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被人打,那些人太坏了,还砍了阿姆一只手。”
“江余,你那个时候怎么不来。”
秋一句句的指责插在江余的心上,把他插在鲜血淋漓。
江余几乎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我”
他张着嘴无力解释,最后只有低下头,任凭秋的责骂。
秋却停止责骂,使劲拍打他的腰,发泄心中的恐惧害怕不满, “你既然知道错了,你怎么现在才道歉。你怎么现在才道歉……”
“你都没有来过问我怕不怕,有没有看看我的情况怎么样,你以前那么关心我的,你做错了事,为什么还要我来哄你。”
江余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下唇微颤:“秋,你”
小孩儿伤心的很了,只是不停哭道:“你怎么不来哄我,不来看我,我生气了,你就不能先低头吗?”
第121章 缓和
江余苦涩的心田里突然冒出一点甜, 他蹲下来,脸颊抽动, 脸上的神情似哭非笑, “秋,你, 我”
他太高兴了, 又有点惶恐。
“你不恨我吗?”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秋打了个哭嗝, “恨是恨的。”
江余垂下眼, 夜色下, 掩盖了他脸上的失落。
小孩儿抽抽噎噎道: “不过也就那么一小会儿。”
江余喜上眉梢,“秋?”
小孩儿抹了把眼泪,有点儿喘不上气了,磕磕巴巴道:“后面就是气你,明明是你不对, 你还不道歉。我好生气。”
“阿姆那么痛,你都不来看看, 也不哄哄我,我讨”
江余眼睛一眨,眼泪滑落脸颊。他把秋紧紧抱在怀里,长长舒了口气。
轻声道:“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秋吸了吸小鼻子, 半晌, 才闷闷的应了一声。
江余咧开嘴, 露出一个真心的笑,他松开秋,试探着凑近。
小孩儿已经知机的闭上眼睛。
江余亲吻了一下秋的额头,一触即分。
秋睁开眼,伸手摸了摸额头,弯了弯眼角。
他看着江余,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拉着江余的手,踮起脚尖,同样亲吻他的额头。
小孩儿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江余,我原谅你了,所以,你也原谅你自己吧。”
江余瞳孔猛缩。
小孩儿拍了拍他的额头,笑道:“你现在的样子好傻。”
“笨蛋。”
“走啦,天这么黑,回去啦。”秋抓住他的手往前走。
手中摸到一片濡湿,他惊叫一声,“啊呀。”
“怎么了?”江余以为他碰到他哪里了,神情紧张。
秋抓着江余的手嗅了嗅,是那讨人厌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我们去医馆。”
说着话,小孩儿就拖着江余走动。
江余回拉住他,“不用了,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流了好多血。我就说你笨吧,连我这种小孩儿都躲不过。”
江余都依着他,“是是是,我最笨了。”
“但是,聪明的秋,你能不能回头再摸摸我的伤口,它们已经结痂了。”
秋: “真的?”
江余叹了口气: “你好像很容易忘了我的身份啊。”
“对喔,你是神使嘛。”秋唏嘘一声,然后不高兴的丢开江余的手。
江余哭笑不得: “小祖宗,你又怎么了?”
