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洗澡收拾东西并没有用多少时间,怎么会惹怒经纪人。
经纪人抱着胳膊,头高高昂起,“你现在被贺家扫地出门,这工作要干,你就上点心,不然爱滚哪儿滚哪!”
沈年听到关键词,眼睛扫到经纪人的手机,就见微博热搜上挂着一条爆炸性的消息——贺淮宣宣布恢复单身。
作者有话要说: 沈年同志,年方二十四,在电影史上留下惊艳一笔——史称最短命的影帝。
沈年:QAQ怎么还戳人家的痛处
贺总:谁敢戳我老婆!我的Omega谁都不许碰!
第2章 靠演戏谋生
贺淮宣能引起这么大轰动,身价是一部分,更主要的是因为他曾经也混过娱乐圈。
不过贺淮宣是玩票性质的,做了两年演员,贺老爷子让他回家参与公司经营时,他就退圈了。
但那两年,他可是吸粉无数,至今仍被女粉们念念不忘。
“到了。”经纪人蒋安从副驾驶扭头看过来,“下车自个儿进去,别指望我再低头哈腰给人赔不是,收拾你的烂摊子!”
蒋安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沈年其实能理解。
毕竟原主作成这样,想必经纪人过去是受了不少气。现在倒台了,经纪人出口恶气,是人之常情。
“行,那麻烦蒋哥等等了。”
沈年毫无脾气的模样,让蒋安舒爽,抬眼从后视镜看去,发了个慈悲,“大江,跟着去。”
大江是沈年的助理,各方面能力都不算突出,但就是能忍,所以才能在沈年身边留下来。
大江听到蒋安的吩咐,从后排座位起身,挎上一只塞得满当当的大包,跟着沈年跳下车。
影棚内,灯光已调好角度,打在布景上,三脚架上架着相机,镜头的防尘盖也取掉了。可以看得出来,就只等某个人了。
不过今天不是干等,网上爆出那么的动静,大家都倚在休息区,握着手机闲不下来。
“离婚声明还没见,也没听哪家媒体爆出去民政局不是?”
“贺淮宣自己公布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贺老爷子不在了,谁还能做得了他的主?”
“沈年那事逼这就算凉了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吧哈哈哈。”
“哈哈哈,自己作的,怪谁。”
“你小声点儿,一会儿人来了。”
“豪门弃妇这会儿估计都没脸出门见人了吧。再说,就算来了,没贺家撑腰谁怕他那个事逼,爱拍拍,不拍老子还乐得清闲。”
棚内奚落声不断,沈年停在棚外背光处的阴影中,身后的大江挎着包自顾自地玩手机,也并不关心他的境况。
众叛亲离。
沈年都为原主感到悲哀。但,现在不是感怀的时候。
问题一股脑砸到自己身上,他没有退路,毕竟在原世界,他已尸骨无存。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毫无疑问他必须自己扫清障碍。
棚内话语声渐落,笑声漫起。沈年卡着这个空档,走进影棚。
面向入口的人率先看到,咧着的嘴角尴尬吊着,不过心里舒了口气,庆幸他们收的早,不然给当事人听去了,铁定当场撕破脸打起来。
编辑从众人的神色中察觉出异样,却不慌乱,淡然转过身,“来得挺早。”神色鄙夷,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讨厌。
编辑撕破脸了,其他人也就不藏着掖着,好整以暇,一副看戏的表情。
平时受不了一点儿不顺心的小公主,这会儿被冷言冷语的讽刺,不知道得闹腾成什么样子。不过,小公主没背景了,再怎么气急败坏都没人稀得理会,反倒想看看他吃瘪的模样。
“都这会儿了,甭拍了吧。”编辑意有所指,挑着嘴角,看沈年笑话。
沈年听得出来。
言下之意不过是他这个作精弃夫,豪门身份即一切,这会儿被踢出豪门,还不先想着找靠山找依靠,指着三流的能力吃饭吗?
