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我还要回去上班。我的月初报表还没做。”
施清恨不得拔了这只胖龙的鳞片,正当他凶神恶煞之时准备剥龙皮抽龙筋之时,肚子里面发出一声惨叫。
这时候施清方才想起,自己来这个世界这么久,除了罗晚烟送来的一碗药汤,别的都没有进过肚中。
龙胖子听了这一声,忙不迭从身后变出一根鸡腿,讨好一般递给施清:“亲,你饿了,看看这个。”
“我看你妈!”
龙胖子听了这话,脸颊绯红。
它从施清手里挣扎出来,两只爪子解开小背囊,从里面找出一张纸递给施清。
纸上是一只小龙胖子和一只大龙胖子。
龙胖子扭扭捏捏道:“那个就是我妈,想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就随身携带了……”
施清愣了,他拿着那只纸扔也不是拿也不是。
“我妈是不是很美?”
施清点点头。
龙胖子脸上绯红更甚,扭扭捏捏:“亲,你先静静,听我给你慢慢说。”
施清一肚子气撒不出去,只好重新坐在地上,想要看看这个小东西究竟如何编排。
龙胖子一屁股坐在施清腿上,差点将他大腿骨坐折。
它想了想讨好道:“亲,没有谈过恋爱吧。”
施清点点头,不知道没谈恋爱与自己来这个鬼地方究竟有什么关系。
“那就对了!”龙胖子转转眼拍拍手:“你难道就不想见见那个美貌逼人温柔善良愿意为你去死的苏寒韵吗?”
“你难道就不想在这里打脸反派走上人生巅峰吗?”
“你难道不想改变施清跟恶毒男配白头到老的结局吗?”
结局是施清最意难平的一件事,他从未见过如此恶心人的结局,若是真的能够改变,他倒是想要试一试。
施清转过头去看着龙胖子脑袋上两个犄角,那两个犄角在黄昏中扑闪扑闪发亮。
“亲!既然走不了就不如好好享受!”
“你可是手握大纲可以在这里翻天覆地的男人!”
正中红心!
“所以亲,来把咱们的合同签了吧。”
等施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那两张合同上规规矩矩签上了名字。
龙胖子急忙忙将合同卷起来藏进背囊里面,它伸出一只右爪,爪上有一黑色金文名片:依安穿书指导(实习生)—阿端。
阿端主动跳到施清床上,从背囊里掏出一床褥子一床被子开始收拾。
施清凑到他身边阴惨惨道:“那个OOC能不解除?”
阿端放下自己小枕头道:“不可以哦亲,为了防止别人把你当成神经病,二十章之前都不可以OOC哟。”
也是……
娇弱晨花带凝露一般的施清在某一天醒来之后变成了一个怼天怼地的壮汉,难免会让别人把他当做是磕坏了脑子关起来。
施清站在床边眼神纠结,半晌之后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一下。”
阿端放下手中枕头挨了过去:“怎么了嘛?亲。”
施清一把抓住阿端尾巴将它倒提起来,大步走到门口扔了出去。
阿端在飞出去的那一瞬间背后生出两根金光肉翅,肉翅扑腾了两下,奈何龙大翅小,整只龙歪歪斜斜一阵乱窜。
施清所住的这个地方离西黄弟子舍较远,门前是一棵梧桐树,再往前走十几米便是一个小悬崖。他眼睁睁看着阿端调整姿势不成,飞到悬崖上空时直直坠了下去。
他跑到悬崖边上,崖下是一片迎风而动的山楂树。这小玩意不会被摔死吧?
