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猜不透宿主所想的1213:[……]合着我是白担心了。
摸黎舒脑袋完全是齐铭瑄一时情不自禁,待反应过来正想收回手,抱歉的话卡在嘴边还未说出口,就感觉到手心被柔软的发丝蹭了蹭。齐铭瑄心下一喜,不动声色细细观察一番黎舒表情,见他没有任何反感和不满,隐隐松了口气。
他就怕因为一个小动作,让他和青年之间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再次疏远。
虽不舍,齐铭瑄还是将手收了回来,垂在袖中的手捻了捻,青年的发丝比他想象中还要软。
“朝中如今要有大动作,借着这次受伤,子舒可在外避一避。”以黎舒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只要黎舒还在朝堂上,那件事必定会经他之手,若沾了这件事,以后子舒的路怕是会更加难走。
说这句话的时候,齐铭瑄一直与黎舒目光相对,他眼中的担忧、关切是那么明显,黎舒能感知情绪,他知道男主是真心的,他不想让他涉险,可,为什么呢?
男女主之间的感情线一直没什么进展,可男主的幸福值却在不断上升,这上升的幸福值肯定是和女主无关的,黎舒问过1314,可1314说幸福值是无法追根溯源的,他只能将这个疑问暂时压下。
[宿主,男主的幸福值涨了5。]
[还是无法探测幸福值增长缘由吗?]黎舒问。
半晌后,1314沮丧地回答:[还是探测不出。]
马车轱辘,平稳朝着目的地前进。
车厢里,黎舒看着不肯退一步的男主,叹了口气:“殿下,臣能理解你的意思,可有些事是臣无法逃避的,臣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自然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知道剧情,介于齐铭瑄不问他想法就将他带走是基于为他安全考虑的前提,他也不好对齐铭瑄发火。
这点齐铭瑄又哪能不知道呢,从青年被皇帝看中钦点为状元开始,齐铭瑄就知道青年未来的道路必定一片腥风血雨,可那个时候他和青年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根本无权置喙青年的决定,若是现在,他定然不会放任青年走这样一条路。
黎舒无法回头,那就只能加快自己的脚步,早日登上那个位置,他才能更好的保护他。
“我知道。”齐铭瑄单手捂住眼睛,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是吗,可是他还是会担心啊,对上青年淡漠的眼,他不得不妥协,“住一晚上,我明天接你回城,大夫说你今天晚上会发热,我放心不下。”
齐铭瑄已经退了一步,黎舒只好答应下来:“让人去我府里通知一声吧。”
“已经派人去了。”齐铭瑄这次回答的很快,将青年带到自己地盘本就是突发奇想,若不是青年正巧这个时间受了伤,他根本不会做这个决定。
相处这么久,他对青年不说完全了解,五六分了解是有的。不否认将青年带去养伤是他存了私心,他想将青年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也正是因为他对青年的了解,他比谁都清楚,青年绝不是一株菟丝花,他是一棵参天大松,能凭借一己之力抗住外界的风风雨雨。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将青年藏起来避开所有危险的计划,是不可能实现的,开口时他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能得到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比他预料中好很多了。
齐铭瑄心中的弯弯绕绕黎舒半点不知,只知道男主这是铁了心不放自己回去了。
马车偶尔摇晃,黎舒被晃得起了困意,半倚在车壁上,闭目养神。齐铭瑄见他困了,不再出声打扰,默默塞了个软垫过去,好让青年靠得更舒服一点。
黎府。
“青禾姐姐,大人怎么还没回来?”并非她越矩问这么一句话,而是黎舒昔日同僚余容修余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说是有要事与黎舒相商。
“这,我也不知道啊,看看时辰大人早就应该回来了,即使有事也会提前遣人回来通知一声,惯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青禾比小侍女沉稳,虽然心里着急,面上却是不显,“你先给余大人送去茶水,就说我们大人耽搁了,现在还没回府,若是余大人等不及……”
还没交代完,就见门房带着个沉稳青年走来。
“这位是青禾姑娘吧?”那青年一身暗纹玄色劲装,头发高高束在脑后,面目清俊,彬彬有礼,很难让人产生恶感。
青禾不知来人身份,一头雾水地点头:“奴婢是。”
那沉稳青年笑了笑,道:“我家主子让我给姑娘带个口信,今天黎大人都会宿在我家主子府上,你们不必担心。”
青禾哪能不担心,可她一个下人,是断然不可主动问起主子行踪的,只好压下心中种种疑惑,那青年想到主子的吩咐,在青禾看过来的时候,悄悄朝她做了个口型。
“话已带到,在下告辞。”
玄衣青年来去如风,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招来管事将人送出去,青禾站在原地,心里惊疑不定,如果她没看错,刚才那青年说的是一个“秦”字,大人是和秦王在一起吗?
