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得换一台数据处理能力更强大的计算机。卓青的那一台笔记本电脑的计算力,有点跟不上他的研究速度。
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天皇咒,那破电脑就计算了整整一个星期,还差点把主板给烧了。
如果不是为了测试他建模的正确性,还不如他心算笔算。
……
万煦画出咒纹之后,就像是用荧光笔在虚空中的纸张上画了一个图案一样。
陈卓看着空中闪烁着微光的图案,终于忍不住在微信私戳李舟问道:【师兄,风水师做法都这样?跟玄幻电视剧似的?】
李舟很想为小师弟掩饰一下,但现在这样子也超出了他的想象:【闭嘴,安静看,注意保护你姐。】
陈卓身体挡在他堂姐面前,两只手死死拽住输液架子,也不知道是在固定输液架子,还是让输液架子固定住他。
“急急如元始天尊律令!”万煦念出这一句的时候,突然心念一动,似有所感。
他看向窗外,直觉仿佛有遥远目光从遥远虚空中投来一瞥,然后瞬间收回。
万煦恍然。
难道这符咒,真的是像某位叫“元始天尊”的大能借力量?
还是说,只是“元始天尊”这位大能确实存在?
他从不知名前辈给的玉简中看到,已经合道的大能,只要念诵其名字,就会被其感知到。只是大能一般不会去管这些念诵他们名字的人,只是在感兴趣的时候才关注一二。
难道“元始天尊”实际上就是某位已经合道的大能?他的符咒传到了这个世界?现在自己念诵咒语的时候,引起了那位大能的注意?
万煦收回心神,并未太在意。
在修仙界,这种事太常见。既然那位大佬故意让他察觉,说明并未对他有恶意。毕竟合道大佬想关注一个人,绝无可能被一个筑基期小修士察觉存在。
何况在意也无用,他这等筑基期的小修士,如果真的被合道的大佬算计什么,他只能老老实实认栽。无论怎么挣扎都无用。
……
……
“李师傅,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黑瘦的男子差点被风吹到地上,幸亏被旁边的人扶了一把。
李瀚将手中桃木剑插入地面,道:“阵法被扰乱,煞气溢出。”
黑瘦男子高兴道:“李师傅,你将阵法破了?”
李瀚皱眉摇头,道:“不是我,刚才突然一道清气从天而降,扰乱了阵法。”
李瀚想了想,道:“一般若有这种事发生,只会是有高人借由被阵法影响的人,追根溯源,破煞救人的同时,影响到原本阵法。你查一查被此事影响的人,便可得知是哪位高人帮忙。”
黑瘦男子惊讶道:“千里之外破阵?有哪位高人这么厉害!”
李瀚道:“若是被上面供奉的几位前辈,都能做到……等等,据说还有一位小年轻可以做到。”
“小年轻?”黑瘦男子更加惊讶,“年轻人?”
“风水这玩意儿吃天赋,虽然经验也重要,但并非是决定性的因素。”李瀚看着阵眼中不断挣扎的煞气,道,“听说有一位小年轻在滇缅边境,和缅甸几位被军阀供奉的,不按规矩办事的风水师遥遥过招,大获全胜……不说这些了,趁他病要他命!”
李瀚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抛出符咒,桃木剑往前一送,符咒在挨着桃木剑的时候,瞬间燃起青烟火苗。
符咒被烧着之后,顺着狂乱的旋风,飞入半空中。但旋风往外吹,符咒却坚定不移的往风的相反方向飘。
如此神奇的情形,让黑瘦男子和他身旁的人都忍不住敛声屏气。
每次看到李瀚做法,他们的三观就会被颠覆一次。虽然李瀚总说这是科学,不是什么神仙法术,他们仍旧会心生震撼。
李瀚送出符咒之后,感觉可不轻松。
他感觉浑身如堕冰窖,好似连血液都快被冻僵了,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念咒,都会耗费巨大力气。
还好外力不断涌入,减轻了他所承受的压力,让他不至于被瞬间击倒。
李瀚趁着外力再次袭击阵法的机会,再次扔出一张符咒。
这张符咒飞入阵中的时候,李瀚感觉身上终于回暖,松了一口气。
他往前踏了一步,道:“生火!”