沈年浅浅一笑,欠了欠身,“很抱歉迟到这么久,耽误大家的时间,因为协商离婚确实用了点时间。”
一伙人怎么也没想到沈年居然会道歉。
化妆台的位置就在人群聚集的那边,沈年从容走过去,脱掉外套,坐在椅子上,“老师可以化妆了,我们尽快开始,不耽误大家收工。”
众人瞪着大眼珠,互相交换眼神,讶异沈年怎么会有这种容忍力。
唯一能解释的恐怕就是,知道自己失了势,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沈年不理会投来的视线,别人想看笑话也好,想挤兑也罢,他都不在意。
他只在意这份工作。
他可是被扫地出门的豪门弃夫,存款为零,声誉极差,再不努力抓住眼前的工作,都不用等贺淮宣废掉他,肯定先一步饿死街头。
而且,他还有一点执念……
沈年没来得及继续惆怅,就被身边的动静吓得回神,转眼去看。
大江提着包往他身边一站,伸手在包里翻搅,从里面掏出许多化妆品。
单是顶级品牌的粉底液就带了三个色号,各式化妆刷收纳了一整盒,铺开来可以出摊了。
饶是久经片场的沈年都不住的抽了一下眼角。
他混到影帝的地位,都没嫌弃过化妆师的工具箱,原主真的是作,难怪没人愿意和他共事。
一旁的化妆师瞥着眼,冷漠抱肘,等大江掏完宝贝。
现在阻止也挡不住别人说他没钱还虚荣,沈年干脆不拦着。
等大江都摆完了,沈年对化妆师说:“您看有合适的就用,我目前能接到的工作不多,希望可以尽善尽美。当然,整体妆容色彩还是跟着主题来,由您说了算,不必迁就我的化妆品。”
化妆师的脸色这才温和了许多。
沈年谦和的态度让工作顺畅许多,毕竟要应付他耍大牌就需要花很多时间。
今天杂志封面的拍摄只有一组动作不耗体力,沈年又是经验丰富,摄影师只消点一下要求,他便能做出最符合摄影师想象的神情和动作。
“今天麻烦老师们了,我还有事情处理,再见。”
工作很快结束,沈年久未休息的身子有些疲乏,脸上带起来倦容,他不能多留,得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道过别,就转身离开。
杂志社的人看着沈年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总觉得合作的过于顺畅,难以置信。
编辑看看手表,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一个多小时,他首先怀疑的是表坏了。
还是那个作精沈年吧……
他不断说服自己。是的吧,拍一组照片就累得站不稳,除了他还有谁。
可是,一组照片能这么高效拍完,成品还让人满意的,放眼这个圈子,能有几个做到的?
……
沈年走不快,落在大江身后,慢吞吞的。
刚刚拍照站立的时间有点久,此刻腿根算软的劲儿又上来了。
大江只顾做好搬运工的职责,扛着包边玩手机边大步往前走,丝毫没有功夫体谅沈年能不能跟上。
沈年拍着脸,让自己打起精神,紧了紧脚步跟上大江朝门外走去。
门口的货车正在卸货。半米高的纸箱层层叠落,垒在拖车上像一堵墙。垒完一车,工人推着板车,直直向他们走来。
“小心。”沈年追上大江,扯着他的袖子往路边带了带。
大江视线从手机里拔出,才看见堪堪与自己擦身而过的板车。
他转身,目光落在捏着袖子的那人身上。
沈年的神情有点严肃,可说话时,声音又很温柔,“走路不要玩手机,很危险,知道吗?”
可以感觉到沈年是在关心,大江挠了挠寸头,像是在老师面前认错的小孩子,磕巴道:“知……道了。”
保姆车还停在原位置,大江帮沈年拉开车门,沈年道了声谢。
“不客气……”大江很小声的兀自嘟囔一声。
沈年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说了什么,前排翘着腿的蒋安,斜眼望过来,不满道:“拍不了就趁早回来,在里面磨蹭什么?能不能别浪费我的时间?”