应该不会,这东西毕竟是龙,龙是上古神兽,再笨也不至于会摔死,它一会自己就回来了。
施清如此安慰自己,经过这么一阵惊吓,他肚子都吓饱了。无聊之下只能坐在椅子上发呆,想着以后应该怎么办,又应该如何面对孟如归。
想着想着施清便开始犯困,直到外面钟声响起方才将他惊醒。这一觉醒来,天上竟然已是星子遍布,整个西黄之山灯火渐灭。
十声钟响之后,万籁俱寂,连虫鸣之音都渐渐消失。
这么晚了,那只小玩意竟然还没有回来。
施清终究是放心不下,他披了外衣,顾不得外面天黑,跌跌撞撞往龙胖子跌落的地方找去。
他从后山一路找到前山,小心翼翼避开在石阶上巡逻的人形机甲。最终在一段石阶旁的灌木丛中找到了屁股向上的阿端。
阿端屁股撅在外面,睡得正香。
施清将它灌木丛内拔出,放在胳膊上轻轻摇晃小声道:“醒醒,你是不是哪里磕坏了,快些起来让我看看。”
龙胖子睁开绿油油的眼睛:“亲,你来找我了,我没事,就是掉了个牙。”
“啊,你看。”
完了,声音太大。
施清回头看见附近提着灯笼巡视的木傀儡顿了一顿,脚下一转,齐刷刷往这边走来。
这种木傀儡是听音分辨方位的,施清旋即紧紧捂住龙胖子口鼻,一人一龙躲在角落里面大气不敢出一声。
傀儡走到施清附近转了几圈,期间还狠狠踩了龙胖子尾巴一脚,龙胖子疼的眼都红了,被施清死死捂着嘴愣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傀儡逐渐散开,提着灯笼四处游逛。
施清揉了揉腿,刚准备起身抱着龙胖子回去,不曾想一柄细长的东西顶上了他的后心。
那东西有些凉,透过衣衫激的施清一个激灵。
施清战战兢兢回头,看到的是一个人。
一个男人。
那人一身白衣上有着斑斑血迹,及腰长发散乱披在身后,额间还有一块不小的青紫印记。
饶是狼狈至此,他那双眼睛盯向施清时还是含着三分怒气七分凌厉。
那个男人右手持剑,剑身灵力流转,在黑夜之中分外打眼。
那人确定施清样貌之后,一双眉毛恨不得纠缠在一处,他开口道:“夜已深,你为何还在此处游逛?”
施清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便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阿端。
阿端冲他眨眨眼做口型道:“亲,没事的,除了你没人能够看到我的。”
那人只当是施清不愿回答复又问道:“你几日前一直卧病在床……”
施清警惕地转身回头后退两步,四周的木傀儡已经循着声音渐渐往此处聚拢。
施清闭了闭眼。
那人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施清趁那人不注意一个前冲,脑袋猛地顶上那人胸口。那人没了灵力护体,被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当胸一撞,当场眼前发黑昏了过去。
阿端走到那人身边呆呆道:“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施清蹲下身子将那人捡起背到背上,低声对阿端道:“我背着他,你拿着他的剑,咱们回住的地方去。别发呆了,再迟些那些东西就要过来了。”
“哦。”阿端捡起剑跟上。
施清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容易迷路。
他身上驮着一个比他还高的男人,在西黄之山走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才重新回到自己房内。
天色微微泛起鱼肚白。
他将那人扔在床上,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那一片细汗。再往床上瞅去时,却发现床上那人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是身上有些不适。
被当胸顶了一下当然会身体不适。
施清解开那人外衣,看着那人除了胸口一大片淤青,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划痕。
这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他将那人外衣脱了,轻轻按着那片淤青,想要帮那人将淤血揉散。
那人生好看,高鼻红唇,闭着眼睛时实在是个面目温柔之人。只可惜看人时眼神太过凶恶,清醒之时就显得让人难以接近。
施清揉得手腕酸麻,想要帮那人穿好衣服,奈何这西黄弟子服太过繁杂,里一层外一层的,施清只好将这个想法放下。
施清将那人往床铺里面推了推,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他又怕那人晚上起来报复,便问阿端要来一根麻绳将那人捆好,做完这些后自己便小心翼翼靠着那人睡觉。
只可惜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似乎有阴风刮过。
“施清!你疯了吗?”
谁啊?好吵,今天还要上班吗?
施清在床上打了个滚,他伸手摸到了一个人发丝。发丝细软而长,绝对不是他的。
自己床上竟然还有别人?
他猛然惊醒,睁眼看到的便是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再一侧头看到的便是昨晚那人。
是了,自己昨晚绑了一个人回来。
那人已经醒了,一双眼睛盯着施清恨不得在他身上掏出两个洞来。
那个青年一把将施清提起扔到地上,自己上前给那人松绑:“师尊,弟子与晚烟等了你一宿不见你归来,不曾想师尊竟然被困在这里。”
他扯了几下,发现施清打结打得死紧,便回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找东西来给师尊解开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孟如归!
