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看你这个古代世界的数据也听不懂这些,”光球叹了口气,“你长期呆在清理系统都会让系统管道堵塞的,赶紧走吧。”
傅知玉还没有来得及问去哪里,就感到眼前一花,他脱离了原来那个奇怪的空间,被光球带到一个小房间里面。
“我刚刚手动操作了几次,还是删除不了,甚至都不能调整数据。你真的很奇怪,是我遇到的最怪的一个bug,”光球主神道,“你就自己呆在这里吧,这里离主脑近一点,对数据辐射强,看看能不能把你慢慢消耗掉。其实你这样也没什么意思,死也死不了,好辛苦的。”
这个小房间比之前的空间好多了,很明亮,虽然没有门,但是有一扇对外开的很大的窗户,傅知玉一开始很不习惯,他从窗户往外看,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只看到很多圆溜溜的铁球,飘过来飘过去,铁球之间还有对话,傅知玉听得懂,却不理解它们的意思。
都是和那个主神一样,神神叨叨的。
可他在这个房间里住了太久了,以至于光球主神都开了眼界,接受了现实,没指望删掉他了,有时间还来找他聊聊天,经常给傅知玉带了一些资料过来,也主动解释了很多东西。
于是日子一长,他就懂了。
他原来的世界是本,就是那本《名留青史》的。
主神空间里有数不清的这样的世界,主角是这些世界中最重要的人,但是总有一些世界的主角会因为意外产生一些异常,这会对世界的本源带来动荡,之后,便对应出现了“扮演者”。他们通过扮演主角,按照设定的剧情走下去,保证主线不偏离,这就是他们的任务。
谢恪就是一名“扮演者”。
“还是很资深的那种,目前扮演者中,他的积分可以排前三,如今也有隐隐第一的趋势了,”主神和傅知玉说道,“你这种原住民别想太多了,这其实只是他的一次任务而已。”
傅知玉听完,只是低着头笑了笑,道:“好。”
傅知玉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也是几十年,也许几百年。
他也不在那个小房间住了,毕竟住了这么久一点被删除的迹象也没有,但他大部分时间会呆在主脑那里,看着其他世界的资料,有时候会在主神系统里面走一走,有机会的时候还会和那些看起来很忙碌的圆球交流一下。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圆球叫做“系统”,每一个扮演者都有一个,提供剧情提醒、扮演意见、积分兑换等等服务,系统们其实也很好奇傅知玉这个怎么也删不掉的bug。
“主神之前还提过,不如你去做扮演者好了,”一个系统这么和他说道,“如果你当扮演者的话,我就可以当你的系统了呀,我很厉害的。”
“主神是好意,是我不想做,”傅知玉道,他又加强了语气,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做扮演者。”
傅知玉以为以后他的生活就是这样了,可意外再次发生。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呆在主脑旁边看资料,突然警报声就响了。
这还是傅知玉第一次听见主脑的警报声,他不了解应该怎么解决,干脆就呆在原地。可警报声一直没停下,傅知玉去哪里都避不开,只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了。
然后,主神便急急忙忙地来冲过来找他了,他圆滚滚的身体动作非常快,像是射过来的一颗小炮弹。
傅知玉问它:“到底怎么了?又是数据出了问题吗?”
“不是,我们遭到了外部袭击!是那个人,他蓄谋已久!”主神光球看起来十分焦急,“知玉,你听我说,现在时间不够了,你的世界要重启了,你要回去了!我不知道你回去还能记得多少,但是你要记住这句话!
那个谢恪疯了!027号的扮演者脑子已经不正常了!你要离他越远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就是快穿的设定啦,阿晋快穿文这么多我就不赘述了,毕竟本文也不是快穿
第四章
傅知玉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脑子被警报器搞得一团乱,好像被塞进了一团浆糊一样,主神的话一说完,他还没来得及应答,就感觉身后有一股极大的吸力,把自己一下子吸了进去。
他眼前一黑,一下子就没有了知觉。
“醒了醒了!殿下醒了!”
