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重生以后[穿越重生]——BY:游鲲

作者:游鲲  录入:03-24


她爱,她宽恕,她原谅。

可是在无尽的痛楚中,在前尘的幻影中,她还是忍不住觉得心酸,想小声问问这天道——

你看,我要的这么少,为什么还会这么难呢?

难道这就是命。

有人注定缘浅,有人注定福薄。

那她只想为自己搏一搏,又怎么算错呢?

迷迷糊糊中,一滴水落在佩玉脸上,那是温热的、柔软的,不是雨,是泪。

佩玉无神的眼中,倒映出一张伤痛欲绝、泪流满面的脸。

她想起那年孤山脚下,青衣仙子救下她,许是悲悯苍生,仙子为她流了一滴泪。

为这滴泪,她宁愿用以后所有的轮回来报答。

佩玉努力想扬起笑,嘴角只是极轻地抽动了一下,鲜血源源不断涌出。

师尊……神仙姐姐……

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我就想嫁给你。

你那么好,那么好。

也许所有的福祉,都用来换得这么好的师尊了。

这样想着,佩玉突然不觉得痛了,她想谢谢天道垂青,她想,自己比其他人幸运许多。

“佩玉……佩玉……”怀柏声声泣血。

惨白的唇颤动着,声音微弱不可闻,“等……结束……我想吃个豆包……师尊……”

那是一个甜甜的豆包,白白胖胖,里面装满了甜滋滋的豆沙。

不会是像以前一样,含着尖利的砂石,割碎喉咙,咽下一嘴的血腥。

一定不会了。

她们会有锦绣的前程。

赵简一颤声问:“为什么还没有停?”

他双目通红,神情痛苦,“道尊,为什么天罚还没有停,已经这么久了。”

宁宵合着眸,沉默不语。

赵简一爬起来,想冲入刑台上,被宁宵一把拉住。

“你上去能做什么?”

赵简一大声道:“她救过这么多人,为什么还要受罚?难道功过不能相抵吗?难道没有天赏吗?”激动之中,他忍不住谩骂:“什么狗屁天道!”

宁宵呵斥:“你知道什么?鸣鸾当年杀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她不是鸣鸾,她是佩玉啊!”

宁宵:“如果她也杀了你的前世呢?”

赵简一身子一震,神情呆滞,喃喃:“师妹以前……杀了我?”

过了半晌,他竟笑了起来,“那我原谅她,我原谅她,”他朝着天空大喊:“我原谅她啊!不要再罚了,少打几道雷,我不怪她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如今已是满脸的泪水,掩面大哭,接近嚎啕:“就算她现在杀了我,我也不怪她,不要再打了,我师妹她那么好,不该受罚……”

“我还没把那头小黄牛还给她啊。”

164 神恩浩荡

天雷一道又一道地劈了下来。

余尺素早已是泣不成声, 盛济双目通红, 别开眼不忍去看。

刑台旁, 低泣之声萦绕不绝,崖下的海浪汹涌, 也似在哀哭。

伏云珠冷眼看着这一切,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这群人,居然在为了一只恶贯满盈的魔哭泣。可是……

她本以为看到佩玉伏诛,自己会走出那场噩梦,可为何此时, 心中无半点复仇的快意, 仍是阴云重重,万里无光。

伏云珠看向刑台, 神情复杂。

少女白衣血染, 气息奄奄, 命垂一线——她本是可以反抗的, 为何要束手就擒呢?

为何不现出血魔本相, 像三百年前的那样, 睥睨天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呢?

你明明是魔, 装什么道貌岸然、冠冕堂皇?

她紧紧望着刑台, 眼中出现的少女白衣翩然的身影,明澈干净的眼神——那与鸣鸾截然不同。

鸣鸾的眼睛,充斥着仇恨与恶意,仿佛装着地狱。

而佩玉的眸子, 总是湿润明净,像春日的碧水,柔软极了。

是什么让地狱变得温暖?

伏云珠的目光落在那袭青衣上,怔怔地想,是因为她吗?

是因为爱吗?

