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蓝拓野眯了眯眼睛。
正在考虑这种可能性时,门再次被推开了。
蓝拓野还以为卓无言去而复返,转头想挖苦几句,入目却看到林生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原来是他!
蓝拓野几乎把这个小崽子忘了,现在看到才想起来。
他不由很是遗憾。
有林生在,尤其这小崽子还跟阿夏住在一个房间里,看样子他的计划只能搁浅了。
林生和卓无言是同一个人,除了本人外,现在这世上只有皮仪夏一个人知道。就算再对卓无言有意见,总不能当着蓝拓野的面儿把这事戳穿,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林生光明正大地进了卧室。
晚上睡觉时,皮仪夏背对着林生,翻身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黑暗里,半晌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对不起。”
皮仪夏没吭声,像是睡着了一般。
林生却知道他并没入睡,继续说:“我知道你恨我,前几天……我不该那么对你。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而且……我不后悔。”
既然不后悔,又何必说给他听?难道是怕气他不死?
皮仪夏冷笑一声,理都没理他。
接下来的几天,皮仪夏对林生就像是没看到这个人一样。蓝拓野不知道林生哪里惹到了阿夏,想来想去只能猜测是因为卓无言得罪了阿夏,以至于林生倒霉地被迁怒。
想到这里,他反倒开心得不行。
先前他住在老房子时,林生分去了阿夏大半的注意力,平时他想和阿夏培养一下感情,转身的工夫也常常能看到林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现在碍事的卓无言不在,林生也被阿夏迁怒,自然是他上位的最佳时机。
于是蓝拓野卯足了劲儿讨好皮仪夏,每天身前身后地转悠着。皮仪夏上班,他就在家里做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几次还特意送到了工作单位去,以至于很多同事都知道皮仪夏有了亲戚来看他,天天给他做好吃的。
这样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有一天皮仪夏临下班时接到任务,等去指定地点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已经是深夜。他直接回到家里,把警服挂到衣架上,打算第二天上班时带回去。
蓝拓野看到这事后,眼睛不被注意地亮了亮。
“阿夏,我刚巧要洗衣服,你有没有脏衣服要洗的?你这衣服刚脱下来,我帮你洗干净吧。”蓝拓野一边说,一边朝衣架上的警服伸出手去。
皮仪夏赶紧说:“不用,这个我明天上班还要穿,放那儿就成。”
“那怎么行?”蓝拓野不赞同地说,“我洗衣服很快的,到明天你上班时差不多就干了,到时你穿干净的去。”
虽然他这样说,皮仪夏还是拒绝了他。蓝拓野没办法,只好离开,去院子里把最后一件衣服洗完。
他的眼睛里含着放松的笑意。
刚刚假意拿警服来洗时,他装作无意地伸手摸过,那件警服上衣的口袋里有一串钥匙。
皮仪夏家里的开门钥匙他看过,由一个红绳系着,直接系在手腕上。那串钥匙只能是监狱那边用的,很可能就是监狱大门的钥匙。
要是他能趁皮仪夏睡着时把大门钥匙拿过来,复制一份,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串钥匙送回去,谁也不知道他干过什么。
鉴于阿夏对他的信任程度,这件事做起来根本没什么难度。
这时候他已经完全忘了阿夏对他到底有多好,忘了两人间曾经的感情。他满心满眼里想着的都是即将出国以及那一大笔说好由刘家负担的开销。
果然,夜里他悄悄摸去皮仪夏的卧室,很顺利就把钥匙拿到了手。
他拿出随手携带的钥匙模子,把钥匙串上的所有钥匙形状都印了上去。
接下来,只要把钥匙模子送到配钥匙的人那里,给些钱,让他把钥匙做出来就是。
一想到即将到手的钱财,蓝拓野激动得全身都在发抖。
终于可以摆脱刘桔芝那个胖女人了,终于可以去国外重新开始一切,终于能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
蓝拓野别提心里有多迫不及待。
等卧室门被重新关上,不久后书房的门也轻轻响了一声后,皮仪夏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用胳膊支着坐了起来。
“你没睡着?”身后小床上传来林生有些意外的声音。
“呵!”皮仪夏笑了一声,声音冷冷清清地,“你不是也没睡着吗?”
“我只是奇怪,你竟然能忍住,”夜里太静,许是怕被人听到,林生的声音压得低低地,“既然你知道他过来干了什么事,你当时为什么不把他抓住?你不怕他天亮前就跑了?”
