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诺气得笑了起来:“你觉得不合适,你倒是松手啊。”
王怀瑜忍着笑:“我先放开手,你还抱着我,那我不是吃亏了?”
欧诺立刻放开他,小拳拳锤向他胸口:“可以了可以了,别自作多情啊,我还觉得是你看上我了呢,要不然你对我这么好,之前的就不提了,就这两天,带我回家,各种不想让我走,怎么你是想金屋藏娇啊?还给我送米其林大厨做的饭,是不是下回要给我八百里加急送荔枝了?”
王怀瑜悻悻放开欧诺,没有和他眼神接触,而是往前望向了窗外:“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人。”
欧诺打趣道:“彼此彼此吧。”
王怀瑜又说:“但你下回最好别乱用历史典故做比喻,金屋藏娇的陈阿娇,以‘惑于巫祝’罪名被废黜,退居长门宫,郁郁而终,杨贵妃就更不用说了,安史之乱惨死马嵬坡,你拿她们比你自己啊?嫌命太长?”
“……”欧诺一时气结,竟然反驳不出来,他一个堂堂文科高材生,就这么被一个电气工程师在历史上碾压,即便对方是学霸,这也有点丢人呐,他急得四下乱看,终于看到了方向盘上特斯拉电动车的标志,随即眼前一亮,大声道:“你说的这些我能不知道吗?但你不能说我用了个典故,我自己就会像她们一样惨啊,那你开个特斯拉,难道也会像特斯拉一样一辈子死磕不过爱迪生,才华被掩盖,最后死于贫病交加?”
王怀瑜:“……”他沉默了片刻,转头看着欧诺,伸手拍了下他的头,滋味复杂地说:“好吧,这局算你赢了。”
“哈哈哈哈……”欧诺扬眉吐气,放声大笑,我等学渣终于也有翻身做主人的一刻!
王怀瑜面无表情:“好了,你可以跪安了。”
欧诺冷笑一声,正准备潇洒下车,在王怀瑜面前甩上车门。
忽然又听王怀瑜幽幽道:“这次回家,你也应该跟你家里人商量商量,你离了婚,总要重新开始生活,是时候找份工作了,是不是就打算去你家公司随便当个尸位素餐的空头领导,然后混吃等死?”
欧诺倔强道:“不用你管。我不去我家公司,照样找得到工作。”
“是吗?”王怀瑜嘲笑他,“就你大学毕业以后就全职在家,一点工作经验没有,哪个公司会要你?……我这里倒是在招一个部门助理,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可以考虑你……”
欧诺冷哼一声:“部门助理?不去。我不去给你打杂。”
王怀瑜循循善诱:“我给的工资高,你真不考虑?”
“工资高?”欧诺笑了,激他,“我要一个月5万,你给吗?”
“给啊,”没想到王怀瑜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只要你来,而且能胜任职务,完成工作,我就给你一个月5万。”
欧诺深情地拍了拍王怀瑜的脸,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谁会给一个最初级的部门助理5万月薪?除非领导脑子瓦特了,或者助理是卖-身的,对吧?税后5万,睡后5万。”
王怀瑜幽幽地看着他。
欧诺真想打自己的嘴,特么这句话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虚张声势地咳了两声,揭过这尴尬的一页,装作很潇洒的样子下了车,回头道:“谢谢小王送我回来啊。”说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扬长而去了。
王怀瑜看着他的背影,抿唇微微一笑。
但再一看空荡荡的车内,心里也跟着空荡荡起来。
……
第二天早晨,某老旧小区狭窄楼道内,一扇掉漆的铁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的年轻男子。
洪小星提着一袋垃圾,正准备扔出去,这房子是他跟王怀瑜在一起之前的出租房,一直放着他以前的杂物,反正他跟了王怀瑜以后不缺钱,这里也就没有退租。
自从那天他从捉奸现场逃走,就是一直住在这里的。
分手那天他淋了雨,又哭又闹伤了精神,回来就感冒发烧,这两天一直半死不活地窝在家里。
他幽魂般推门而出,下一刻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门外,一个黑背心光头男领着两个小弟,正阴狠乖戾地冲他笑。
洪小星见鬼了一样,惊叫一声,迅速关门。
然而已经晚了,丁哥一步上前将门死死撑住,邪笑道:“小星啊,好久不见。”
“你们要干什么?”洪小星喊道,“我已经跟姓王的分手了,我没有钱给你们!”