施清看着床上被绑得如同捆猪一般的人,那人也凉凉的瞧着他,面上看不出其他神情。
完了完了,这下招惹上麻烦了。
“还愣着干什么?”高嶂看施清愣着,平日里再好脾气这下子也忍耐不住了,声音不免大了一些。
施清左右环顾,刚好看到昨夜捡来的剑放在桌子上,他便将剑递给高嶂。
高嶂接过剑将麻绳划开,孟如归未立刻起身,开口道:“背过身去。”
施清与高嶂背过身去,只听见后面窸窸窣窣整衣之声。
高嶂知道此时孟如归已经是怒急,开口替施清辩解道:“师尊,师弟自从前几日御剑摔下后神志便不怎么清楚,此事是我之过,师尊若是要罚便罚我吧。”
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却已经想着处处维护自己的师弟。
施清挠挠头,这好像跟书里有些不一样啊。这高嶂不应该阴阳怪气在孟如归身边说自己不是吗?
孟如归收拾好起身道:“你用完午饭之后来找我一趟,若是迟了还是要罚的。”
高嶂挡在施清面前:“是,弟子下午便带他过去。”
“他是三岁小儿吗?连自己来找我这件事情都做不到了?”孟如归出门:“高嶂你且过来吧,我昨日在山下见到……”
声音越来越远,高嶂丢下一个你死定了的表情后,追着孟如归出去。
施清往后踉跄了一下。
不是吧,这么快就要对我下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施清:我手握大纲,我要改写结局,施清绝对不能跟孟如归在一起。他就是跟猪在一起也不能跟孟如归在一起。
十年后……
施清:什么呀!当年那是年少无知。师尊你等等我,师尊咱们两个今晚一块睡吧
第3章 非君子所为
施清坐在饭堂吃饭,整个人都闷闷的。
罗晚烟端着碗凑到他身边道:“怎么?我听说你又闯祸了?快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高嶂撩衣坐下道:“何止是闯祸,你问问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这一声略微有些大了,旁边吃饭的众多弟子具是伸长了耳朵。他们都想听听这施清究竟是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竟能将素来平和的高嶂惹怒。
“也,也没什么。”施清在那两人的目光中咽了咽口水,赔笑道:“就是把师尊,绑了一晚上,也不算是一晚上,顶多一个多时辰。”
罗晚烟咽下嘴里那块萝卜,对着施清比划了一个:你真行。
高嶂将手里萝卜一摔:“还是脱了衣服绑的!”
后面诸位弟子看向施清时没有了那些鄙夷,眼神中具是带了几分敬佩。
“吃了饭你就过去吧,记得不要再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高嶂道:“我会在门外等你,若是师尊发火,你便传音与我,我进去救你。”
施清乖巧点头。
穿过溪水,度过廊桥,便是孟如归住的地方。
孟如归住的地方并不大,不过是三间并在一起的竹屋,外面种了几棵石榴树。现下已经是七月末,上面零零星星挂了不少果子。
竹帘子卷起,从窗口处便能瞧见孟如归在做什么。
他早已换下那件血衣,黑衣金纹称得一张脸越发苍白,额头上的乌青用发丝遮盖了,若是不看那双眼睛,倒是有了一种可怜之态。
施清吸了口起,安抚一下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
若是他敢出手动自己,自己就上去打死他,大不了就是一个鱼死网破,谁怕谁啊。
施清如此给自己壮着胆,伸手敲了敲孟如归的门。
孟如归微微抬眼:“进来吧,到那边坐着等我。”
施清乖巧十分坐在孟如归对面垫子上。
孟如归许是没有想到这时会有人来,因此未穿外袍只着了里面那件,衣服也未扎好,领口略微有些松散。
低头望去,便能看到一片苍白。
施清心中警铃大作:他这是不是在勾引我!他肯定知道我要来,所以才这样。
想到这层,施清未不可及往后挪了挪屁股。
果然这孟如归在施清尚且年少的时候就起了歪心思。
孟如归在画寻鬼令,他没空理施清这些小动作。一刻钟之后他将笔放下,将寻鬼令放在一片晾晒,懒懒开口道:“身体如何了?”
“大……大……大好了……”
孟如归微微皱眉:“怎么还添了口吃的毛病?可去药宗看了?莫不是磕到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