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抽了抽嘴角,太夸张了啊。
好在,过程有点一言难尽,但最后炎还是同意了他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
江余看了一眼那些背篓里装的肉,皱了皱眉,“不需要把这么多肉带去大集会吧”
石部落今年能烧陶了,只是换盐,能需要多少肉。
别人不知道,江余可是知道的。只要靠海,或者发现了盐田,获取盐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说句实话,石部落换回来的粗盐真的不怎么样。
力也是出行的人之一,他对江余温和道:“盐很昂贵,往年我们肉不够,换的盐很少。今天我们想多换些盐。”
江余下意识问道:“那这么多肉,能换多少盐。”
力想了想,“如果今年不出意外的话,三十筐肉,应该能换三十罐盐。”
江余掏了陶耳朵,“不好意思,能麻烦你重说一遍吗,我刚才没听清。”
力:………
力只好又说了一遍,然后就看到刚才还正常的少年,抖着唇哆哆嗦嗦道:“那装盐的罐子有多大?”
力挠了挠头,“好像跟你装荤油的罐子差不多大吧。”
江余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活活气死。
那么小一罐子盐,要一背篓肉去换,那一背篓肉,少说也有一百斤,怎么不去抢啊。
江余死死扒拉住心口,只觉得呼吸前所未有的困难。
“江余,江余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江余……”
江余摆了摆手,虚弱道:“我没事,我就是有点难以置信。”
其他人很想说,你那可不像“有点”。
江余在其他人的搀扶下,慢慢平复了一下情绪。
他想到力之前的话,又道:“你刚才说不出意外的话,一筐肉换一罐盐,那要是出了意外呢?”
力苦了脸:“那可能就要一筐肉再加半筐肉,才能换到一罐子盐。如果运气不好,就需要两筐肉,才能换到一罐子盐。”
江余:气到自闭。
力陷入了回忆中,脸色有些哀伤,“那一年因为要用两筐肉才能换到一罐子盐,所以部落里的肉不够吃,寒冬的时候饿死了好多人,老人孩子全都没了。”
“后来缓了好几年,石部落才恢复了一些实力。”
“不过与之前相比,部落的战斗力还是弱了好多。没有孩子长大,成年人又快速老去,如果那个时候,有其他部落攻打石部落,或许石部落就没了。”
“所以,后来的首领,都特别重视孩子。寒冬的时候,也很少有孩子饿死了。”因为饿死的都是老人。老人省下来的口粮给了孩子。
力说完,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这个话题太沉重,原本因为要远行而兴奋高兴的众人,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江余抿了抿嘴,心里也不太舒服。
或许是因为他在石部落生活了一段时间,每天跟部落里的人说笑打闹,他内心里也把自己当做了石部落的一份子。
如果石部落的人懒惰,贪生怕死,所以饿死了族人。江余或许都不会这样气愤。
可事实是怎样的呢,石部落的人很勤劳也很淳朴善良,就算他们不懂种地有什么意义,可是在江余的坚持下,他们仍然照做了。
这样勤劳的人,却因为被人算计,而导致食物不够,部落里的老人孩子饿死了。
江余只要一细想,真是心肝脾肺肾都气炸了。
他.妈.的,就算是原始,也仍然少不了黑心商人。
江余大口大口喘着气,这样才能让他的脑子不会在愤怒中迷失了理智。
江余走到三十人当中,三十个人,三十背篓肉,两背篓兽皮,两背篓陶器(烧大陶锅的时候一起烧的,大部分攒下来了),还有五背篓硬果。
江余看着这些东西,心跳又开始加快了——气的。
他虎着脸,让人留下了十五筐肉。
其他人急了,“江余,这不行,我们肉带的少了,换不回多少盐。”
“不吃盐,我们就会没有力气的。”
江余皱眉:“急什么,我们还有陶罐呢。”干什么非得用肉换盐,陶罐不行吗。
反正陶罐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石部落也多的是。
江余唯一担心的是,这个时期,陶器到底属于“奢侈品”,还是“大众品”。
谨慎起见,江余问道:“大集会上,有陶罐的部落,实力怎么样?”