他当初跟这姓丁的合谋一出苦肉计,骗取王怀瑜同情,当时他给了丁哥酬劳,但没想到,姓丁的贪得无厌,后来又几次三番索要钱财,洪小星不给,他就威胁把苦肉计的事告诉王怀瑜,搅黄他的好事。
好不容易近几个月这伙人消停了,不知为什么今天又找上门来。
“知道你分手了,”丁哥用力一拉门,然后猛地把洪小星推回屋里,“所以哥几个来安慰你啊,我们对你这么好,你不得好好犒劳哥哥们一下?”
“你们怎么知道的?”洪小星被丁哥一推,跌倒在乱七八糟的沙发上,厉声问道。他就奇了怪了,他刚一搬家、分手,这些人怎么就找回来了?是有人指使他们来的?
几个人在他屋里肆无忌惮地转来转去,随手乱翻,丁哥懒洋洋道:“这你别管。反正你说没钱,我们是不信的,好歹跟了豪门少爷一场,什么都没捞着,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洪小星愤怒地看着这些人翻他的行李,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以前就把一些值钱的东西都存银行了:“你们别翻了,赶紧走,再不走我报警了!”
丁哥随手就在他头顶重重拍了几下,嘲笑道:“报警?你报一个试试,你用哪只手报警,我就把你哪只手剁下来!在上流社会待过几天就以为自己是文明人了?兄弟们的规矩都忘了?!”
“阿晨,你过来教他一下。”
那叫阿晨的马仔应了,过来就给了洪小星两个耳光,洪小星被打得眼冒金星,哭着求饶说他再也不会提“报警”这两个字了。
小混混们从他钱包里翻到一些现金,还在他行李里顺走名表、大牌饰品还有名牌鞋,阿晨把那双皮鞋套在脚上试了试,咧嘴对着洪小星笑:“这鞋真舒服啊,不愧是奢侈品,谢谢小星了啊。”
洪小星敢怒不敢言,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们洗劫自己的东西,终于,几个人翻不出什么了,抬腿准备走,丁哥又随手从地上捡起个彩陶娃娃,说:“这小东西挺可爱,小星你就当送给我女儿,你侄女的小礼物了啊……这次就先这样,下次哥几个来,你再好好准备准备,别让兄弟们白跑一趟。”
然而不知为什么,洪小星看见那娃娃,却再也无法忍气吞声,他扑上来抱住了丁哥的腿,喊道:“哥,那小玩意儿不值钱,你就留给我吧……”
丁哥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但洪小星还很执着没放手,只是哭得更大声了,另一个小弟劝道:“丁哥,要不算了吧,这破玩意儿街上小摊十块一个,没必要为这个跟他生气。”
丁哥想了想,重重把娃娃往地上一扔,洪小星慌忙放开他去抢救他的娃娃,丁哥和两个小弟看着他那滑稽样子,嘲笑了他几句,这才扬长而去。
洪小星捏着那娃娃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这是梁岳送他的,他们一起拍戏的时候去逛当地夜市,梁岳买了一对,一人一个。
他越想越伤心,一边哭一边想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这里肯定是不能住了,可他能去哪儿呢,想来想去还是想到梁岳,他忘不了梁岳,再说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跟梁岳可睡了不只一日,就算梁岳对他不能一心一意,在他困难的时候收留他总还是行的吧。
洪小星擦了擦眼泪,捏着娃娃站了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去找梁岳。
……
同一时间,欧诺在别墅卧室大床上醒来,第一件事是给王怀瑜发了个早安信息,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好。
昨晚姐姐欧诗也回家来了,欧诺和姐姐,还有父母一家人吃了饭,他们听他汇报了离婚进展,大家都表示绝对支持他,现在就差他那个哥哥欧诚,昨晚有应酬没回来,也没对他离婚这事发表什么意见。
不过欧诺也不太在乎这人,这哥哥吧,一直就有些看不起原主,对原主不好也不坏,欧诺也不打算费力跟他套近乎。
第二件事,他又问了律师梁岳那边的动向。
梁岳还在讨价还价,欧诺心说这渣男还挺能抗,果然金钱使人意志坚强,也确实,奋斗多年,马上就要一朝回到解放前,梁岳的心一定备受煎熬,小心脏为了不碎成渣子,做着最后的抵抗。
欧诺和律师聊完,就开始在记梁岳黑账的小本本上翻,找来找去找好了今天的八卦头条,决定就曝光梁岳在剧组耍大牌,纵容助理打同组小演员的事。
他不由得感慨,梁岳真特么是个宝藏男孩儿,即便唐森给他的材料已经是挑拣过的了,梁·黑料一箩筐·就这样还敢嚣张·岳,也不会让他失望,就现在小本本上的东西绝对能持续热搜一个月,光是梁岳私底下说别的明星坏话,就可以让各大粉圈炸成烟花,只要有梁岳名字的地方,就会被血腥屠戮。
而此时的宝藏男孩儿岳,正在宿醉醒来后吐得昏天暗地,他混乱颓废的大脑,并不能预知一个更丧更废的小情儿正在来找他的路上,而另一个劲爆黑料也正在空降热搜的途中。
欧诺放下小本本,开始悠闲地刷手机,窗外阳光正好,女佣准备好了早餐,叫他洗漱完了下去吃,但他并不着急,他现在又是那个备受宠爱的欧家小少爷了,他随便赖床,想睡到几点就几点,不会有人来说半句是非的。
邮箱里多了封邮件,发送人是“玉创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欧诺点开来看,见那是一份入职通知——
欧诺先生您好,
作为全球领先的电子电气工程领域服务与设备供应商,我们诚挚欢迎您的加入!
