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玄道:“帮朕救他。”
云隐月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臣无能为力。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现在这样应该是要回去了。”
“胡说!”萧北玄道,“他有气了,他活过来了!他属于这个世界,属于朕!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救他?”
云隐月看着齐怀墨,淡淡道:“他做的甜点很好吃,如果臣有办法,一定会救他。”
萧北玄瞪着他,看似不信他的话。
云隐月又道:“臣爱慕陛下,但自知与陛下没有缘分,所以从未奢求什么,也不会嫉妒他人。”
“没用的东西,下去吧。”
萧北玄不知怎样才能让齐怀墨恢复正常,于是下意识地亲了他。
亲的嘴。
这么一亲,他发现齐怀墨的身体没先前那么透明了。
他连忙继续他亲。
随着他一顿狂亲,齐怀墨的身体居然真的恢复了正常。
这实在过于离奇,云隐月也很吃惊。
“臣明白了,”他沉声道,“他死了,和这个世界没关系了,所以身体会变透明……陛下若是想留下他,就得让他和这个世界产生联系……”
听他这么说,萧北玄又赶紧亲了齐怀墨几口,随后叫御医来给他治伤。
宴会刚结束,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但他无心管那些,只想看着心爱之人醒来。
但齐怀墨一直没醒。
萧北玄特别生气,忍不住去揍君奕。
他答应了齐怀墨不杀他,却没答应不揍他。
萧北玄刚进牢房,君奕便焦急地问:“堂哥,那个人怎么样了?”
萧北玄二话不说,直接拿过贺瑾川手上的皮鞭,狠狠地抽他,边抽边吼:“让你配合朕做戏,你怎么回事?!”
君奕被抽得皮开肉绽,却不敢求饶:“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的神智像是被人控制了!我身不由己……我根本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堂哥……”
“别这么叫朕!”萧北玄怒不可遏,“要不是他让朕别杀你,朕早就将你杀了千百次!”
君奕抱紧身体,不敢再吭声,只能默默挨打。
“陛下,行了。”贺瑾川上前拦住萧北玄,“再打就死了,快回去看看齐左使吧,免得他又消失了。”
他这么一说,萧北玄连忙扔下鞭子,急匆匆回到寝殿。
还好齐怀墨没再消失。
过了几天,大臣们来催萧北玄上朝,萧北玄心烦气躁,只想把他们全杀了。
但每次他想杀人的时候,都会想起,齐怀墨让他做个好皇帝。
好皇帝是不会随便杀人的。
好皇帝要勤政爱民。
因此他虽然百般心烦,想撒手不管,但还是不得不处理政务。
他怕自己去上朝了,齐怀墨会突然消失,所以他让大臣们直接到他寝殿来上朝。
朝中对他守着一个男人颇有微词,不少人劝谏,他很想把他们全杀了。但顾忌着齐怀墨,所以只是把人关起来。
关多了,就无人再置喙。
一眨眼,三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帝都已入秋。
风吹红了所有的枫叶,萧北玄换上墨绿的衣裳,朝臣们则是换上枫色的朝服。
齐怀墨还是没醒。
为了给他祈福,萧北玄大赦天下。还把君奕给放了。让他滚。有多远滚多远。
但君奕没走。他留在皇宫里,说想等齐怀墨醒来。
萧北玄看到他就烦,把他发配到极乐宫,让他养熊猫。
“去望枫楼上看看吧,”云隐月找到萧北玄,对他道,“或许可以从齐左使的房内找到线索。”
萧北玄带着云隐月一起进了望枫楼。
一楼是齐怀墨睡觉的地方,没有任何线索,二楼是齐怀墨的书房。他们在里面找到了齐怀墨的同人本,原创本,还有那张写着七宗罪的纸。
“你下去吧。”萧北玄对云隐月道。
*
国师离开后,萧北玄揣着那三样东西,回到了自己寝殿。
他屏退所有人,独自翻阅。
首先看的是同人本,他瞧见齐怀墨居然写他和朝臣翻云覆雨,内容极其香艳,朝中一半的臣工都上过他的龙床,一个比一个刺激。
更离谱的是,齐怀墨居然还写了他和君奕干那档子事!