众人不知道话题怎么跳转到这里来的,但还是回答道:“陶器也是大部落才有的。”
江余:这么巧?
布也是大部落特产,陶器也是大部落特产。
江余眉头微拧:“那盐不会也是大部落才有的吧。”
去过大集会的成年人一脸惊奇的看着江余,脸上明白写着“你怎么知道”
然而这一次,江余却没心情吐槽了。
他回头问炎:“首领,以前有没有过小部落出产陶罐或者盐的。”
炎一脸严肃的想了想,“我记忆中,好像没有。”
“有的。”一个微胖,或者更准确的形容,是魁梧的女人大声道。
相比其他成年人,她的面相看着要老一些,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风霜印记。
她站出来,肯定道:“首领你忘了吗,好几年前,有个小部落也出产盐,那一年我们用同样的肉,跟他们换了好多盐。”
“我也想起来了,那个部落的人长的瘦瘦的小小的,身上还有股怪味。”
“但是他们人特别好,跟我们交换的时候,一直对我们笑呢。”
炎听其他人说起,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了这段回忆。他有些感慨,“后来我们好多年都没见过他们了,所以,我都忘了。”
他们说的兴起,却没注意到一旁的江余在听完以后,脸色黑的吓人。
偏偏身旁还有人在他耳边念叨:熏肉太少了云云。
江余当即就火了。
“安静!”江余吼道。
“听我说,陶器,兽皮都不能带,熏肉只带10背篓,硬果只带一筐。”
“为什么?”众人一下子就激动了。
江余沉下脸,“因为我们弱小。”
“虽然我们深爱着石部落,但是不可否认,石部落很弱小,随便一个中型部落,都能灭了石部落。”
“不会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攻打石部落。”有人激动反驳道。
江余冷冷回道:“那是因为以前的石部落没有价值,以前的石部落穷,攻打石部落得不偿失。”
“但是现在,石部落能烧陶了,能种地了,还能做出布了,甚至还能做好吃的食物,做柔软的兽皮,不用许多盐腌制也能放很久的肉了。石部落跟以前不一样了,它有价值了。攻打石部落,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你们明白吗?”
第68章 我要做头儿
最后出行的人只带了10背篓熏肉和一背篓硬果。
江余想了想, 还是不放心。于是, 他向炎讨了一个特权。
“这次远行,能不能让大家都听我的。”
炎深深看了一眼江余,一口拒绝:“不行。”
“为什么?”江余失声道:“我哪里不好吗?我脑子好使, 身手又活络,见识又多。”
炎冷漠脸:“就因为你脑子太好使了,所以不行。”
江余:("▔□▔)
这算什么鬼理由。
江余愤愤道:“也是在这里,要是在现代,就你这保守思想,你一辈子都发不了财。”
炎:哦,冷漠。
江余:………
江余:“不肯是吧,那就别怪我了。”
炎冷笑:“你还想跟我动手?”
江余回以冷笑,双手成掌,“唰”地蹲下,抱住了炎的大腿, 嚎声震天:“首领, 我想当头儿, 你就让大家听我的吧, 我求你了,求你啦~~~”
“首领啊,首领~~啊~,首~~领~~啊~~”
“领~~啊~~~啊~~”
那一波三折的波浪.音儿, 听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炎满头黑线, 叱道:“你这样像什么, 还不给我起来。”
“我不。”江余哼哼,“你不让我当头儿,我就不起来。”
话落,他又开始嚎:“我要当头儿,我要当头儿,当头儿,头~~儿~~~”
“闭嘴。”炎脑门青筋直绷,恨不得把这臭孩子抓起来,一顿胖揍。
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比江余还能闹腾的孩子。
话说,以前江余还很害羞腼腆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炎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把这种改变归咎于江余得到了天神的馈赠,所以性情大变。
炎:完全不知道这种改变算好还是差。
他叹了口气,问远行队,“江余做头儿,你们谁有意见?”