黑瘦男子连忙叫人将之前已经树好的火把点燃火。
被点燃的火把,先是火焰猛地腾起,好似火把上放了炸药似的,吓得点火的人差点跌坐在地上。
然后,那火焰像是外面被罩了一个罩子似的,火焰范围越来越小,但火焰明亮程度却越来越高。到最后,火把上不像是火焰,倒像是圆球形的火焰色灯泡,看得人不由拿出手机。
遗憾的是,手机不知道被什么影响,无法开机,更别说拍照录像了。
李瀚深呼吸,又往前一步,大喝一声,身上法衣被风吹得鼓起,桃木剑凌空劈下。
但桃木剑在半空中,好似劈到什么障碍物似的,居然被弹了回来。
李瀚被这个后坐力一弹,差点跌坐在地上。
他惊恐的瞪圆眼睛。
本来已经被外力搅乱的煞气,居然像是被什么整合了一样,突然活动起来,数量也增加了好几倍。
“煞气回流!”李瀚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便像是被什么巨力击中一样,往后倒退几步,倒在了地上。
“李师傅!”黑瘦男子惊骇大吼的时候,周围火把居然也毫无征兆的凭空熄灭。明明现在是白天,这里却给人一种太阳快要落山的昏暗错觉!
“快离开这里!”黑瘦男子一边喊,一边让身边一比较壮实的小伙子将李瀚背起来,“走!”
一群人像是演练过无数次一样,有序撤离。
现场乱风阵阵,尘土飞扬,一片狼藉。
……
……
万煦皱眉。
“阿青,怎么了?”李舟忙问道。
“没什么。对方好像察觉到,主动聚拢煞气。”万煦道,“所有被波及的人都会很快醒来。”
陈卓茫然的看着所有水果花篮都被吹到地上,一片狼藉的病房,半晌无语。
刚才房间里的上升气流突然变成旋风,刮得他眼睛都睁不开。待他眼睛睁开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主动聚拢煞气?”李舟也跟着皱眉,“有人和你斗法?”
“不是和我斗法。”万煦猜测,“是逃跑。”
李舟眉头松开:“阿青的意思是,对方察觉干不过你,主动收手?”
万煦点头:“煞气回流阵眼,被波及的人已经无事。对方能力一般,煞气回流,斩断‘触手’之后,他无法再次伸出‘触手’吸取生命力为阵法供能,阵法算破了一半。”
万煦看向病床上的两人:“他们顶多明日就会痊愈。之后只需多补充营养,便可将生命力补回。”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陈卓语无伦次,“谢谢大师救命之恩。”
万煦嘴角抽了抽,和卓青交换身体,不想面对这位已经失了智的二师兄。
“别叫我大师,跟我是天桥下面算命的似的。”卓青戏谑,“吓到没?”
陈卓见卓青恢复以往表情,不再给人以威压之感,刚提起的恐惧之心渐渐平息。他苦笑道:“吓到了,太吓人了。大师兄啊,你以前经常被惊吓?”
李舟推了一下眼镜,道:“不,我从未被惊吓到。不是所有人胆子都和你一样小。收拾一下病房,别让护士进来的时候以为我们在打架。”
“好啰。”陈卓伸手捋了捋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虽然他头发稀疏,但并不短,“小师弟,给你发微信红包吗?看你作法,我觉得这两百块有点发不出手啊,要不增加点?”
“说两百就两百,不过你不要告诉别人。”卓青道,“这次若不是人命关天,我不会主动出手。”
“明白,明白。”陈卓连忙道,“你这么厉害,如果认识的人都来找你帮忙,你肯定会被烦死。”
“那是肯定的,”李舟帮腔道,“所以我小叔不爱回家。就像是我读数学系,老有亲戚让我帮忙算账什么的一样,小叔每次回家,总有亲戚让他开光法器摆风水阵,小叔拒绝后,这些人总会在背后瞎叨叨。”
“看看这阵仗,就知道小师弟肯定不轻松。”陈卓点头点得小鸡啄米似的,“小师弟你放心,我不会找你摆风水阵。小说里都有写,获得什么,就要失去什么。小师弟,谢谢你,以后你的奶茶钱,我全包了!”
