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娘现在也不想理她,不过大婆就坐旁边,她也不好不给这人脸子,也就点点头,所幸菜一道一道端上来,沈老娘赶紧招呼其他人吃菜。
“气死我了,那沈林氏真以为我不敢跟她扯,上个月我还听见她跟人说我们自私,有了发财的主意不照扶族人,她有本事当着做豆腐的那人说啊?也就敢仗着我们家跟大婆家亲近。”回到家,沈老娘还有点气。
沈余望望沈老头,用眼神问他:娘这次怎么气得这么厉害?
沈余对沈老娘还算了解,这段日子说这种话的人委实不少,他娘也不见这么生气的,怎么这次看不开?
沈老头示意沈余等会儿再说,还是先把老婆子安抚下来再说,“老婆子,你生什么气?她的做派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哇!早气你也做不了啥?跟她一般见识做什么?”
“我就是气不过,这沈林氏这人怎么这么讨人嫌,偏偏还不能打一顿,我这心窝子哦!”沈老娘一把做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凉水就惯了起来。
后来沈余才从沈老头嘴里知道了这传说中大婶子的威名。这人吧,要多坏,没有的,也就人有点七秒记忆。昨天还说过你坏话,然后明天可能就意识到不对,就来跟你道歉。就在你以为她真是给你道歉了,保证下一次出去,还能听见她在跟人说你不好。比如,沈余跟慕景定下来后,这沈林氏就来跟沈老娘提过这慕景怎么不好,要给沈余说一个她们本家的侄女,年方十五,长得好又聪慧,坚持不懈大半月,沈老娘拒绝了她半月,就跟听不懂话似的,沈老娘就差没让她进门。但是,慕景种藕修新房子请了人去挖地基请了她男人后,她又觉得慕景个人可靠了。
总之,这人的属性十分的迷。
沈余决定对她敬而远之。
暖锅饭没什么出奇的,倒是宴席上面的高粱酒出了一回风头,又烈又醉人,来吃席的有些人虽然被提醒了这酒烈,却没管住嘴,最后弄了个宿醉,却也有被这酒吸引的。
其中就有沈四叔,他儿子岳家就是开酒肆的,每年没少孝敬他酒喝,烈的不烈的他没少喝,但是昨晚他一喝,就知道这酒的好坏了,他想起儿子岳家的酒肆,想了一中午,他还是过来了,“老二,昨天桌上慕景那酒,哪里买的?”
沈老头神神秘秘的说,“不是买的。”
“不是买的,那是谁送的不成?难不成还是自己酿的?”没等沈老头否认,沈四叔就自己否定了,“不可能,不可能,这酒哪里是你能酿出来的,就铁生这样的,还每次酿差。”
谁知道沈老头听了,更是得意洋洋,“那是你弟妹厉害,哈哈,不对是你侄子也厉害,酿了三次,次次都成了。”
沈四叔目瞪口呆,“老二,你说真的?”
“这还能有假?”沈老头拿眼睛瞅他,“要是不信,我家里还有几坛,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沈四叔还是不信,“谁知道是不是你买来放家里的,除非你酿给我看。”
这话一出,沈老头瞬间明白了沈四叔想表达的意思了,嘿嘿笑,“老四哟,你当个个傻?”
沈四叔也知道这话说得不太厚道,连忙讨饶,“嘿,还可以商量的嘛!我看你这样子,是不想做这个生意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你侄儿商量一下?也得为你侄儿着想吧,老说铁生是上门的,说多了也差不多成真的了。”
其实沈老头也是这么想的,刚想答应,想起这是老五弄出来的,怎么得跟他商量一下,就说,“这事儿得跟老五说一声,他弄出来的。”
“该的,该的。”
两人找到在后院指挥几个哥哥的沈余,将来意说了,就被沈余一口给拒绝了,“这事儿不信,方子已经给我卖了。”
沈余卖方子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起来,如今问起来,他才觉得不妥。这里的人的观念都是,有什么事儿自家人就在,怎么能想着外人?
果然一看沈四叔,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却也没有做别的动作。
“方子卖了五百两,爹,我等下拿给你,你不是念叨着对面的那座山吗?”
“什么?”
“五百两?”
听了这话,沈四叔的脸色倒是好看了一些,他清楚明白,他儿子怎么也出了五百两银子的高价,就是儿子那个丈人整个酒肆也没有五百两。
沈老头瞪了这小子一眼,“什么时候的事儿?”