“为什么要抓?”皮仪夏回答,“他既然用别的心思对我,还想再骗我一次,我总得摸清他这次打算干什么吧?引蛇出洞没听说过吗?”
听他说得理智,林生悄悄松了口气。这就好,没自己莽撞地冲过去,轻易让自己置身险地。
※※※※※※※※※※※※※※※※※※※※
今天白天出去办事,很晚了才回来,没来得及整理大纲。明天整理,如果这项工作做完就试着给新文攒攒稿。
第168章 第五个世界(二十六)
蓝拓野拿到钥匙模子之后, 并没急着离开这里,而是回到书房里继续睡觉。
第二天, 眼看着皮仪夏穿上警服要去上班,他才借口出门找工作,悄悄带着钥匙模子去了配钥匙那里。
配钥匙的老头儿拿着模子看了半天,看了蓝拓野一眼:“你这要配的有点儿多啊。”
蓝拓野以为被他看出了什么,露出一个笑脸解释:“不小心把钥匙串丢了, 还好老婆那里有备用的,只能重新配了。”
老头摇头:“你这一下子配这么多,我也不能给你便宜, 该多少就是多少。”
原来是怕他讲价。蓝拓野放了心, 悄悄松了口气。
“放心吧,”他笑得人畜无害,“你们这些人赚点儿钱也不容易,只要钥匙配得好,回去能让我打开锁,不至于跑二遍就行。”
“那你放心,”老头说, “我家在这儿配锁都十几年了, 周围的人都认得我,有问题,你只管来找我。别的不说, 就这对着模子配钥匙, 除了我家, 你找不到第二个会的来。”
虽然他说得信誓旦旦,蓝拓野却没完全放心。
毕竟这计划关系到他的未来,但凡出一点点差错,他就毁了。
阿夏不可能给他第二个机会,让他重来。
成与不成,只看这回了。
等把钥匙配完之后,蓝拓野拿着回到皮仪夏的家里。
皮仪夏这天晚上没回来,据说是临时接到上面的任务,需要加班。等他回来时,已经是隔一天的下午。
一夜加一天多没睡,皮仪夏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等他回到家里,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躺到床上睡着了。
正在窗边坐着的林生看到他这样,不由大是心疼,刚站起身想去看看,就见到门开了,蓝拓野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干什么?”林生不耐烦地问。
虽然他现在没顶着卓无言那张脸,但对蓝拓野的厌憎恶心却是一样的。
“我来看看阿夏。”蓝拓野说着,走了进来。
他并不在意林生对他态度恶劣。事实上,他对林生同样成见极深。明明是邻居家的小孩子,偏偏做父母的不尽责任,老是把孩子放到阿夏这边来让人照看着。
要不是有林生在这里碍事,他老早就能把阿夏弄上手,任务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有点儿眉目。
林生一直盯着他,似乎把他当成贼在防一样。
蓝拓野走到床边,看了皮仪夏一会儿,叹了口气:“这工作也太累了,或许换个清闲的能好些?”
林生脸上现出嘲笑的神情:“清闲的?你给工资吗?”
蓝拓野还想说什么,身子一转,手不小心把书桌上的半杯水碰倒,水洒得满桌面都是,还有一些淋淋啦啦地流到了地面上。
“哎呀!”林生叫了起来,却因为顾及到床上睡着的皮仪夏,声音并不高,刻意压低着嗓门,“你这人怎么这样?也不说小心一点儿?”
“对不住对不住,”蓝拓野一迭声地说着,伸手拿过一边的抹布,把桌子上的水往地上擦,“我一时走神,没注意。”
林生见地面上的水汪成了一小堆,撇了撇嘴,懒得和这个男人细说,起身出了卧室门,打算拿拖布把洒下去的水沾干净。
蓝拓野一见他离开,立刻伸手在皮仪夏身上摸来摸去。
按说这人穿着警服,钥匙应该还在才对。
果然,在他的右侧口袋里面传出了金属相撞的声音。
蓝拓野心里一喜,伸手把那串钥匙掏了出来,一个个地跟自己刚配的那几个放在一起进行比对。
比到一半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林生回来了。
蓝拓野赶紧把钥匙都塞回去,自己则开始解皮仪夏的衣服扣子。
林生一推开门,见到他正在做的事,眼睛都差点儿红了:“你在干什么?”