怀中的躯体渐渐冰冷,怀柏怕她一睡不醒,颤声道:“佩玉……”

佩玉本在浑噩之中,听到师尊的声音,强睁开了眼,只能望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怀柏低头蹭了蹭她冰凉的脸,泪水与佩玉脸上的血混在一起,“你不要睡、先不要睡。”

佩玉定定看着她,竭力笑了笑,又涌出一口血腥。

她想说,师尊,不要哭,她不会死的。

只是天雷而已,她受过很多次了,她不会死的。

她这两生,前世尝尽流离,今生守的云开,终于拥月入怀。

她还要与师尊桃李春风一杯酒,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何肯甘心赴死呢?

怀柏见她眼皮渐渐下沉,心蓦地一慌,想起一事,“佩玉,你的归元丹呢?”

那年试剑大比上,渊风赠她的归元丹,本可以用来突破至化神,但它既是神药,自然也有起死回生之效。

佩玉神智早已模糊,并未听清她在说什么。

怀柏从她身上翻出储物囊,把归元丹拿在手中,哺给了她。少女的唇冷如冰,带着铁锈味,怀柏轻轻吻着,想让她暖起来。

神药化开,至清的灵气从丹田升起,修补着佩玉残破不堪的身体。

佩玉终于有了力气,朝怀柏笑了下,“师尊……”

怀柏牵着她的手,含泪道:“不怕的,我陪着你。”

“不疼的……”佩玉抬起手,揩去怀柏的泪痕,沙哑着声音说:“别哭了……”

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怀柏亲了亲她的唇角,弯着眼睛,“不哭了,以后我们都不哭了,我们要笑,一直笑。”

佩玉歇了一会,断断续续地说:“师尊……我对不住你……”

怀柏忍住眼中热泪,勉强笑着说:“是我对你不住,是这个天下对你不住,佩玉,你特别好,真的。”

于是佩玉也露出一个苍白虚弱的笑,静静地望着怀柏,这张美人面,她看了许多年了,却仍觉不够,总是想着,多看一眼,看完一眼,又要多看一眼。

也许是因为在前生漫长的光阴中,思念了太久太久。

总是不够,看不够,爱不够。

求得师徒之情,又想要独宠厚爱,得到师尊独宠,又渴慕一颗真心。

至昨夜鱼水之欢后,她还想着日日夜夜与师尊欢好,永不分离。

佩玉想,自己真是个贪婪的人。

天空上忽然传来一声悲怆的龙鸣,青龙俯冲而下,灵光闪过,一人一妖出现在地上。

天心见刑台惨状,垂头低声念了句佛号。

沧海疾步走过去,问:“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赵简一双眼红肿,缓缓摇了摇头。

沧海又看向了宁宵,“道尊……”

宁宵神情复杂,没有说话。

沧海举步往前走,却猛地听人说——“那佩玉竟是鸣鸾,这么多年,没一个人发现吗?”

什么意思?沧海呆呆地看过去,“谁是鸣鸾?”

那人说:“孤山的佩玉啊,你看,她这不还在受天罚嘛,这么多道雷,也不知造过多少杀孽……”瞥见赵简一阴沉的神色,声音截然而至。

小师妹是鸣鸾?

沧海浑身颤抖,似乎又回到那场梦魇中,夕阳如血,所有的一切都是血红的。

她想起当年宗门大选,小师妹一刀斩断龙首的样子,想起那双冰凉冷漠的凤眸,想起在海底龙宫时,怀柏那句突兀的话——“如果她重新来到的人间……”

鸣鸾回来了?鸣鸾是佩玉?

这样的猜想让她如坠冰窟,双股战战,情不自禁升起想要逃离的念头。

那天的流血漂橹是一生的噩梦,就算她此刻已任四海之主,听到这个名字时,仿佛又回到三百年前,还是那条拼命窜逃的小龙。

但是沧海往刑台上看了一眼,那个少女白衣染血,笑容干净澄澈。

可小师妹怎么会是鸣鸾呢?