“老早的事儿了,忘记给你说了,老四还没走的时候就卖了。”沈余说。
“唉,你说你干点啥事儿也不跟着商量一下,这不就撞乌龙了嘛!”沈老头这话说得有些无力,早说他也没法,五百两啊!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老二,算了,也是我这要求过分了,不是我埋汰铁生,他就是把他老丈人的酒肆都关了,也凑不上五百两。”沈四叔摇摇头。
沈老头也是叹了一口气,这方子卖了也是好的,熟人反而不好开价,少了自家不甘心,多了人家心里也不舒坦,他拍拍沈余的肩膀,“你别多想,我给你四叔说说。”
沈余哪里会多想,他没把这事儿放心上,继续指挥哥哥们做菌种。他都马上就是人家的人,难不成以后跟慕景一块儿了还要负责家里的菌种不成?
取菌丝这活计,沈家兄弟几个都是看过无数回的,尽管如此依旧觉得很惊讶,“想不到这么小小的一点儿就能长那么多蘑菇,真是太神奇了。”
的确,一个蘑菇取得菌丝,经过培养过后可以做好多个蘑菇菌包了,简直不能再划算,所以沈余才说这个的本钱少得可怜。
“冬天种蘑菇,本钱就上来了,让你们留的火膛就要起作用了。”
章节目录 第 78 章
“老五, 你在哪里?慕景来找你了。”沈老头朝院子里喊了一声,然后看向慕景背的背篓, “你背的啥?都说了家里什么都不缺,你又背了什么来?”
慕景把背篓放下, “都是山里的野果子,不值钱的玩意儿。”
沈老头惊讶, “这什么时候,山里还有野果子,怕是不好弄吧?”说着就掀开搭在背篓上面的草叶,顿时就笑眯了眼睛, 只见草下面, 露出一个个红彤彤的小果子。
“好家伙, 这时候了你去哪里摘的柿子?”沈老头拿起一个柿子, 也就土鸡蛋那么那, 甚至还更小, 却一个个都红彤彤的,可爱得紧。
沈老头剥开一个,一阵果香就窜了出来, 红色的汁水也往下淌,端得诱人。
“甜。”沈老头吃了一口,“这玩意儿送镇上或者县城, 一个得一文钱,那些大老爷肯定是不吝啬铜板的。”
慕景没这个意思,再说山上拢共也就才三四棵柿子树, 结的果子也算不得多,加上也不值一两银子的,就摇头,“都就给余哥儿吃,也没多少了。”
沈余从出来,就看见沈老头和几个小孩子围着慕景,现在沈家的小孩子可是一点都不怂慕景了,最小的谷雨甚至还敢往慕景身上爬。
“你们做什么?”沈余走过去问。
“小叔,给你吃小柿子。”沈立夏拿起一个小柿子递给沈余,“可甜可甜。”
“嗯,小立夏可真是贴心小棉袄。”沈余摸摸沈立夏的头,问慕景,“这就是那些柿子?都熟透了。”
熟透的柿子不能用来做柿饼,做柿饼的也都是微微熟的,不过沈余也没太失望,新鲜柿子也是好吃的,今年不能做柿饼那就明年做了,他就不信明年他还这么倒霉。
“你怎么在雀子的口中保下来的?”这一个个的柿子简直可爱。
“是啊,慕景,山里的柿子什么不得都给鸟雀嚯嚯了。”
“树上跟地里一样,绑了小草人,身上缠了布条,也能驱赶鸟雀。”
“嗯,这样子也是能行的。”
沈老娘从屋里出来,就看见一大圈人,人手一个柿子,吃得爽快,心里疑惑着这柿子哪里来的,就看见沈老头跟慕景就站在院里,前面还有个背篓,心里就有了数,“慕景来了啊,屋里坐。”又瞪了沈老头一眼,“来人都不知道带屋里去,怵门口好看呐?”
沈老头被当众说,有点下不了面子,但是却是也是他干得不地道,“嘿嘿,慕景又不是外人。”
“娘,我给余哥儿送柿子来,马上就要回去了,不必麻烦了。”
“不坐坐?”
