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没了心事,他才想起还未问过这先生的名讳,不竟开口道:“还未请教先生大名,在下江染。”
这个被主上带回来的人,就是江湖中盛传的江染神医?看起来年纪轻轻,孙先生回道:“在下孙舟。”
两人互相道了名讳后,江遥才想起来他还未问过这位姑娘的名字,不竟又回头问道:“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萧墨行看看他,抬手用手指沾了点杯里的水在桌面上写道:晓寒。
孙先生坐下来并未立马开始动手,江遥见二人如此立马明白,有些大夫在治病时是非常忌讳有其他医者在场的。
而且此时天色已是不早,江遥向孙先生问了路后就站起来向二人告辞,往来时的路走去。
出来后七还等在暗处,看着江遥走出来,还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七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提着的心倒是放回了肚里,既然无事那是最好。
江遥走后,孙先生立马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恭敬的向萧墨行作了礼道:“主上恕罪。”
萧墨行把着手里的被子转了一圈也不说话只是轻笑一声,要知道,多少人命都是在这声轻笑声中了结的,孙先生听见这声轻笑立刻冷汗直冒,赶忙跪了下去又道:“主上恕罪。”
萧墨行放下手中瓷杯,轻启唇齿道:“你当知道,有的话该说有的话不该说。”
孙先生道:“属下明白,今日之事,属下自当从未见过。”
萧墨行过了良久说道:“起来吧,说说这中和药性的事。”
孙先生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冷汗,其实萧墨行对待他们这些属下是极好的,只要不要触碰底线,萧墨行一般都是很放纵他们,只是今日之事,是个例外。
“属下前几日得了消息,翠烟门有一株千年老参,只要在人服下佛心莲前,日日用这参汤滋养,中和药性时定当可以为这人续命,届时只需要用此人一滴指尖血作为药引,在辅以其他药材,就可以去除化骨神功之毒,只是佛心莲毒性太强,尽管有参汤滋养,恐怕这人也会命不久矣。”
萧墨行点头算是知道,孙先生从药箱中取出针灸包,用银针为萧墨行延缓毒性蔓延,只是这化骨神功十分了得,尽管有九重天紫功和银针压制,黑线依然从肘窝蔓延至了手臂处。
孙先生看这黑线蔓延的位置说道:“主上,此事不可再拖!”
萧墨行道:“我已吩咐唐博去取了,你今日去看过云烟,她可还好?”
孙先生看了看萧墨行脸色道:“小姐她到没什么,只是……”
“但说无妨。”
“只是小姐说主上如果不放她出去,她就不肯进食。”
萧墨行怒极反笑,“不吃那就给我灌下去!”
*
塞漠,黄沙遍地,狂风卷起的沙尘,直冲天际,穿过这片沙海,就能抵达天山。
天狼堡坐落于大漠之中,门下弟子善于饲养狼群,在江湖中算不上大派,可在这莫北却是一方霸主,这一届堡主孟克伦年仅三十,武功了得,硬生生在武林中为天狼堡挣的一席之地!
入夜,平时晴空万里的夜空,今晚不知怎么遮云蔽月,不见一丝月光倾泻。
天狼堡中,除了巡守的弟子,大多都以入睡,孟克伦此时正在房内研究一本新得的秘籍,翻看间突觉掌心一痛,孟克伦仔细查看,并未发现异常,也就没放在心上。
上个月他命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带人去参加仙剑大会,可谁知,却被萧墨行一盏参了消魂散的茶水害得当场炸成血雾。
此仇不报,他天狼堡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中立足!就算杀不了萧墨行,也要让他损失惨重,才能解心头之恨,况且前几日,不知是谁给他射来一支暗镖,镖上还插着一本秘籍和一张字条,字条上面写着“萧墨行身中化骨之毒,只有天山佛心莲方可解之。”
虽然不知送信者是何人,但如果此事是真的,要想到天山取得佛心莲,就得从他天狼堡的地盘上过,而在这沙漠之上,他孟克伦就是王,此番如若真有人来,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天狼堡一角,狼棚中突然躁动起来,一声狼嚎穿破天际,守棚弟子被惊醒,穿了衣服出来查看,这些狼平时被人饲养惯了,见了守棚人都是很温顺的,今日不知为何,棚中狼群焦躁的来回踱步。
看见守棚人,竟然绷紧身子,喉咙间发出低低的呵气声,俨然是一副防御姿势。
守棚弟子还想走近查看,谁知那狼竟突然伏底身子,夹紧尾巴,喉咙中发出呜咽的哀鸣。
还不等那人反应,两根戴着锋利指套的手指轻轻从他脖劲后伸了出来,在他喉间一划,鲜血飙射,守棚弟子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丢了性命。
软倒下去的尸体露出了后面人的身型,一身黑色斗篷,下巴上一颗黑痣,他身后跟了个人,他向那人吩咐道:“动手。”
而此时孟克伦的房间中,他放下手中的秘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坐的僵硬的身子,正准备去把立在床边的蜡烛吹熄,却看见窗户上一闪而过的人影。
“谁?”他皱紧眉头低呵道。
无人应答,孟克伦屏住呼吸,仔细聆听想要探查到那人方位,可他什么都没有听见,静,格外的安静,平时就算没有人声,偶尔也会有一两声狼嚎,或者虫鸣,可今夜出奇的安静。
孟克伦皱紧眉头,心道不妙,恐怕有事要发生,突然从长廊的一侧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来人猛然撞翻木门滚了进来,这一声响仿佛点到了什么开关般,门外忽然之间接二连三的响起一片哀嚎,以及血肉被破开的沉闷声响。
滚进来的是一个天狼堡弟子,满脸血污,发丝散乱,衣衫上沾着血迹,只见他连滚带爬的爬到孟克伦脚边,孟克伦一把接住他急问道:“怎么回事?”
