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去看张大夫的人应该不少,找到其他食客侥幸作证应该不难?李大李公子不妨一起和我去看看?”
随便收点钱来试探的李大:……
一瞬沉默后,围观群众心里偏向又一转,开始觉得李大心里有鬼。
真娘:“敬味轩每日食材均为专供,也都专门放在后院的仓库里由人看守,若是哪位有疑问,不妨今日进去看看?”
言笑晏晏下,李大被推着往里面走,其他人则也你看我我看你的等了一会,又一起进去。
后院柴房,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地用稻草盖着,旁边放着个布包。李大则在院子里领着人到仓库转了一圈,又硬着头皮要看其他地方。
围观群众在收了九折优惠后表示一定不辜负真娘的信任,齐齐无视李大,李大就这么在人离开后一起被丢到柴房。
另一边,叶思眠在长元见识所有食材后终于堪堪停手,下来看完尾声,又问了真娘今日亏损就扯着柴房里的那位去了某个山庄,将差额补足后把人拎走,留言:赔偿我收了,人以后还回来。
山庄不答应,路上陆陆续续来了三波人想偷摸带着少庄主跑路,又全部有去无回地被打包回日升教搭建大棚。
叶思眠:“有人跟我说过冬天这么做可以好好种菜,就像她说过,如何调制好吃的辣椒酱一样~”
长元:突然甩锅女主……这操作也还行。
——反正女主是穿越来的,确实理所当然地知道这些。
对具体实施存有疑虑的玉刀泉再次对着甩手掌柜叶思眠头疼,觉得接下来这件事怎么具体处理又会被甩到某个人身上,而那个某个人很可能会是自己,就开始盘算起谁能接手这件事。
叶思眠则在重新接手日升教后提了杨护法当副教主,又把新人放好。
因为来了这些俘虏,这次搭建大棚就不用调配太多其他地方的人手了。
给所有人重新配置了衣物,让他们领着新衣物去新职位报到,并引起不少异议的叶思眠如是想到。
异议一:“这么调来调去,教主不会觉得会在一些地方留下疏漏,或者在一些地方发生事故吗?”之前虽然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但是众人对自己手里的事也是十分熟练和清楚,现在几个月换一次几个月换一次……
怕是会在什么时候走错路做错事吧。
叶思眠:“我不觉得啊——如果连位置变一变都没办法适应,那他们有什么资格做日升教教众。”
闻者沉默。
异议二:“两位副教主同时存在,难道教主不会觉得这样做不太好,会让人觉得柳副教主已经被架空抛弃吗?”柳副教主柳清流,就是之前那位大权独揽的副教主。
这个问题尖锐一点,叶思眠继续微笑:“不会啊。”
闻者照旧沉默。
解决两个大矛盾,剩下的留给他们争完了丢个结果看自己批不批准,叶思眠就在这么勉强算作风平浪静的日升教平静地过了两个月。
年尾,寒意渐起,日升教背后的深水寒潭应季成冰,长元对着寒潭跑去晃了几圈,表示都可以滑冰了!
叶思眠点头,又说一句:“天凉了,副教主也该按时间走了。”
第二天,柳清流副教主伤寒待治。
一些人怎么都闹着要去见他,关怀他,却在日升教遭到突袭的时候忙得顾不上这件事。
第44章 章六
那些人来的时候天色阴沉, 滚滚乌云环绕在山巅之上, 寒风不大,却凛冽得刮人脸疼。
有人对着天色担心柳清流副教主更加病重, 说自己稍通药理,又是习武之人, 能够时常伴在副教主左右照顾, 不会体力不支, 又请叶思眠让他们多见见副教主, 解释自己从三月前起就没见过人影,实在担心得厉害。
叶思眠当时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衣放着风筝,闻言说:“伤好了,自然会让柳副教主重新主持教务的, 放心吧~”
“可是……”
回头看他一眼, 叶思眠在旁人同样忧虑的神情下温和笑笑:“难道你们是怀疑我故意关着柳副教主, 不让你们见面吗?”