秋撇了撇嘴,“我想起你这段时间做的事,就很气。”
“是吗。”江余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小孩儿无知无觉,继续说道:“以前你做了什么好事,好歹还会跟大家说一声。现在倒好,恶名担了,还不让人知道你的好,弄的大家都怕你,你说你脑子是不是让兽群给踢了。”
江余一愣,眼底闪过一抹嘲讽,“需要人说出口的好,岂不是很虚伪,倒像是我刻意讨好了。”
秋听的那叫一个气啊,转身给了他一脚。怒道:“他们又没有读心术,怎么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而且你现在特别凶。”
说到这儿,他想起什么,阴恻恻道:“今晚若是我不主动抱住你,你是不是打算以后一直都不主动跟我说话。”
“没有。”
秋:“骗人。”
江余有点别扭:“那不是看你恨我,肯定不想看见我。”
秋眼睛都瞪圆了,又气又急,眼中又飙出几滴泪,声音里也染上了哽咽,“江余,我真恨你是块木头,笨。”
“你,你气死我得了。”
他丢下江余,独自一个人跑了。
江余:………
他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
第二天早上,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地面,落下一道明亮的影子。
江余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恍惚,他昨晚似乎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
他摸了摸手臂,却在那里摸到了一条浅浅的痕迹。
这是他昨晚故意留下的,证明昨晚的一切不是他的臆想。
“原来也不是我一厢情愿”那双点漆一样的名字终于有了光亮。
他穿上鞋子,刚打开门,就对上了跑过来的秋。
小孩拉着他就往外跑,“快点,毛的女人要生孩子了。”
江余懵逼的跟着他跑过去,然而他们到的时候,毛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一群人围着毛道喜,毛双手抱着两个孩子,笑成了一个傻爸爸。
江余突然到来,却给这美好的一幕按下了暂停键。场面一时静止了。
他站在人群外,毛站在人群中,不过几步的距离,此刻他却觉得分外遥远。
良久,他微微颔首:“恭喜,你的孩子以后会平安喜乐一生。”
“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点补身体的东西过来。你好好陪孩子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第122章 招摇
“等等。”毛抱着孩子穿越人群, 大步拦到江余面前。
江余抬眸看着他。
毛眸光闪烁, 眼里有些期待, “你给孩子起个名吧。”
“你们取吧。”江余一口拒绝了。
“江余。”毛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我希望你能给我的孩子取名,我想得到你的祝福, 好吗?”
江余眼帘低垂,别开了脸。
毛急了,上前一步, “你是我的弟弟, 也不愿意给哥哥的孩子取个名字吗?”
江余: “毛——”
毛见他终于有反应了,趁机道:“我觉得江余这个名字就很特别, 你也给我的孩子取两个字的名字吧。”
“快啊江余,你还犹豫什么。”秋跑过来扯了扯江余的裤子。
江余看向毛, 毛鼓励的看着他。
“那,好吧”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太阳出来,天空很蓝,云朵很白。
“女娃就叫云朵, 男娃叫云天吧。”
毛低声呢喃:“云朵,云天, 这个名字好。”
“他们以后就叫云朵和云天了, 小云朵, 小云天。”毛爱怜的亲亲孩子的额头。
刚出去的孩子皱巴巴的不好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江余就是看他们顺眼。
“外面光线太强,快抱进去。”他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毛:“嗯。”
眼看毛离开,江余抬了抬手指,悄悄把一点异能弹入两个孩子体内。
“走吧。”他低头对秋道。
秋点点头,拉住他的手,走在他旁边。
过了一会儿,他仰头问道:“我们等会儿干什么?”
江余:“磨豆子。”
有了昨天的美食诱惑,今天江余让众人磨豆子,磨小麦,大家都很积极。
辣椒酱也做出来。不过味道太辛辣,有许多人受不了,就少部分人在做。
江余见众人干的不错,抽空去看了一下那些伤者,大部分都好转了。
芽见到他很高兴,低头看了一眼儿子,调侃道:“你们现在和好了吧。”
江余没吭声。秋笑了笑。
江余转移话题,“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芽摸了摸断臂,除了不太方便,伤口已经不疼了。
江余眸色渐深,秋察觉到他的异样,摇了摇他的手,“你忘了我们来干什么了。”
江余递出篮子:“部落里新出的东西,你尝尝。”
芽看他一眼,没有推辞,把篮子放入屋内。
接下来就是一段尬聊,几乎是芽问,江余答。
最后还是芽叹了口气,开口赶人:“你还有事就去忙吧。”
江余也松了口气似的,他起身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他终究是跟以前不一样了。”秋站在芽的身边,感慨道。
“是啊。”芽摸了摸儿子的头,低声道:“孩子长大了。”
“不过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疼我的。”秋鼓着嘴,不知道在强调什么。
“傻孩子,他疼你的心,一直都没变。”
秋哼了哼:“我知道。”
忍了忍,他还是没忍住翘起了嘴角,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了一副静谧美好的画面。
江余指挥众人把豆腐做出来,又做了不少硬果干,面粉,还有棉花和一些纺织品。
他每样选了一些,把东西放在陶罐里,拿来祭祀了。
照旧是简短的过程,很快就结束了这个仪式。
祭祀后,就是大集会。
今年,江余亲自任命雨为队长,给他挑选了一百个壮汉,还把小绿给了他。
他是这样说的:“盐,布匹,酱油还有其他东西,你们私下里拿去跟其他小部落交换,如果有人问起,你就告诉他们这些东西都是石部落的。”
雨:“不怕大部落知道?”