那弟子哭喊着语无伦次道:“来了!来了!我不想死!堡主救救我!救救我!”
孟克伦看着眼前癫狂不已的人,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道:“说清楚点!”
被扇了一巴掌,那人似乎清醒了些,看清眼前的人,他一把抓住孟克伦的双臂,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哭着说:“堡主,是云霄宫的萧墨行,他带人闯了进来,见人就杀,死了好多人,堡主,我们怎么办?”
孟克伦闻言气的喷出一口鲜血,他连忙点了胸口几处大穴。
不应当的,孟克伦才年仅三十,就算在如何怒急攻心,也不可能气的口喷鲜血,手掌有些发痒,孟克伦翻过来一看,掌心发黑,是中毒的征兆。
他猛然回头,看向桌上那本秘籍!心中惊道,不好,中计了!只见他飞快的盘腿坐到地上运气,那天狼堡弟子焦急的站在一侧,一段时间后,孟克伦双眼圆睁,手捂胸口,再次喷出一口血,竟是黑色的,溅在地上触目惊心。
弟子连忙上前想要搀扶他,孟克伦一手制止了他,这毒甚是厉害,他刚想运功把毒逼出,谁知这毒竟趁机侵入肺腑,今日他恐怕难逃一死。
孟克伦从地上爬起,来到书桌前,拿过放在一端的笔,蘸了蘸墨,在雪白的纸上奋笔疾书了起来。
远处的惨叫声已经逐渐减弱,直至又恢复了最初般的死寂,房门外突兀的响起一阵猖狂的笑声,间或夹杂着铁器和石面撞击发出的摩擦声,步步逼近。
第26章 酝酿阴谋
孟克伦定了定心神, 把写好的信塞入信封中,他把信递给站在一旁的弟子道:“走,带着信去找严盟主!快!”
那弟子拿着信从一侧窗户翻了出去, 门口笑声以至, 走在最前面的人穿了一身玄色衣衫, 脸上罩着银色面具, 俨然一副云霄宫萧墨行的打扮,他身后跟着三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其中一个下巴上有一颗黑痣, 三人把罩在脸上的斗篷除去,除了其中一个骚矮一点的,孟克伦看清另外两人面相后猛然睁大眼,不敢置信的喃喃道:“怎么会是你们!这不可能!”
下巴上有着一颗黑痣的人嚣张的道:“怎么不可能?孟堡主何必如此惊讶?你若就地自裁省了我们的麻烦,那到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孟克伦仿佛明白今日他一定逃不出去, 所以这几人胆敢如此猖狂的在他面前露出真颜,“尔等鼠辈想要我死, 还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资格,何须多言,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话间两人就要动手,只见为首的那人伸手拦住了他, 说话的黑衣人不解道:“主人?”
那玄衣人开口道:“我来。”竟是一道悦耳的女声。
黑衣人闻言又退了回去, 孟克伦一脚踢过架在一旁的武器,是一根儿臂粗的铁链,一端是铁爪,一端是带着铁刺的铁球。
孟克伦手腕一翻, 铁球带着强劲的内力直击玄衣人面门而去。
只见玄衣人纹丝不动, 美眸中轻蔑之光乍现,铁球就要击中, 玄衣人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化掌为拳,一拳击在铁球上,那铁球仿佛像豆腐一般不堪一击,拳头直接将铁球击碎,力道不减以势如破竹之势直接击打在孟克伦身上,竟然是九重天紫功!