她想起守闲峰上的时候,大家围坐在一起喝酒,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小师妹一脸无奈,把他们一一搀扶回房的时候;想起小师妹躲在师尊身后,微微抬起头,朝大家腼腆一笑的时候;想起容寄白说起小师妹和师尊的八卦,高兴得眉飞色舞的时候……

刑台之上的,是佩玉啊。

他们所有人宠着的,也默默守护着他们的小师妹。

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孩子,天赋奇高,从不自矜,有着天人般的容貌,和玲珑剔透的心。

沧海又偏头,看了看身旁泣不成声的赵简一,刑台上泪流满面的怀柏。

心中却想到了那年守闲峰春意盎然,少年少女们意气风华,笑容灿烂。

如果缺了佩玉,师尊会难过,师兄师姐会难过,长风也会难过。他们不会再露出这样的笑容了。

可是认识这样一群人,是沧海这一生,最开心的事。

她想守护他们的笑容。

她抿了抿唇,提起发软的腿,往刑台上走。

赵简一拦住她,“老四,危险。”

沧海扬了扬唇角,“没事的,师尊说过,我是天底下最后一条龙,承全族的气运,天道不会拿我怎么样的。”狂风大作,一条巨龙拔地而起,往雷云中冲去。

青龙在云中游走,龙息席卷天地,意欲吹散漫天的乌云。

伏云珠往上看了眼,却没有阻拦,只是怔怔看着天心,“你说什么?”

天心重复道:“三百年前,我曾去过江城,遇到一个战死的魂魄。”

伏云珠冷笑,“出家人不打诳语,三百年前,法师出生了吗?”

天心:“那时候,贫僧的法号,叫做慧显。”

伏云珠自然知道慧显法师,那法师德高望重,也有一双佛陀慧眼,只是后来在江城失踪,听说是遭逢不测。她心跳动得快了些,嘴张了张,似乎想问,却又踟蹰了。

天心法师道:“那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我本想超度他往生,可他却……”

伏云珠问:“他没有往生吗?”

天心摇头,“他去了,可他却自愿投了畜生道。”

“畜生道、畜生道……”伏云珠面色惨白,喃喃:“为什么……为什么?”

天心想到从前,露出一个慈悲的笑,“我也问过他,他说,他的女儿尚年幼,他曾许诺过,要陪她长大,可惜天意难测,生死相别……”

那亡魂紫衣上血迹斑斑,说到女儿时,英挺的面容霎时变得柔软,说到:“要是转世成人,就算以后在茫茫人海里遇到她,我也不能认出她了吧。珠珠喜欢小动物,那我就投畜生道,每一世都到她身边去,陪着她。”

以尽自己未尽的誓言。

那时的慧显叹道:“比起仙人,花鸟虫鱼之类,寿命皆短若蜉蝣,你当真决意如此?”

伏中行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想以后的每一世,她一看见我,就会露出笑,也想我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她的笑,珠珠笑起来特别好看,”他眼圈泛红,“我想我的女儿,今后的日子,能够开心一点。”

人与人的缘分何其短暂?

有些人生来缘浅,短短几年,就用尽了一生的缘分。

但纵缘浅至此,那父亲挣扎着,宁愿舍弃轮回,永世不再为人,也要完成守护的誓言。

他化作小鸟在枝头啾啾鸣叫,只等女儿经过时的粲然一笑;

他化作游鱼在水中溜溜游动,只等女儿路过时的偶一回眸。

三百多年,对于一只飞鸟、一尾游鱼而言,是多少次的轮回转世呢?

天心问:“这么多年来,施主,你可有一天,是开心的?”

伏云珠泪流如雨。

碧蝶翩翩飞舞,伏云珠张开手,蝴蝶便乖乖停在她的掌心。

“是你吗?”她颤声问。

三百多年来,她从未从仇恨中走出,从未注意过身边的风景,如果不是佩玉提醒,这只碧蝶,也不会入她的眼帘。

“父亲……”

碧蝶飞了起来,在她的眼前,卖力地舞动着翅膀。

就像以前那个男人,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小风车,笨拙地讨她的开心。

伏云珠边哭边笑,慢慢滑到在地上,抬头看着蝴蝶翩跹。

“阿爹,你看,这只青色的大蝴蝶好漂亮。”她模仿着自己幼时的语气,哭笑着说:“好漂亮,我好喜欢,阿爹,你抓给我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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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云之中,沧海焦急地吐着龙息,却无法撼动雷云。

这时云中紫色的小蛇蜿蜒着,汇聚在一起,似乎是在孕育着最后一道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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