“阿夏这么睡着不舒服,再说警服也会压皱,明天搞不好会被领导训斥。我帮他脱下来,挂到衣架上去。”蓝拓野说。
在推门走进这个房间之前,他已经想好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怎么说,遇到临时突发情况时又要怎么选择。
此时林生的情况不过是他预想中的一种。
林生咬着牙根过来,黑着脸把他的手握住,用力往旁边一甩:“用不着你在这儿弄,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会做的。”
蓝拓野低低地笑了一声:“你做?不是我看不起你,自从你住到阿夏这边,一直是阿夏帮你做这做那吧?你就跟个少爷似的,会做什么?再说了,这里是你的房间吗?这是阿夏的房子才对吧?你上下嘴唇一碰,就成你的了?”
林生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反正我住在这里,你不服?有本事,咬我啊!行了,我说不用你就不用你,你赶紧走。不然现在我把夏天叫醒,看他到底是会骂我还是骂你?”
话说到最后时,充满了浓浓的挑衅。
蓝拓野摇了摇头:“果然是小孩子心性,懒得和你多说。既然你要做,那就你做吧。记得帮他用热毛巾擦擦脸和手,最好能帮他洗个脚。”
既然林生自告奋勇要照顾皮仪夏,他当然要可了劲地给对方找麻烦。这个死小鬼,自己当硕大的电灯泡不说,竟然还用眼睛盯着他,似乎生怕他对阿夏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回到书房,蓝拓野坐到床上,深思了一会儿,这才把口袋里的那几个钥匙拿出来。
刚刚的时间不太够,不过已经完全够他比对其中的大部分了。还别说,那个老人配得的确不错,至少在外观的齿印上,他找不出丝毫毛病。
把钥匙放回到口袋里后,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不停跳动着的“刘刘”两个字,蓝拓野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那完全就是在看一个在自己鞋上不停蹦达的癞蛤蟆。
可最终,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刘桔芝是来问他这边的任务进展的。
一晃已经到中微县数天,刘桔芝却惊讶地发现,这边的任务进度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顺利,甚至很多事还没来得及做。
这就是一个自诩精英的男人。刘桔芝的心底慢慢生出了不满和不屑。
只是现在几乎任务的大部分完成还要借助蓝拓野,这让刘桔芝自己不敢跟蓝拓野闹翻。
她问话时,蓝拓野另一只没拿手机的手一直下意识地塞在裤子口袋里,手指在钥匙上不停地摩挲着,小声敲击着。
他在琢磨是现在把任务进度告诉刘桔芝好,还是过两天一起说。
自从和刘桔芝结婚后,他就一直扮演着伏低作小的角色。不管刘桔芝说什么,做什么,就算是屁大点儿的小事儿,他也只能在她身后跟着,还要负责捧她的臭脚。
两个人小声聊了一会儿,蓝拓野就打算把钥匙尽快给刘桔芝。毕竟,这个女人说聪明聪明不到哪儿去,说笨却又没笨彻底。哪怕心里不愿意,蓝拓野还是不得不走出家门,和刘桔芝继续商讨接下去的事宜,最重要的是,钥匙。
“以后尽量白天打电话给我,晚上阿夏下班回来,很容易察觉到我们的联系。”蓝拓野眉眼微低,小声地叮嘱着。
刘桔芝在那边呵呵笑了起来:“哟,蓝拓野,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嘛,都已经替小男友考虑到这份儿上了?是不是有点儿过了啊?”
“什么男友!我是在为任务考虑。如果多个人知道这事,你我只怕会被击毙当场。”蓝拓野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说。
劫狱哎!这可不是什么好活儿,要不是被刘桔芝拿住了短处,她又用明晃晃的未来诱惑他,蓝拓野肯定不会参与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里。
他理想的生活,无非就是借助他人之力,再靠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地爬上去,享受到那些本该就由他享受的生活。
要不是刘桔芝的爹太贪,又蠢又胆大,也不至于被抓起来。其实现在华国的法律,对死刑的量刑已经相当慎重了,大多数贪污犯基本是按金额入罪,关到监狱里几年到几十年不等。
谁叫刘桔芝的爹连救灾的东西都敢贪呢?
这种事没被发觉也就算了,偏偏她爹连屁股都不擦干净,导致他也受到连累,不得不跑到这里骗前男友。
想到这里,蓝拓野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委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