江余回头看他们。
远行队:………
最后还是那个魁梧的女人提议道:“江余脑子活络,就他吧。”
江余眼睛亮晶晶的抬头看炎,那眼神分明在说:看吧看吧,其他人都没意见。
炎没好气的晃了晃腿,抱着他腿的江余一个不慎,滚出去好远。
江余抹了把脸上的泥土,超凶的瞪着炎:“你故意的,你这是公报私仇。”
炎双手背后,看着天边,吹起了口哨。
江余:妈的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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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余不高兴的跟着远行队的人离开了,原本远行队是三十人,加上他这个头儿,就是三十一人了。
一共十二背篓的东西,十一背篓物资,剩下一背篓是一个用的很久的,石部落以前在大部落那里换来的陶罐,和一些蔬菜,大家轮流着背。
他们一路向南走,南边的地势很平坦,走起来并不费力。
周围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天空飞鸟匆匆而过,余留一声几不可闻的鸟鸣。
脚下是仍然翠绿的草地,间隔许久才能看到一两朵鲜花。
江余将花朵摘了,拿在手中。
虫鸣,鸟声,花语,绿草,步行其中,其实还是不错的吧。
这份好兴致只持续到了下午大概两三点钟,江余就受不了了。
明明他的周围都是人,耳边却没有人声,几乎让江余产生一种天地之大,只留他一人的错觉。
“你们怎么不说话啊?走了这么久,肚子不饿吗,要不要停下来吃点东西。”
力偏头看他:“江余,你饿了吗?”
江余点点头,早过了饭点了。
力:“那行,我们停下来喝点水,随便吃点东西吧。”
他们身上都背了一个水囊,这是江余按照以前某个少数民族的酒囊做的。只不过那个民族做酒囊,用的是羊皮。
石部落没羊,江余就选了其他兽类的皮做替代品。
其他人在周围找了些枯枝,江余从身后的包裹里拿出一个火折子,一会儿就点燃了火堆。
有人拿陶罐,往里面倒水,然后把熏肉切成片丢进去。
江余在背篓里翻找,找到了几样味道不错的野菜,一并丢入陶罐中。
其他人没带陶碗,只有江余带了,他把肉汤倒碗里,其他人就着陶罐开吃。
这顿午饭并没有消耗多少时间,前后不过大半个小时。
陶罐里的肉汤被喝的干干净净,然后随地媷了一把草,在陶罐里刷刷,就算洗锅了。
江余:水资源稀少,我忍。
吃饱喝足之后,江余有了精神,开始频繁找其他人说话。
江余: “我们到大集会要走多久?”
“七八天吧。”
江余心想:才七八天,那也不远啊。
后来,他才知道,其他人说的走七八天,那是指日夜兼程,每天只睡几个小时的那种。
不过现在江余是不知道的,所以他还挺美。
只是走七八天的路,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
江余又问:“集会有多大?”
“八个石部落那么大吧。”
江余想了想石部落的占地面积,再乘以8………
那集会是很大了。
江余:“集会上有多少部落啊?”
“大部落很少,只有几个,小部落的话,太多了,记不住。”
江余嘴角抽抽:大部落当然少啊,大部落多来几个,小部落还能活吗?
江余比较好奇小部落,他问:“小部落一般都会有什么东西。”
“很多,各种古怪的东西,不能吃,不能用。”
“他们的东西就连玩都不好玩。”
“他们的肉大多数都拿去跟大部落换盐了。”
江余:“大集会上,有几个产盐的部落。”
“只有一个吧,似乎叫什么天月部落。”
“他们部落的人特别霸道,又凶又狠。”
“我们以前跟拿肉跟他们换盐的时候,故意扣下我们的肉,只拿一点盐给我们。”
江余皱眉:居然还搞垄断。
江余:“天月部落的人这么霸道,其他的大部落的人,不会生气吗?”
“不会,天月部落的人对其他大部落的人很客气,每次换东西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
江余:这天月部落tm还是两幅面孔呢,可真能。
“江余,你到时候在大集会上,最好不要跟天月部落的人起冲突,不然石部落以后就没地方换盐了。”
江余:这有点难度。
人家欺负他,他肯定要还手的。
而且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难不成天月部落还能把所有地方的盐都垄断了,否则石部落总会找到盐的,到时候自给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