黎舒对原主母亲留下的青禾很信任,做事没有故意瞒着她,甚至有些事还经了她的手,因此她知道自家大人和秦王之间的合作关系。可她家大人平日里不会和秦王走的太近,这次突然被秦王留下,是因为出了什么事吗?
可她连大人在哪都不知道,更别提大人如今的情况了。
“青禾姐姐,那余大人那边……”另一名绿衣侍女小步挪到青禾身边,犹疑着开口。
“余大人那边我去解释,你先下去吧,对了,院里发生的事别传出去了。”
只是轻飘飘一句话,骇得那小侍女立马跪下来,诚惶诚地保证:“奴婢的嘴一向很严,青禾姐姐放心,今儿发生的事绝不会从奴婢这里走漏半点风声。”
“嗯,下去吧。”
听到这句话,侍女如蒙大赦,立即告退离开。不意外她这种表现,黎府里所有下人对青禾都是这种态度,能以一介女流的身份管住整个黎府,靠的可不仅仅是黎舒对她的看重。
她自己的能力绝对是不容忽视的。
处理好院子里的事,青禾去见在书房等到的人,余容修是大人的朋友,可万万不能懈怠。
余容修等了半天,没等来黎舒,只好先告辞离开,并将一封密封好的信函交给青禾,让她务必在第一时间将信交到黎舒手里。
“我知道你家大人信任你,这封信很重要,一定要亲自交到你家大人手里,最好不要经过第三人之手。”离开前,余容修尤不放心地叮嘱。
“余大人放心,奴婢定会将信完好交到我家大人手里的。”
目送余容修离开后,青禾将信收好,站在廊前眺望远方,太阳高挂天空,偶尔从远方飘来几朵白云,是个大好的天气,却莫名让人感受到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她是看着黎舒如何从左相府里一个毫无存在感的病弱之人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她知道这条路有多难,她帮不了她家大人多少忙,只能祈求上天垂怜,希望她家大人一切安好。
[宿主,青禾已经知道你在秦王身边了,余容修去了一趟黎府,交给青禾一封信,内容未知。]
黎府是属于黎舒自己的地方,他现在从事的是“高危行业”,为了以防万一,他让1314在里面做了些小手脚,若是黎府发生了什么,他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后方管理是很重要的,他可不想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大后方是事认栽。
黎舒半闭着眼睛倚在车壁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不知道男主想带他去哪里,马车走了近两个时辰了,还没到目的地。
正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到呢,马车就停了下来,没有询问,齐铭瑄直接将黎舒打横抱起:“我带你进去。”
这次带黎舒来的,是一座雅致的山间小院,黎舒打量了一下四周,比起齐铭瑄上次带他去的那座可升级的院子,这里显得普通多了。只是院落虽小,布置却别有一番风趣,一花一石,一草一木,都能彰显出主人对这里的用心程度。
加上这里,齐铭瑄在京城周边已有两处非凡的宅子了,且这两处地方都是剧情里完全没出现过的,他略有些好奇:“你这是在城郊有多少庄子?”