这话说得和风细雨,却也直白的厉害。
来人见叶思眠在他们不答后对着风筝皱眉, 又继续去扯那细细的风筝线,就想想最近两三月的变化点头:“是。”
“多虑了呀。”说完, 叶思眠在天际飘下雪花的时候将风筝线掐断, 不理会自由飞翔的风筝, 安抚道, “既然你们担心, 那就在今岁守夜的时候去多看看柳副教主吧~一个人在那里清静养伤久了, 在那么热闹的时候听着炮竹声声, 难免孤寂。”
风筝随风雪飘着慢慢落下,身后的人道着谢要离开,而深水寒潭有情况的消息就随着预警烟花的散开景象传来。
叶思眠指了在场的人增援,又在有人回禀后明白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据传,深水寒潭突然遭袭。
深水寒潭一向是日升教的天然屏障之一,日升教也早已习惯以自己的善水性对抗攻打方,又以寒潭中圈养的恶鱼攻击来人。但是此次,寒潭已然结了层薄冰,圈养的恶鱼闻到饵的味道也无法迅速咬伤来人,而袭来的那百来人又在冰面迅速前来,在教众踏冰却瞬间落水被鱼咬的惊慌里打个措手不及。
日升教暂时不能迅速将来人击败,不仅如此,还让人趁机放了两把火,烧得那片山间红火万分。
叶思眠收到具体情况后在赶来的几个人的试探里笑一下,表示并不担心,又指着玉刀泉就让他带人亲自援助,不要伤了本教的人。
玉刀泉突然被点名心里一惊,又在众目睽睽下对着叶思眠的解释了然,点头——
“看看,他们都是哪门哪派的人。”
走去大棚里巡视一圈后,玉刀泉拎着两月前来的那位少主就出门,而房间里的那些人,则在只去了一个玉刀泉后,对着杨副教主和叶思眠以及身边的一些人的淡定想了一会,又在想到这日升峰里的一堆俘虏/人质后怀疑玉刀泉此行并不顺遂:
脸都撕破了,还会真的为了这一两个人质就乖乖放手?
基于日升教以往的名声,他们从心里觉得,投降给日升教是死,拼命挣扎后也还是死——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多拉几个仇人垫背呢?
叶思眠让他们出去继续之前的事,不要在深水寒潭出事的时候慌神,要在这个时候多注意四周,别被人有机可乘。
众人心里想法万千,但还是一一应了离开。
外面风雪飘摇,叶思眠就在这之后站到屋顶,对着远处的火势摇头。
长元哈气从屋子里一起出来,盯了会火光,又在叶思眠凝重的脸色想了会,试探道:“放火烧山,破坏环境啊~”
地图早在两月前就给了苏谢,热气球也在半月前帮着石铃做出来,连过路的“商队”都在偶尔出错的时候被放行,让他们能够顺利在山里某些地方藏起来……
现在这么多此一举的放火好像多余了点。
听到玩笑话,叶思眠拂开一片雪了坐下,笑笑:“嗯。”
火光之中,有星星点点摇曳而上。
接了一片雪花后,叶思眠映着远处的一抹红看它融化,又接了一片,又接一片,继续一片……
静静站在旁边,长元看到雪花在叶思眠手里融化成水,而他则在水又成冰后才出声:“我在犹豫。”
长元这才问说:“犹豫什么?”
叶思眠直直把小冰柱落到雪上,砸出一条痕迹:“是生存,还是死亡。”
瞬间坐直,长元直接道:“生存啊!这个世界里还有那么多食物没吃完,你不是很喜欢它们吗?”说完,又窥探着叶思眠的脸色,想要看出点什么。
面色沉静,却又在这句话后笑开。
笑完,叶思眠点点头,又解释说:“生存,是在这最后的决战前将一切摊开,说自己只是两难地在维护日升教和保护别人之间保持平衡,之前‘遇难’的人也都还活得好好的,甚至于还在和我合作后越过越好,将这次的决战掐死在萌芽时候。”
长元点头,觉得皆大欢喜。
“死亡,则是在决战时誓死保护日升教,言明留下俘虏纯属纯粹是活人比死人值钱,和领头人一起落入悬崖‘同归于尽’,给自己钉死在耻辱柱上,一副永不翻身的劲头。”
小心翼翼点头,长元插一句:“钉死在耻辱柱上不好吧……”
“对。”叶思眠继续说,“然后,大刀门的老人们会被救出,我和江湖小报的来往信件会被发现,那张决定一切的地图会是由我送出的,柳清流副教主那边一堆的‘过往’为人察觉,而霹雳堂在日升峰合作研究的弓.弩也会被宣扬出去……”
长元心里一突,明白两个选择的差别只是自己澄清和别人发现的不同,又在想了想后觉得后者真是惨烈——