慕景摇头,“不坐了,新屋子那边还要再收拾,井上面还得压石板。”
沈老头问,“要不要人帮忙,你大哥二哥他们都没事的咧,有需要就别客气。”
沈老大沈老大沈老三十分怨念,他们哪里是没事儿,简直都太忙疯了好吗?但是他们敢反驳沈老头的话吗?不能。
“就是,慕景,都是一家人,有事儿叫一声,我们兄弟几个就过去了。”
慕景嘴角微微勾起,“真的没事儿,都是些零碎活,耗时间的。”
慕景这么说,其他人也就不再勉强了。
沈余则跟着慕景来到新房子这边,问他,“还有什么忙的?忙还往山上去?”
“没什么事了,也就井盖弄一弄,这边的锁锁好,然后就是偶尔来通通风。”慕景是真的没事儿了。
“余哥儿,你来看。”
“板栗?”沈余看着地上的一堆板栗,“好小个。”
的确是小,一个也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
“你吃吗?我给你剥。”慕景问沈余。
沈余以前不吃生板栗,他觉着这个味儿跟花生差不多,吃这个不如吃花生,方便还简单。不过这时候有人剥,他就不拒绝了。
看得出来慕景剥板栗很有一手,没多大一会儿就剥了好几个,沈余用看大佬的眼神看向他,“你手不疼?”
慕景把手伸出来,啥事儿都没有。
人与人之间怎么就那么不同呢?
沈余郁闷的连吃了三四个,最后所幸不吃了,果然,这生板栗不是他的菜。
“慕景,晚上来家里吃饭,怎么样?”
新房子修好后,慕景就没有在沈家吃饭了,所以才有沈余这么一问。
慕景疑惑的看着他,“行,怎么了?”
“那你继续剥栗子呗!”
对的,沈余打算做一个在家常菜里还算受欢迎的栗子烧鸡。
“你又要弄什么?”慕景一点都不奇怪沈余的脑洞,反正他知道这一两月在沈家吃的奇奇怪怪的饭菜有大半都是沈余折腾出来的,对于沈余说的那个地方,慕景感到十分的好奇,是什么样子的环境,才能有那样的文化发展。
“你上次拿的那几只鸡,大清早的吵人,觉都睡不好,我娘把它们当宝贝养着,嘿嘿!”沈余可烦那几只鸡了。
慕景揉揉他的头,“娘知道了准得揍你。”
沈余挺着小腰板,“她才不会,我才是我娘心中最喜欢的那个崽儿!”
看着还有点孩子气的沈余,慕景无奈的笑了,“你要吃鸡,我上山给你打就了,隔壁要跟那几只过不去。”
沈余瞟他,“这是吃鸡的问题吗?难道我们不是觉得它们太吵的原因?”
如果慕景没有看见沈余说道板栗烧鸡时悄悄吞口水,可能就信了他这话,不过嘴里只能是,“是是是,它们太吵,回去就给杀了。”
“这还差不多。”
沈余得到支持,美滋滋的拿着一包剥好的板栗回了家,“娘,娘,你看我带了啥回来?”
沈老娘看了一会儿,才不确定的说,“这是栗子?”
“对。”
沈老娘好奇的拿了一颗吃起来,“嗯,好多年没吃了,就跟花生一个味儿,还是在老家时候吃过一回,你大外公家栽了一颗,寻常不给人吃的,还是我给他们家打了两背篓的牛草,他才摸了几个给我。”
说起来,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儿的,沈老娘爹娘有一对儿女,儿子早年被服兵役没有回来,就剩下她一个女儿。后来在族里的劝说下,就在几个兄弟家过继了一个从子,但是沈老娘跟她那个弟弟的关系并不好,后来更是在沈老娘父母去世后,因为家产的事情闹得不愉快,族中处置也不公,沈老娘便不回去了。
沈余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些道道,见沈老娘神色黯然,便宽慰她说,“娘,你要吃栗子,改明年我有空了就去山里给寻一颗小栗子树给养起来,娘就伺候它,让它结栗子给娘吃。”
“好好,还是我儿子孝顺。”沈老娘从思绪中走出来,就听见儿子这话,脸上就挂了笑。
“娘,你要吃栗子,再拿着吃。”
沈老娘摇头,“不吃了,这玩意跟花生也是没多大区别的,你上次不是买了花生吗?”
“娘,那花生是留着做种的,让那杂货铺老板特意带的,可不能吃,我们明年吃花生就不必买了。”
“地用来种花生,不种粮食了?”沈老娘问。
“不种多少,就种一小洼,你想想,我们今年买花生都花了好几百个钱了,种一亩地也才打两百斤小麦不到,也就买花生的钱,到时候怎么也能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