孟克伦被她这一拳击飞,直直撞到墙壁上,然后滑落跪在地上,只见孟克伦耳鼻眼口,皆有止不住的鲜血流出,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胸口居然凹陷了一块,还散发出丝丝雾气,凹陷处竟有灼人的温度。
刚才说话的黑衣人欣喜的开口道:“恭喜主人神功突破九重大圆满。”
那玄衣人并未接话,她走上前去,内力输入掌中,就要往孟克伦头顶拍去。
之前一直未说话的另一个黑衣人终于有了动作,他抓住女子即将拍下的手臂,似乎有些不忍。
玄衣女子挑眉看他一眼,随后一把抓起孟克伦的头发,让他仰起脸来对抓住她手的人道:“怎么?现在端着你那副正道嘴脸做什么?看看他的脸,如果心软放了他,让他把你的身份泄漏出去,你猜会怎样?”
那黑衣人闻言似乎有些动摇,抓住女人的手臂巨震,被迫仰起脸来的孟克伦气息奄奄的啐了一口血沫,“呵呵,要、要杀要剐,直、直接来就是,我孟克伦何惧,惺惺作态,恶、恶心。”
那玄衣女子轻笑一声继续道:“你可听清楚了?”
那黑衣人似乎终于想清楚了,不在犹豫,把手收了回来说道:“给他个痛快吧,不然你想要的都得不到。”
玄衣女子闻言冷哼一声,不在多话,内力输入掌中,对着孟克伦的头顶就拍了下去,失去女人的拉力,孟克伦无力的垂着头颅,只听他低喃了一句:“我们都错了,恐武林危矣。”
一掌拍下,孟克伦头顶传来一声清脆的骨裂声,身子一歪,侧倒在地断气了。
几日后,唐博等人穿过皑皑黄沙,行至天狼堡处,却见天狼堡大门紧闭,除了哀呜的狼嚎,连个鬼影都没有,云霄宫在江湖中本就和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势不两立,他本打算避开天狼堡眼线悄悄穿过这片沙漠,但看此刻情形,天狼堡内必定有事才会闭门谢客,这倒方便了唐博等人。
于是一众人等加紧赶路,一路往天山行去。
严岂宽接到天狼堡弟子带来的信后立马派人通知各大门派,他先行带人赶往天狼堡,等他到时已过数日,严岂宽推门而入,入眼的场景犹如阿鼻地狱,残肢遍地,鲜血已被风干,凝固在地上,已经发黑,遍地尸体被狼群啃食殆尽,直至再无食物,连狼群都饿死了,整个天狼堡内臭气熏天,狂风刮过,带来的呼啸声,犹如此地死去的人发出不甘的哀鸣。
严岂宽门下弟子有定力不好的,捂着嘴吧差点吐了出来,严岂宽皱紧眉头,脸色黑如锅底,万没想到等他赶至天狼堡尽是此等场景,严景宵此刻也被这等场景所震,不竟开口问道:“父亲,现在我们怎么办?”
严岂宽带着众人退了出去道:“等各大门派来了在做商讨。”
而此刻翠烟门,一个领头的玄色衣衫的人带着三名身着黑色斗篷的人从天而降,被翠烟门弟子团团围在中间,只听玄色衣衫的领头人轻轻说到:“杀。”
*
江遥到了云霄宫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萧墨行,也不是他不想见,反而他是最想见的,任务还未完成,同志尚需努力,他也问过七很多次,可每一次不是萧墨行在议事,就是萧墨行出宫了,总之只要江遥一找,萧墨行一定不在。
到后来江遥直接放弃询问七了,反正七总是搪塞他,倒不如今日下午去找晓寒姑娘的时候问问。
至上一回江遥在云中阁遇见这位美若天仙的人后,隔三差五就要去找她聊天,经过几日相处,江遥觉得这位晓寒姑娘性子温柔,他从第一面起就早在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人追到手,让她做自己的老婆,之前系统里抽的戒指看来有派上用场的机会了。
上午他在自己院子里练功,下去就去找晓寒姑娘聊天,偶尔也会遇见孙先生在,这日,江遥把玄匕刀法最后一式练完,把匕首收进腰间,慢悠悠的往厨房踱去。
每次去厨房江遥都要默默在心中念一句萧墨行真是财大气粗,因为他住进这间院子的第二日,就在一个偏房发现了一间小厨房,连他这种偏院都有厨房,更别说其他院子了。
这几日江遥为了博晓寒姑娘一笑可是费尽了心思,昨天他从一本书上看见有云片糕的做法,上一次吃还是仙剑大会开始之前严景宵买给他的,想到这儿江遥不竟叹口气,也不知道小枣怎么样了,自己不在有没有人欺负他?云开程他们是否回了剑门?还有严景宵,无极台上刺他那一剑,以严景宵和以前江染的关系,估计得自责很长一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