他问的是城郊,指的自然只是京城周边地带,能在天子脚下藏住这样两处地方,足以窥见男主势力一角。
“三座,还有一处离得稍远一些,比这里大,子舒若是有兴趣,下次可以去看看。”
青年乖巧柔顺地躺在他臂弯里,说话时微微仰着头,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小巧的喉结,平日清冷淡漠的眸子此刻带着稚子般的好奇之色,齐铭瑄哪里抵抗得住,一五一十回答了青年的问题。
这一幕让跟在两人身后的黑衣男子死死低着头,借此隐藏脸上的震惊之色,他家王爷对黎大人……
不敢再多想,更不敢多看,男子默默落后于两人五步开外,不敢越雷池一步。
院里有伺候的老人,见齐铭瑄抱着一个人下马车,想也不想,走过来便欲接人,齐铭瑄躲了一下,用余光瞥了那人一眼,稳稳抱着青年走在前面。被那一眼吓出了一身冷汗汗,那人后退半步,不敢再逾距。
将人抱到早已准备好的房间,仔细安置妥当:“伺候的人都候在外边,你有什么要求直接叫他们就行,若是不习惯,我可派人将你那侍女带来。”
“不必,臣没那么挑。”黎舒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他只是在这住一天而已,把侍女带来像什么样,况且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不需要他人伺候。
“殿下是打算留在这,不回京城了吗?”两人同时消失一天,京城里那些人该怎么想,尤其是在两人身边放了不少耳目的帝王,现在可不是和皇帝翻脸的时候。
“陛下现在应当知道子舒你受伤的消息了,至于其他的,那些人很快就不会将心思放到这上面了。”
有什么方法能快速转移一个人的注意力呢,只要扔出一件更劲|爆、争议性更大的事就可以了,只要那件事影响够大,谁还顾得上其他细枝末节的事。
“我准备动手了。”齐铭瑄坐在床边,语气平静地抛出这么一句话来。
什么?这个时间就动手?!黎舒心里一惊,系统给的剧情里,男主确实是在今年开始收网的,可那都是旱灾之后的事了,怎么提前了这么久?
“所以我才想让你出来避一避,这次牵扯的范围太大了,你本来就树敌颇多,若是留在京城,肯定会有人借此机会拉你下马。”而我,我怕自己护不住你。
若是青年因这件事受到什么伤害,齐铭瑄完全无法原谅自己。
“殿下怎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动手,殿下可知,此时绝非最佳时期。”黎舒坐直了身体,自他和齐铭瑄说开后,齐铭瑄做事更不会避着他了,即使黎舒不刻意去了解,依然能知道不少齐铭瑄制定的计划。
之前可没听齐铭瑄说要把日子定在附近。
“殿下莫不是临时改了计划?”既然原计划里没有,那肯定是男主半途修改了计划。
一语中的,原先定好的日子确实不是现在,可齐铭瑄实在是等不了了,多等一天,黎舒就要多一天置于危险之中,这让他如何能忍受。
“殿下这又是何必?”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要想提前,哪有那么容易,黎舒脸上明晃晃表现出不赞同之意,这样大的事岂能儿戏?
“殿下这么做,可是有考虑清楚后果,殿下不该这么做的。”虽然有男主光环,但万一失败了呢,他这只外来的蝴蝶煽动翅膀,已经改了不少剧情了,若这次的事也是因为他带来的蝴蝶效应……
“子舒是在担心我吗?”齐铭瑄眸里染上笑意,语气越发温和,“我既然决定动手,定然是有了万全准备的,子舒不必担心,本王不会意气用事的。”
有青年的存在,他只会更加小心谨慎,以前若是失败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可如今不同了,一旦他失败,身处漩涡中心的黎舒肯定会被绞得粉碎,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画面。
就算是为了黎舒,这次的计划也只许成功,不容许失败。
“殿下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复仇这种事,必须得男主亲自完成,既然齐铭瑄说这个决定不是在一时冲动的情况下,那他也只能选择相信主角,顺便看看能不能在这其中做些什么。
黎舒暗自做下决定。
小别庄里岁月静好,外界则迎来了一场狂风暴雨,称述黎舒与秦王之间不对劲的折子被压在案头,无人问津。
正如齐铭瑄所想,有了一件更严重的,更吸人眼球的事发生了,谁还会在乎其他一些微不足道的事呢。
皇帝坐在高位,颜色阴沉的仿佛能滴下墨水来,伺候的人跪了一地,匍匐着,半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明眼人都能看到,皇帝的怒火已经积聚到了顶峰,只差一个爆发点了。
没有人想去当这个引子,笑话,这可是极有可能会送命的差事,试问天下谁人不惜命,君不见那平日里敢和皇帝逗趣儿的安公公,此刻不也像一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吗?
落针可闻的环境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是那么明显,他们不敢抬头看,便只能用耳朵仔细听着,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像鼓点敲击在心脏上。一下,两下,三下……
脚步声停了,紧接着是衣料摩挲的声音,他们听到脚步声的主人开口:“儿臣参见父皇。”
是秦王。
和以往每一次见面不同,这次见到齐铭瑄这个儿子,皇帝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盖因他看好的两个儿子做出了那样的事,反观这个一直不受他重视的儿子,行事规矩,不该伸的手从来不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