萧北玄简直火冒三丈。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家伙居然写他和别人干那种亲密的,他只想和他做的事。
他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
他整天都在想什么呢?!
啊?在想什么?
浑身怒气无法发泄,萧北玄爬上床,抱着齐怀墨猛亲,啃他的嘴唇,当做是教训。
可是他把人嘴都亲肿了,齐怀墨依然没睁眼。
萧北玄真的不想再看那个本子,但为了寻找让齐怀墨醒来的办法,他只好忍着怒气继续往下看。
但他看完了一整本,什么线索都没找到,倒是积了一肚子火。
他起身喝了杯凉水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接着看另一半。
翻来开,扉页写着“请原地离婚”几个大字,旁边小字写着“娱乐圈”,还有“黑喵淇淇/著”。
萧北玄看了一眼床上的齐怀墨,原来这个人还叫做黑喵淇淇么?娱乐圈是什么意思?
翻开后,他看到了一个没有头绪的故事,他云里雾里看了半天,一个叫做祁宁,一个叫做曲淮安的人不知道在干嘛。
看了两页后,他终于看到点和自己有关的文字——
【作者有话:大家好,我是黑喵,昨天断更了非常抱歉,实在是有特殊情况。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穿书了。
我穿到了我基友二狗的文中,成了我干儿子玄宝身边的起居郎orz,还差点被杀头。不过看到他没死我挺开心。
唉……你们肯定不会信的,或许我开创了“穿书遁”?
可是我是真的穿书了啊2333。
总之我会尽量保持更新的,虽然你们看不到。
祝大家一切都好。喵~】
穿书?什么意思?
萧北玄一脸茫然。
玄宝?
说的是我么?
第47章 《天意》
齐怀墨在一个秋意正浓的日子里醒来。
睁开眼, 他瞧见外面的枫叶全变红了, 正是他最想看到的画面。
也是他不想看到的画面。
“我怎么……还在这里……”他一开口,嗓子有些低哑。
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绿色,他扭过头, 看到了换上了绿色衣袍的萧北玄,瘦了一大圈的萧北玄。
没有预想中的激动, 拥抱,笑容,泪水……只有冷冰冰的眼神。
然后, 他突然发现萧北玄手上拿着他的原创本。
“还给我。”
齐怀墨马上朝他伸手。
萧北玄站了起来, 举高那个本子,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一直想离开我。”
齐怀墨脸色惨白:“是。”
“我是书中的角色。”
“是。”
“你为了离开,才说爱我。”
齐怀墨沉默了。
他想了许久,都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无法承认,也无法否认。
他实在说不出话来。
良久过后, 他突然听到纸张被撕的声音。
他猛地抬头, 萧北玄居然在撕他的小说!
“还给我!”齐怀墨急忙下床。朝对方扑去,“快还给我!你不能撕我的文!”
说着他眼泪就落了下来。
“这里面有你回去的线索。对不起, 我不能让你回去。”萧北玄躲开他, 继续撕。
宫人见状走上前, 按住齐怀墨。
“我没有办法回去的!”齐怀墨拼命挣扎,苦苦哀求,“别撕了!我求你!我求求你别撕了好么?这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东西!!是我视为生命的东西!!”
萧北玄继续撕:“你也是我视为生命的人。”
“别撕了!”齐怀墨拼尽全力爬到他脚边,抓住他的衣摆, 泣不成声,“你可以杀了我,但你……不能撕我的存稿!那也是……那也是别人的人生啊!你撕了他们怎么办?”
他用力捶打萧北玄的腿:“你再多撕一张我恨你一辈子!!”
萧北玄直接三张一起撕:“宁愿你恨我,也不能让你离开我。”
齐怀墨彻底失去理智,他狠狠咬住他的腿。
萧北玄像是没有痛觉似的,纹丝不动,继续撕。
齐怀墨尝到了血味儿慌忙松口。
他一边哭一边骂,说了很多伤人的话。
他不想说的,他不想伤害萧北玄,可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萧北玄撕的不是纸,是他的身体,是他的皮肉,是他的心。
纸张像雪花一样落下,就像他的心,碎了一地。
他哭到声嘶力竭,萧北玄愣是没给他留一张完整的纸。
这么多的日夜,他辛辛苦苦写的东西,全被撕了。
这哪里是纸,这是他的命啊!