“不用,我说两百就两百。就算要补钱,也是你大伯补,和你没关系。”卓青道,“我有预感,这事没完。”
“还来啊!”陈卓脸色大变。
“和你大伯没关系。他只要不靠近阵法,就不会再出事。”卓青一边帮陈卓捡水果,一边道,“刚我感觉,在我破煞的时候,肯定有人也在破阵。所以刚刚煞气回流,不仅仅是断尾求生,也是弃车保帅。”
“若阵法被破就罢了,若阵法未被破除,或许有人会找上我家门来。”卓青叹气,“原本以为只是一件小事,没想到背后的水这么深。”
陈卓捡水果的手一僵,他皱眉道:“对不起,小师弟,我……”
卓青摇头,打断陈卓的话:“二师兄不用道歉,你肯定也没想到。一饮一啄自有天意,这件事既然被我撞上,说明它和我有缘。”
卓青把水果重新摆好,轻松笑道:“不用担心我,不是什么大事。”
“我会保密。”陈卓沉声道。
卓青道:“嗯,尽量不说。虽然他们通过监控肯定能查到你我头上,但二师兄你最好什么都别说,尽力撇清关系最好。风水这事,能不掺和就尽量不掺和,对你没好处。”
陈卓见卓青语气轻松,心头也稍稍轻松一些:“我可是要当数学家的人,这等玄学之事,还是算了。谢了师弟,我会坚定唯物主义价值观,尽量远离牛鬼蛇神之事。等我出了国之后,还会遇到这种事吗?”
李舟没好气道:“刚你还说你会尽量远离牛鬼蛇神?”
陈卓讪讪道:“我是要远离,但牛鬼蛇神凑上来怎么办?”
李舟嗤笑道:“你知道全国有多少真正的风水师吗?”
陈卓好奇:“多少?”
李舟介绍道:“我小叔说,能观气之人,不会超过五位数;能独当一面的,不会超过四位数。虽然这些是已经登记的,还有没登记的。但是最多乘以二乘以三,人数也不会很多。”
“我之前都说了,风水师出一次手至少五位数,那还只是小小的风水局。害人命的事,国内都是不允许的。而且破阵之后,风水师遭受反噬,自己也讨不了好。”
“你说风水师和你什么仇什么怨,才会针对你?”李舟拍着陈卓的肩膀,“认清现实吧。”
陈卓嘴角抽搐:“认清现实?什么现实?不会有人花五位数六位数要我这条小命的现实?”
虽然表情很不愉快,实际上陈卓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听大师兄这么说,他被风水师针对的概率,比遇上车祸的概率还小。他还是别庸人自扰了。
“能设置隔着老远还会影响到人的阵法的风水师,估计全国登记不登记的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百人。”李舟继续道,“按照我小叔的说法,半只脚踏进风水宗师境界的人,才可能在作法的时候,弄出连普通人也能看到的动静。阿青你真厉害。”
卓青嘴上谦虚道:“小意思小意思。李师傅肯定比我厉害。”
李舟本想说他没见过他家小叔作法时动静这么大,但他转念一想,小叔带小孩旁观的风水阵肯定不会特别厉害,以免伤害到孩子。
“等小叔回来,你们俩一定有很多话题可以聊。”李舟叹气,“小叔每次和杨老师聊天时,话就特别多。老师曾经说,杨老师经常向他抱怨,我小叔是个话痨。但小叔在家人面前沉默寡言,爷爷经常说他是闷葫芦。”
“话不投机半句多,正常。”卓青安慰道,“听得出来,他在你面前话也不少。李师傅也不是全然和家里人没话聊。”
李舟笑道:“也对。他和我、和我老爸的话的确不少。收拾好了,是打游戏,还是斗地主?”
“当然是……”卓青摸出手机。
三人相视一笑:“来来来,王者峡谷走起!”
万黑喵默默从卓青口袋里跳出来,趴在卓青小臂上,抱着卓青的手腕看卓青打游戏。
自己无法打游戏,只能观战解解馋了。
……
……
陈卓的大伯果然第二天就恢复精神了。
他堂姐精神恢复的更快,当晚就突然爬起来喊饿,然后打电话把她正在补觉的老公叫醒,陪她吃火锅。
火锅这种油腻的东西,病人肯定是没法吃的,只有喝喝粥,喝喝汤,能勉强维持一下生活的样子。
陈卓的堂姐挂在她老公肩膀上,抱怨声中气十足。
堂姐夫虽然身体很疲惫,但精神却非常好。他笑着安慰自己老婆,承诺如果检查之后没问题,一定带老婆去吃火锅。
吃清汤火锅。
堂姐的表情更加怨念了。
陈卓感觉一阵牙酸,感觉这夜守不了了,拉着自己师兄师弟立刻告辞。
你们夫妻二人继续!再见!
陈卓回学校之后,吴新峰不断追问具体过程。
陈卓只回答“很好、很强大、很震惊、不过不好说”,听得吴新峰心里跟被猫抓了似的,捶胸顿足道:“早知道你们晚饭前就能回来,根本不需要我代课,我应该和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