨柳安局促不安的声音从寝宫外传来:“皇上,您的声音怎么了?您没事吧?”
晏河清怔愣住,呆呆地看着萧予安。
萧予安气若游丝地咳嗽几声,然后全力喊道:“我没事,没怎么,你继续守夜,无论听见什么声响都不要进来。”
“是,遵旨。”门外应完,随即没了声响。
那几句喊完,萧予安已失了全部力气,他捂住小腹,蜷缩在床榻上,犹如废人。
晏河清不再发难,嗫嚅半晌,难以置信地喃喃问:“为什么……”
萧予安睁眼想看着晏河清,却两眼发花,无法对焦:“我说了,我真的不是北国君王,如果我想你死,那么第一次在地牢见面,你就已经死了,既然那次我没有下手,那么之后,我也不会再有这种想法。”
晏河清轻轻垂下眼睫,不知在想什么。
萧予安比出一个发誓的手势,目光认真,表情郑重:“晏河清,我指天指地指良心,我刚才没有说半句假话,而且我今后,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无论如何。”
晏河清抬头,看向萧予安,整个人仍然处于戒备状态,两人对视数秒,晏河清却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萧予安泄气,扯被,盖被,躺倒,闭眼。
晏河清不可思议地问:“……你在做什么?”
“睡觉啊。”萧予安用被褥裹紧自己,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疼,嗓子仿佛被炭火灼烧过,嘶哑干疼,又痛又涩,“我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由你,你要还想掐死我,就掐吧,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第二次吗?”
身边顿时没了声响,萧予安本来就累,现在放松下来,还真有了睡意。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萧予安迷迷糊糊要进入梦乡时,感到身边的人慢慢地躺了下来。
萧予安靠着本能分了一半被子过去。
那边沉默许久,拉过被子。
萧予安稍稍清醒了一点,小声嘟囔:“我知道你还不能完全相信我的话,没关系,日久见人心,反正我是你的人。”
顿了顿,感觉不对,萧予安补充:“会帮助你的人,对了,你还愿意待在景阳宫吗?”
晏河清自嘲反问:“我还能去哪?”
萧予安轻笑:“我也无处可去,不如凑一块吧。”
再然后,一夜无话,安眠到天明。
第二十九章 口是心非了解一下
第二十九章 口是心非了解一下
萧予安第二天醒来,想直接去世。
先不提浑身的肌肉都在酸疼,单说腹部、背部和喉咙的疼,就有够萧予安受得。
萧予安揉着脖子呻吟出声,嗓音犹如木板拖在沙粒上,嘶哑难听,他哆哆嗦嗦地伸手掀开衣服,腹部一片淤青,发黑泛紫,触目惊心。
听见声响,晏河清渐渐清醒,看见萧予安这副模样,眼眸闪过一丝无措。
“同样是打架,你都不疼的吗?”萧予安愤愤不平,“我脖子上有掐痕吗?”
晏河清点点头。
萧予安长叹一声:“这可怎么办,被人看见的话,一定会质问怀疑你的。”
没曾想萧予安被自己害成副模样,却依旧这般为自己着想,晏河清惊诧不已。
“不过现在是冬天,穿得多,遮住应该就没问题了。”萧予安自言自语地絮絮叨叨,全然没发现晏河清看自己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
“对了。”萧予安撑起自己看向晏河清,“你的手没事吧?”
晏河清不解:“手?”
萧予安握住晏河清的手腕,拉近眼前,昨日咬的地方已经不再流血,只有深深的牙印。
这双手可千万别留下伤痕啊!
还要和永宁公主琴瑟相和的!
还要被你的各种大小老婆夸好看的!
哎呦,不过说实话真的好看啊,这修长,这白皙,这骨节分明。
萧予安正专心地看着,晏河清突然抽回手,眉头微蹙,表情讪讪。
“啊……”萧予安一愣,随即揉着自己的脖子,微微笑:“别担心,我没有龙阳之好。”
大概,可能,应该,没有吧。
晏河清嘴唇微张,看了眼萧予安,似乎想解释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天色微明,寝宫外传来叩门声,是红袖:“皇上,奴婢伺候你洗漱晨起。”
萧予安连忙拉起被子,裹了一圈遮住自己的脖子及以下的部位。
红袖端着铜色水盆走进,见到萧予安这副模样,又看了一眼凌乱的床铺,不由地瞠目结舌。
萧予安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连忙说:“红袖,你先带晏河清回景阳宫。”
红袖放下水盆,结结巴巴:“遵,遵旨。”
眼见两人离去,萧予安边吸冷气缓解疼痛,边寻了一件能遮住脖子的衣服,自己洗漱穿着起来。
红袖回来,给萧予安披上外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