傅知玉再次有知觉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身上忽冷忽热,黏黏腻腻的十分难受,不仅这样,耳朵边还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这一切都让他不习惯又不舒服,脑子一下子都没有转过来,在那一瞬间,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他的眼睛维持着半睁不睁的状态,也看不清东西,眼前是昏暗的,一片模糊。
“小宝?”他感受到一个女人一边哭着,一边颤抖着手摸上他的脸,“你……真的醒了吗?你看看母妃……”
其他的感觉都是模糊,唯有那双手是清晰的,傅知玉像是一下子被这双手扯出了虚无幻境,眼前终于亮了起来。
“你是……母妃?”他艰涩地张开了嗓子,吐出几个字,“我……”
他还未说完,女人看着他真的醒来,激动地大哭起来,埋在他的肩窝里面,眼泪瞬间打湿了他的衣服。
“没事了,没事了,”傅知玉伸出手,咳嗽了两声,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慢慢地抚摸着母亲的头发,轻声道,“……我回来了。”
之后又有太医及时上来,为傅知玉号了脉,转身低头恭敬地说道:“恭喜云贵妃娘娘,九皇子殿下吉人天相,挺了过来,如今已无大碍了。但近来天气寒凉,仍需长期调养,以免落下病根。
待微臣列下一副方子,按时服药即可。”
云贵妃一听此言,自是喜不自胜,赏了太医,又摸着傅知玉的脸,心疼地掉了眼泪。
“我的儿,都瘦成这样了,”她哭着说道,“早知便不留在这龙泉寺里了,说是祈福,却是害了我儿。”
傅知玉的嗓子说了几句话之后还是不舒服,即使喝了一些水下去,张开嘴仍然疼得厉害,他便不说话了,只是握着母亲的手不愿放开。
他的脑子渐渐清明,也想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光景。
这年冬天,按礼法要摆皇家大祭,求风调雨顺国运昌隆,京城郊外龙泉寺是开国宗庙,也是历来的大祭地点,皇家对此一向重视,皇帝皇后及后宫贵妃位以上的妃嫔悉数到场,多位重臣也一起随行,包括傅知玉在内的几位皇子也跟着来了。
大祭很顺利,早在三天之前就结束了。
但太后向来喜欢佛门净地,想与方丈论佛理,便在此多留了几日,宫中的几位嫔妃也留了下来,其中便包括云贵妃。
她留下来倒不是为了陪着太后,是听说龙泉寺平安符极灵,便想着给傅知玉请一道,平安符倒是请回来了,但就在离寺前的那天晚上,傅知玉却掉进了龙泉寺外不远的冰湖里面,虽然之后被人救起来了,但他却在冰湖沉浮了一段时间,太医赶到的时候已然昏死过去。
之后就一直在发烧,开了几副方子都用处不大,本来都觉得可能是挺不过去了,可也不知道这九皇子是什么命格,也有可能龙泉寺这开国宗庙的平安符真的有用,不忍见皇室血脉在此丧命,他最后还真挺过来了。
傅知玉去冰湖这事本是他自己起了兴趣,宫中虽然在冬天湖里也结冰,但不像这寺里可以结这么厚的,人站在上面都没事。寺庙里也无聊的很,傅知玉已经在这呆了十来天,那冰湖是他觉得唯一有意思的地方。
每天跟着母妃诵经完了之后,他就偷偷去那里,有一群刚进庙里不久的小沙弥还悄悄做了冰刀,趁着夜色欢欢乐乐地在那里溜冰,傅知玉不会溜冰,但他今年也才十六岁,仍有少年心性,看着这场景觉得鲜活,让人高兴罢了。
却没想到那天他刚踏上冰面,那冰一下子碎了,他一脚就栽了下去。
然后……谢恪就出现了。
可为什么这次还是没有按书里原来的剧情线来呢?说好的薛小姐这回又去哪了呢?