到时肯定是一片悔恨把所有人包围,大家都对着自己的过去懊恼不已:错了,误会了别人一生,将善良保护弱者的人杀死,并且为之命名大魔头,义正言辞地以为自己做了正确的事……结果,全是一场“阴差阳错”。
这冲击稍微有点大。
叶思眠却在长元的想法里继续笑着解释:“玉刀泉会回到他的立剑山庄,真娘的生意会越做越大,曲乐五人会在治疗后走回他们应该的人生……时间会在这些事情的发生中不断流逝。”
“这样,即使我会被人为地继续掩盖住‘善行’,即使我会臭名昭彰很长时间,等到他们长成,或者等到当初送行时候‘落下’的手札被任何人发现,我就会在被骂到狗血淋头后瞬间翻身——江湖中人人皆知我出淤泥却不染凡尘,忍辱负重保全弱者,人人觉得我的的心性坚韧简直传奇,明白‘我’十几年的过往是如何日复一日地执着善念,人人都会知道……
我是多么地喜欢这个世界,多么地希望自己能够和大家一起欢笑哭泣,可惜,在我还没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可能就已经消失了。”
“我,生来在魔教,从坐上教主位置的时候,一切已经注定。”
说完这句话,叶思眠继续盯着火海:“凡发生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我觉得,我留下的痕迹够多了。不过,不多也不要紧,如果需要,适当的时候我会用其他身份来自己促成最后结局。”
长元艰难点头,建议:“既然后者这么麻烦,不如就选‘生存’吧。”
有雪花从长元头顶落到脚下,叶思眠顿了一会转身,在看到这个过程后笑了笑,又见落雪太大而长元几本要被穿成筛子,就先招他一起下来。
风雪摇曳盖住地上万景,远处的火小了,近处的枯草树枝都也被掩饰成纯白无暇的样子,好像世上只有这么洁白的颜色,一切斑驳污渍都没存在过。
一只脚踏上去,雪地的纯洁就被这么破坏。
叶思眠引着长元进屋,在前来报信的人找不到叶思眠后自行找到其他人,一起处理落在各处的“热气球”后,翻出一个盒子。
“好呀~”
说完这句,叶思眠从里面拿出不少东西,摸把眼泪就提剑往外跑。
路上风雪交加,他走得跌跌撞撞,身上沾染了不少水痕和污渍,又一身凌乱地出现在乱境边沿。
“我有话说。”
泠泠清弦般的声音响起,众人并未在意。
“我有话说!”
内力加持的声音响彻空谷,而闻声看去的人则在这之后见到有人狼狈站在风口,满身风霜。
*
——为什么要在太华宗留下一封信?
为了任务。
——为什么要在叶府刻意唤醒叶思锦?
为了任务。
——为什么想在一切落幕后才揭晓真相?
为了任务。
——其实,不是为了任务。
离开修真界的时候,一切怨气已经消除;在叶府的那一夜,所有铺垫已经准备好;连在这个世界的现在,所有事情都已经露出了端倪,只等那根线被扯出来就可以颠覆认知。
一切,不过是自己心里的不甘心和阴暗面。
为什么我要在受到伤害后善待你们?
为什么我临死不能随便拉个人一起?
为什么我要让一切圆满结束,而不是在一个大大的悲剧后,再来一个更大的悲剧?让更多人跟着我一起哭?
那些遭遇,那些苛责,那些被辜负的善良,明明都不是我,可我却心中如此不甘,甚至想要越俎代庖,将一切他们并未想过的报复无差别实施在每个人身上。
——我心中有怨,不肯放过任何人。
所以,我才会揪着借口就伤害别人,所以,我才会在不必要的时候误导别人。
即使再怎么按捺着理智尽量不伤及无辜,给自己的每个行为都找到借口,我也掩盖不了自己在发疯的事实。
我在每一次收到伤害的时候都记着要十倍百倍奉还。
我希望自己黑暗无光的世界同样笼罩在每个人身上。
我想要遇到的每个人都跟我一样悲伤哭泣永不停歇。
就像一只被线系着的风筝或木偶,我以为自己在随心而动,其实是,我在发疯。
※※※※※※※※※※※※※※※※※※※※
明天番外_(:з」∠)_
*
突然怀疑这本能写多少字orz
原本开文的时候计划30w ,十个世界,每个世界3w左右,结果……
啪,第一个世界写了8w,砍掉一半世界后觉得应该还能30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