您的岗位是预研部部门助理。
请于下周一(6月X号)携带身份证、学历证明、健康证明、社保卡前来公司报道。
另附您的岗位职责如下:
1)……
……
4)负责部门总监的日程安排,机票、酒店、车辆等的预订,在总监需要时,陪同总监出差
5)负责部门总监报销、订餐、泡咖啡等日常事务
5)部门总监交办的其他事项。
我擦,来真的啊?
欧诺望着那后几条部门总监相关,心说王怀瑜你多大的脸,胆敢让我陪你出差,还天天伺候你?
但又一想到那5万的月薪,欧诺又有些舍不得,从前他只是一个苦逼小社畜,月薪8千还要还6千房贷,5万块钱那可是巨款啊,虽说他现在不缺钱了,但那都是家里的钱,不是他自己挣的,花起来总不如自己的有底气。
要不要为钱出卖自己,这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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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小红包哦~
明天离婚!
第25章 尘埃落定
梁岳气急败坏地看着热搜上“梁岳 耍大牌”蹭蹭往上涨, 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这两天实在是备受煎熬,明明知道这些黑料接连曝光对他的影响会有多大——已经有一个大导电影的试镜通知他不必去了, 还有几个合作商家都在向他团队问询情况——但他又实在不想对欧诺妥协,主要是舍不得钱, 也觉得就这样屈服了很没面子。
他的团队也被他连累得鸡飞狗跳,忙着在各大媒体平台救火。
梁岳已经察觉到他的黑料泄露可能跟唐森有关, 他自然不敢再用唐森,但一时又没空跟他算账, 团队其他人没了唐森这个领头羊,连救火都救得毫无章法, 简直越公关越混乱。
梁岳烦躁愤怒到无以复加,昨晚喝了半夜酒想要一醉解千愁,结果愁一点没少,反而惹来了直钻脑髓的剧烈头痛。
在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袭击中,梁岳恍惚听到有人敲门, 可谁会找到这里来?
因为欧诺把京城几处房产的钥匙都藏起来了,所以梁岳现在住的是他婚前贷款买的小公寓,这地方很少有人知道。
梁岳咬牙忍痛,步履蹒跚地去开了门。
狼狈不堪的洪小星站在门外,拖着行李箱。
梁岳:“……”是他妈觉得我还不够烦吗?
“我就知道你在这。”洪小星幽怨地看着他。以前两人打得火热的时候, 梁岳曾带他来这里过夜。
“你来干什么?”梁岳没好气地问。
“你怎么了?”洪小星关切地望着他, 自动忽略了他脸上明显的不耐烦, 直接拖着箱子就挤进了房门。
“我问你来干什么?!”梁岳头疼得简直想撞墙, 一边掐着太阳穴,一边对洪小星吼道,这一吼牵动神经,更疼得他叫了出来。
“你头疼啊?”洪小星也不理会他的怒吼,蹲下身在自己行李箱里翻找,“我给你找点止疼药。”
梁岳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他笑了起来,跌坐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洪小星这才开始委屈巴巴解释:“有人来找我麻烦,我怀疑是王怀瑜,或者是他那哥哥不肯放过我……我以前租的那房子不能住了,我除了来找你还能找谁?”
梁岳像条死鱼似的瘫着,头痛使他有气无力:“你可以租别的房,你还可以去住酒店啊,你可别告诉你跟了姓王的这么久,连这点钱都没有?”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洪小星把止疼药喂给梁岳吃,带着哭音道,“好歹咱们从小认识,又好了这么长时间了,王怀瑜不要我了,连你也要赶我走吗?再说,我是攒了点钱,但以后会怎样谁知道?我现在是坐吃山空,我不得省着点?我再回那破酒吧跳舞去,你就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