看着满地的碎纸,齐怀墨感觉自己随它们一起死了。
宫人们放开了他。
他吸了吸鼻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萧北玄伸手要扶他,被他拍开了手。
“我恨你。”
齐怀墨甩下这句话,披头散发大步朝外走去。
泪水再次狂涌,他边走边哭,越走越快。
心死不过如此。
他写了这么多年,写作对于他来说早已不只是爱好,还是要坚持一生的事业,是他生命中特别重要的一部分!
可是他喜欢的人,竟然那么残忍地撕掉了他辛辛苦苦写的存稿。
他感觉自己再也不会喜欢他了。
他很担心,存稿被撕了,祁宁和曲淮安还好么?他们那个世界会受到影响吗?
心痛如刀。
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想逃离萧北玄。
逃离那个,让他伤透了心的人。
可是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他迷茫地在丹枫殿里奔走。
然后,他看到了那片碧湖。
既然活着不能逃离他,那就……死了吧。
*
萧北玄颓然跌坐在一堆碎纸上。
看着满地碎纸,他想着,这样那个人就无法离开了吧。
外面突然一阵喧哗。
“陛下!陛下!”元吉大喊,“齐左使落水了!”
萧北玄瞬间起身。
他刚跑到门口,莫白已经将人扛了过来。
齐怀墨刚跳下去就被救了上来,倒也没呛多少水。但他精神状况不好,晕过去了。
经过一番救治,太医说他无大碍,需要静养。
萧北玄让他们都退下,自己守在他身边,握着他冰凉的手,红着眼睛看着他。
“怀墨哥哥不是落水,”莫白在另一边握着齐怀墨另一只手,低声道,“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萧北玄深吸一口气。
“你也下去吧。”
“哦。”莫白将齐怀墨的手放进被窝,然后起身朝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迟疑道,“皇帝哥哥,你不要再让他难过了。”
说完他退出去,帮忙关上了门。
房间里静下来,萧北玄轻轻揉搓着齐怀墨的手,静静地看着他。
两个时辰后,他起身,让宫人找来胶水,然后开始粘地上那堆碎纸。
莫白要帮忙,他拒绝了。
“我自己来吧。”
“撕得这么碎,要粘很久吧……”莫白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咱们最好在怀墨哥哥醒来之前粘好。”
萧北玄手里拼着几张纸:“你知道哪里对应哪里么?”
莫白反问:“那你知道么?”
萧北玄道:“我看过一遍,应该记得一些。”
“你这两块明显读不通呀,”莫白道,“‘他转过身走到他’后面接‘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不对吧?”
萧北玄懊恼地瞪了他一眼。
“还是我来吧……”莫白用尾巴拨弄地上的碎纸,“我不认识多少字,但是可以分辨哪张纸对应哪里。”
他大尾巴将所有碎纸扫了起来,让他们漂浮在空中。然后一通乱搅,碎纸在顷刻间拼凑出无数张纸。
纸张被一页页放下,萧北玄一张张慢慢粘。
花了两三个时辰,他才将所有纸按顺序还原。
倒也不能说还原,毕竟有粘贴的痕迹,看起来非常糟糕。
“帮朕取笔墨纸砚。”他道。
*
齐怀墨醒来时,正好看到萧北玄放下笔,伸懒腰的动作。
看到这个背影,他气不打一处来,很想踹他一脚,但他身体虚弱,没有力气踹。
天已经黑了,也不知是几时,也不知今夕何夕,室内非常暗,偌大的寝殿,只点了一盏灯。
是齐怀墨做的那盏河灯。
萧北玄正在昏暗的光辉里伏案写着什么。
齐怀墨只能看到他运笔很快。
萧北玄大概是累了。他放下笔,揉了揉眼睛,喝了口茶,然后低头看着自己写的东西。
齐怀墨看到旁边似乎放着他之前的存稿,被粘得极丑。
这家伙,在抄文吗?
过了一会儿,萧北玄突然张嘴,喊了一个名字。
他喊“祁宁”,又喊了“曲淮安”,然后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问:“你们……能听到么?”
无人回应。
他清了清嗓子,又道:“你们好,朕是大宁天子萧北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