傅知玉有一些疑惑,他恰好是在这个剧情点被主神送了回来,要是再来的早一点,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去冰湖那里了。
不说差点没命的事情,在那里他抢了薛小姐的剧情线,还遇见了谢恪,真是倒霉催。
傅知玉还记得主神最后和自己说的话,但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主神明显没来得及说完。
但不管怎么样,在这个时间点,自己还有挽回的余地,傅知玉躺在床上默默想道,无论此番谢恪到底想干什么,离他越远越好就对了,反正自己只是一个只活了五分之一书的炮灰,只要主角不偏,都影响不到世界稳定性。
作为系统顽固bug的傅知玉心态稳定,甚至心情不错。
他想着母妃在剧情里并不重要,着墨也不多,更影响不到主线,应该也是可以改变的。重来一次,绝不能再让她那样委屈地早早死去了。
傅知玉这样计划着,但他刚醒来,身体还没好,最终还是敌不过昏昏沉沉的脑袋,一偏头,就又睡了过去。
为不打扰他休息,云贵妃也出去了,亲自盯着小厨房煎药。傅知玉房中只留了两个侍卫站在门外守着,还有一个宫女在不远处低着头侯着,供主子随时召唤。
傅知玉因为身体问题,不适宜奔波回宫,而且他醒过来之后太后也发话了,龙泉寺自有佛祖庇佑,九皇子奇迹转好就是铁证,就在这养到身体好了再回去,他便一直住在北厢房里。
龙泉寺虽是国寺,也算戒备森严,但与重重把守的皇宫就没什么可比性了,有心人若是要进来,也不算困难。
深夜里,屋里守着夜的宫女也有些昏昏欲睡,今夜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她悄悄把头搭在一边的墙上,想着就眯一会儿,可眼睛一闭,很快就睡了过去,好似被人下了药一样。
傅知玉在这时候也陷入了极沉的睡眠当中,所以他绝不可能看到的是,就在这时候,一片云遮住了月亮,趁着天色昏暗,窗户外面以极快的速度翻进来一个人,巡逻的守卫都没有丝毫察觉。
傅知玉只觉得自己的梦很不安稳,梦里有一条巨大的蛇,从头到脚把自己紧紧缠住,弄得他喘不过气来,只好张大了嘴大口呼吸着。
但这蛇十分讨厌,连他这唯一一点呼吸的通道也不肯放过,蛇信子伸出来,一点一点舔舐着他的唇,尖牙在他的唇上反复摩擦着,弄得傅知玉憋闷地不行。
“对不起、对不起……”他听见那蛇一边不肯放过他,一边还口吐人言道着歉。
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就把我放开啊!傅知玉根本挣脱不了蛇的束缚,而且梦里他可怜地很,甚至连说话都说不出来。
“是我明白地太晚了……我等了好久,做了很多……只求一个机会。”那蛇完全不顾他的挣扎,把他锁地更紧,仿佛要把傅知玉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面,它接着在傅知玉耳边低喃道,“只要你回来……终于一切可以重来,我们,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玉:我觉得不行
第五章
傅知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他醒来之后觉得自己精神好了许多,已经可以双手撑着身体让自己从床上坐起来。
云贵妃心疼他,一勺勺给他喂着药,又问道:“感觉好一点了吗?”
他点了点头,回道:“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大蛇缠身,不知是什么征兆。”
“那是犯小人了,”云贵妃放下了手里的勺子,面上露出一丝忧虑,“之前那种情况,我都没来得及问你,冰湖那事是不是宫中有人算计你?”
“去倒是我自己去的,但确实有人从中作梗,”傅知玉笑了笑道,“莫急,这件事您不用费心,交给我便是了,我会处理好的。”
冰湖这件事他上一辈就已经查地水落石出,如今这种严寒天气,他又不是第一次去冰湖,那边的冰层有多厚傅知玉很清楚,绝不会是一踩上去就塌的程度,且以往每到那个时间都出现在那里的小沙弥们一个都没有出现,否则他也不会在冰水里面呆了这么久才得救。
是宫里有人不安分,知道他最近每一天都去,故意设计了这些。
这人还是他的老熟人,是自出生以来就对上的老对头,八皇子傅容骊。
他是薛贵妃的二子,只比自己大半个时辰,几乎是同时出生,从小到大就没少与傅知玉比较,但傅知玉次次压他一头,梁子便结下了。
其实傅知玉对他本来没什么特别的看法,但是被他次次针对,迟早也要烦死。
这次大祭更让矛盾激化的彻底,毕竟如此重要的场合,皇帝只带了太子、三皇子和傅知玉,他硬是被留下来了。
更重要的是,皇帝本来是想带他一起的,但是谁让傅容骊上次写的政论是和傅知玉一起交的,对比极其明显,圣上看了之后发了大气,一顿斥责,干脆不带他了,更下了令,八皇子闭关读书,大祭期间不得出书房的门。
本来傅知玉若是随着大部队一起动作他也找不着机会,他却在大祭后留在了寺里,更有独自走动的时间,这就给了傅容骊动手的机会了。
上辈子,傅知玉醒来一想便觉得十分不对劲了,但冰湖早已重新结冰,他找不到任何线索,本想作罢,先养好身体再说,没想到那边听说他醒来之后十分不甘心,再次下手,被他一下子就抓住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