江余:“有心算无心,他们不足为惧。”
这一次,他收罗了数不清的毒物,不怕对方来,就怕他们不来。
雨怀疑的看着他。
前车之鉴还摆在那里呢。
江余想了想,道:“你等着。”
他把种子洒在周围,异能轻挥,无数绿色植物骤然生长。
“去试试。”
雨没跟他客气,拿起铁刀挥了过去。植物断了,铁刀也融了。
他整个人被植物抽了出去。
雨整个人都是惊讶的,怎么会?
江余摸了摸植物的断口处,那里立刻恢复原样。
他垂眸而立,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的神情。
一阵风吹来,声音混入风中,缥缈清影,“我琢磨了许久,发现同样的植物,换了一个位置,效果就格外不同。比如把暴躁的植物和有毒的植物放在一起。”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意念,他们就会像人一样,互相配合,各自布阵,把敌人全部杀光。”
雨:“可”
似乎料到他会说什么,江余截断他的话茬,道:“火攻也没关系。你看”
一条藤蔓骤然伸长,落入了河里,再收回来时,藤蔓尖端蜿蜒成了一个桶形状,里面盛满了水。
雨简直是目瞪口呆,呆呆的看着江余,呢喃道:“这就是神的手段吗?”
江余摇了摇头:“不是。不过是一点小伎俩罢了。”
雨一噎,这都算小伎俩,他们这些人算什么?蝼蚁吗。
不过,他亲眼目睹了江余的底牌,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说实话,依照他的性格,让他对人低头,也真的为难他。
临走那天,他回头问江余:“如果我遇上可怜的人,能带回来吗?”
江余:“随你。”
炎在一旁,拍了拍江余的肩膀,对雨挥了挥手。
雨心里有数了。
他们目送了一大群人离开,炎偏头对江余道:“你好像想通了。”
江余轻声道:“嗯。”
炎有点好奇:“可以跟我说说是谁开解了你吗,我有些好奇。”
江余良久不语,炎以为他等不到答案了,快要放弃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我只是觉得我做的那些事,也不是全无用的。”
“我,好像还是有点意义的。”
炎噗嗤一声笑了,之后越笑越大声,快要压制不住。
江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炎摆了摆手,“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觉得你看上去还挺聪明的,谁知道有时候脑子那么笨。”
他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你为部落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
“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炎上前抱了抱江余,退开一步,正视他:“相反,你一直是石部落的骄傲。”
“我以你为荣。”
那一刻,江余觉得天空一下子都明亮了。
“炎,我”
“好了,大男人别磨磨唧唧的。”炎拍拍他的胳膊,笑的宽和。
******
晚上,江余一个人躺在房顶,耳边是虫鸣声,夜风声。
他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嘴边,轻轻吹响。
悠扬的曲子破开夜色,回荡在上空。
静谧,和谐。
一曲终了,江余放下叶子,看着满天的繁星,忍不住想:雨他们现在走到哪儿了?
有小绿在,他们应该会走的比较轻松吧。
江余稍稍放了心,翻身下了屋顶,明天该考虑怎么处理那些大豆杆了。
牛羊太多了,入冬的时候也可以宰杀一些。
石部落又进入了繁忙之中,而另一边,雨带着人终于到达了大集会。
雨去年是来过大集会的,所以今年他们一到,就被人截住了。
没办法,这小年轻一点情面都不讲,晚了就换不到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