沈年靠进椅背里,满足地长出一口气,回道:“已经拍完了,可以帮我订一间酒店吗?我想休息了。”
蒋安愣了一神,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他眼神飘到大江那里。
大江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工作很顺利,所以很快就结束了。”
沈年扯来毯子,盖在身上,困得眼睛睁不开,“随便哪家酒店都可以,只要近一点就好。”
蒋安脸色稍稍缓和,但语气依然又冷又硬,“没空给你找地方,晚上还给你安排了一个饭局,之前的网剧合同敲定了,让你去吃个饭,顺道签字。”
“要签合同?”沈年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和蒋安确定。
按他现在的身份,以及没有演技的人设,剧组应该能跑就跑吧。之前就算口头约定了,但合同都没签订,也不会索赔违约金,傻子才会和作精讲道义。
“对,朝岳酒店,七点的局。”
“那在朝岳帮我开一间房吧。”
签约这档事没那么简单,但沈年现在累得要死,不管是什么事,先让他睡一觉起来再说。
蒋安让大江去定。大江眼神复杂,看了一眼中排座位上的沈年,见他已经睡着,于是不便多说,掏出手机先订房间。
……
总裁办公室的桌上,公私电话铃声此起披伏地响着,像刺耳的交响乐。
贺淮宣面向落地窗,整个人深深陷进沙发椅,阳光映着棱角分明的面庞,却淡不掉他脸上的沉郁之色。
他自爆离婚为的是断了沈年的路。
贺淮宣年纪不过二十八,能接手贺家产业,其能力是不容小觑的。
他一向对自己的洞察力自信,但沈年在谋划什么他居然看不明白。
所以,干脆釜底抽薪,让沈年陷入困境,自乱阵脚。
然而……
沈年有没有吃到苦头他不知道,反倒是自己,被各路电话吵得头疼。
“陈鸣。”手机座机都空不下来,贺淮宣用电脑打了通视频电话,“七点,朝岳,帮我重拟离婚协议。”
陈鸣是和贺淮宣一起长大的兄弟,律师世家出身。
说一不二、思维缜密的贺家太子居然把自己敲定的协议内容给否决了要重拟?
向来沉稳冷淡的陈律师,没绷住,跌破形象笑喷了。
第3章 只想工作沉迷事业
沈年一觉睡到傍晚。
落日余晖照进窗户,给房间染上一层薄红。
他坐起身来,揉揉眼睛,模糊的视线清晰起来。
大江趴在客厅的沙发上悄无声息地玩手机,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大江,蒋哥呢?”沈年探着头,视线绕过隔断的镂空墙,问道。
大江扣下手机翻身起来,“他回公司了,说是饭局他不出席。”
床头前的电子钟闪烁,数字显示18:35。
“我知道了。”沈年下床准备去洗漱一番,拍完封面照后他连妆都没卸。
大江也从客厅走过来,在卫生间门前挡住了去路。
面露难色,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
“怎么了?”沈年疑惑。
大江犹豫,斟酌其言:“这个饭局……是有人冲着你来的。”
去贺家接沈年前,蒋安接到投资方的电话,那时大江就在后面听着。
投资人向沈年抛橄榄枝原本就是为了讨好贺家。
给一个小角色,换一个建立人脉的机会,挺划算。
现在,沈年被踢出贺家,这个角色要给出去,他们也想收回一点好处。
沈年这张脸,这副身段,惦记的人不少。
“你不去,蒋哥也不会说什么,他都,都那个……”
大江不好说,沈年帮他续上,“都习惯了是吧。”
大江讪讪一笑。
“大江,谢谢你能把这些告诉我。”
沈年放弃洗漱,回身去床上捡起手机,一边查资料,一边问大江,“可以再麻烦你一下吗?你那里能不能找到这个网剧的项目信息。”
“还是,要去吗?”
沈年无比认真沉吟一声,“我先看看情况。”
蒋安原本不指着从沈年身上得到什么回报,他手上的艺人不单这一个,当初带沈年,也是公司硬塞的,只要伺候好了,业绩无所谓。
但现在不同了。
蒋安恨不得立刻和他解约,省得拖累自己。如果随心所欲的旷工,蒋安是有理由解约的。
以他现在的处境,口碑业绩皆没有,从这边被踢出去了,再想接触到业内就很困难。
能抓住的资源一定要加以利用。
时间,六点五十五。
沈年熄灭手机屏,决定赴宴。
酒店的附属餐厅在一层,独立包厢,古色古香的木门拉起来,就能隔绝外界的视线,适合商务会谈。
沈年跟着引路的服务员在光线暗淡的走廊里穿行。
空气中有柑橘香水的味道,是奢华酒店为了愉悦顾客定点喷洒的。但当厢房门推开时,与飘出的酒精味混合在一起,味道就变得复杂且熏人。
沈年很讨厌这股味道。
又经过一处包厢,明晃的灯光从渐开的门缝中涌出。
沈年以为意料中的酒气熏天又要袭来,头条件反射的向另一边偏过去。
但厢门大开的一瞬,倏地钻出一股诱人的香气,清冽迷人,向海风般猛烈,侵入脾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